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收了徐烈的五千塊封口費,自然知道怎麽辦。但沒想到的是,他比徐烈還狠,硬是拖了幾個小時才把陳彪送進醫院。到後來,人是救回來了,不過以後他也隻能數一二三了,再想數到四,那……估計很難。

至於剩下的十三人,由家裏人湊了四萬塊錢,賠給徐烈後,又交足了罰款,在號子裏呆了十五天,才放出來重新做人。不過徐烈還算仁慈,沒有交待人再在裏麵為難他們,日子過得還算舒坦。

回公司的路上,徐烈跟謝靜提起周寧昌,問她對這個人有沒有印象。

謝靜有些厭惡地道:“怎麽突然提到他?”

徐烈緩緩道:“這件事的幕後黑手就是他。”

謝靜吃了一驚,差點沒栽倒在地上。

從事情一開始徐烈有所懷疑,為什麽陳彪會知道恒星是他的公司,就連蘇魏都被他瞞在鼓裏,除非他根本就不是向著自己來的。當聽到周寧昌的名字時,他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當年蘇家為什麽會那麽快敗落,雖然有長城電腦本來在營銷和產品上有問題,還有蘇建業自身的問題,但更多的是因為這個人。

周寧昌本來是城鄉結合部的一個混混,在九十年代初的時候,靠從廣州、深圳倒電視機賺了一筆。後來又開了幾間電子遊戲機室,靠這幾間鋪子,在短短幾年內,也算是成為了不大不小的土財主。

最近兩年,他不知用什麽路子,拿下了好幾個國內知名電腦品牌的市代權,在宋州電腦銷售業,儼然坐上了第一把交椅。

而在徐烈的印象裏,零八年的時候,他居然上了福布斯排行榜,雖然位置不靠前,但也有幾億的財產,莫明其妙就成為了宋州人的驕傲。

據謝靜提供的資料,他做生意非常不講規矩,而且習慣威脅、恐嚇等暴力手段,甚至有一次因為別人退貨,將兩人一個打成不孕,一個打成不育。

在宋州市,周寧昌算得上是個黑白通吃的角色。

蘇建業聽到這些情況後,也不禁感到棘手,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還沒開張就遇上這樣的事,真有些焦頭爛額的感覺。

要論實力,現在的周寧昌還不是蘇建業的對手,但蘇建業是正派商人,與周寧昌這種踩著偏門起家的,一向看不對眼。而且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天知道他會在暗地裏給恒星施什麽絆子。

“事情不能這樣就算了。”蘇建業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茶杯裏的水灑了一桌。

“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徐烈神色安然,手有節奏地敲著桌沿。

“小烈有什麽想法?”蘇建業自從省政府的事發生後,儼然已經把徐烈當成了智囊。

房間裏隻有蘇建業和徐烈兩個人,由於徐烈的辦公室采取的是特殊材料,隔音效果非常好,即使是把耳朵貼在玻璃上,也聽不見裏麵一絲聲響。

徐烈嘴角一揚:“一切先按計劃來。陳彪那夥人進去,周寧昌肯定得到了消息。想必在短時間內,他還不會有什麽動靜。幹爹,你派人盯著周寧昌,看他那裏的出貨情況,如果我沒料錯的話,他也快要動手了。”

蘇建業眉頭深鎖:“這樣會不會對整個市場造成衝擊。”

徐烈笑道:“宋州的市場容量沒有想象的那麽小。既然他想過來渾水摸魚,那就讓他來,到時我要看看他摸的是魚,還是蝦。”

