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潮很小就去了國外,也是最近幾年才回國,”趙磊壓低了聲音,“他一回國後,就取得了七叔的絕對信任,現在手下有兩間公司。一間叫五行基金,主要做的是風險投資,一間叫菲凡網絡,是服務器設在美國的一家互聯網服務企業。”
“五行基金?菲凡網絡?”這兩個名字,無論其中的哪一個,徐烈都沒聽過,“他有什麽成功的項目嗎?”
“不清楚,”趙磊無奈地笑道:“他做的事情一直都很神秘,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麽,就是那家叫菲凡網絡的網站,連域名都無法在國內查到。”
徐烈歎了口氣,隔了半晌後,笑道:“你還不打算進去嗎?真要等田文言出來請你嗎?”
“哈哈!”趙磊大笑道:“走吧,我隻是透透氣,要把正事給耽擱了,回去還不給剛子滅了才是。”
兩人一回到會議桌,就發現氣氛已經不對了,田文言一張白皙的麵孔變成了鐵青色,目光冷得如十二月的早霜,正一眨也不眨地狠狠盯著秦一楓。
張潮還保持著徐烈走出去時的那種從容的姿勢,見到徐烈跟趙磊回來,發出一種會心的微笑,顯然趙磊的去而又返也在他的預想之中。
徐烈一坐下,蘇建業便湊過來低聲道:“情況不太妙,秦一楓想要全盤把天演吞了。”
“什麽?”徐烈似乎沒聽清,要說張潮有這個實力,徐烈還沒感覺到怎樣,但秦一楓?那個趙磊口中的資產玩家?
“他的胃口可不小,隻是他怕會撐壞肚子……”坐在徐烈更一邊的是於山,他的臉色也不太妙,這一回過來,他是抱著能將天演旗下在建房地產全盤吃下的心思過來的,於海在越洋電話裏特別叮囑了他幾句,他也對於海下了保證書,敗在張潮的手中,回家還對跟於海找到理由,可秦一楓……
“那不是好事嗎?怎麽田文言……”徐烈見田文言的臉色一點都沒緩和,在座的人也都一言不發地望著他們倆。
“哼!秦一楓想的隻是天演的優質資產,負責一文都不要,打的真是如意算盤。”蘇建業對秦一楓這一類的人也是懷著敬而遠之的心態。
“那……”徐烈還是不明白,即便是這樣,那蘇建業隻要拒絕秦一楓便可以了,場麵怎麽會弄成這麽僵。
“秦一楓說田文言要是不接受他的建議的話,將會在股東會上投反對票,大不了大家來個魚死網破。”蘇建業冷冷地看著不遠處的秦一楓,他真是有些太不知足了,孰不知與政府作對的人,從來就沒有好下場。
“嗬!”徐烈笑了起來,說道:“他難道不知道隻要在股東會上有半數的人投讚成票,就可以通過決議嗎?他現在手裏隻有七點七的股份,他憑什麽……”
“憑的是許婧手中百分之四十二的代理權。”於山苦笑道,“實在沒想到許婧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
徐烈聽到他的話後才發現,許婧正座在張潮的身旁,隻是她的麵容顯得非常地憔悴,這些日子為了李世鋒的事,幾乎把一個標準的美人累成了黃臉婆。
看著她無須修飾就美妙無比的麵孔上長出的參差不齊的痘痘,徐烈搖了搖頭,“現在她手中的股份加上秦一楓的股份,接近百分之五十,隻怕這回的資產處置內部會議要流產了。”
“現在最關鍵的是張潮的態度,”蘇建業朝張潮瞅了一眼,說道:“他手中還有百分之二十五的代理權,隻要他能跟田文言同一戰線的話,那麽加起來就超過了半數,完全可以占據上風。”
徐烈望向張潮,他的臉色平靜得就跟一潭死水一樣,不會在上麵顯露出任何可以讓人琢磨的表情,沉穩得讓人害怕。
“你覺得呢?他會怎麽辦?”於山對張潮的底細不了解,隻知道他是張家派出來的代表。
“怎麽辦?”徐烈苦笑:“我要能猜出來的話,我還坐在這兒?”
