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長久之策
為了對付宋軍的西征,西夏製定了‘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策略:一手加緊備戰,企圖奪回失地,一手展開外交攻勢,請出後台靠山——遊說遼國,請求遼國幹預,另一方麵積極向宋朝請求和談
但是戰事進行了半年之後,形勢發生了大變遼天慶八年,完顏阿骨打逼遼冊封為帝時,要遼冊其為大聖大明皇帝,雙方幾經使臣來往,未取得統一遼朝方麵認為‘大聖’二字與其先世稱號相同,要金重議稱號,天慶十年遼派使者向金轉達了這一意見阿骨打大怒,認為這是遼不願冊封而又害怕金進攻所用緩兵之計,當即決定出兵攻遼
四月,阿骨打親自出征,分兵三路,日行數百裏晝夜兼程,直奔遼都城上京當時遼帝耶律延禧正在外地狩獵,五月,金軍便抵達上京城下,阿骨打親自督戰,從早晨發起進攻,不到中午,遼上京留守撻不也就率眾出降,上京城即為金所攻占
至此,遼已失去了將近一半的州郡,遼帝耶律延禧日夜憂懼,把珠玉珍玩打了五百多包,備了二千匹駿馬出逃,他揚言道:“我和宋朝是兄弟,和西夏是舅甥,到哪裏都不失一生富貴”隨後他逃到遼、夏、宋,三國交界的西京大同府,可是不久宋金已就聯合滅遼達成了‘海上之盟’,隻是雙方還未正式宣戰,但全麵滅遼的序幕已經拉開
就在西夏積極斡旋之際,西征的宋軍越打越勇連下數州,晉王兵敗失蹤,獻王嵬名安惠兵敗自殺殉國,大將蕭合達陣前被斬損軍十五萬之多,靈州也已經變成了人家的囊中物可宋軍似乎還不罷休,他們的斥候已經頻繁出現在靜、定、懷,三州境內,最遠已達百裏之外的駱駝巷,有揮軍過河兵進興慶府之意
現在局勢發展到這種程度,遼國自顧不暇,讓西夏措手不及請求遼國幹預兩國戰事已無可能,他們能做的也就是當當和事佬、和和稀泥、做個見證人,像過去那樣強勢出兵威脅邊境,指頤氣使的對大宋下命令的時代一去不返了而宋國對求和的使者態度曖昧先答應又反悔,至今沒有定議
現在宋軍打到了家門口,西夏上下陷入了恐慌之中,朝中大臣也分成了兩派,主戰者堅決要求點集河西諸州所有兵馬強征十三歲以上男子組成大軍過河與宋軍決戰,收複失地;主和者卻認為,河南之地盡失,沒了靈州的糧草、鹽州的財稅、橫山的兵源之地拿什麽去拚,竭河西之力也恐怕難以取勝弄不好反而會激起民變,被宋軍滅國還是和談為上,等緩過氣來再圖河南
雙方爭執不下,李乾順此時也沒了主意,常常是徹夜難眠,國難之時思良將,他這時最想的人就是禦弟察哥啊有他在時,朝中那些武臣哪敢造次,大小豪強都是戰戰兢兢,吐蕃也不敢妄動雖然他兵敗大宋,可是世上哪有常勝將軍,起碼他可以穩住國內,領兵對敵李乾順的思念似乎感動了上天,就在此時靜州來人報告,晉王回來了...
察哥的腳再次踏進興慶府的時候真是恍如隔世一般,這段日子讓他難以回首那日在思兔河他費盡心思說服了那個宋朝王爺,自己才得以脫身,誰知道才出虎口又入狼穴,在他休息的時候居然被一幫馬賊給抓了,隻因他們身上有幾件寶物才讓馬賊們覺得他們有些油水,想日後收取贖金才留得性命
察哥本想亮明身份讓馬賊放了自己,可是卻又怕馬賊們貪圖賞金再把自己送給宋軍,隻能以兩軍交戰,信息難通為由拖延時日這幫馬賊便將他們送到大漠中巢穴,每日替他們做苦役察哥也想逃,可是在大漠中沒有吃喝,沒有馬匹,不知途徑,放他走也走不出去啊,隻有苦捱
這種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察哥他們一過就是一個多月,想他一個堂堂王爺哪裏幹過粗活,挨打受罵肯定是免不了的,可謂是度日如年時間長了,馬賊看他們老實,放鬆了警惕,終於在前些日子趁替馬賊牧馬的機會逃了出來,路上喝馬血、吃馬肉、喝馬尿,把這輩子的苦都吃盡了...
