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空望(下)
白幻幽一掙開眼,看見眼前陌生的景象,吃驚地坐了起來。“埃裏維斯?埃裏維斯?”
“噓,噓,沒事了,一切都很好。、,一位護士柔聲安慰她,勸她鎮定下來,接著引導她躺回病床。“沒事的,我們隻是要把你送到急診室。”“但是,埃裏維斯在哪裏?發生了什麽事情?”白幻幽覺得很困惑,心緒紊亂。躺回病床,她心髒狂跳的速度非常劇烈,使得她幾乎能聽到血液流過脈搏時所發出的聲音。然而,記憶像是薄霧般陣陣飄進腦海‘狗吠聲、雪地巡邏人員,獲救。她抬眼注視著正在細心檢查她身體的醫護人員。“埃裏維斯,他人在哪裏?”“他們隨後就到。”急診室的醫生告訴她,一手安慰地拍了拍她“別擔心,你的朋友狀況很好,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了。”
白幻幽闔上雙眼,不去理會圍繞在她四周的**人群。急救車,護士,還有蜂湧而至的媒體以及**的人群。這一切有如電影或動畫片裏模糊不清的畫麵,在她眼前跳過。事情發展的速度太快,她疲倦的心和累壞的身體很難趕上那種速度。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一切,但是直到現在為止,她仍得不到任何機會。他們已經獲救了,雖然一切仍令人難以置信。
她注視著身旁為她忙得團團轉的熙攘人群,卻奇怪的感覺到自己已抽離出人群,超然於他們的行動之外,而非是那團紛亂的女主角。
說起來也好笑被瞿靖估救起來之後,她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昏睡中度過,所以,植皮、整形、甚至是……的艱辛和痛苦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旁的醫師和護士看著各項檢查得出的數據臉色很差,而白幻幽的腦中思索的隻有兩件事,給哥哥和歐陽聿修打電話,還有埃裏維斯現在如何了他現在覺得如何?他現在在想什麽?他對這一切的轉變是否也有難以麵對的問題?他曾否想到她?
這麽想很傻氣,的確傻氣但僅是知道在這〖興〗奮喧鬧如戰場般的急診室裏,埃裏維斯鼻在某處,而且也可能有著相同的不安,或許就能讓她稍微鎮定一些。
在小屋裏,他是她依靠的人三他照顧她,安慰她,努力使她感覺安全。而盡管目前的情勢已經改變,她發覺自己仍想奔到他麵前,相互扶持,相互安慰。
她昏昏沉沉地想著聽著醫護人員的耳語,感覺有無數電線連接在她的四肢、心髒、頭上,這讓白幻幽覺得自己好像是科學怪人,也許下一秒就會被人解剖。她掙紮著,告訴醫護人員去找瞿靖估,那是她的主治醫生他了解她的全部情況。緊接著她感覺到皮膚上被人紮了一些,隨著痛楚,倦意慢慢襲來,她終於闔上眼睛,沉沉睡去。
“小咪?”
聽到熟悉的呼喚,白幻幽自枕頭上抬起頭張望。
她看見瞿靖估像個孩子一般穿著無菌衣站在icu裏,眼眸中訴說著恐懼和憂慮。她雙手一抬,想要拂去他眼角的淚痕然而胳膊剛剛抬起一點,就重重地落下,隻能任由瞿靖估的淚水洇濕她的手背。
“靖估?”白幻幽虛弱地笑著,滴滴的器械響聲打著節奏,讓安靜中透著絲絲緊張。她斷斷續續說道“我還活著,所以不要擺出這麽一付我馬上就會歸西的表情,好麽?”
對瞿靖估而言,生老病死這些事看多了,再加上他本性冷淡,對於病人他隻將他們看作是有病的肌體而他能做的就是盡全力為他們祜除病痛,切除病灶。然而就是在剛才,當他看著白幻幽的檢測數據,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原來,他已經沒有能力為她執刀。他會恐懼,會慌亂,會畏懼也許會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失去她。
因為清醒過來,而且病情好轉,白幻幽被轉回頂級病房。她精神還好,和瞿靖估訴說著有關雪崩之事,而瞿靖估也說著他如何度過每一個擔憂的夜晚。
他訴說著,手緊緊握著白幻幽的指掌,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確認她是真得活著,真得在他麵前。白幻幽看著瞿靖估憂心忡忡的臉,清楚地看著因為勞心和焦慮所刻畫出的痕跡。她突然了解到,這個救過她,治療她,禁錮她,也放她〖自〗由的男人,在這次痛苦的經曆中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白幻幽回憶著在小屋的某個晚上,她躺在黑暗中,思索著此生令她後悔的事情。心裏察覺如果不能從錯誤中學到教訓,那麽生命將毫無意義。白幻幽當下決定不再讓機會流失,她要告訴瞿靖估她多年前早該說出的話。
“靖估。”白幻幽倚在枕頭上,認真地凝視著瞿靖估“從你救我的那夜起,一直給了我諸多幫助。我一直都沒有謝過你,也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有多感激你。瞿靖估,對我而言,你始終是……”“不要說。”瞿靖估以手指抵住她的嘴唇,雙眸緊緊地盯著白幻幽,毫無鬆懈“如果,你對我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就不要將下麵的話說出來,永遠不要。…,
“瞿靖估,我們不能逃避問題。”白幻幽輕輕拉開他的手,輕聲道“我說過,你該從診所的護士中找一個情投意合的女孩子,醫生配護士,這不是剛剛好麽?”
