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爺
已經開學一個星期了,季沫漸漸適應這種朝六晚十的高中生活,早上起早的時候偶爾和林驚宇一起步行去學校,一路上看到炸油條賣豆漿胡辣湯包子的小攤不時去嚐嚐。
現在的物價還沒有漲的那麽高,東西都挺便宜的,一碗胡辣湯隻要一元,這讓喝慣三元一碗胡辣湯的季沫唏噓不已。
這個年代的物價還不像2013年那樣飛漲不跌,現在買三元錢的東西,等以後要花十元錢都不一定能買到。況且越是偏遠的小鎮發展的越慢,物價漲的也就慢,b市不大不小,還隻是中等城市罷了。
今天早上是語文早讀,班裏正讀的激昂澎湃時,突然一個人像是驕傲自滿的大公雞一樣趾高氣揚的開門進班,連“報告”都不喊一聲。
班裏的讀書聲小了許多,不過馬上就又高了起來。
季沫看了一眼就繼續寫著文章,他不僅擅長英語,文學還是通曉一些的,區區高中生的文章還難不倒他。
那男生穿著熨燙的連絲皺褶都沒有的白襯衫,黑色褲子,白色帆布鞋。皮膚透著病態的白,臉上表情比林驚宇還要欠揍,兩隻嘴角緊抿著下撇,高傲的掃了班裏人一眼,在低頭寫東西的季沫身上停留了一秒,又掃向語文老師。
“老師,暑假我飛去美國了,所以回來遲了幾天,班主任知道我跟他請了假。”
語文老師不和他計較,擺擺手讓他回位。
男生邁著纖長的腿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切~這個孫子去就去吧!還說出來。”林驚宇嘴裏叼了一根筆,不屑的瞟了那男生一眼。
季沫默不作聲的飛快寫著,早上和晚上是他靈感極盛的時間段,趁這個機會寫了一篇《雨後隨想》,《和時光牽手》也馬上就要收尾。
美國,又不是沒去過。季沫前世在方湛的遊戲公司專門為遊戲設計人物形象,方湛也沒少帶他出國,季沫英語好,在美國談合同時為兄弟的公司爭取了不少利益。
那個男生明顯聽到林驚宇的話了,不過他沒有立刻找林驚宇的麻煩,在b市兩家雖然沒有什麽表麵上的利益交集,不過林驚宇的父親好歹是個市長,而孫行傲家裏世代從商,可以追溯到民國時期。到了他父親這一代,生意發展到商業街,b市有三百多家超市,一百七十多家大型商場都是他家名下的。全國各地都零零散散的有著連鎖。
不算還多大的世家,不過在b市也是一方不可動搖的霸主。
不過這次從美國回來孫行傲的父親再三叮囑自己要和班裏新來的那個男生好好相處,就算不能交好也絕對不能交惡。
孫行傲肆無忌憚的打量季沫,這個新麵孔有著流向剪的碎發,低低的越過眉毛的碎發搭在額前,眉眼清秀中帶著一絲傲氣,緊抿的粉唇不自覺的下彎,給人一種冷漠又疏離的感覺。
林驚宇不樂意了,孫行傲隔著一個走廊一直在斜前當扭頭打量季沫,那眼神仿佛是盯上了獵物一般。雖說現在自己和季沫還不算多要好,可是孫行傲今天是第一次見季沫就這樣看他。那以後不還蹬鼻子上臉了?!
“看什麽看,沒見過男的啊!”林驚宇呲牙威脅道。
孫行傲人如其名,我行我素,傲氣側漏。平時他和林驚宇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什麽過深的交集,兩人看對方都不順眼。林驚宇嫌孫行傲太會裝了,搞什麽紳士風度,紳士能當飯吃嗎!孫行傲看林驚宇更不順眼,這小子在班裏混的風生水起,仗著自己帥氣的人皮和市長兒子的身份毫無顧忌的招惹女生。
孫行傲輕哼了一聲,沒有理會林驚宇。
林驚宇重哼兩聲。跟孫行傲比起來,這個季沫比他好多了!當然這是開學以後的季沫,不知道為什麽?開學前的季沫和現在比起來性格完全不同。要說相同的地方,那隻能說他前後性格都是又傲又冷。
“怎麽了?”聽到林驚宇的重哼,季沫停筆問道。
“沒事兒,你寫你的吧。”林驚宇帶著餘怒:“那個孫子就是討厭,以後你千萬別和他玩!”
季沫抬頭看向孫行傲,發現他正盯著自己,那嚴肅的眼神就好像在盯著有什麽深仇大恨的仇人一樣。
季沫汗顏。難道這個身體以前認識他?不會吧?!
在林驚宇虎視眈眈之下孫行傲連和季沫搭話的機會沒有,反正還有一年時間,可以慢慢認識,不急。
“少爺怎麽還不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別急別急,這個地方的高中生可比不上大城市的,他們晚上將近十點才放學呢。”
“真是的,少爺怎麽想著跑到這裏來受罪……”
兩個聲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年輕的那個人不時看看時間抱怨這裏慘無人道的高中,回去之後一定要舉報它雲雲。
季沫剛到家,發現客廳坐了兩個黑衣人,兩人見到他回來了,趕緊起身朝季沫45o鞠躬。
“少爺!”
“少爺!”
呃……他們是在叫我?季沫以為這個身體身份沒有那麽簡單,最多是個小世家的兒子。所以他呆呆地“嗯”了一聲。
這時,從屋裏飛來一隻色彩斑斕的金剛鸚鵡,落到沙發上朝季沫開口就是一句:“死相~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點給本大爺來點玉米!”
