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宣而戰
趙檉在應州調兵遣將的同時,西路金軍都統宗翰命在泉泊的軍隊調到奉聖州駐紮,而童貫卻命令馬擴、辛興宗帶軍書出使到宗翰處談判,要他們交出蔚州事宜,順便探聽金軍是否真有南侵的企圖。
童貫行前囑咐馬擴到了金軍那裏要放低姿態,不要糾纏禮數細節,並亮了自己的底牌,隻和他們談判交割飛狐、靈丘兩縣,其餘地方都可以讓給金國。此時的他還抱著靠嘴收複失地的幻想,軍事上沒有做出任何準備!
“宗翰的西路軍在奉聖州聚集了近十萬之眾,意圖十分明顯,他們進攻的目標一是河東地區,另一個就是西京地區。”趙檉指著牆上掛著的大幅地圖說道,“現在情報顯示,金軍的目標更側重於河東地區,但我們西京方麵同樣麵臨巨大的壓力,尤其是西京府的天成縣和弘州地區及朔州和應州兩地!”
“王爺,如何判斷他們的目標是河東呢?也許宗翰是要報阿骨打親征失利之仇,如果我們將兵力集中於東路,金軍卻從北麵攻擊西京,原州和德州地區兵力薄弱,一旦回援不及,西京城將陷於被動!”趙勇說道。..
“是啊,王爺,德州隻有我們的一旅和一個守備旅,但是要擔負著正麵百裏寬的防禦任務,而耶律餘覩手下雖有兩萬餘眾,可還要防範東勝州的夏軍和雲內的金軍,朔州的二旅全部抽調了應州,那裏隻有幾千州軍。女真人不論從哪裏突破,受威脅最大的都是朔州!”克虜軍二旅長章樸說道。
“我同意王爺的判斷。現在金軍擺出的是東西兩路合擊的陣勢,這就不難看出金軍發起這次南侵戰役是以我大宋汴京為目標的。恰恰因為阿骨打親征的失敗。宗翰才不會選擇西京城這條南下的路線,而是走蔚州這條捷徑。還可以蔚州的恒山為屏障掩護他的側翼,避免我們的攻擊,當然也不排除宗翰會派出偏師襲擾我西京諸州借以牽製我軍,從而可使其放心南下攻取應州,進而進犯河東!”趙信說道。
“如果我們搶先占領蔚州,控製各個山峪,能否阻止宗翰部南下呢?”趙勇建議道,要是控製了峪口,隻需少數的兵力憑險據守就能擋住數倍於己的敵人。這是最節省兵力的做法,而大部的兵力就可以用於其他戰場。
“現在已經晚了,粘罕已經命隆德府處叛逃金國的常勝軍出兵五台山繁峙縣,易州叛逃的常勝軍等軍出飛狐、靈丘兩縣,趕往邊界探聽我朝邊備虛實。”趙檉說道,現在這個時候情報傳遞困難,蔚州的情報員翻山越嶺的將情報送出的時候,敵軍已經到了。
“那王爺陳兵渾源的意思是什麽呢?”趙勇問道,既然王爺已經知道峪口都被敵軍控製。那形勢就發生了逆轉,要想將峪口再攻下來絕非易事,那調集軍力在此還有什麽意義呢?
“現在的難題是我們無法準確判斷敵軍南下的這兩支隊伍哪支是主力,哪支是偏師!”趙檉沒有回答趙勇的問題。站起身重新走到地圖前說道,“從蔚州取道靈丘攻繁峙,然後攻代州然後南下太原。這條路看似通順,但是卻要攻下瓶型寨和雁門關兩道關隘;走西京這條路看似困難。但是他們可以繞過西京城避免攻堅戰,而沿桑幹河南下。取應州南下,一路上再無險隘,可直到太原城下。這就要看金軍是認為雁門好過,還是應州易攻!”