徐烈說得非常淡定,也讓蘇建業寬了心。但畢竟宋州是一個開始,如果情況好的話,下一步蘇建業想最好能夠在全省鋪開。

於是他臨走時再三叮囑徐烈,千萬要盯牢周寧昌的動向,不能掉以輕心。

徐烈自然給了讓他安心的答複。

蘇建業前腳出門,蘇魏後腳就過來了。他和徐烈是約在二樓的咖啡廳見麵的,與往常不同的是,林麗並沒有跟在身邊。

“要不要我讓李超帶幾個人給他來個下馬威?”蘇魏狠狠地道。

自從蘇魏跟李超混在一起後,戾氣越來越重,這是徐烈不願意看到的。

“犯不著,也沒那個必要。”徐烈用小匙攪拌著杯裏的卡布其諾,平靜地道。

“這方麵的事暫時你先別操心,最近一段時間也不會有人打烈火那裏的主意,每天讓李超安排兩個人守著就可以了。”徐烈想了想,“你不要自己去找周寧昌,他不是你能對付的。”

蘇魏有些不以為然,但表麵上卻也不敢反駁徐烈的意思。

“就先這樣吧。”徐烈看了看時間:“你先回去,不然到時林麗又要問我要人了。”

蘇魏訕訕笑道:“我不像是個怕老婆的人吧?”

“你把她給辦了,再和我說老婆吧。”徐烈笑著拍拍他肩膀,走過去把帳結了,回到公司。

當時徐烈用青磚拍陳彪的時候,謝靜站在牆角,並沒有看見,不然她肯定會改變心中對他的看法。

這時見徐烈回來,謝靜迎上去接過他打包回來的糕點,低聲道:“現在公司裏都在討論那件事,你看……”

徐烈笑著拍了拍手:“大家都過來。”

見人齊了後,徐烈笑道:“今天的事純屬意外,算得上是一件小插曲。事情已經過去了,大家不要擔心,工作照常展開。”

既然徐烈都這樣說了,大家都隻好各自回到崗位上。

一個星期過去,果然像徐烈說的一樣,風平Lang靜,這讓公司的氣氛終於回複到正常,也再也沒有人提那件讓人鬧心的事。

又過了一個星期,還有五天就是開業的日子了,全部店麵的裝修工作已經完成,電腦的調試也初步完成。服務員的崗前培訓在杜琳和肖娟的操持下,效果完美,隻有少數幾個人因為受不了而退出。

韋琦製訂的財務製度在徐烈的親自把關後,幾經修改,終於確定下來。秦想和韓蕊負責的技術部門也走上了正軌,隻是公司暫時還沒買車,出入都必須坐公交車,這在時間成本上並不劃算。

徐烈憑著以前在廣告公司學到的東西,給公司製訂了一套非常初步的VI(視覺識別)係統。包括每個店標,每個服務員的服裝,每個店麵收銀台和電腦的擺放位置,還有裝修時的色調、風格。

他把這一些都做成了小冊子,讓公司裏的每一名員工,上至謝靜,下至第一個服務員,都熟記於心。時不時,他還會抽考,沒通過的,扣除一部分資金。

開張之前,謝靜和徐烈商量是不是應該把一家廣告公司把開業典禮辦得熱鬧一些。但當時的廣告公司的戶外活動經驗還非常貧乏,不得已,徐烈又把這件事給扛上了。

當天晚上,徐烈約上謝靜和杜琳,還有技術部的主管秦想來到宋州最負盛名的“777”酒吧。

777酒吧位於宋州技術大學旁的一條小巷裏,除了它之外,這裏還有其它的接近二十家酒吧,是宋州有名的酒吧街。

由於做的都是大學生生意,每一間酒吧都極冨創新特色。不是在裝潢上下工夫,就是在內容上下工夫,777酒吧就是個中翹楚。

一行四人到酒吧的時候,快接近九點,正是夜黑風高,春心泛濫的時間。酒吧街的門口兩旁排滿了各式的小吃攤點,烤魚、烤肉發出的香氣刺激著每個人的味蕾。

“怎麽今天想要到這來?”謝靜就是宋州科技大學畢業的,這一條街擁有著她很多記憶。

“隨便看看。”徐烈笑道。

走進777的時候,演出正準備開始,四個人要了一瓶黑方,坐在靠近演出台的地方。整個777酒吧的裝潢用的是一種十分曖昧的粉色係,在燈光渲染下,更多了一種勾人**的念想。

