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安絡,走吧。”lois拍拍衣袖,回眸看眼身後的隊員,神情嚴肅。隨著花火之聲驟然響起,以他為首的隊伍大步踏出。

這裏,此次旅程的終點,他們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會場半空中巨大的屏幕上,逐漸顯現出兩支隊伍的模樣。隻見他們穿著統一的製服,分別從不同的入口大步踏向會場中央,隊伍整齊。一組以engles為首,一組以lois為首。刹那間,四周想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一遍又一遍,情緒高昂。

安絡走在lois後麵,他們的製服換成了銀白色的的風衣,胸口的位置有著金色的nhly的標誌,個個神色嚴謹,統一著步伐,顯得氣勢磅礴。空中一聲響徹雲霄的花火爆裂之聲猛地傳來,安絡抬眸看向迎麵走來的美國ao在眾人矚目之中同時按住手邊的選擇器,頓時空中出現一小麵光屏。

美國隊後,中國隊先。

“那麽現在有請我們的工作人員分別帶領我們的中國南海ia隊配音組和表演組進入相應的位置。美國aoc的選手先暫時坐到主辦台旁邊的休息處觀看比賽,比賽很快開始

。”

工作人員上前,帶領著安絡等人離開了會場中央,enls一行人也整齊的坐到特定的休息處。

至此,大賽總決賽正式開始。

空中出現兩麵光屏,因為人還沒有就位所以屏幕暫時是黑的,上麵什麽也沒有。enls那雙細長銳利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似乎想到誰一樣。很快的,他閉上了眼睛戴上眼罩。

觀眾區的人們也戴上了眼罩,眼前一片昏暗。隨著後期一聲滴水之聲,昏暗悄然逝去,畫麵無聲而來。

會場舞台上,也同一時間投影出了一個雲霧飄渺的場景。場景中,一條清澈的湖水緩緩流動。水中,一泛黃紙張順著水流流向遠方。

快進入後台時安絡突然頭疼欲裂,強烈的不安感襲上心間。他猛地回頭看向觀眾區一角。在那裏,他看到了熟悉的幾個人。

瘋子,龍翰,林瑾,林語,他們高興的向他招著手,一如記憶中的輕鬆快樂。

他們都來了.....

司煜呢

不安如潮水般奔湧而來,心髒也傳來似有似無的疼痛感,心底火辣辣的。急促、不安、焦躁如同漩渦般不斷翻騰,有什麽東西似乎就要迸裂出來。在這樣的焦躁之中,吞噬萬物的疲倦感也悄然襲來,一瞬間模糊了思維,困乏了全身。

司煜....

“我馬上回來。”扔下一句話,安絡急促的從會場角繞出去跑向觀眾區,這時候大多數人都帶了眼罩,一時間也沒人注意到。

“安絡”

“安絡”

lois大急,伸手想攔住他,卻隻抓到空中無形的冷空氣。安絡背影著急,步伐混亂,竟是他從未見過模樣。其他隊員頓時慌了起來,手足無措的就想追上去。

lois攔住他們,嚴聲道:“還嫌不夠亂麽,先各自就位。安絡不傻,自己會判斷,走吧。”

眾人無法,隻得沉住氣跟著工作人員後麵進了後台。

lois眼神複雜的看眼安絡跑掉的方向,心中突然滋生出幾分不安。如同鬼魅般的纏繞在了心頭,掙脫不掉。他掐了掐指尖,最後看眼安絡離開的方向,也踏進了後台。

很多年回想起來,他總會苦笑著搖頭。有些事情錯過之後,大概就會成為生命中最大的過錯。

當然,這是後話了。

瘋子等人見安絡神情驚慌的衝過來,頓時疑惑的繞開人群走到中間的無人的位置。安絡衝上來後一把抓住瘋子,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就忙問:“司煜呢司煜呢他呢”

“班長....”瘋子吞吞口水,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下意識的說:“不是跟你到美國了麽,你來美國那天就沒看到他回去了。”

“什麽....”安絡怔愣的放開了手,一時間竟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任由瘋子等人怎麽叫都沒反應

臉上突然一冰,他呆愣的伸手摸了摸:“....雪”

這會場全是與外界隔離開來的,怎麽會有雪呢。

他茫然的抬眸看向四方,有熟悉人,也有陌生的麵孔。無數的身影交雜在一起,重疊,分離,重疊,分離。最終模糊了一切,陌生了所有。

而這一切,逐漸變成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可無論如何,他都看不清他的麵容。

一個月後,再見。

安絡迷惘的闔住眼眸,仿佛支撐一切的信念轟然倒塌般變得虛弱無力。

麵對他反常的狀態,瘋子幾人擔憂的緊鎖眉頭,不知如何是好。

會場舞台上,湖水表麵。一片梅瓣偏偏落下,在湖麵順著水流流逝不見。

青衫猶矜白衣梅,絡纓環佩月華人....

