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暴風雨前夕

黑色冷峻的路虎在高速路上疾馳,片刻工夫就回到了大學城這邊。江南市政府這邊的晚宴肖揚並沒有去參加,用他的話說就是:要麽給人無視掉,要麽把人給嚇傻,有那時間,不如回家睡一覺,再說,貓還沒喂呢。

在路過網吧的時候,石誌龍問了一句:“要不要去網吧看看?”

肖揚看了一眼熱鬧的網吧門口,看樣子裏麵是人滿為患,網吧外麵的一大片空地上還有三三兩兩的男女學生蹲在那裏聊天,想必是在等裏麵有下機的。

石誌龍這時候忽然笑起來:“胖子那家夥,挺有心眼嗎!”

肖揚問道:“怎麽?”

石誌龍把車速放緩,然後指著外麵等著那些人,有的人手裏握著的小紙片說:“估計是排號用的。”

肖揚看了一眼。然後笑起來:“老石,行啊你,開車對你來說有點屈才了,這你都能看出來?”

石誌龍難得老臉一紅,嘿嘿笑道:“倒不是,以前給首長當保衛的時候,那裏有一家小籠包的味道特別好,首長很喜歡吃,所以我天天都去買,隻是那的生意太好了,於是每個人都發一張小紙片,叫到號的就去領。”

肖揚笑著點點頭,人的智慧當真不能小看,街邊的販夫走卒,如果能給他們一個合適的發展機會,怕是成功的幾率並不見得比那些富豪們小多少吧。

忽然打了個哈欠,肖揚搖著頭說:“咱們回家吧老石,困了,就不去網吧了。”

石誌龍憨厚的笑了笑,然後說:“肖少。要不要給你找個保姆,這個點回家,又吃方便麵對付了吧?”

肖揚笑笑:“算了,不找,有方便麵吃已經不錯了,每次我可以加兩個雞蛋和一個鬆花蛋還有一根火腿腸,這生活也相當不錯的!”

石誌龍晃**下腦袋。有些佩服肖少方便麵裏的“配菜”,聽起來很豐盛地樣子,不過比肖少他自己說的那些垃圾食品,也未必就強哪去了。

車子靜靜的停在大門口。肖揚剛要下車,石誌龍忽然一皺眉,把車熄了火,然後關掉大燈,輕聲說:“別動,院子裏有人。”

肖揚一愣,心說這裏治安一直不錯,看起來這些別墅群跟農村的那些平房似的。但防護措施還是不錯的,雖然窗戶上沒有安裝護欄。不過如果不是用石頭把玻璃砸開,也是進不去的,至於說門,肖揚都給換成最高級地防盜門了,能開得了這種門的人,一般也不會跑這來作案了。

“我下去看看,你現在車裏等著。”石誌龍整個人嚴肅起來,輕輕打開車門,就像是一隻靈活的貓一樣,一米五左右的鐵藝柵欄。石誌龍一搭手。輕巧地翻了過去,然後就聽見院子裏傳來一聲短暫的嗬斥聲。然後傳來一聲慘叫。

肖揚在石誌龍下車的時候也出來了,又不是麵捏的。再說肖揚不認為自己家門口會有什麽危險,聽見裏麵真有人,肖揚打開了院子的門,見老石有些鬱悶的站在那裏,地上躺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不過這會正躺在那哼哼呢。

“太不禁摔了,我也沒使勁啊!”石誌龍撇撇嘴,然後看著肖揚說:“一個小毛賊,想撬門還沒得手的,怎麽處理?”

這時候那個地上躺著地年輕人齜牙咧嘴的哼唧道:“大哥,放了我吧,我發誓我是第一次,我一時昏了頭,下次再也不敢了!”

“報警吧。”肖揚掃了一眼那個年輕人,原本打算放了他算了,不過看那小子賊眉鼠眼地,眼珠子還軲轆來軲轆去的,明顯是沒咋地在那裝的。

果然,一聽到報警,地上的年輕人一骨碌剛要爬起來,被石誌龍一腳又給踩在地上,冷笑道:“在我麵前還想起來?”

“大哥,你輕點踩,要被你踩散架子了,”那小青年哀求著,然後說:“我剛出來兩天,大哥,千萬別報警,報警我就廢了,求你了!你讓我幹啥都行,真的,我開鎖是行家!”