第一個上場的是宋州有名的流行朋克樂隊,每個人都把頭發染成了紫紅色,唱著原創的曲目。節奏輕快,歌詞押韻,琅琅上口,酒吧裏的男女都不由自主地跟著晃動著身子。

幾歌唱完,接著上場的是一支重金屬樂隊。這就讓有些人受不了了,連秦想都搖頭:“唱的這叫什麽玩意,詞都聽不清楚。”

樂隊一個接一個的登台,下麵的氣氛也越來越高漲,直到最後一個樂隊登場的時候,將整個夜晚推向了。

那是宋州唯一的女子樂隊“素”。樂隊一共有四個人,一個貝司手,一個主音吉它,一個鼓手,主唱則兼任著節奏吉它。

素樂隊裏的每個女孩都挑染著白色的發邊,穿著小一號的T恤,將胸脯緊緊地擠出。樂隊的風格是偏流行的,甚至可以說完全就是流行音樂,隻是以搖滾樂隊的形式表現。

如果以徐烈的眼光來看,這些女孩的技術都不夠好,完全沒唱出歌的韻味。但誰讓她們都長著一張嬌好的麵容,又有一副動人的身子骨呢!

下麵的人幾乎都被音樂帶動起來,不少人衝到舞台前,肆意地扭動著身體,口裏大聲地叫著:“蔣薇!蔣薇!”。誰要拿相機把這個場麵拍下來,絕對會被命名為“群魔亂舞”。

演出結束後,徐烈看著素樂隊離開的方向,拍了拍謝靜的手臂,低聲道:“我去辦點事,等著我。”

還沒謝靜反應過來,徐烈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內。

穿過人群,徐烈來到酒吧的後門外,見蔣薇正在從酒吧老板手中接過演出費,就笑著倚在門上。

“蔣薇?”見老板走後,徐烈含笑走過去。

蔣薇先打量了徐烈一翻,然後冷冷地道:“老娘賣藝不賣身!”

徐烈:“……”

雖說蔣薇長得還不錯,但比謝靜還是頗有不如,更別提苻櫻了。徐烈也不是到時沾花的主,此時被她一句話噎住,苦笑搖頭。

“說吧,有什麽事?”蔣薇把琴箱放在地上,雙手按在上麵。

“是這樣……”徐烈掏出剛印好的名片遞過去:“五天後,我們公司會有辦一場開業慶典,想邀請你們參加。”

蔣薇掃了一眼名片上的職位:“總經理?”

“嗯!”徐烈見她似乎有些不信,含笑不語。

“行!一百一首!”蔣薇掏出一支三五煙,點上後道。

“沒問題!”徐烈笑道。像這樣的地下樂隊演出費用還是比較便宜的,但更主要的是當時宋州人還很少能在戶外看見本地樂隊的表演。

樂隊裏其餘的人都以蔣薇馬首是瞻,既然她應了下來,都紛紛點頭,表示沒意見。

約好時間後,徐烈從錢包裏掏出三百元,塞進蔣薇手裏:“算是訂金。”

訂金?這在蔣薇的眼裏可算是個新鮮詞,往日裏演出隻要那些酒吧老板不拖欠演出費就算不錯了。她深深地看了徐烈一眼,把錢收進口袋裏,一本正經地道:“再重申一遍,我們賣藝不賣身。”

徐烈:“……”

走回酒吧,還沒到位置上就看見場子裏亂成一團,他心裏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急忙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我***,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一個滿頭金發穿著背心的年輕人,正舉著一個啤酒瓶對著渾身是血的秦想,身後還站著三個人一樣裝扮的年輕人。

