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快人心
趙長天打量了一眼那個婦女,發現這個女人雖然人近中年,但姿色還可以,頗有一種惹人憐惜的風韻,**在外的肌膚看起來很白皙。
“這個女人和馬老五睡在一張**。”
李黃河低聲解釋道。
趙長天點了點頭,轉身向著外麵走去。
為了保證馬老五的財產不被轉移,和馬老五有瓜葛的女人,是必須要被控製起來的。
“領導,不要關我,求求你了。我的兩個孩子都在讀大學,還等著我給他們寄生活費呢,我要是被關進去了,我的孩子們怎麽辦啊?他們以後在大學裏都會抬不起頭來做人的。”
女人一邊宛如杜鵑泣血似的說著,一邊不停的磕頭,額頭在頃刻間紅腫一片。
趙長天的腳步稍稍停頓了一下,“老李,讓她一個人到外邊來。”
在別墅外,趙長天注視著滿臉淚水的婦女,問道:“你為什麽要和馬老五在一起?”
雖然心理已經基本有了答案,但趙長天還是想確認一下。
“我是東山縣人,孩子的父親十幾年前就過世了。那個時候,我一個人要撫養兩個孩子,靠著親戚的救濟,靠著家裏的那些樹、地的收成,還能勉強維持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
可是,當孩子們逐漸長大,上了高中之後,我東拚西湊的才勉強的負擔了孩子們的學習費用。
兩個孩子的學習都很優秀,前年和去年陸續考上了大學。
我把家裏的所有親戚都借到了,才勉強供兩個孩子上了大學。”
女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述說著自己的往事。
趙長天能感覺得到,女人並沒有說謊。一種油然而生的同情促使他沒有打斷女人的講述,耐心的傾聽著。
“上了大學之後,兩個孩子雖然知道家裏困難、非常節儉,但每年的費用加起來也需要幾千塊。
我家裏每年隻有不到五百塊錢的收入,根本沒有能力負擔兩個孩子的學習費用。
當親戚家裏也借不到錢之後,我絕望了。
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一輩子生活在農村,大字也不認識幾個。
可我不能讓我的孩子輟學,他們離開貧窮落後農村的唯一出路就是讀完大學,才能有機會留在城裏工作,成為受人尊敬的人。
可靠著家裏是肯定沒有任何辦法了,我隻能另尋其它的賺錢出路。”
說到這裏,女人的表情更加悲戚。
“在一個同鄉的介紹下,我到了錦市打工,在一家飯店當服務員。每個月能賺到一百塊錢。
我一分錢也舍不得花,都給兩個孩子寄去了,可還是不夠。
有一次,我女兒給我來信說,她的學費如果再不交,就會被學校開除。
我慌了,我努力了這麽多年,怎麽也不能讓我的孩子和我的人生是一樣的命運。
我去賣了幾次血,才勉強湊夠了女兒的學費,讓我的女兒可以繼續在大學裏學習下去。
剛解決完女兒的學費問題,我兒子那裏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我再去賣血時,人家怕鬧出人命來,已經不敢買了。
我又一次陷入了絕望,我身上,除了血還能換點錢,一點值錢的東西也沒有了。
我工作的飯店同事知道我的情況後,給我出了一個主意,讓我學著一些女人,去公路上攔那些過往的車輛,那些開車的都是有錢人,隻要和那些司機睡上一覺,每次就能賺幾十塊。
我猶豫、掙紮過,但想著兒子就要被學校開除了,我把心一橫,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厚著臉皮按照同事說的辦法去做了。
就這樣,我成了一個妓女,還是最下賤的那種。
隻要給我錢,無論多麽惡心的男人,我都會陪他睡覺。”
說到這裏,女人已經停止了流淚,眼神中隻有一種令趙長天感覺驚悸的執念。
“兩個月前,我在攔車的時候,遇到了馬老五。
在陪他睡了之後,也許是感覺我對了他的胃口,馬老五讓我跟他回家,答應每個月給我五百塊錢。
想著每個月都能有這些穩定的收入,可以供我的孩子一直讀完大學。於是,我同意了,跟著馬老五到了這裏。”
女人的講述,到這裏告一段落。
在女人的述說過程中,趙長天感覺到自己的內心一直壓抑著。
他知道,這個女人沒有說謊,沒有人可以把謊說到這種程度。她的眼神和語氣欺騙不了自己。
趙長天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麽感受,有同情、憐憫、動容,或是其它的什麽感受,但卻惟獨沒有鄙視、厭惡。
為了她的孩子,這個女人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一起。
這個世界,還究竟有多少個這樣的母親?
