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擦肩而過的JQ
一切準備妥當，第二日季沫戴上一頂白色鴨舌帽，坐季家的車去了絕代公司附近，獨自一人進了那棟寫字樓。
還沒進門就聽到有人高聲嚷嚷。
“小雲子小雲子！我找到一個bug！你快過來看看是不是！”
坐在他對麵的彪悍女漢子拍案而起：“漏洞在哪兒？讓爺來！”
曾經的同事，現在卻隻能當陌生人。季沫禮貌地敲了敲敞開著的門，玩遊戲正入迷的那幾個人才回過神，看到辦公室門口來了一個少年。
靠近門口的一個青年開口問：“請問你是？”
季沫低聲說：“我是一世寂寞，來找方湛。”垂下剛剛敲門的手，四下打量周圍的布置，一切都是那麽陌生，又是那麽的熟悉。
仿佛隔著一個世紀的距離，季沫知道自己再也沒法像以前一樣，偶爾來絕代公司坐坐當個掛名的副總，或者在一邊看方湛言笑晏晏。
季末的位置，作為季沫走不上去。
辦公室的人聽到這個少年自稱“一世寂寞”無不驚訝。這麽小小的一個少年，竟然是《備戰高考》的撰寫人？！
“boss在第二間辦公室裏，我們帶你去吧？”王雲好心地朝季沫走來，臉上的笑容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當然，她是不會告訴季沫她是想要第一時間接近季沫的。
季沫：“不用。”
然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朝第二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由於整個六樓都被方湛包了下來，所以他幹脆把四間辦公室全部打亂，用隔音材料重新劃分了一下。
木色的牆紙貼滿整條走廊，米黃色的瓷磚幹淨地能當鏡子照，季沫勾著頭苦惱等會該怎麽麵對方湛。
是以一世寂寞的身份？還是季沫的身份？或者幹脆向他挑明自己重生了……方湛可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會相信自己的吧？
季末剛走出拐角就撞到了一個隻到自己下巴的少年，那個少年低頭不知在想什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往後倒。
“小心！”
季末迅速伸手去拉，手忙腳亂之下，季沫被他拉地轉了一個圈，險險地被扶在季末懷裏，背對著季末。
還好沒有撞到盆栽，季末冷冷地放開這個闖禍的少年。
竟然碰到……碰到“自己”了！季沫驚訝的仰頭看季末，看到再熟悉無比的容貌時驚訝地忘記說話。
活了三十多年，猛然以其他人的視角打量“自己”，季沫真的覺得非常怪異。
“沒事吧？”
季末問，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個少年有種淡淡的熟悉感，他和自己以前遇到過嗎……
季沫：“嗯。”想了想，又笨嘴拙舌地補充：“那……我、沒事。”
季末點點頭，與他擦肩而過，季沫慌張地拉住季末的胳膊：“季末！那個……我是來找你們談合同的！”
季末聽到自己的名字竟然從這個不認識的少年口中吐出，驚詫莫名。“我們見過？”
對於“自己”的心理活動，季沫是再清楚不過了，遲疑了一下，還是搖搖頭：“不，我們以前沒見過麵。”
沒見過他還一口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季末有點不相信，聽他說是來談合同的，於是接著問：“你找我們談什麽合同？”
季沫閉口不言，於是季末皺眉說道：“你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方湛辦公室，方湛正在大聲打著電話，爽朗的笑聲幾乎能穿透牆壁。
見到季末帶著一個少年過來，於是寥寥數語結束電話，請他們坐下。
“這位同學，你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方湛還是和以前一樣，抓包速溶咖啡就要泡給客人，季沫趕緊說：“我不喜歡咖啡。”
