薑曄聽著電話那頭那人的安慰,莫名的覺得一種溫暖的感覺在心頭彌漫。

原來被人護著的感覺是這樣的。真好!他在心頭喟然長歎。

自成年後就在槍林彈雨裏穿梭,遊走在最危險的邊緣,見識人心的險惡和善變,糾纏於世家大族間的算計和人情世故裏,讓他太過的早熟。

而因為早熟,也因為太過優秀,讓這個男人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體會不到這樣熨帖的安慰。

每一個人都習慣性的把他當成神一樣來崇拜,他一直都充當著保護者的形象,卻從未有人考慮過,他其實也需要別人的守護。

或者陸鴻宇和戚潤清他們知道,但是他們的身份注定了他們不敢輕易的魚躍鴻溝。

現在好了,有唐靜芸在呢。有他的那個娶回家的妻子在呢,這個看上去頂著一張清豔的臉龐實則行著霸道、囂張、肆意、灑脫風格的女人,對他是真心的好。

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接到的調令,眉頭深深的蹙起,聲音裏不自覺的帶著幾分不舍,“可是……我剛才已經接到了調令,上頭調我去滬市處理爛攤子。”

唐靜芸聞言,眉頭動了動,輕聲低喃,“滬市啊……”她倒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一直都在外頭跑,有一天他也會離開那個家。

大概是習慣了總有一個人守候在自己家裏的感覺吧,就像是一個不動的港灣,不管她走的多遠,回頭總能夠看到他駐足的身影。

可是她忘了,他也是人,他是一個男人,一個成功的男人,自然也會有屬於他的世界。

輕輕一歎,“不要緊,滬市而已,飛過去也就幾個小時,我可以經常坐飛機去看你。”

哪裏是幾個小時的事情?薑曄的唇線繃緊,昭示著他不甚愉快的心情。這意味著,他們兩人的見麵,要跨越大半個版圖,意味著從相守變為相離。

這樣想著,薑曄心裏愈發的不爽,暗暗的琢磨著,這些老家夥果然都是閑的蛋疼,真以為他薑家的繼承人是那麽好欺負的嗎?

某三個陰了一把薑曄狐狸的老人家,莫名的都是感覺背後一寒。

等過幾天他們就會發現,雖然將薑曄調離了北京軍區,但是他們放進去的人根本就控製不了軍區內部。誰能夠想到,短短一年的時間,就讓薑曄將北京軍區經營的鐵桶一般,成了他堅實的後備基地?

那時候,這些人才懊惱不已,雖然對成功解決滬市軍區問題上更加有信心了,但是,這不是將滬市軍區也送到薑家的手裏嗎?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了,此時兩個人都放下了彼此身上的榮光,像個普通的小情侶一般,說著甜蜜的悄悄話。

那一頭,陸鴻宇實在是受不了自家老大那膩膩乎乎的勁頭,隻覺得渾身都不太對,這特麽的簡直就是精神汙染啊!艸!果然戚潤清那混蛋讓自己來送文件是不安好心的!

唐靜芸掛了電話,心中升起幾縷不舍,想起薑曄那言語裏的難掩的不舍和柔情,心中罕見的升起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那個念頭在不斷的咆哮,仿佛在嘶吼的怒龍,下一秒就要衝破她腦海裏理智編織的城牆。

唐靜芸搖了搖頭,將那個念頭壓下,無奈一笑,江山美人,怎麽就那麽難以共有呢?

突然,她的唇角勾起一個笑容,既然江山美人不能共有,那麽她就隻要……美人吧!

放開了腦海中的理智,任由那個念頭在腦海裏翻滾,她捂了捂自己的心髒,發現跳的很快,不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撥通了薑曄的電話,薑曄那頭有些疑惑的接起。

“你還有幾天調任?”

“後天就要走了。”

“還有兩天啊……”唐靜芸輕輕的低喃,薑曄沒有聽清楚,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唐靜芸勾唇一笑,“沒有什麽,就這樣,我掛了。”

薑曄有些遺憾的掛了,隨後搖了搖頭,埋頭處理起文件,調任比較急,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下去。

看了眼牆壁上的鍾表,搖頭歎息,今晚又要晚回去了。

那一頭,唐靜芸看著外麵燦爛的陽光,有些耀眼,她勾唇一笑,耀眼而靡麗,就像是已從燦爛綻放的夏花。

唐靜芸撥通了桌上的電話,“延陵,給我訂一張最快的飛往京都的機票,記住,要最快!”