安絡瑉瑉幹澀的嘴唇:“齊風,那副畫呢”

瘋子一聽,忙從壓縮包裏拿出畫遞給他:“帶來了。”

接過畫卷,安絡輕輕將它打開。

畫中之人,熟悉到陌生。

他將畫又重新卷起遞給瘋子,抬頭看著空中的屏幕。上麵lois已經帶好了耳機,一雙狡黠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

他知道,他在等他。

疲倦感太過於強烈,強烈到他都忍不住停止一切思維。

“大哥哥”林語疑惑的抓著他的一角,大眼一眨一眨的。

安絡垂眸看著他,摸摸他柔軟的頭發,眼神變得無比輕柔。他重新看著瘋子等人,輕輕開口:“齊風,幫我把畫拿給美味人生的jeca先生。”

瘋子點頭,忍不住問;“安絡你怎麽了沒事吧”

“我也不知道。”安絡微微闔眸,眼中疲憊不堪。他放開林語,輕聲道:“比賽要開始了,我先進去了。”

“嗯,大哥哥加油。”林語紅著小臉,喜滋滋的。

安絡輕輕點頭,轉身走向比賽後台。

林瑾看著安絡離開的背影,腦中不由想起那模擬中清冷薄性,孤寂可悲的仙人長清。他微微一歎,與瘋子他們坐回了位置,待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後也帶上了耳機和眼罩。

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踏進配音室,安絡忙坐到位置上去。lois知道他來了,也就直接閉上了眼沒看他。安絡也不拖遝,平複一下呼吸然後戴上耳機。

腦中頓時陷入一片熟悉的空虛中,意識逐漸模糊。

會場之外,美國這個冬天的大雪似乎迎來了終結點。抬頭看去,再不見漫天飛舞的白雪,似乎就連地上的積雪也漸漸消融了

會場內,大賽最後一場決賽開始了。

隨著滴水之聲悄然而來,舞台上出現一水墨痕跡。然後在後期輕柔綿長的音樂中輕輕匯聚成一行小字:

與君老

水墨散去,舞台上再度恢複平靜。仿佛有什麽即將而來,世間萬物皆屏息以待,顯得寂靜而與詭異。

突然,有人輕歎一聲,低沉縹緲,在細風聲中悄然而來,無聲而去。

而隨著細風輕輕掠過,舞台上漸漸出現一點墨色痕跡,在虛無的空白之中顯得尤為醒目。

後期輕柔的音樂忽而輕輕下沉,鳥雀啼鳴一聲,展翅而去。有人輕輕開口,聲音柔和溫暖,帶著淺淺笑意。可在細風輕拂而過這間,在鳥雀駐足枝藤之時,又帶來幾分似有似無的清冷歎息之感。

低迷柔和,宛如清泉

“天地為友,身似隼遊。一生匆匆,四方任走....”

話語未落,舞台上那一點墨痕在虛化空白之中漸漸散漫開來,在低沉的音樂中逐漸形成一繁華富饒的集市之地。此刻正值昏時,殘陽橘紅色的餘暉溫和在照射在紅瓦樓閣之上;富貴人家門前房簷前吊掛著的宣紙燈籠泛著淡淡的光,在細風之中微微搖擺起來,閑適自得。

繁華巷口處,一黃衣女子姿態妖嬈,眉目如錦繡,嘴角輕輕上揚著,如若三月春風般溫暖柔和。繁華巷口,人群之中,她的目光始終看著注視著前方的俊雅男子,手執玉笛。

巷口一處,男子遊走的步伐緩緩停下。細風輕輕穿透過他的發絲,刮過他的臉頰。人群流動,他卻輕輕回頭,看向那遠處的錦衣女子。眼中似海縹緲,卻笑意淺淺,儒雅俊美。

兩人久久凝視,發絲隨著細風輕揚,衣襟摩擦細細作響。殘陽晚霞,似已入畫。

三月細柳在細風之中輕輕搖晃,嫩芽迎風。

有人輕笑一聲,少不知愁。

“那年初見,駐足不前,煮酒歡顏....”