等察哥回到夏境,才發現宋軍已經攻下了靈州城,飲馬黃河,陳兵都城之下,西夏已經到了滅國的邊緣,那燕親王並沒有遵守和他達成的協定――兵止夏州,而是打到了家門口這時察哥隱隱感到自己被算計了,可卻又拿不準,如果是想殺了自己,隻需在思兔河動手就行了,那時自己被追的像條狗似的,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心;如果不是那樣,必是貪圖自己的許諾的條件,他想要東西,可那就沒必要在半道截了自己囚禁這麽長時間...
趙檉這些日子也很忙,這個檔口又快到了天寧節――他爹趙佶的生日,趙檉便從靈州故宮中挑選了一批書畫文物,連帶偽獻王嵬名安惠的印信,靈州地區的地圖賬冊,裝了五十箱,又選當地出產的駿馬百匹,命見喜為生辰使押著壽禮回京給皇上賀壽
賀壽是其一,煩心事還很多,靈州城經過大戰和月餘的圍困,可謂百業蕭條,物價飛漲,城中人心惶惶,戶戶閉門,街上少有行人,籠罩著一片死氣趙檉命人出榜安民,派遣執法隊上街巡邏,糾察違紀士兵,防止兵丁擾民;隨後又率眾將到城中最大的金光寺禮佛,布施百萬錢請高僧為死者做九日水陸道場,度亡魂,對城破之日死傷的百姓予以撫恤、醫治同時開倉放糧,平價出售給百姓,穩定物價,設置粥棚賑濟孤老,出動民夫修繕毀於兵火的房屋
這一係列的措施實施後,城中商鋪開門陸續開始營業,緊接著開始有商隊進入靈州城,收購貨物,出售物品,城中人心趨穩,逐漸恢複了往日的熱鬧趙檉卻不敢鬆一口氣,靈州的官吏和部族首領,當地豪強在戰爭中或死或逃,十不存一,基層政權幾乎被破壞殆盡,人口流散,大片土地成了無主之地
長期的戰爭使邊疆地區的農業生產遭受到嚴重的破壞,社會經濟崩潰,因此戰後社會秩序的重建,必須要有一定的經濟實力作為基礎所以當務之急一是重建經濟體係;二是如何鞏固邊疆,收長治久安之效,將河套地區變成戰略後方
在中國傳統社會中,曆代中央王朝的主要威脅都是來自於北方的遊牧民族,這主要是因為在謀生條件相對容易的地方,人們無需耗費過多的精力去同大自然鬥爭,而在生存條件惡劣的遊牧地區,財富是牛羊而不是土地,掠奪要比生產容易的多,因而遊牧民族往往能征善戰,攻城掠地成了家常便飯草原社會的統治又不是像中國那樣以土地所有權為基準的,沒有一個單獨的牧場是有價值的,因為沒有一個牧場經得起長時期的放牧,因此移動權比居住權為重要;在食物缺乏的時候,他們對中原王朝的興趣遠遠大於中原農耕對草原的興趣,所以他們的矛盾是不可能調和的
靈夏地區處於宋朝的西北邊陲,是絲綢之路的樞紐,是中國與南亞、中亞、西亞以及歐洲聯係的前沿要衝,自漢朝以來的曆代中央王朝對其戰略地位都極為重視此時宋朝麵臨的正麵威脅來自草原遊牧契丹建立的遼國,側翼是來自西北黨項民族占據的草原綠洲和沙漠綠洲隨著女真的崛起遊牧民族必將深入中國內地,要防止女真的繼續南下,大宋就必須進占遠的據點以攻防草原的側翼,而西域的綠洲就必將成為趙檉重點的經略區域
為了應對遊牧民族對中原王朝的侵襲,曆代中原王朝對西北邊疆的安全威脅可謂傷透了腦筋修建長城、開發西北邊疆都與防禦北方遊牧民族的侵擾有關,遊牧民族敵對勢力的侵犯對中原造成了重大的威脅,由於受政治局勢、國力強弱及其他因素的影響,中國曆代中央王朝經營西北的策略各有不同,既有積極的軍事征服政策,也有被動保守的和親政策和羈縻籠絡政策,對遠懸塞外地域的悠忽遠近的遊牧民族來說,這些政策大都是應時之策
從漢代開始至今,軍事征服常常是曆代中央王朝統一西北初期采用的策略,雖得一時之效,但難以長久漢武帝對匈奴發動了三次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取得了重大的勝利,但最後也是以‘罷輪台屯田詔’而從西域撤回軍事力量
“軍事征服,一時之效”趙檉通過此次遠征明白了這個道理,軍事征討之所以難有久遠之效,主要原因是西北遠離內地,地廣人稀,大批軍隊進軍作戰,後勤補給十分困難即使戰爭取得了勝利,如果駐紮大量軍隊,國防耗費過大,反之則難以鞏固戰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