何延陵收到電話後,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很快就按照她的命令去辦了,他隻當她有急事要回京。

唐靜芸迎著陽光展開手臂,像是在擁抱太陽。

人年輕的時候,總是要瘋狂一次。就像是花光全部的積蓄隻為買一個蘋果6s,或者是毅然辭職,隻為“這個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更或者是遠離了熟悉的家鄉和親人,為了理想,在遠在千裏的他鄉打拚奮鬥。

也許在很多年後看來,這些決定並不現實,夾雜著年輕的時候不成熟的觀念,但是至少在當下,你覺得是最痛快最正確的事情。

唐靜芸是個很理智的人,她沒有體會過少年人的衝動和瘋狂,在她還很年輕的時候,那種任性就已經被剝奪了。

她用十幾年的時間,鑄造了一顆絕對理智的頭腦。

可是她發現,自從碰上了薑曄,碰上了這個男人,她以為無堅不摧的理智早就潰不成軍,早就消弭在他的溫柔鄉裏。

唐靜芸覺得,這大概就是宿命。她遇到了他,從此她便成了她。

何延陵辦事效率很快,給她弄到的機票是下午一點三十分的班機。

唐靜芸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多,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就讓何延陵開車送她去機場,一邊開的路上,她還不忘交代了一下接下來幾天的收官流程。

本來這該是她親自參與的事情,也該是她人生中不可忽視的一筆,可是因為那個男人,她卻將這樣的機會放棄了。莫名的並不感到遺憾,唐靜芸苦笑,自己愛薑曄,恐怕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愛的深。

何延陵一路開車將唐靜芸送到機場,等唐靜芸臨上飛機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她原因,因為他觀察唐靜芸的神情,覺得她並不像是有急事的樣子。

唐靜芸挑眉,鳳眸是滿滿的笑意,“我有些想他了,所以飛過去見見他。”

何延陵滿臉掩飾不住的錯愕,他以為像唐靜芸這樣理智成熟的女人,是不會有這樣感情外露的時候。

唐靜芸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後天上午回來,這兩天的事情就交給了你了,非生死大事不要打擾我。”

她理解何延陵的錯愕,但是,誰讓她愛他呢?她這一輩子,大概隻為他一人瘋狂!

何延陵看著那架飛機起飛,帶走了那個他滿心愛慕的女人,她在原石投資至關重要的時候,去見另外一個男人,這不得不讓他感覺嘴裏發苦。

可是又想起她臨行前的囑托,又有些高興,她至少是信任他的不是嗎?不然怎麽會全全托付給他呢?

搖了搖頭,終究遺憾歎氣,開車回去繼續坐鎮公司。

這期間,他接到孟麗珍打過來的電話,詢問唐靜芸的電話怎麽打不通。

何延陵道,“老板回京都去了。”

“什麽?”孟麗珍疑惑,道,“怎麽了?是京都出事了?阿芸怎麽匆匆忙忙就回去了?”

何延陵搖搖頭,“沒事,老板她……隻是去見您兒子了。她說她想他了。”

孟麗珍滿臉的詫異,隨後終究開懷大笑,“到底是年輕人噢……”她有些想不到,平常一副女強人的兒媳婦,居然會有一天會因為想念自己兒子,就飛了回去,丟下偌大的公司在那裏不管。

她對此也隻能啞然失笑,好啊,年輕真好。

那一頭,唐靜芸坐著飛機,一路飛行,飛機準點到達,到達京都機場的時候,是五點十分。

她看了眼手上的表,腳步匆匆的走出了機場,招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京都軍區而去。

京都機場在京都的西麵,而軍區則是在東麵,幾乎要橫穿大半個城市。

唐靜芸時不時的看看自己手上的手表,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誰也看不出她壓抑在內心的激動,夾雜著即將見麵的欣喜,隻因為那個他,單純的快樂著。

唐靜芸覺得,這種感覺比自己在證券市場上大展雄姿橫掃一切,還要來的快樂!

等到她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半的時候。

當然,她沒有讓司機直接開到軍區門口,因為那樣她的到來勢必要遭到太多的盤問。

所以她隻讓司機開到了軍區附近的一個路口,付了錢就讓司機離開了。

唐靜芸從包裏拿出鏡子,打理了一下自己,看了眼時間,按照薑曄的習慣,就算是晚走也會在七點之前離開。

軍區辦公室裏,薑曄看了眼鍾,已經快要七點了,他看著桌上的文件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覺得莫名的跳的有點快,隨後就整理好東西後起身。

軍區裏工作的人已經大部分離開了,剩下就是士兵和執勤人員。

他開著車子一路出去,收到了士兵的一路行李。

出了軍區大門,按照著習慣的路線開回家,速度不快不慢。

突然,他遠遠的看到看到一個身影從路邊走出來,攔住了他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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