音樂彌漫,悠長輕柔。畫中二人相視一笑,殘陽照射,溫馨美好。鈺羽輕輕拂去額前吹散的發絲,舉起手中的玉笛,笑容清淺。遠處樓閣之中,紅衣濃妝的戲子一展長袖,眉目輕揚,朱唇起合,佳戲已成。

有人酌酒一杯,一飲而盡。

巷口之處,早已不見那遙遙相望的二人,抬眸遠眺,方才看清了那遠去的那兩點清痕。

笛聲緩緩而來,悅耳悠揚,曲調輕輕上揚,伴著細風之聲如若他世而來。不知是誰低眉淺笑,問是否還記昔年。

後期忽而發出一聲低顫,猶如琴弦斷裂之聲。在祥和之中驚起圈圈漣漪,滴水之聲清脆而來,一聲一聲,連綿不絕

。笛音也不知何時變得低淺緩慢,在滴水之聲中更顯清冽。

有鳥雀借住於枝藤之上,噗嗤的煽動羽翅。有人輕輕出聲,又驚動了它,刹時舒展雙翅,翱翔而去。這聲音低迷沙啞,平淡如水,卻又韻味深遠,竟讓人無法體悟。伴著後期的顫音,尾音處的輕輕下揚顯得越發深沉,清清冷冷的聲音也帶上了似有似無的苦澀滋味。

他說,歲月更迭交替,何談人生如初見.....

沒人知道,配音室內,有人猛地睜開了眼。感受著大腦中不斷湧現的劇本台詞,意識卻如同被枷鎖禁錮般無法控製的變得模糊不清,疲倦感如同鬼魅般纏繞而來,眼前的事物也變得不再清晰。

安絡忍不住低吟一聲,抬手撐著頭,大腦混沌不堪。他痛苦的半闔著眼眸,呼吸急促。他不知道,此時支撐著頭的手變成不健康的蒼白,似乎再白一點,視線就可以穿透而過。

舞台上零碎的畫麵猛地襲進大腦,後期的音效此刻顯得尖銳刺耳。劇情仍舊在發展著,後期的音樂悄然間發生了變化。

腦海中,伴隨著鈍痛,鈺羽俏麗的麵容無比清晰,笑顏如花。lois配合著劇情,發出了歡快的笑聲,柔和美好。安絡狠狠地咬住嘴唇,強製自己將注意力投到戲劇上。

舞台上,兩個相偎的影子,衣抉飛揚而起,翩翩成碟般讓人迷離。

悠悠琴聲回**在四野平川,炊煙嫋嫋,靜謐美好。隨著後期一聲低顫,琴音微微停頓,隨即音調下沉,平緩深沉。

視線向遠處看去,一塊巨石之上靠著名錦衣男子,他虛著眼,看著桃花樹下那鵝黃色的身影。看她在粉色紛飛的花瓣間演奏六弦長琴,看她翩翩起舞,看她執線放飛紙鳶。

黃衣女子輕笑著將手中的紙鳶塞到了他的手中,隨後自己拿著另一麵風箏放飛天際。男子就著輕靠巨石的姿勢,虛著眼,看那風箏隨著風兒飛起,越飛越高,最後,隱匿於蒼穹之中。而他手中輕執的紙鳶,卻在女子回頭巧笑之時無聲的墜落在地。

在女子看不到的角落,他輕輕垂下眼簾,掩去眼中過多複雜的情緒。

琴聲上揚,顫音連連,仿若在提醒著世人,有仿若在為誰無聲哭泣。蒼穹之中,那遠去的風箏搖搖晃晃,最終翩翩下墜,掛在樹枝之上,宣紙劃破。

於是,有人長歎一聲羌笛哀怨,琴聲綿綿,相互纏繞,區分不得。

低緩男聲輕啟,無可奈何,苦澀迷惘:“盡吹散...盡吹散......”