於山無奈地笑了笑,“要是他也與秦一楓同樣的想法,那這一出戲就更精彩了。”
張潮現在就是楚漢相爭時候的韓信,幫誰誰就能得天下。但現在似乎幫誰都對他不利,除非田文言肯對他做出讓步。
這時,張潮開口了:“田秘書,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田文言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會議室的門口,拉開門,還回過頭瞪了秦一楓一眼,才跟張潮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張潮與田文言回到會議室,從田文言春風滿麵的表情上看,似乎兩人私底下已經達成了雙方都能夠接受的協議。
“經過與張先生協商,天演旗下的資產將會被拆分成五大塊,分別拍賣……”
“什麽?”秦一楓身子一震,跳了起來:“我反對!”
“反對無效!”田文言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說道:“有意者可以向政府遞交意向書,今天就到這兒吧,謝謝www。qb5200。Com各位抽出寶貴的時間前來赴會。”
說完,田文言再不看秦一楓一眼,推開門走了出去,留下滿臉都寫著失落的秦一楓和許婧。
趙磊和於山相視一笑,總算是鬆了口氣。蘇建業拍了拍徐烈的肩膀,笑道:“還不去跟人家說一聲謝謝?”
在資產分拆處置的情況下最得利的應該就是趙磊、於山、蘇建業跟自己,反之像秦一楓、許婧這樣的股東,並沒益處。因為政府的資產處置一定會有不小的折扣,這對於股東而言,也是一種損失。加上徐烈與張家特殊的關係,所以蘇建業才會那樣說。
“啊?”徐烈轉過頭正望見張潮朝自己走過來,苦笑道:“潮哥。”
“別叫得這麽親熱,”張潮打了徐烈的肩膀一拳,笑道:“早就聽七叔說過你小子了,今天一見,果然長得人模人樣的。”
“總不能長成人模狗樣吧?那樣的話,你也不會放心吧?”徐烈被他那一拳打得肋部的舊傷隱隱作痛,又不好說張潮什麽,或許他跟趙磊都走同一個路線,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熱情吧。
“哈哈!”張潮笑起來的模樣有另一種席卷天下的氣魄,這是在逸朗的張秋和冷豔的張岑身上看不見的。
“晚上有空嗎?”張潮看了看表,時候已經不早了,問道。
“潮哥有請,沒空也得說有空。”徐烈笑道。
“你就靠這一張嘴把張岑騙到手的吧?”張潮瞟了徐烈一眼,眼睛裏滿是笑意。
“哪有!”徐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問道:“難道不夠高大威猛嗎?”
“滾你的!”張潮笑罵了一句……
晚上的便席照例安排在了燕西,除了徐烈、張潮外,張秋、張岑兄弟自然無法避免,趙磊趙剛兄弟,於山和蘇建業也特別趕過來赴宴。
“潮哥,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臨江的?”張岑好奇地問道。算起來,她大概有一兩年的時間都沒見過張潮了,但從不例外的是每年春節前都會收到張潮從世界各地寄來的賀年片。
“還不是為了幫這小子撐場麵……”張潮把手往徐烈身上一指,笑道:“我要不來,他可沒那麽容易過田文言那關。”
徐烈苦笑著舉起一杯紅酒,說道:“潮哥說得好,我自罰一杯。”說完,徐烈正想一口把杯裏的酒都幹下去,被張岑抓著手攔住了。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聽醫生的話,不要喝太多。”張岑嗔怒地將徐烈的酒杯奪了過來。
“喲,還沒過門就這樣?嘖嘖!”張潮笑道。
張岑臉一紅,當作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
酒過三巡後,徐烈才斷斷續續聽旁邊的張秋說起張潮與他和張岑的往事……
“我與張潮小的時候見麵的機會很少,”張秋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有些落寞,像是又想起了那一段艱難的日子,“我跟他是在國外結下的交情。”
張秋又吞了一口紅酒後,說道:“有一次,在洛杉磯,我遇上了當時唐人街的老大方子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