方湛：“口味和季末的一樣呢？好吧！我就好心地給你泡杯茶。小朋友，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來這裏是幹嘛的？莫非是專門來喝茶聊天的？”
季沫懶得聽他滿口廢話，直接掏出南翔文化公司給的證明：“我是一世寂寞，親自來找你談一下關於《網遊之不坑爹》的授權問題。”
方湛端來一杯茶送到季沫麵前，語氣裏掩飾不住的讚歎：“真是英雄出少年，一世寂寞是吧！合同早就已經擬好了，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要改的地方。”
從書桌裏扒出合同，方湛不好意思地笑笑，趁季沫看合同的空擋，小聲對季末說：“這個小孩挺厲害的啊！性格也和你有點像，冷冰冰地，笑都不笑。”
季末認同地點點頭，走到門口拉著門把就要出去。
被季沫看到，季沫快速簽上自己的大名，起身猴急地對季末說：“季末，你今天上午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自己冒險來這裏的唯一目的就是接近季末，怎麽可能看著他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離開？
有時間，不過季末實在想不通自己和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少年有什麽好談的。
方湛一看季沫看到季末連合同也不看就直接簽上字，嘖嘖說道：“怎麽著？還想覬覦我家季末？”
季沫和季末同時滿頭黑線，季末上午的確沒什麽事情要處理，於是答應季沫。
“有時間，我們走吧。”
“唉！沒想到季末你還有這等魅力，以後我去談合同就帶上你，說不定人家一看大美男在這裏也馬上簽字……這樣的合同多好談。”
兩人不理會方湛的滿嘴跑火車，季沫緊張兮兮地跟在季末後麵下了寫字樓。他清清楚楚記得自己整天除了學習就是來絕代公司轉一 圈，沒想到今天的運氣這麽好，一來就撞到了“自己”的懷裏。
季末挑了一個適合談話的咖啡館，季沫看出他心裏所想，馬上開口說：“還是不去了，我們去茶館吧。”
季末猶豫了一下，帶季沫打車去了京城一家有名的茶館。
古色古香地裝修，進店就能聞到淡淡的茶葉清香，立刻有穿古裝的服務員領他們進包廂。
拒絕她替自己泡茶，季末用季沫熟悉的手法地泡上一壺功夫茶。
“你找我有什麽事？”
茶入瓷杯，飄出嫋嫋白煙。
季沫無從說起，抱著茶杯斟酌了好久才開始說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朋友？”季末反問，這個詞對兩個人來說都很遙遠。無論是季末還是重生成季沫的季末。
季沫苦惱，要不是為了他好，犯的著來京城招惹他嗎？想和季末成為能交心的朋友簡直比登天還難，季沫前世可是連方湛都達不到完全推心置腹的地步。
不是不信任，而是沒那個必要，自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沒有任何人安慰自己的生活。
現在真的無法再說下去了，季沫完全找不到從哪個話題開始！
除了英語這方麵吧？
於是季沫試著挑起話頭：“聽說你英語很好？”
這個年齡的季末，英語好的已經可以去考國家級的口譯考試了。至於為什麽拖到三十才考八級，完全是季末……懶得去考。
季末：“嗯。”
季沫要抓狂了，無比痛恨自己的性格完全冷冰冰地，以至於現在隻能沒話找話說。
從華夏的英語扯到國外，從教育扯到風俗人情，季沫窮盡前世出國的記憶和季末胡亂扯著，說了大半天總算有點成色了。
季末偶爾插話，偶爾說上幾句自己的見解，越來越覺得這個少年和自己誌趣相投，或許和他成為朋友也算不錯。
分別之前，季末百年不遇地勾起嘴角朝季沫笑笑：“和你聊天挺開心的。”
季沫吐血。什麽叫做“和你聊天挺開心的”？！難道自己隻是起了個開心的作用嗎！
分別之後，季沫才驀然想起——聊了一上午，還沒告訴季末自己叫什麽名字呢！於是便發了個短信給季末。
發完之後又想起——怎麽和季末解釋自己知道他號碼這一說呢！
季末接到季沫的短信，若有所思地撐著下巴回了一個“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