“我要你幹什麽?開鎖?”肖揚冷笑著看了這個小青年一眼,心說就你?踩著你那位開鎖比你厲害一百倍!肖揚也實在不願意跟這樣的人一般見識,軟骨頭一個,也成不了什麽大事兒,就算報警了估計最大的可能也是被教訓一頓,關個半年一年的算多的了。剛想叫石誌龍放了他。

忽然心裏一動,冷笑道:“行啊小子,你差點騙過我了,說吧,那條黑狗是不是皮子癢癢了?還是怎麽的?能找到我住地地方,不賴啊!讓你守在這裏幹啥?就為了偷我點東西惡心我地?”

肖揚一提到大黑,這小青年臉色果然一變,肖揚更是了然於心,原本就是詐他呢,沒想到還真的是跟大黑有關係,肖揚自己就納悶呢,那個大黑既然能在大學城橫行這麽多年,如果說隻是一個靠著姐夫庇護混地,有點不現實,那麽多人都怕他,還是有點道理的。

剛剛也隻是覺得這個人出現在這裏有些突兀,因為肖揚住地這套別墅既不是把頭的,又不是最裏麵的,雖說這會天色已經暗下來,但一走一過的,還是會有不少人路過這裏,這些別墅外表看上去都是差不多,能住別墅的,大概都窮不到哪去吧?那麽這人為什麽不去最裏麵偷東西,反而在自己家院子裏呢?聽見車的聲音如果他隨即藏起來,估計石誌龍再厲害也發現不了他,問題是這家夥一聽見車子停在門口,就像順著那邊的柵欄跳出去,沒想到老石這家夥這麽厲害。所以肖揚推測出這個人不怎麽像是那種專業的賊,看那樣子,更像是一個小混混。

至於說剛剛被放出來,那更是扯淡了。先別說他那都快可以披肩的長頭發,就看那細皮嫩肉的模樣吧,要是在那裏麵,還不給人家虐死,還能保養地這麽好?所以肖揚才出言詐了他一句。

這小青年反應也挺快,臉色一變之後,就恢複了正常。滿臉委屈的道:“大哥們,我不認識什麽大黑啊,我就是一個小偷,要不……你們把我送派出所去算了!行不?”

行不?當然不行了!肖揚心裏冷笑。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大黑表現得太老實才不正常呢,今天要是不問出這家夥到底來幹什麽的,怕是日後這種事會越來越多,那時候才是真正沒有安全感了,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老石。把他拎屋裏去,問問他來幹什麽。”肖揚隨手打開房門。然後石誌龍如同拎著小雞崽子一樣把這個年輕人拎到屋裏去。

肖揚對石誌龍的審問水平很放心,這樣的小混混,都用不了五分鍾就該什麽都招了。果然,石誌龍隻是輕輕的在這小青年身上按了幾下,這小青年就鬼哭狼嚎地叫了起來,肖揚把房子買下來之後,在隔音上做了很好的處理,再加上別墅區的間距本來就大,所以屋子裏發生點什麽,外麵根本就聽不到。

“我說……大哥。我什麽都說……快點。快點,讓我喘口氣。我要……死了!”小年輕臉漲得通紅。

肖揚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也頗有些好奇。看著石誌龍:“老石,怎麽做到的?”

石誌龍一笑,見到肖少如此好奇地時候可不多,笑著說:“嗬,幾處穴道,部隊裏能人那學來的,我這不算啥,真正厲害的,一指頭下去這小子半條命就沒了,想要他命的話,都用不了三下,法醫都檢測不出來,隻能說是自然死亡!”

石誌龍在這侃侃而談,這小青年嚇得臉色慘白,心說這都什麽人啊,媽的剛剛我都感覺自己要死了,他還說他這不算啥,額頭的冷汗一道道流淌下來,對自己這趟後悔到了骨子裏去。

石誌龍笑吟吟的說著,肖揚知他是扯淡,這倒不是說經脈穴道之說是假的,畢竟中醫上地很多理論用現在的所謂地科學是沒辦法驗證的,但不能說就是沒有,厲害的老中醫確實讓人歎服。

部隊裏也不是沒有一招殺人的方法,不過哪有石誌龍說的這樣恐怖,點幾指頭就給點死了?就算有,也不是誰都看得見的,真有的話,也不會用在這個小青年這種膽小的人渣身上去。

肖揚淡淡的看了一眼這個冷汗直流的小青年:“說吧,不要我求你說吧?”

“不用不用,大哥,我怕了您了。”這小青年倒也光棍,直接說出了他今天來這裏地意圖,就是大黑指使他來偷肖揚點東西,意思是警告肖揚,你地家我們想進就進,我魏建國在大學城這裏還是說一不二的主兒。

隻是沒想到肖揚這麽快就回來了,這個家夥已經在這裏徘徊了很久,見肖揚一直沒回來,等著日暮偏西才敢動手。\\沒想到這門跟別家地門不一樣,這小青年確實也是個開鎖的高手,不過這個鎖實在是有些為難,沒想到他正急地焦頭爛額的時候,人家回來了。

肖揚掃了他一眼:“說實話了?”