杜琳正靠著沙發縮成一團,渾身發抖。謝靜閉著眼睛躺在她旁邊,看上去情況非常不妙。

“今天你要是不拿個三五萬出來的話,誰也別想活著走出這個場子。”金毛把煙扔進酒杯裏,叫囂道。

“你要錢?”徐烈冷冷地道。

“你是什麽人?”金毛一愣。

徐烈突然衝上去,拿起桌上的黑方酒瓶對著金毛腦門用力一拍,隻聽“砰”地一聲,金毛整個身子撞上玻璃幾,一陣“嘩拉”聲響起,倒在地板上。

金毛身後那三個人先是一愣,接著舉起啤酒瓶衝上來。徐烈手裏抓著半截玻璃瓶,一手架開其中一人的手臂,對著他左肋插了進去。

那人一聲哀嚎,血像自來水一樣噴了出來,整個人倒在地上,不住地翻滾著。剩下的兩人呆住了,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徐烈拖著金毛來到秦想身邊:“哪隻手?”

徐烈的暴力程度完全超出了秦想的想象,他一時傻眼了。

“左手?”徐烈把金毛的左手攤開放在地上,舉起半截玻璃瓶,對著手掌插了下去。金毛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整隻左手被瓶子穿透後插在地板上。

“喔!錯了,是右手?”徐烈一把將瓶子抽出,隻見金毛白眼一翻,暈死了過去。再看他的手掌,完全不成樣子。

徐烈冷冷地站起來,目光淩厲得如同刀鋒般掃過另外兩人的臉上:“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正在這時,警笛聲從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都閃開,警察辦案。”

那人走進來,一看是徐烈,又看了地上躺著的兩位,搖頭,這些人怎麽連這個小煞星也敢惹。

徐烈見進來的是前兩個星期在派出所裏打過交道的兩杠兩星,也不禁好笑。

“都帶走,回派出所再說。”

路上,徐烈才聽秦想那知道事情的經過。

原來徐烈走後,那幾個混混過來想跟謝靜套近乎,被她拒絕了。於是他們趁謝靜沒注意在酒裏下了藥,把人迷倒了,接著又想上來搶人,被秦想攔住了。而秦想也被幾個混混砸破了腦袋,一身上下全是血。

徐烈終於鬆了口氣,他還真怕謝靜被怎麽了。

徐烈坐在警車裏,謝靜正安靜地躺在他的懷中,誘人的體香透過單薄的T恤傳進他的鼻腔處,讓人又愛又憐。

老熟人聽了事情的經過後,在案件記錄上寫著:“釁意滋事,正當防衛。”事後當然又從徐烈那得到了不少的好處。

那幾個金毛也知道惹了不該惹的人,老老實實的認罪受罰。

從警局裏出來,謝靜終於醒了,她揉了揉惺鬆的雙眼:“這是什麽地方?不是在777嗎?”

徐烈輕撫她的秀發,柔聲道:“沒事了。”

謝靜這時才發現自己正依偎在徐烈的懷中,掙了幾下都沒辦法脫離,臉上紅霞滿照:“你鬆開手。”

徐烈放開手,謝靜藥性剛後,身子軟綿綿的差點跌倒在地上,徐烈趕緊又抱住了她。

“我這是怎麽了?”謝靜也發現有些不對:“杜琳和秦想呢?”

“杜琳送秦想去醫院了。”徐烈一手扶著她,一手攬在她柔軟地細腰上。

謝靜似乎想起了什麽,輕輕把頭枕在徐烈的肩上,細聲道:“你送我回家吧。”

“已經很晚了,要不給你開個房吧?”徐烈笑道。

謝靜:“……”

謝靜的家在城市的另一邊,謝雲出來的時候,看見謝靜正縮在徐烈的懷裏,笑道:“悟性挺高嘛,就到手了。”

徐烈:“……”

謝靜臉一紅,推開徐烈,扶著牆壁上了樓。

“你們這是怎麽了?”謝雲指著謝靜渾身上下沒力的樣子。

“你回去問你妹妹就知道了。”

“上回王青平和你說的事,你看……”

“這段時間太忙了,我抽空去看看吧。”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有空多過來走動走動吧。”謝雲笑著關上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