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玻璃戒指(四)文 / 殷無射專欄

61、玻璃戒指(四)?

車子一路開到雨中,姚恩林很沉得住氣,隻隨口扯了幾句家常,類似於在豐娛是否待得習慣等。又介紹了業內大致情況,比較客觀地評價了豐娛的水準。如果殷朝暮隻是個單純的剛入行小師弟,跟姚恩林也沒有其他恩怨牽扯的話,不得不說,這位天後確實稱得上彬彬有禮、溫和理智,絕對是師姐中的典範!藝人中的楷模!?

但是殷朝暮手放在褲兜裏,冰涼的項鏈蹭著肌膚,卻讓他對姚恩林生不出相應的好感。兩人零落地交談幾句,車內便安靜下來。?

良久,姚恩林望著窗外說:“我剛剛看見你手上拿了條項鏈,是嗎?”?

殷朝暮拇指摩挲著環狀掛飾上的水鑽,微微露出絲笑意:“是。差點忘在化妝間,幸好有個小師傅好心幫我收起來。”?

姚恩林神色一動,繼續問:“我看那條項鏈上掛了枚戒指,是你的戒指嗎?”?

殷朝暮想了想,還是有些警惕地不願多談。他不知道顧疏是否跟現任女友提起過這枚戒指。如果沒有,說出來兩人都會陷入尷尬。?

“嗯……是我的。”?

“是嗎?能不能讓我看看?”?

殷朝暮抬頭看她,淡淡道:“還是不必了吧。隻是個小玩意兒,不值錢,隻怕入不了姚小姐的眼。”?

姚恩林也將望著窗外的眼移回來,臉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你誤會了,我沒有其他意思……隻不過前幾天顧疏也丟了個戒指,他那個戒指我沒有見過,但是他跟我說……”?

“你沒見過?不是婚戒嗎?”?

語氣中暗藏著小小的詫異,姚恩林自然聽出來,頗悵然地笑了笑:“怎麽會這樣想?”說完她又搖搖頭:“哦,我知道了,都是外界亂傳的……”?

殷朝暮點頭,他其實很想聽聽關於“訂婚”的內部消息,但姚恩林卻沒再說這件事,反而描述道:“顧疏說,他那枚銀戒上有一圈鑽,指環很細,不是很漂亮……不知道你的戒指,是什麽樣子?”?

話說到這份兒上,再不給看就太矯情了。殷朝暮隻能抽出手,將自己戴了四年的項鏈遞過去。白金鏈子下端,正吊著一枚細細的銀戒。?

銀戒上鑲著一圈兒鑽石,造型別致,也看得出主人家保存很用心。?

殷朝暮有點局促,似乎姚恩林審視項鏈的眼帶著穿透器,能透過這一枚小小的銀戒,看到後麵那些曾經說不清楚的糾葛。?

看了好一會兒,殷朝暮都要以為這位天後呆住了,姚恩林才抬頭淒然一笑,曼聲道:“原來。”說完她眼角又輕輕軟軟地勾出個極有深意的弧度,似乎很隨意地說:“你這枚戒指,倒和顧疏口中描述的有些相似。”說完就把項鏈遞還給他。?

殷朝暮心一跳,已然明白這一句“有些相似”說白了,就是質問他怎麽兩個戒指一模一樣。?

他終於明白,原來顧疏在介休丟了的那一枚,是他這一枚的對戒。?

雖然分別了四年,但當他已經放手的時候,知道顧疏在這四年中,並沒有把那一枚戒指扔掉,他就忍不住微笑。?

這說明當年顧疏對他確實很用心,哪怕現在已經找到了真正要共度一生的人,但當年的初戀,兩人都投入過、嚐試過。那一段經曆對於兩人,並不是毫無意義。?

至少他也曾懷念、也曾想起過自己。?

“你笑什麽?”?

“沒有,隻是想到一些事。”殷朝暮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之前你說的訂婚……姚小姐可不可以告訴我,是在什麽時候?”?

姚恩林說:“顧疏沒跟你說嗎?”?

她詫異的語氣,讓殷朝暮噎了下。?

“沒有。”?

“是嗎?我以為他至少會通知你。你知道的,他並沒有多少朋友。”?

“……嗯。”?

“其實事情雖然還沒有定下來……但是,老師的意思,是明年情人節找幾個朋友擺上一桌兒。你可能還不知道,顧疏他家裏沒有長輩了……”?

“……我知道他母親已經去世了。”?

“是,他說想拿過獎再談訂婚的事,但我並不在意。獎什麽的,他有上進心就很好了,再說老師也比較急。”?

“……老師?是孫老師嗎?”?

姚恩林看了他一眼,難得一代天後笑得像個小女人一樣幸福:“是啊,我忘了,你曾經也是老師的弟子。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他都已經被明確地逐出門牆了,還有什麽可介意的。?