他的語音未落,後期忽的一陣輕緩笛音而來。如同二月春風,清新平淡,卻也帶來幾分無法述說的複雜情緒。而在這綿綿樂曲之中、在男子輕執女子之時,一清冷之聲緩緩而來。這聲音幹淨平淡,不帶一絲感情。然,隨著笛音輕揚,隨著女子巧笑,他微微一歎,韻味綿延,竟顯得無比的攝人心博。仿若置身於冰雪世界般迷惘低沉,內心茫然。

“世間癡情,滄海桑田,倘若不曾失去...又怎會....明白....”

倘若不曾失去,又怎會明白.....

虛幻中,似有人輕輕囈語,參透不得

。終了,他無聲苦笑。

“盡吹散.....”

兩道聲音相交,停頓,聲線無比相似。一道低緩苦澀,一道清冷迷惘。有人不知為何,眼前竟隱隱的出現一青色身影,在飛舞墜落的雪花之中漸漸散去,看不清麵容。

而那攝人心魄的話音聲未落,桃花樹下的鵝黃身影突然停止了一切動作。虛幻之中,那雙明媚清澈的眼眸閃過絲絲錯愣,隨即轉身看著身後青瓦綠房的村莊。

明明是陽光明媚,卻偏讓人覺得冰冷蝕骨。村莊被厚厚的白霧籠罩住,隨著霧氣逐漸散開來,前方的道路終於看清了。

舉目望去,才發現身後的青瓦村早已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火光一片。

烈火鋪天蓋地的將山腳下的村莊包裹起來,狂風呼嘯而過,更讓這火勢毀滅天地般的蔓延起來。

鈺羽驚愣在原地,半晌,她才猛地轉身看向身後的男子。而那錦衣的儒雅男子卻是也毫無反應,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漠之色,如同冰雪般駭人。而他手中的長劍不知何時對準了她,劍光冷冽,冰冷無情。

先前那出現的低緩男聲微微停頓,低吟一聲。

“盡吹散.....”

盡吹散。

安絡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身前屏幕上那淒美的二人,眼前一片模糊。舞台上,鳩華與鈺羽悲情以對,血色的焰火令人心驚。

然這一切與安絡並無多大關係,除卻腦海中不斷湧現的情節台詞外,他似乎已經與這個世界完全隔離一般,感受不到一絲寒冷、感受不到任何聲響。他的時間好像就此定格般,任憑其他人時光流逝,他也始終感受不到絲毫變化。

身邊的lois好像也不見了,世界靜謐得詭異。

他平淡的坐著,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細長清明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卻找不到任何焦點。沉靜,冷漠,仿若千年深雪。

半晌,他微微垂住眼簾,碎發輕拂。

在這個密閉的空間內,沒人可以聽到,他低低的沉吟一聲。

“盡吹散.....”

隨著他的聲音輕輕消散,整個空間再度陷入沉寂之中。

而那不斷湧入大腦的台詞與場景也在悄無聲息間變了樣,虛幻之中,他看見了夢境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詭異閣樓。

與以往不同,這一次他置身於夢境之外,隻能靜靜的看著。

“滴”

有水珠緩緩滴落在湖麵上,打破了它原有的平靜。抬眸看去,湖中的陰影模糊不清,姿態怪異。

湖水之上,高聳的閣樓在黑暗中顯得威嚴又神秘。

臉上突然出現的冰冷觸感讓安絡不由得收回心神,他伸手一摸,眼眸微闔。

“雪”

這完全密封的空間怎麽會出現雪呢況且,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無聲的靜謐充斥著整個房間,明明還有著另一個人的存在,可卻絲毫感覺不到他的氣息。這天地之間,似乎就真的隻剩下他一個人。

舞台之上,鈺羽獨身一人站立與枯藤草木之間,神情黯然。一襲清綠色的長衫讓她看上去單薄孤獨,空中明月皎潔。

她的愛情,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而來,恬靜美好。卻又在無聲之間逝去,不見蹤跡。

冷風一吹,她苦笑著抖抖衣袖望向空中皎潔的月亮,心中淒涼。

樂曲幽幽而來,低沉平緩,哀怨冷漠。

毫無征兆的,樂曲驟停,眾人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尚不待任何人反應過來,後期發出一陣狂風呼嘯而過之聲。

