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少輕狂(二)

作者有話要說:留郵箱的孩子,我會慢慢發的,但是咱的網是傳聞中最慢最慢的——中電飛華……嗯,有人聽過這個網麽?好吧,總之我會慢慢發,似乎QQ有個群郵的功能是不?咱去研究下。

嗯,接下來應該很快就會結束這段兒,我明天可能更新會晚一點,因為要和基友出去唱歌……

這是正文(話說段前空格是神馬意思?是這樣麽?):

“這……咱先進屋吧。”陸維一看旁邊顧禺臉沉得嚇人,偏偏殷朝暮還呆呆盯著樓梯口,於是打圓場招呼兩人:“殷少,顧少難得來看你一趟,有話咱進屋再聊,啊。”

他是半點兒不敢刺激殷朝暮,手裏顧疏給他的盒飯就跟個刺蝟一樣紮手,顧禺一雙眼嗖嗖嗖往上甩刀子。原先還以為殷少是完全的受害者,現在看來,扯不清,真正扯不清。

顧禺瞧著顧疏剛才甩手走人後,殷朝暮就一副丟了魂魄的樣子,恨的幾乎要跳起來抓住他肩膀死死搖兩下。但他到底還是舍不得,於是忍氣吞聲地說:“暮暮,我在呢,有什麽事兒不能告訴我麽?”

陸維動作利索地開了鎖,殷朝暮跟著兩人進了宿舍,晃晃腦子,笑了笑:“沒事,已經過去了。”

顧禺把他往椅子上一按,一點兒不拿自己當外人地倒了兩杯水,遞了一杯給他,“你都這德行了還沒事呢?”他其實心裏急得要死,殷朝暮變化太大,這副要死不活還強撐著的樣子,跟從前意氣風發的殷大少,至少差了四五個級別!殷少從前,即便表麵上裝得更優雅,內裏還是跟他一樣混賬,從來不把人放心上的,要說有什麽執念,也就是對他母親的眼光比較放不下。

殷朝暮捧著水,眼睛被氤氳的水霧蒸得生疼生疼,眼眶紅了一圈兒:“真沒事。阿禺,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提過的那位姓顧的學長?”

顧禺漫不經心地“嗯”了聲,其實他何止記得,簡直時時刻刻都膈應著這個“姓顧的學長”。

殷朝暮的聲音都有點兒飄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顧禺好半天才不自在地點了點頭:“嗯……知道。”他掏出根煙想點上,但點了兩次都沒點著,有些煩躁地說:“你上次隱晦地提點我,不就是想讓我查這個人麽……我知道啊,我哥嘛。”

這回輪到殷朝暮詫異了:“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剛剛那個人……”

顧禺更不耐煩了:“知道知道,剛剛那人跟我長得那麽像,就是你那個學長,我那個便宜哥哥唄,怎麽了?”

陸維自從進屋,就躲在衛生間不知道幹嘛,這時候聽到外麵兩人光天化日毫不避諱地談論隱私,更無奈了。這兩位不愧是青梅竹馬,一個比一個囂張。

殷朝暮皺眉:“那你怎麽表現得這麽平靜?”

顧禺斜了他一眼,冷嗤一聲:“比起你都能跟人家拉拉扯扯糾纏不清,我這也不算什麽吧。”

殷朝暮被他堵住,慘笑道:“是,你這麽說也沒錯。”顧禺沒吭聲,殷朝暮當他默許,於是接著道:“我想過了,你要不要去見見他母親?”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顧禺:“我聽說他母親好像有點兒麻煩,你要是能幫他們一把,或許那對母子能看開點兒。畢竟一個人會走什麽路子,都是被逼的。”

他這是隱約暗示顧禺在關鍵時刻施惠於顧疏,顧疏不一定買賬,但顧疏母親身為第三者又承了這份情,多少還是會注意些。他兩人多年默契,顧禺自然一聽就透,雖然不認為顧疏能掀起什麽大浪,還是爽快地點頭:“行,我聽你的。我也正好有點兒事,要見見他母親。”

殷朝暮放下心,前世他與顧疏最大的矛盾,就在於當眾毀畫後,他又因為自己的病不經意間與顧疏再次結下梁子。就像顧疏口中說的食物鏈,上層人一個毫無意識的動作,對食物鏈下一層的弱者,都有可能是滅頂打擊。

“暮暮,看你臉色不好,先去**睡一覺,本來就沒多健康,死撐著給誰看呢。”

顧禺早發現殷朝暮自從見了顧疏後,整個人就有股說不上的不對勁,他是想先將人哄到**去躺著,再慢慢拷問陸維。要知道殷朝暮這人別的不行,死撐麵子倒是看家本領,問他還不如問狗,什麽都問不出來。何況他見了這間宿舍簡陋的樣子,也大致料到平時生活肯定不怎麽舒適,便想著親自出去買點兒好的,給自家兄弟改善改善夥食。但他又玩不來這套你儂我儂,也拉不下臉來說“那誰誰,我給你買飯去”,就是他包養的小情人兒他也從沒親自張羅過吃住方麵的問題,這時候當然要將殷朝暮哄著了,才好辦事兒。

誰知殷朝暮聽話地走到床邊,卻突然張口說:“小維?我有點兒餓了,盒飯你放哪裏去了?”