“所以,雖然顧疏可能有其他想法……嗯,但是我希望你到時候能來祝福我們倆。可以嗎?”?

其他想法,殷朝暮心中苦笑,猜也猜得到,顧疏現在這麽恨他,肯定不想邀請他去。而他自己雖然無所謂,但恐怕孫金如看見他就不會高興。那位老師可是性烈如火、氣壯如牛。?

“這個,要看情況。”?

“也好。”姚恩林表情惋惜,接著她手機鈴聲就響了。她打了個抱歉的手勢然後接起電話:“喂?”?

“……”?

精致的臉上瞬間升起喜色,“是嗎?什麽時候能到?要我去接嗎?”?

“……”?

對方又不知說了些什麽,雨越下越大,殷朝暮攥著那根項鏈,手心一片冰涼。?

“好,到時候聯係。你讓他注意不要太累。尤其右手別總是使力,下雨天再不當心,往後可有他受的。”雖然話不客氣,但殷朝暮聽得出那裏麵藏著的關心。?

是一種小夫妻獨有的埋怨。?

那邊似乎說了句什麽“我哪管得了他”這樣的話,然後姚恩林瞟一眼殷朝暮,發覺並不適合講私人電話,於是幾句後匆匆掛斷。接過電話的人,臉頰因興奮與難以抑製的激動稍稍透出紅潤,竟好似小姑娘一樣,平添幾分天真爛漫的魅力。?

一個女人在外麵再如何溫婉大方,心上人的問訊還是會讓她重返天真。這樣像是一本書、怎麽翻都有全新一麵的女人,哪個男人能抵擋她的溫柔?遑論這個女人還默默守在身後近四年,眼裏心裏都隻有你一人。?

日日耳鬢廝磨、貼身照料。?

顧疏怎麽可能不動心??

殷朝暮理了理跑遠的思緒,看到姚恩林一臉歉疚:“真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來有個訪談在明天。但是剛剛……嗯,顧疏說他明天就回來了,我想把訪談挪到今天晚上,這樣就能把明天空出來……能不能麻煩你先陪我去一趟朝陽區?我辦點事再送你回豐娛,可以嗎?”?

有禮又為難的口氣,讓殷朝暮瞬間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麽。?

“不用麻煩,你把我放下好了。反正離豐娛也不遠,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

姚恩林一口否定:“這怎麽行,外麵還下著雨。我約人很快的,四十分鍾就回來。”?

“還是算了,路上出租車很多,姚小姐把我放下就好。”?

姚恩林拗不過他,隻能讓司機把車停在路邊,放下了殷朝暮。?

“多謝姚小姐讓我搭車,辛苦了。”?

姚恩林隔著窗戶一直比手勢,大概是想讓他先去街邊店麵避雨,殷朝暮點頭應允,看著那輛車絕塵而去。?

天地間被不大不小的雨水籠罩,一片霧蒙蒙的景象,他手中攥著項鏈,竟不知下一步要幹什麽。招手攔了幾回出租車,但雨天車輛本就少,還都載了客,哪裏能給他攔到?無奈隻能一步步順著著街邊店鋪下的屋簷避雨,一麵往豐娛方向走。?

他已忘了是什麽時候。?

隻記得曾經有個眼神清澈的少年騎著車,帶他一路飛馳而過林立店鋪。?

那個人黑白分明的眼中還噙了笑意,對他說:會對他很溫柔,不會讓他討厭,不會讓他煩。?

雨中風又起。?

那個人現在要訂婚了。?

“嘀嘀——”?

殷朝暮在碎裂一地的雨珠中回神,透過重重雨幕,看見了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後的911。?

車門打開,一個高挑的男人幾步走過來拉住他,線條砥礪的臉上兩道眉狠狠蹙起:“殷朝暮,你幹嘛?哪根筋又不對了大雨天你亂晃!”?

殷朝暮看著顧禺少見的狼狽,失笑:“你怎麽來了?”?

他眼睛就像被雨水洗刷過一樣清涼、透徹,看到好友出現時,還流露出一點點的小安心。顧禺胸膛裏滿滿的憤怒就“撲呲”一聲全熄了。對著這樣的殷朝暮,他什麽指責的話也說不出來。?

“你怎麽了?”顧禺扯著他的胳膊就要回車裏,殷朝暮搖搖頭:“沒什麽。阿禺,陪我走走吧,其實淋不到雨。”?

“亂說,你一個人是淋不到。我和你一起走,屋簷這麽短,全是哥給你擋了好吧!”?

殷朝暮笑出聲,顧禺發牢騷的樣子其實很可愛。他知道顧禺特地這樣說,隻是想陪他聊聊天,轉移心情。“阿禺,你看,我比你高了!”?