這小青年一看站在那裏跟一個殺手似的石誌龍,那表情還躍躍欲試的,頓時嚇得不行,剛剛那一會,他發誓自己都已經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如果再來一次,那還不如讓這些人把他送警察局去了。

“大哥,真說實話了!我連魏爺都供出來了,我還敢蠻您嗎?”小青年也是一臉的晦氣:“我並不算是他手下,是他手下一個心腹認識我,我一年就做兩三次,幹這行是有規矩的,不能隨隨便便開人家門,也是有講究的,老百姓的門不開,做生意的門不開,要開就開當官的家門,他們都有錢,丟東西百分之九十九是不敢報警的,其實今天接了這個活我就已經有些後悔了,隻是以前欠人一個人情,真的大哥。我不瞞你,你看看我這穿著,像是非得進您們拿點啥的嗎?”

肖揚笑了笑,這家夥還挺逗的,讓他從地上站起來,然後讓他坐在廚房地椅子上,扔給他一支煙。然後說:“你們的那些規矩,也不用拿來給我說,我也不在乎的,今天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一會你直接走人,你說的我也信,你這手把沒必要非得在大學城這待著吧?走吧,以後也別回來,大黑那人我接觸不算多,不過可以明告訴你,他這是在找死。你要識相點,就別跟著摻和了。”

小青年抽了口煙。苦笑下:“我今天來的時候眼皮子就一直跳,幹我們這行都很信直覺,很靈的,不過仗著自己身手還不錯,就沒怎麽當回事,心說偷不著還跑不了麽,結果就栽了,這位大哥的身手,別說是我,怕是江南省這邊道上地。沒人是他對手了。我這就走。我欠魏爺的人情我還了,不過你們放了我一碼。我也算欠你們一個人情,那我就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最近魏爺是在跟一夥外地商人聯係,要做一個大買賣,似乎……就是跟你有關的。”說著站起身來,看著肖揚說:“該說的不該說地我都說了,我走了,您多保重吧。”說著還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石誌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太可怕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仿佛一座大山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肖揚擺擺手,讓這個人走了,然後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長出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雙眼已經是一片清明,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石誌龍輕輕皺著眉頭,有些擔憂的說:“肖少,我感覺這個人說的是真的,你要小心啊!要不……我跟濤子搬過來住好了。”

肖揚笑著搖搖頭:“大買賣?想綁架我?嗬嗬,這些人真地有點太看得起自己了。”肖揚心裏清楚,如果剛剛這個小青年說的是真地,那麽十有**就是那夥化工廠的人,想要通過綁架自己來破壞談判了,狗急跳牆了麽?肖揚冷笑,看來在談判結束之前,是安靜不了了。

肖揚也並非自信到自負的那種,隻是這樣一來未免感覺有些窩囊,說:“暫時沒事,最少今天沒事,你先回去吧,一會我把門鎖上,有事就給你打電話了。”

石誌龍有些擔憂的走了,肖揚隨即接到蔣東的電話,電話裏蔣東的心情好了很多,說今天晚上的宴會規格很高,市裏麵市委書記丁忠言破格出席了,說讓很多人都大吃一驚,另外,市長羅天佑也出席了晚宴,包括很多江南市本地的商人,市委書記丁忠言還發表了講話,對飛揚集團做了很高的評價,同時表示,希望飛揚集團能花開江南。市長羅天佑則表現得低調了很多,但蔣東告訴肖揚,直覺上,他更親近這個羅市長一些,因為丁書記看起來說話的時候有些言不由衷,當然,這是一般人看不出來地,蔣東之所以能看出來,是因為先入為主地知道丁書記的態度而已。

肖揚告訴蔣東,要盡快落實談判地事情,不要拖得太久,現在丁書記恐怕是想用拖字訣,那幾家原本準備落戶江南市的化工廠也要警惕他們搞小動作。蔣東應是。肖揚掛了電話。想了想,然後把電話撥給石誌龍,那邊幾乎一瞬間就接通了電話,問是不是有情況。

肖揚笑著說:“老石,不要那麽緊張,我有點事要你和濤子跑一趟。”

石誌龍見肖揚沒事,鬆了口氣,然後說:“肖少,你說。”

