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堅持(三)
“進來。www.?fhzww?.c0m”
水汽蒸騰,殷朝暮看不出他表情與之前相比有什麽變化,但想來顧疏一定也知道了這條消息,隻不過他猜不出對方有什麽想法而已。
“幫你擦背,好麽。”
寥寥雲霧中,顧疏的臉有點模糊,但眉梢眼角意外溫順服帖,不等殷朝暮回答,就蹲□將手伸到他臉上碰了碰。“滑溜溜。”
他被碰的下意識往水裏縮縮縮,縮得隻剩一個腦袋,又自覺不夠大氣,牙一咬從水裏探出上半身往顧疏身上蹭蹭蹭、蹭得臉貼上對方的脖頸:“給我抱抱。”
顧疏回抱住他,忍了忍,沒忍住直接垂下頭開始吻。殷朝暮還處於新婚之夜後對戀人極度依賴的狀態裏,非常乖覺,順從地與他接了個綿長緩慢的吻。氣霧氤氳,殷朝暮身體在水波中起伏,唇舌交換間,他一隻手扶住浴缸邊沿睜開眼去看對方。顧疏吻得很投入,雙眼閉合形成的那道眼線優雅得驚心動魄,眼睫輕顫仿佛翻飛的蝴蝶。
他突然想起還是少年時代顧疏吻他的場景。那時候顧疏還有些青澀、有些緊張,而如今卻已然長成一個男人——比少年時更加從容、富有魅力,也更令人難以看穿。
蝴蝶飛走,眼線開合,幽深的瞳孔對上他的,顧疏伸手略一略殷朝暮額前濕發:“怎麽又發呆?”
他搖頭,“蘇導有說什麽嗎?”
顧疏笑得很溫柔,“沒有,我替你請了三天假,他很關心你,說可以休息到周末。烽火_中文網”
殷朝暮扶住浴缸的手指一僵,“那你呢?”
笑容不變,顧疏目光更柔和了,“我當然是陪你。暮生,你想去哪裏?我們不如趁此時間去做個蜜月遊……拉薩怎麽樣?”
“不用騙我。”殷朝暮搖搖頭,“其實蘇導根本沒給我假,他壓根就不打算讓我再演下去了,對不對?”
顧疏微微皺眉,“為什麽這麽想?我剛跟他通過電話。好吧,就算他不想讓你演,我也是要演的啊,你當蘇瞬卿舍得連我也放棄?暮生,你想多了,是真的有假,我陪你去旅遊不好麽?”
殷朝暮躺回去抹了把臉,“他當然舍不得連你也放棄,所以我猜一定是你自願陪我。”
顧疏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真的想去拉薩一趟,聽說那裏是離天最近的地方,我們沒準可以在那裏得到祝福。”
“顧疏……”
“……就我們兩個人,不好麽?還是你根本不願意和我一起去。”他說著,一邊拿起旁邊搭著的毛巾沾濕,一手取了些浴乳倒在掌心揉開。
“不用激我,也不用安排這些幫我散心。烽-火-中-文-網”浴乳涼絲絲的,揉在身上瞬間起了一堆泡泡,“你現在這麽希望把我調開京城,看來外麵鬧得挺大。也對,連蘇導都應付不了,這回真的麻煩大了啊。”
顧疏歎口氣,念叨了一句:“該笨的時候不笨,不該笨的時候你腦子又抽筋。真服了你,抬手。”殷朝暮應聲抬起右手讓他幫忙擦側腰,一邊淡淡地說,“不用把我當女人保護,這個角色給了我就是我的,當初不讓我演可以,現在想刪戲份換演員,哪有這麽好的事。你不用插手,也不用陪著我停戲,放心吧這件事我自己解決。”
顧疏遲疑了下,“……那我明天有點事,你是在賓館待著還是回去老師那裏?”
“賓館吧,上次老師幫了我一把估計已經犯了忌諱……啊啊啊!癢!放手、放手啊啊啊啊啊啊啊!”
顧疏挑高了眉毛,收回手:“方才還有點氣勢,沒過兩秒就被打回原形,讓我怎麽放心,嗯?”