這個世界,還究竟有多少這樣另人感覺悲傷、無奈的故事?
這個世界,還究竟有多少這樣的不幸?
深吸了一口氣,趙長天注視著女人,輕聲說道:“等天亮的時候,你跟著車一起回縣城吧。這些錢你拿著,應該足夠你的兒女讀完大學了,以後不要再做那些事情了,做一個堅強的母親吧。”
一邊說著,趙長天掏出錢包,把裏麵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向女人遞了過去。
盯著那厚厚的一遝錢,女人的神色劇烈的變幻著,嘴唇抿得緊緊的,她的手哆嗦著,但卻並沒有伸出去拿。
“為了你的孩子,拿著吧。”
趙長天稍稍加重了語氣。
這句話打破了女人的防線,她終於伸出了手,顫抖著接過了那些錢。
隨後,她猛的跪下,就要向趙長天磕頭。
趙長天及時的伸出手,扶住了女人,把她攙了起來。
女人仔細的凝望著趙長天,仿佛要把他的樣子烙印在心底。
至始至終,女人也沒有說一句感謝的話語。
隻是,她的眼中已經不再流淚。
趙長天一向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在路上遇到乞丐的時候,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他一般是不會給予施舍的。
甚至,有時候,看到一些年輕力壯的男人乞討,他還會嘲諷幾句。
今天,他之所以會這樣對待這個女人,具體原因他自己也說不清,但肯定不是為了女人的那兩個正在讀大學的兒女。
在他看來,既然已經上了大學,至少已經超過十八歲,具備了基本的求生能力,這樣的人被餓死也是活該。
至於所謂的大學費用,難道不會通過半工半讀的方式自己解決嗎?明知道自己的母親根本沒有供他們讀書的能力,還要腆著臉皮向母親要錢,這樣的子女不但不孝,而且令人憎惡。
捫心自問,如果換成是自己,趙長天寧願不讀大學,也不會給自己的親人施加無法承擔的責任。
也許,他是被那種堪稱偉大的母愛感動了,才會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出手相助。雖然他不讚成女人的行為,但內心的確受到了震撼。
發生在趙長天和女人之間的故事,隻有短短的片刻,等到李黃河和手下押著馬家人走出別墅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
此刻,天際已經露出了一抹魚肚白,天就要亮了。
接下來,按照事先的計劃,一行人向著鎮政府走去。
到達鎮中央小廣場的時候,其它的小隊各自押解著抓捕到的馬老五團夥成員等候在那裏。
經過統計,所有事先計劃要轉捕的目標隻有一條漏網之魚,那個人是馬老五手底下一個頗受器重的人物。
根據其家人的交代,昨天晚上,他前往縣城了,不知道具體去幹什麽了。
可以說,這次淩晨的突擊行動,雖然微有瑕疵,但基本上算是取得了圓滿的結果。
在馬老五及其團夥大部分成員落網的情況下,他的一個手下翻不起什麽太大浪花來。
按照計劃,等到去鎮口開車的人員把車子開到小廣場後,李黃河會帶領大部分手下押著一眾嫌犯返回寧縣、抓緊時間進行審訊工作。
趙長天則是留在清平鎮,進行後續的清理整頓工作。為了確保安全,李黃河留下了六名精銳的手下供趙長天調遣。
趙長天注意到,聽到喧嘩聲走出家門的鎮上居民,聚集得越來越多。
人們看著戴上手銬,被公安用槍指著的馬老五及其手下幫凶,喜悅之色溢於言表。
人們眉飛色舞的小聲的議論著。
趙長天有意識的向著看熱鬧的人群靠近了一些距離,他想聽聽民間的反應。
“老天開眼,這幫禍害終於被抓了,要是都被槍斃了,那才大快人心呢。”
一個老人小聲的向旁邊的人嘀咕著。
“老牛頭,小點聲兒,這幫王八羔子要是被放出來,會找你麻煩的。”
另一個人小聲勸慰道。
“我都大半截子身子入土的人了,還怕什麽報複?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看著這幫子禍害人的畜生被關進大牢。哪怕這幫犢子玩意被關一天,我也高興。”
“真希望,政府能把這幫**的玩意關一輩子。”
又一個聲音插話道。
聽到這些對話,趙長天點了點頭,他有一種民心可用的感覺。
想了想,趙長天做出了一個臨時決定,他低聲向王豪吩咐了幾句,王豪領命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