舞台之上,狂風猛烈而來,萬物搖晃。鈺羽難受的伸手試圖阻擋狂風的吹打,衣裳劇烈摩擦,發絲飄揚。

她的嘴唇微微發白,臉色憔悴。風刀無趣的吹刮在她的臉頰之上,帶來了她無助的神情,也帶來了她晶瑩的淚珠。

突然,她停止了阻擋狂風的動作,身體在風中僵硬住。

低沉婉轉的琴聲輕輕而來,曲調平緩,帶著些許淒涼,些許落寞,悲哀幽然。

風中,那呆立的女子身體輕輕顫抖起來。伴隨著琴聲幽幽,她緩緩轉身看向身後。

長街之下,她的身後靜靜的站立著一個人。月色之下,那人麵容似乎有些模糊不清,可又似乎清晰無比。

陌生的環境,熟悉的場景。

那人靜靜的看著她,在狂風之中眉目冷然。

鈺羽癡癡的看著那人,淚水從眼角滑落。在風中她輕輕的笑了,淒美柔和。

鳩華,你來了

後期之中,一清冷之聲伴著寒風輕輕而來,隨即消散於天地之間。

“求不得終是求不得”

隨著台詞輕輕消散在空氣之中,安絡也像那舞台上的女子般回頭看向身後的位置。

然而那裏什麽人也沒有,什麽人也不會有

“滴”

毫無征兆的,有什麽聲音輕輕傳來,原本那空無一人的角落也逐漸變成一雪白之地。

細雪紛紛揚揚飄落下來,打在身上帶來些許冷意。遠處,是繁華富饒的都城,樓閣高聳,古色古香。

這裏,是另一片天地。

而安絡也如同劃破時空般的出現在這雪白之地,身上穿著標有nhia標誌的銀白風衣,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神情冷淡,與這個地方顯得格格不入

有雪輕輕吹進眼中,安絡眨了眨眼,雪水便濕潤了眼角,如同淚珠般輕輕從眼角滑落。他抬眸四顧著周圍,神情沒有絲毫波動。目光移轉,他看到了不遠處那已經沒有多少客人顯得略微冷清的客棧,不由得微微一愣。

寒風一吹,他輕輕抖抖衣袖,然後朝那個地方走去。

一路上看到的風景都與記憶中的相重合,就連那房簷上富貴人家懸掛的燈籠也沒有絲毫不同。

安絡平靜的穿過街道,徑直走向那記憶中的客棧。

這裏,是青絡曾經生活的地方,他不知道如今為什麽會回到這裏。這裏的一切的一花一草、一樓一閣都與記憶中的相互吻合,分毫不差。

可他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的。

走到客棧門前,安絡停下腳步,然後像記憶中那樣輕輕拍去身上的細雪。

衣裳抖動,白雪落地。可記憶中那低沉溫和的聲音並沒有傳來,隻有寒風無情的呼嘯聲接踵而來。

抬頭看向樓閣窗口,那裏空無一人。

身後傳來了腳步之聲,他轉身看去。

隨著他的動作,雪白如銀的大地變得模糊不清,然後重新幻化成一個高樓大廈、科技發達的城市。

安絡微微蹙眉,這裏是a市。

與上一個場景不同,這裏陽光明媚,天氣正好。人群來往絡繹不絕,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然而出現在這個場景的刹那,安絡便如同墜入了冰窟,渾身僵硬。

那來往的人群皆是成群結隊,一路歡聲笑語,打鬧玩樂。在耀眼的陽光中,笑容燦爛。

他們就像是生活在世界的明媚之處,而他則是身處幽冷之境。

隨著內心的陰冷感愈發濃重,安絡輕輕闔住眼簾,眼中深冷,猶如枯潭。

有個笑容燦爛的婦女停在安絡的身前,然而她逗留不到幾秒便與身側的人談笑著,穿透過安絡的身體大步離去。

安絡指尖微顫,隨即眼神恢複了清明冷淡之色。

他抬眸看去,隻見人群歡笑打鬧著,好不熱鬧。天地之間,唯獨他始終孤身一人。

很快的,熱鬧的城市漸漸模糊,四周變得漆黑一片。黑暗之中,他的身後一串腳印從他的腳下,蔓延到遠方

下一刻,所有畫麵驟然消失。他的身前,仍然是舞台折射的光屏。腦海中,仍是不斷閃現的台詞與劇情。

安絡狠狠的掐住指尖,讓疲倦感不那麽瘋狂肆虐。回想起先前看到的畫麵,他微微垂眸。然後像是篤定什麽一般的閉上了眼角,輕輕念出大腦中閃現而來的台詞。

“情,一個字,兩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