“去查查那個大黑住在什麽地方,你們兩個誰去都可以,盯著他,有什麽動靜告訴我,包括他跟什麽人接觸,這幾天,甚至什麽時候上廁所地時間,我都要,你們兩個這兩天就辛苦點。”肖揚在電話裏說道。

石誌龍一愣,隨即明白了肖揚的意思,既然你想出來咬我,那我就反過來先去打扁扁你,看你還怎麽咬人。

隨即心裏一喜,這種事情其實對他們來說太家常便飯了,不過也好久都沒有用過了,石誌龍和張慶濤在部隊裏都是接受的特訓,比特種部隊的偵察兵都厲害很多,幹這種盯梢對他們來說小菜一碟而已。

與此同時。魏建國那邊則陷入了焦躁當中,因為剛剛手下告訴他,說王彬失手了,說沒臉回來見他,買了車票走人了。

其實就算王彬回來魏建國也不能怎麽地他,畢竟馬有失蹄人有失手,這很正常。讓魏建國有些不安的是,他知道了那個敢於幹他當麵作對的年輕人地身份,心裏愈發的沒底起來,甚至有些後悔答應那幾個商人的請求。

兩百萬。這個數目對現在的大黑來說並不多,但隻要能把這個肖揚拿下了,那三百萬的房產,已經不算什麽了?隻是想到他身邊的那兩個保鏢,魏建國感覺自己嘴角有些發苦。

綁架勒索這種事兒,他以前當混混的時候不是沒幹過,反而,還沒少幹。雖然也有失敗地時候,但對方多半都不敢拿他怎麽樣。用大黑的話說就是除非你們都滾出江南省,否則老子有出獄那天死的就是你們。普普通通的人,有多少個不怕亡命徒地?

但這肖揚的背景太嚇人了,中國民營企業排名前五,擁有上百億的資金,生意遍布全國各個大型城市,這樣的企業,如果說沒有一定的後台,魏建國是不相信的,不過那夥商人說的好啊。綁架成功。我們付給你兩百萬,敲詐的錢多少都歸你。如果你能敲詐來一兩個億,甚至三五個億地。你就發財了,到時候隻要你帶著全家老小往國外一跑,他們還能怎麽的?

利令智昏,這話一點都不假,魏建國當時就想,就算你肖揚地保鏢在牛逼,但我就不相信你沒有落單的時候,到時候你在我手裏,還不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隻是沒想到那小子身邊的防護這麽嚴,那兩個石頭似的保鏢似乎從來就沒離開過他,今天讓王彬去開肖揚的門,實際上並不是想要偷東西,而是想探探肖揚的底而已。

第二天一早,石誌龍早早的敲開肖揚的門,肖揚見他兩隻眼睛有些發紅,問道:“昨天一宿沒睡覺?”

石誌龍笑著說:“安逸的太久了,冷丁一熬夜就露出疲態了,不過總算是有收獲!”

說著拎著油條和豆漿進了廚房,兩人坐在那裏開始吃早餐,石誌龍邊吃邊說:“昨天晚上我在你這外麵守了一夜,沒有人過來,想必是他們怕打草驚蛇了,可能還不知道那個開鎖的小賊已經把他們賣了。

聽見石誌龍在外麵守了一夜,肖揚有些感動,有些怪罪地看了一眼石誌龍:“老石,你跟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你在外麵,怎麽不進來?”

石誌龍笑著說:“沒事,這其實不算什麽,對以前地我們來說,現在的日子就是天堂了,再說我想看看能不能發現他們地人。”

肖揚問道:“濤子那邊怎麽樣?”

石誌龍說:“我正要說他,昨天晚上濤子出去不到兩個小時,就找到了那家夥的住處,嘿,放了一個竊聽器那那家夥地床底下,結果,出了聽見一出活春宮之外,還聽見了一個電話,電話裏,大黑叫那個人顧總,兩人爭吵了幾句,好像是那邊很著急,而大黑的意思是再等等。他們的談話裏,資金的金額涉及上億元。”

再等等?想敲詐我?學張子強?肖揚冷笑了一聲,那邊已經要急瘋了吧,如果飛揚集團成功落戶江南,就意味著那幾家化工廠徹底在江南沒有了生存的土壤,這時候他們不著急就怪了。

不過這個大黑,肖揚看了眼老石說:“今天晚上找他去。”

石誌龍一聽頓時興奮起來,激動的衝肖揚敬了一個軍禮,說:“保證完成任務!”

“去你的,我又不是部隊首長。”肖揚笑著說,心裏卻真發了狠,大黑麽?看來上次沒打疼你啊!這麽不長記性,一個臭流氓,還真以為自個是悍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