“謀謀,不得對少爺無禮!”像是管家的那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開口訓斥。
“老張開車去東北~撞了!”鸚鵡幹嚎著飛起來,還說上方言:“恁說恁多愁人,多大點兒事兒就讓本大爺也跟過來,哎呦——我這老翅膀老腿兒顛簸一路子都快散架了!”
季沫的冷汗“唰唰”地從頭上滑下,這個鸚鵡也太奇葩了吧?
管家掂這它一條腿把它扔進廁所,關上門。被關以後謀謀吊起嗓子控訴老張侵犯鳥權,非法囚禁!最後還“嚶嚶嚶嚶”地哭泣起來。
客廳的三人滿頭黑線,明智的選擇不理那隻鳥。
“少爺,我這次來是想問問你,你見過許家的人嗎?”被鸚鵡叫做“老張”的老者滿臉擔憂。
許家的人?季沫緊張的搖頭,沒有正麵回答他,生怕他們看出這個身體已經不是原來的主人了。
“少爺,你沒事吧!那些許家的人太可惡了!竟然給你下藥!”年輕的黑衣人一張口就泄底了,季沫原以為他是個一本正經的保鏢,現在看來……和腦殘鸚鵡呆多了也會傳染腦殘吧……
“什麽藥?”季沫皺眉。
年輕人脫口而出:“安眠藥!他們還下在你最愛吃的抹茶蛋糕裏!”
抹茶蛋糕略微的苦澀,正好掩蓋了安眠藥的味道。
看來這個身體是吃下過多的安眠藥而死的,真是……死的冤枉啊!
“是許家的人下的?”季沫試探的問。
“放心,老爺已經抓住他,把他殺了。”老張說出讓小少爺“安心”的答案。
季沫的心猛一震,一股寒流從腳底往上蔓延,直達頭頂。隨隨便便就把人給殺了?!季家到底是幹什麽的?!就算是b市市長也不可能這麽輕鬆的說出“把他殺了”這四個字!現在不是草菅人命的封建社會,這可是有者條條律律法規的z國!
定下心來,季沫開口問道:“還有其他的事嗎?”
老管家詫異了,如果按照少爺以前的性格,肯定氣的跳腳還嚷嚷著把那人的祖宗十八代罵過來遍,難道是因為一人在外,性格也收斂了?少爺真是長大了,在外麵肯定受了很多苦吧?長大了也好,真希望少爺能和老爺和好……老管家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小少爺,這是老爺讓我們給你的卡,別說是我們說是他給你的,其實老爺他還是愛著你的,要不你就鬧脾氣了,跟我們一起回家吧?”老管家塞給季沫一張卡。
季沫本來不想要,但是看到那個老張眼裏已經盈出了淚花,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住你。誰會嫌自己的錢多呢?正好趁這個機會買台電腦,以後就不用手寫了。
“密碼是多少?”這個是必須問的,如果你幹拿著一張卡沒有密碼,那和沒有卡又有什麽區別?
“還是老樣子,六個零。”
季沫把卡收起來:“現在我還不想回去。”廢話,現在回去無疑是去找死!
兩個人淚眼花花的和季沫告別,不聽挽留地堅持要今晚回去。
季沫也就隨他們去了,反正家裏隻有一張床,要睡隻能睡沙發上。等他們走後,季沫才想起來——廁所裏還關著那個奇葩的鸚鵡呢!
連忙把門打開,季沫哭笑不得的看到它躺在馬桶蓋上:“奄奄一息”地交代遺言:“我掛了,有事燒紙。明年清明記得給我燒點玉米……”
“你不起來就算了啊!死了正好,明天我就不給你買玉米了。”季沫虛掩著門,抬腳就走。
謀謀撲棱著飛到季沫肩上,哇哇叫著:“主人肯定有了新歡!忘了我這個舊愛!嚶嚶嚶嚶……”
季沫故意露出厭惡的表情,拍飛肩膀上的謀謀:“是啊!我有新歡了,你這個舊愛就睡在陽台上去吧!”
謀謀立刻朝季沫身上撲去,卻被透明玻璃門給擋住了,於是在陽台上大哭大鬧,折騰的就像是妻子被丈夫打了一樣淒慘。
季沫把門口鞋架下的備用鑰匙拿回家,為什麽每個人都知道他愛把鑰匙放在這裏?!太不安全了!剛走進客廳就聽到謀謀在陽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地,猛的拉開門,渾身散發出寒氣。
“你丫給我滾回來!”
謀謀嚶嚀一聲:“就知道沫沫你還愛著我的,來!妞給爺啵一個~”
拍開要啄上來的謀謀,季沫黑著臉威脅道:“再發神經就把你拔毛燉吃了!”
於是謀謀終於安靜下來,一到臥室就“嗖”地鑽到枕頭邊上躺下來挺屍。
季沫走進來戳戳它外露的肚皮,隨它躺在**。這個叫謀謀的鸚鵡挺聰明的。雖然有點口花花,這不會是以前這個少爺養的吧?
林驚宇臨風淩亂了許久,忍住沒把嘴裏的那口純牛奶噴出來。剛才他聽到了神馬?季沫無情無義地把“謀謀”拋棄了?他難道已經有女朋友了?兩個人還在陽台上打啵?
說不出有什麽感覺,林驚宇對季沫無緣無故的失望極了。
重重的把玻璃杯放在桌子上,他關上陽台門回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