“要是我就走桑幹河這條線,現在已經到了嚴冬,河穀幹涸,再者即便有水的地方也已結冰,人馬通行沒有問題,而要過雁門卻要費點勁兒,那裏屯有數萬義勝軍,即便隻守不攻也能擋住他們!”克虜軍三旅長李磊說道。
“嗯,現在金軍隻派那些降軍出靈丘探路,也說明他們沒有把握能拿下雁門關,所以主力也許會從奉聖州出兵,我軍不明情況,定會收縮兵力全力防守西京城,而他們卻虛晃一槍繞過西京城而改道桑幹河穀快速南下,路上雖有金城、河陰、馬邑這些小城,但金軍兵力強盛,可攻可圍,不比雁門隻有一路可走!”章樸說道。
王爺的一席話讓眾人茅塞頓開,屯重兵於渾源,北上可達桑幹河切斷金軍南下的路線,增援西京城;南下可以增援朔州,情況允許的情況下可至河東威脅金軍側翼,抄其後路;甚至在必要的情形下能夠強攻蔚州,控製金軍南下的峪口,將金軍困死在河東。
“金軍南下攻宋已是定局,我們此次在西京用兵旨在節節抗擊消耗女真人的實力,給河東乃至太原贏得時間做好戰備之事,然後在太原城下與女真人決一雌雄!”趙檉說道。
現在朝中還有不少人幻想宋金之間的關係,能如同以前宋遼之間的關係一樣,用歲幣銀子向金國買個邊境和平,而女真人卻充分的利用了朝廷的這種心理,左一撥右一撥的派使臣到宋朝,名義上是慶祝兩國合作取得重大勝利,慶賀宋帝生辰,實際上是派使臣暗中考察宋朝山川地形。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製造金國願與宋朝維持現狀的假象,麻痹宋朝,為南侵做準備。趙檉在西京能做到的也就是給他們提個醒!
這次行動定了調子,大家也就圍繞著下來可能發生的戰事製定作戰計劃,分配作戰任務,而王爺當然不便出麵,以趙勇為都帥負責指揮,趙信為副帥協助趙勇,王爺帶來的忠勇軍一個旅的步軍也配屬給他們作戰,而王爺的近衛旅依然是擔任預備隊。
計議已定,已到了飯點,不用說又是吃王爺的大戶。當然為了慶祝王爺娶‘二房’少不了加菜上酒,而趙信也要盡新婦之禮地主之誼,向王爺‘借支’些錢大方的買了牛羊犒勞老部下和忠勇軍諸將。小別勝新婚,酒足飯飽之後,王爺當然不會放趙信回營,不等眾人告辭就迫不及待的拉著老婆去洗鴛鴦浴了…
………
童貫被每天收集到的消息擾的不勝其煩,種種跡象表明女真人大點軍兵,絕非是要和宋人在邊境開展一次聯合軍演的,童公公職責所在,自己請裁撤河北諸地駐軍的話言猶在耳,馬上就是女真南侵,這豈不是故意與人方便嗎?於是再次派出馬擴與辛興宗二人前往粘罕軍中,希望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使粘罕不要南侵。否則官家追究起來責任,童貫雖已經是貴為郡王,怕也是難逃誅戮的。
馬擴知道粘罕從來就是反對割還燕京地土的強硬派人物代表,為了達到目的,不惜違心地恭維粘罕,可其仍然不肯改變主意,他隻好退而求次亮出童貫給其的底牌――隻交割飛狐、靈丘二縣,至於其它地方,宋人已經主動放棄,表示悔過之心,如果同意的話就告知一個確切的交割時間,等日後如果粘罕個人有什麽需要的話,定會竭力滿足,可結果依然無功而返!
而就在馬擴還在和宗翰磨嘴皮子的時候,韓離不率領的東路人馬不宣而戰由平州出發先攻清州,已於十一月二十六日攻下澶州,二十八日,金軍再下薊州。十二月二日,郭藥師到燕山府請示蔡靖可否進攻金軍,蔡靖卻讓常勝軍繼續在燕山府東郊駐紮,隻讓其派張令徽、劉舜仁兩路軍隊攻打金軍。等馬擴於回到太原宣撫司,這裏還不知韓離不率領的金軍已經攻占了燕山大片土地。
馬擴向童貫通報了談判結果,說目前看來金軍南侵幾乎已成定局,童貫聽罷大驚失色!三日後,宗翰派王介儒、撒廬拇出使太原宣撫司,送來的卻是最後通牒。他們見到童貫後以極為狂傲的態度明確告知他國相粘罕已經定下要對宋朝用兵。
童貫卻還心存幻想,好言詢問為何金國非得動武,表示什麽事情都可以談。王介儒卻給出了宋朝不可能接受的條件,‘割讓河東河北兩路土地,以黃河為界’,方可罷兵修好…
現實卻是殘酷的,實際上金使進入太原的同一日,宗翰已經起兵率領大軍南下,遣使不過是遮人耳目。對戰爭毫無準備的童貫得知消息後的樣子可想而知,一邊急令馬擴連夜起草奏章,一邊已經準備逃離危城。
七日宣撫司早衙,童貫請太原府知府張孝純一同議事。說是議事可不如說通報,他居然以親自向朝廷匯報前線情況為名離開守地,而是將守土之責推給了太原知府張孝純。眾人苦勸童貫留守太原,換來的卻是一頓訓斥,童貫他居然說自己隻是宣撫使,不是地方守臣,地方守備責任是地方官員的!
張孝純沒想到童貫如此畏敵如虎,一遇事情怕成了這樣,怒極反笑當著眾人將童貫譏諷一番後,表示自己死守太原,城在我在,城破我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