縮在浴室的陸維一個激靈,心道:糟糟糟!趕緊奔到外麵把盒飯遞給殷朝暮,果然一掃顧禺,那位臉上倒是平靜,但屋裏氣溫明顯就降了一個攝氏度。

“謝謝。”接過盒飯,殷朝暮勉強衝顧禺笑笑:“阿禺,你去把那邊的事解決了吧,拖著沒什麽意思。”

顧禺皺著眉,神情中有股說不出的冷意:“嗯,是得盡快解決。那行,我先去看看,陸維……是吧?麻煩你多看顧著些。”

陸維自然滿口答應,等顧禺風風火火走出門,才舒了口氣兒:“誒,我說殷少,你這竹馬和副會倒真是親兄弟,連脾氣都一模一樣。”

殷朝暮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哦,你都聽到了。”

陸維訕笑一聲,搔搔後腦:“嘿嘿~你們聲音太大了麽。說起來,副會表現得更低調一點,但這兩人眼睛裏都有種光……怎麽說呢,一看就讓人覺得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殷朝暮手指摩挲著筷子,一言不發,弄得陸維也不曉得該說什麽好了。他看殷朝暮一小口一小口吃晚飯,在明亮的光線下透出那一段兒格外白淨的頸子,有種脆弱又安寧的美感。陸維晃晃神兒,這是怎麽了呢?明明他覺得副會和殷少站在一起的畫麵很美,怎麽就變成這種局麵了呢?

“殷少,東子說過兩天要去打工了,他姐姐那事兒花了一些錢,他爸媽看上去都像老了好幾歲的樣子。”陸維閑著揀了個無關的話題,似乎看著殷朝暮這樣慢悠悠吃飯,也是很舒服一件事。

殷朝暮若有所思點點頭:“應該家裏還有些積蓄吧。”

“這我不清楚,但肯定還是要存些錢的。東子說,他是真的怕了,這時候再出點兒什麽事兒,那就真的頂不住了。”

殷朝暮停下筷,將桌上收拾好,走去浴室清洗幹淨,然後出來坐在**笑道:“沒什麽是頂不住的。人的承受能力總比你想的還要強,永遠不會有最壞的事情,因為總有更糟糕的在前方等著你。”

殷朝暮笑得非常軟,又有點兒恍惚,陸維怪異地看了他兩眼,打趣兒:“嘿,殷少,你說得這麽有感觸,我差點兒以為你自己也經曆過這種事兒呢。說起來,你這種大少爺也能理解東子,真是挺奇怪的。”

殷朝暮搖了搖頭,溫和地說:“沒什麽奇怪的,我也不是你想象中那麽不識好歹。”

陸維隻當他隨口一說,並不放在心上。他還記之前殷朝暮要洗澡,便去浴室給他調好水溫,又晾了一杯熱水放桌上,才披上衣服道:“殷少,我去醫院看看東子姐姐,顧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洗完澡安心睡一會兒。”殷朝暮點點頭,他不放心地又添了一句:“那什麽,我知道你喜歡喝咖啡,但現在喝那個不好,給你晾了一杯熱水,渴了就喝水。”

殷朝暮取了衣物進浴室,將衣服一層層脫掉,看著鏡子裏幹淨的身體,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昨晚顧疏雖然燒了腦子,但其實動作並不算粗魯,他身上幾乎沒有留下什麽痕跡,而且之後也幫他清理過,除了下身還是有點兒怪怪的,整體來說,昨晚徹骨的疼痛並沒有留到今天。

可他還是覺得沒洗幹淨。

就像有什麽東西雖然已經被洗去,但那份感覺卻一直存留在自己身體裏。

昨晚被強行打開身體的屈辱,及不上躺在顧疏身下這件事本身的違和感來的強烈。

擰開花灑,水流傾瀉而下,殷朝暮仰著臉一動不動站了很久。水聲中似乎聽到外麵有警笛的聲音呼嘯而過,但他沒有留意。等整個澡洗完都接近中午,陸維晾的水已經涼了。他躺到**,想著一覺醒來,大概顧禺就會回來,卻不想醒來之後看見的不是顧禺,而是王冬晨。

這是自從那天王冬晨進了她姐姐病房後,殷朝暮第一次再見到這個當初有點兒皮有點兒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兒,短短幾天裏,他整個人就好像脫胎換骨,變得不那麽愛笑了。這兩天他們各自都發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此時見麵,竟一時沒人開口說話。

王冬晨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嗓音有種撕裂的低沉沙啞,就好像一根弦被崩斷後那種感覺:“陸帥說你病了,是麽?還好,沒有發燒。”

殷朝暮默然無言。之前的東子大大咧咧,也從不會操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顯然這幾天照顧他姐姐讓這個男孩兒改變很多,反而讓殷朝暮有些不熟悉起來。

他接著說:“殷少,之前多謝你幫我了,我媽來讓我道個謝。那兩天慌了神兒,一直沒緩過勁兒來,這不我姐姐沒事了,就過來看看你麽。”

殷朝暮點頭:“不用這麽見外,你姐姐……嗯,還好吧?”