“你死裏逃生後,心裏想到的就唯有將我推出去麽?”瞿靖估緩緩低下頭,表情籠罩在陰影處看不清“你還是要離開我對不對,就算我傻傻地等著你,等著你玩累了跑累了,你也不會回到我身邊,是麽?”
“我可以自私地留下你,利用你,然後呢?給不了你承諾給不了你未來,甚至連一副健康的身體都給不了你,時間久了,你會願意繼續養著我這個累贅麽?”
“我有錢,所以,不怕你恣意揮霍。婁是醫生,就算不能為你執刀,但是我可以研發藥物,可以盡全力照顧你的身體。”瞿靖估抬眸看著她,一字一頓道“就算你想走,也要在移植手術之後。至少,作為醫生,我不會任由我的病人拖著尚未痊愈病體逃離。”“可是……”“沒有可是,記住,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你什麽時候痊愈我說了算。”說完,他俯身咬上白幻幽的唇瓣。
白幻幽下意識的伸手去推開曾靖估,結果被他一把反擒住動彈不得。他得寸進尺的在口腔裏強迫她一起翻滾起舞,白幻幽自然不幹了。一邊扭動身軀試圖逃脫壓製,一邊狠著心輕咬了下去。
“唔。”化輕呼一聲放她〖自〗由呼吸,但又一個收手將白幻幽圈進懷中。
“別動了!”瞿靖估大聲在她耳邊叫道。
身體進一步的貼合讓白幻幽直接庶受到他生理的改變在她驚呼出聲前,他再度大吼。“叫你不要動了。”礙於眼下的姿勢情況,白幻幽是有火也發不得。於是,她隻能蹙著眉頭、僵著身體,任他摟著她一動不動,感覺他的身體變化在慢慢平複。“你,那個,能不能起來一下?”白幻幽盡量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莫名其妙捅了炸藥庫。
瞿靖估鬆了鬆懷抱,將重心移到她身側的病**,還是那麽圈著她。隻聽他歎息道“我急匆匆趕到這裏,心急如焚地等著你醒來,結果,你卻給我這樣的回答。1小咪到底是我太愛你,還是你心裏對我一絲一毫的感情都沒有?”
“靖估這不是愛…”白幻幽還未說完,瞿靖估的頭又低了下來,白幻幽立刻神經緊繃,這回死死咬緊了牙關不讓他乘虛而入。
誰知他隻是輕輕在她唇上擦過鼻息噴灑在她麵上,有種熏人欲醉的錯覺。然後他徹底放開對她的壓製起身去了浴室。這是白幻幽與瞿靖估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他第一次忍下來,而不是瘋狂地占有她。
許久之後,瞿靖估走出浴室,回到病床前,突然伸臂快速但有力的擁了她一下“。nA的對比測試我已經做過了。”
他的聲音在耳邊沉沉響起。白幻幽知道,這是一個支持安慰的擁抱,絕不含任何情色的味道。
“結果如何?”
“你們”瞿靖估的手臂一緊,緩緩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真正的長大,隻需要一瞬間。隻不過這一瞬間對不同的人來說,或許撕心裂肺,或許沉靜哀愁,或許淡定泊然。至於白幻幽的這一瞬間,個中滋味隻有她自己知道,無法與他人分享。
她曾經小小期盼過,卻從未想過會一語成讖。白幻幽鼻子一酸,趕緊低下頭將淚逼了回去。所以,兩世為人她從不會想著枯著母親,
原來,血脈相連的意義也有如此殘酷的時候。那麽,父親呢?父親與她有血緣關係麽?
難道她是父親的私生女?
否則,為何全知全能的卡西迪奧堅稱她與哥哥的曖昧關係,有悖人倫。
哥哥知不知道這些?為什麽他會一如既往地疼愛著她,照顧著她,難道他從未厭惡過她,甚至想要拋棄她?
如果,她和父親也沒有血緣關係,那麽,她就再也沒有資格回到哥哥身邊,在也沒有資格撲到他懷裏聽到他說一句“歡迎回家。”心,抽痛著,仿若千刀萬剮一般。曾經堅信的堅守的,甚多是視為生存理由的一切,在一夕之間岌岌可危。難道,她自始至終都沒有資格站在哥哥的身邊麽?
千羽……
泠漣……
九鳳院家……
白幻幽突然抬起頭,對瞿靖估說道“可否找機會幫我查兩個人的。nA?”“顧漢卿?”“對。”白幻幽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另外一個人現在在〖日〗本,她的名字是九鳳院羽衣,目前,九鳳院家的家主,也是某個人安排給我的便宜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