殷朝暮惱羞成怒,“這是兩碼事好嗎!給跪了,要我放你癢癢肉上你也不能有氣勢啊!”
顧疏沒理他,“翻身。”
殷朝暮氣哼哼地翻過身,說實話顧疏水平真不錯,力道均衡,他趴在浴缸裏舒服地眯上眼,“話說回來,這次的那些照片還真蹊蹺啊,當初你不是連底片都毀了麽?”
身後的力道連斷都沒斷一下,顧疏聲音平穩地說:“確實蹊蹺,雖然報道連你帶我都牽扯進去,好像是一視同仁,但後續動作卻更多集中在……算了,現在想這些沒意義,對方肯定還會有動作,我們靜觀其變就好。烽。火。中。文。網”
殷朝暮咬了咬下唇,顧疏這樣說話,基本可以排除是他自己整蠱的嫌疑。看他半天沒搭腔,身後人停下手來,好半晌才聽到一聲輕歎,“原來你竟疑心是我做的,所以才故意問我……暮生,看來,我還是高看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
他猛然回頭,就看見對方深深地凝視著他的眼睛,那麽近的距離,澄澈的雙眸之中所有的情緒都在瞬間湧了過來,洶湧澎湃,如春潮一般,不可阻擋。
“不是,我隻是習慣性……”
那雙漆黑的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這個反應讓殷朝暮看得清清楚楚。他或許確實有事瞞著他,但不可否認顧疏對他用情極深,因為僅僅隻是一個小小的措辭,就成功的讓他痛苦了。
“習慣性?好形容。”顧疏眼睫上下顫抖了一下。這麽細微的動作,殷朝暮卻看得一清二楚,實在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太過接近。他咬著下唇,忍耐著什麽的模樣,然而這種帶著隱忍的痛苦的神色,似乎僅僅是殷朝暮的錯覺。隻一眨眼功夫,他嘴唇就向上彎了起來,翹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顧疏幹脆的將毛巾放回架子上,站起身道:“大概是浴室裏太熱,有點頭疼。你先洗,我出去一下。”
殷朝暮忽然慌了神。他剛剛的確在心裏懷疑顧疏,可那是上輩子帶來的慣性,顧疏這種性格,要說他是完全清白根本就是個笑話!殷朝暮早知對方並非無辜,甚至這句話也是專門說出來試探的。可顧疏的反應他卻根本受不住——一個人或許會裝無辜,但感情卻裝不了,方才那樣快速卻明烈的痛苦清清楚楚在對方眼中閃過,那是絕對假不了的。
更何況,這一次大概真不是他做的。心底已經有譜的殷朝暮咬咬牙,方才的試探,會不會有些太傷人?
他匆匆把自己衝好,穿上外衣出去,看見陽台上顧疏坐在藤椅裏麵戴著耳機聽音樂。殷朝暮遲疑幾步,走上去從後麵抱住他,“對不起,我隻是有點舊觀念扳不過來,以後絕對不再懷疑你,好不好?”
顧疏轉頭望著他,眼睛一眨一眨,沒有說話。
於是殷朝暮接著自我貶低,“我錯了。你也知道我能‘看’到一些關於你的未來是吧?這……”
顧疏打斷他,“你看到我的未來裏是什麽結局?”
“結局?呃……”殷朝暮想著他這麽要強驕傲的性子,大概問的是事業有成什麽的,但若照實說你重掌顧氏大殺四方……恐怕又會助長奪權的野心,於是很糾結:“比較成功吧,反正得到了很多人的尊敬。”
“不是這個,我問的是你呢?”
殷朝暮愣怔,“什麽我呢?我隻能看到你的未來啊。”
“我知道。”顧疏低著頭撥弄手機,聲音悶悶的。“未來裏我們還在一起嗎?”
“啊。”
顧疏眼光瞬間掃過來,“是不是不在一起了?”
這要怎麽說,難道說我“看”到的未來裏你連你自己兄弟帶我都砍瓜切菜一樣收拾掉麽?殷朝暮實在沒法子,自己編的話多半瞞不過這家夥,幹脆探過身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太遠的我也看不到,但你該知道,我既然同意和你結婚,那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也會跟你站在一起……這樣還不夠嗎?”