殷朝暮站在一家商鋪的第一層台階上,用手比了比自己頭頂。他和顧禺小時候總是背挨著背比個子,兩人爭爭搶搶,直到上了高中顧禺才露出明顯的優勢。?

“嗯,是嘛~”顧禺也配合地點點頭,然後一把將他從台階上拉下來:“來,你顧爺接著,下來吧!”?

殷朝暮被他一扯,整個人撲過去,正好被顧禺抱了個滿懷。毛茸茸的頭從他脖頸處撲騰著探出來,露出殷朝暮玩鬧中喜滋滋的小臉。眉眼彎彎,被雨洗過,更是唇紅齒白、五官尤其分明!?

顧禺忍不住像小時候那樣,兩人中誰受了委屈跑來,另一個人就學著父母那樣,輕輕地在他額上印下一個吻。?

溫熱的唇碰觸到在風雨中沁得冰涼的額頭,交錯的吐息一觸即分。?

殷朝暮有些不知所措地退後一步,看到顧禺隔著一層雨幕認真的眼:“受委屈了?”?

殷朝暮搖頭。?

顧禺拉過他的手,把那條項鏈套過他的頭,幫他重新戴在了脖子上。?

“真的沒有受委屈?”?

殷朝暮低頭看著項鏈,很堅定地再次搖頭:“沒有。”?

“那好,要是在誰那裏受了委屈,就回來和我說。”顧禺說這話時,兩人已經坐在了車裏,殷朝暮正拿著毛巾擦濕頭發。顧禺停了停,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凶巴巴開口:“哥幫你打回去。”?

說罷,還做了個鬼臉兒。?

兩人都笑了。小時候這句話最常說起,就是因為兩人結成了“惡勢力”、一方有難,另一方拉幫結夥地支援,才發展成港島有名的紈絝黨代表。如今兩人都已成人,話一出口,他們就都因為話裏的幼稚而失笑。?

可淺淺的暖意也隨即流過四肢百骸,方才雨中的寒意被一點點驅散。?

夜已深。?

顧疏坐在床頭,沒有開燈。陰天本沒有月亮,但這一晚竟模模糊糊能看到些月色星光。細細的指環上,那一道暗色的油漆就好像醜陋的疤,橫亙其上,霸占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戒身。?

七月夜裏,並不太冷,風很小,吹得廉價的窗紗輕輕飄起。受過傷的手指因為長時間集中用力,控製不住地發抖。再擦下去也沒有意義,他擦了這麽久,心裏已經明白,那一道痕跡是留在上麵了。?

之前韓之安曾進來過一次,看他一直不出聲擦戒指,也不敢多問,隻說訂好了明天的機票。?

就著熹微的光,顧疏擦了一整晚戒指。?

第二天上了飛機,韓之安遲疑地說:“要不要拿去修一修。”?

他沉默地掏出戒指,上麵掉了水鑽的地方黑咕隆咚,還伴著那一道扭曲的疤,已經沒法修了。?

“壞就壞了,不用修。反正……也不重要。”本來就是不值錢的地攤貨,他都想象得出別人的說法:有修戒指的錢,還不如再買一個呢,又不貴。?

顧疏閉上眼,想起曾經他準備送出戒指的那天下午,一個人喝著酒,心情很不好。有個很倔很倔的少年推開包廂闖進來,眼睛大大的,臉頰因為奔波跑動,變得紅紅的。那個少年說:“我差一點,就喜歡上你了。”?

他轉向韓之安,問了個不搭界的問題:“有沒有人跟你講過什麽動聽的話?”?

韓之安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瘋子,不知道這又在鬧什麽新花樣。?

“動聽啊……還沒有,呃,徐總說要給我加薪,算不算?”韓之安開了個玩笑,然後沒話找話:“難道哪位美女跟你說過什麽,讓你念念不忘?”?

“不是。”?

顧疏想,大概那一句就是他一生中聽過的最動聽的話。不管是從前貧瘠艱難的20多年,還是往後仍然未知的幾十年。?

“我差一點,就喜歡上你了。”?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可是俺覺得吧有個人說得太對了,保時捷就是911,一說保時捷,大部分人都先想到的是911,911是最傳奇的。這設計太經典了!不得不說,哪怕1963年就有了這個車型,但911到現在還有無數人追捧!關鍵是:她比頂級豪車便宜啊,有的911大約100W就OK,多符合殷少的審美——低調的奢華。咳咳,好吧,我承認,是我個人愛死了!我最愛的兩款:一款911,一款GLK,哪一款咱都享受不起,隻能幹瞪著眼兒流口水。尤其GLK!帥死了有木有!!!可惜……現在還每月省著花幾百塊的人表示……白日夢啥的,做做就算,還是老老實實寫文吧。不過回複不了這件事……怎麽那麽苦逼啊!我一會兒打算找個基友來幫忙回複下,看看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