王冬晨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說:“沒事兒,人活著,就好。”殷朝暮心裏咯噔一下,知道王冬晨姐姐的腿還是出了什麽問題,但也不好多問。王冬晨發了一會兒怔,露出個奇異的笑來:“你說為什麽我姐姐那麽辛苦,還要趕上這種糟心的事兒呢?”

殷朝暮無言以對。社會往往就是如此,越到底層,越是禍不單行。

王冬晨又道:“你說,為什麽一個月前我還在想著找個女友,隻一個月,就要自己想著賺錢了?嘿!真快,真快啊——”

殷朝暮淡淡道:“早晚都有這個過程。”

王冬晨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是,我知道沒什麽不公平的,有些事趕上了就是趕上了,怨不得人。我以前整天滿腦子就是想著情啊愛啊、哥們兒義氣,現在才發現,跟人命一比,情愛算個屁!”

殷朝暮偏過頭,把自己往枕頭裏一縮,悶悶道:“……嗯。”

好在王冬晨這小子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發泄了幾句兩人聊熟絡了,就又恢複到原先沒心沒肝的樣子,八卦兮兮地湊過來:“不過殷少,那天我給我姐辦手續,竟然看到個熟人兒!你猜是誰?咱們都認識的。”

殷朝暮一僵,他心髒猛地跳動起來,就那短短刹那間的功夫,好像有什麽強烈的預感提醒他某件超出預料的事會發生。這種感覺上輩子死前最後幾年幾乎每年都有,他都習慣了,但這時候突然出現,卻令他格外心驚。有什麽……是不在把握中的……

殷朝暮盡量克製地問:“是誰?”

王冬晨挑挑眉吐出個人名:“你沒猜出來?是副會啊……顧疏顧副會。我看到他和他母親在那裏爭執,過去打招呼,副會又好像不大熱情,沒聊兩句就走了。”

殷朝暮覺得自己那一刻血液都淌得慢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王冬晨一秒脫口:“就今天早上啊,大概八九點鍾吧。看副會也不像有病的樣子啊,難不成是他媽媽?”

殷朝暮草草應付了一句:“嗯,或許吧。”其實他心裏再清楚不過,這件事他曾經就親身經曆過一遍。當年顧疏的母親宮頸癌早期,完全可以通過放射治療治愈,但因為付不出醫藥費,他母親又怕拖到晚期感染其它器官,無法捐贈給一個商量好的肝病患者,就在顧疏籌錢準備先支付頭期款項的時候,悄悄自殺了。

他母親當然也不是抱著高尚的想法,隻不過當時接收方財大氣粗,難得跟她不出現排斥反應,又允諾會好生替他兒子安排個前程,於是這一條人命便悄無聲息地被掩埋。

算來,這時候的顧疏,應該正處在籌集到一筆啟動款,然後逼不得已投入股票市場,為他母親掙治療費的階段。殷朝暮記得非常清楚,當年顧疏情急之下投了上海梅林,短短十天便翻了幾番……但這一次顧疏知道他有預測能力,也知道他選的不是上梅而是中鋁,恐怕選的就不是當年的“梅林神話”而是中鋁這一支慢熱股了。

中鋁慢熱,別說十多天,就是十個月,都不一定能翻幾番,顧疏如果真受了他的引導,一定會栽得非常慘烈。

他心事重重,明知不該再去管這件事,而且顧疏母親這輩子也跟他沒關係了,但想到那位將好不容易籌到的錢投入中鋁,卻遲遲等不到收益時,他就很心慌、很心慌。

就在這時,他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殷朝暮接過來一看,是先愛先醉酒吧的負責人。他想著應該是對昨晚事情的解釋,漫不經心接通:“喂,您好?”

“您好您好,殷先生吧?昨天真是個意外,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如果有時間,能不能麻煩您過來一趟?將昨天的報酬結算給您。”

殷朝暮皺了眉,他潛意識裏並不想再踏進那家酒吧:“不必了,隻是幫個小忙而已,錢就不要了。”

誰知那負責人竟然很執著:“這不行,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我們還是要講信譽的。如果方便的話,您明天過來也成的。”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殷朝暮也不好再推辭,便應下來:“那我現在過去,大約十五分鍾後到。”

負責人一聽就舒了心,叮囑道:“嗯,不用到酒吧,在酒吧後麵兒那條街,那裏是我們的綜合樓。”

殷朝暮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掛了電話跟王冬晨招呼一聲,隨便收拾了收拾就往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