顧疏臉上的線條果然緩和下來,“夠了。不說我也知道,多半不是什麽好結局,否則你也不至於當初對我那麽防備。”不過沒關係,現在嫁都嫁了,再想反悔可沒那麽便宜的事。顧疏舔舔唇角,說起來他和暮生都是比較執著的人,隻不過暮生執著於那些天真的理想與榮譽,他隻執著於一個人。
“聽什麽呢?”殷朝暮看他出神,順手摘下一隻耳機塞到自己左耳裏,“也給我聽聽。”
當第一個音符與耳膜相觸時,他就驚了。
還是少年時期偏柔和的嗓音劃破空氣,直接鑽進他的耳眼、一直透過腦髓。隻是稍加處理的音效並沒有掩蓋住樂聲裏那一抹悵惘與迷茫,猶疑與懷念讓人輕易就聽出歌者的動情。
殷朝暮在時隔四年之後,才第一次恍然發覺當初自以為是的無動於衷,其實早在當年錄下這一首原本象征友誼的歌曲時,就全麵破功。原來早在那時候,他心底的鬆動已經瞞不過別人,甚至連一首歌,都錄得如此昭然若揭。
他茫然地轉頭:“《朋友》?陸維不是說毀了麽?”
顧疏忍不住笑了,展臂把愛人抱在懷裏,輕描淡寫地說:“你太乖了,有些毀掉的東西不見得真的就被毀掉。當時我在你們錄音室外麵,恰好聽見,便問他要了過來。”
可那之後緊接著就是東子姐姐出車禍啊,再往後更是一連串措手不及,你什麽時候要的啊?殷朝暮還有些困惑,顧疏卻似乎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葛,微笑著抽出桌上一本雜誌,掃了幾行,忽然轉過頭說:“暮生,再做一次吧。”
殷朝暮轟地一下紅了臉,盡量保持平靜:“做什麽。”
顧疏竟然還很淡定:“昨天你舒不舒服?”
殷朝暮簡直臉都可以烤紅薯了,不是之前還蠻正經麽,怎麽突然就談開這個問題了?不過他不愛說假話,也不用忸怩,隻得老老實實點頭:“還、咳,還可以。”
對方眼睛那叫一個亮:“那我們晚上做吧,可以嗎?”他說:“沒問題。”顧疏於是笑得很滿足:“剛才我在幫你擦背的時候用了精油,補身用的。你身體太弱,咱們要做長久打算。”
我還全麵發展可持續呢!殷朝暮無語了:“你……你……”
顧疏輕笑:“放心,我都計劃好了,不能傷著你。”殷朝暮猛地從他懷中站起來:“你真的夠了!以前那麽紳士,原來都是裝得麽?”顧疏跟著站起來,笑容得意:“我就是裝的怎樣,你還是愛我愛得要死。”
麵對這樣以厚臉皮為榮的小人,他徹底沒轍,那位晚上果然又鬧著他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算完。這一回顧疏不知打了什麽主意,也不知是否精油起了作用,殷朝暮竟直接睡到第二天接近十二點才醒來。他醒來的時候顧疏已經走了,隻留下一張紙條囑咐要好好休息。
可殷朝暮總覺得,還是有什麽地方——不大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上周五由於實驗苦逼的做不出預定結果來,這次老師都懶得來陪著我折騰了,喊了個師兄讓他看著。我還是沒能做出來,就問師兄可不可以讓他幫我做,結果師兄特淡定:“實驗都要自己動手的,你這樣很不好。”我就比較憤怒,後來可能一直表現得不大合作吧,那師兄裝得好脾氣沒計較,結果臨近5:20他突然走過來跟我說:“我已經幫你申請了明後兩天的實驗室,明天你早上來,我陪你做到晚上,實在不行還有後天。”
於是我徹底萎了。你妹,整個一小人!我擦,老子是真·紙上談兵啊,實驗能做出來才算出奇跡!所以明後兩天肯定不可能更了,我要陪這位師兄從早到晚,折騰死。簡直狐假虎威……5555……
所以中心思想是——明天後天請假,大後天也就是周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