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世態炎涼
當趙桓匆匆趕到的時候,毆鬥已經基本結束,燕王被眾人死死的抱住按在椅子上。耿南仲的梁冠早就被打掉,踩成了爛鳥窩,花白的頭發披散著,一隻眼睛腫成了一條縫,鼻子淌著血,官袍斜披在身上,腳上也隻剩下一隻靴子,弓著腰露著腚躲在桌子下瑟瑟發抖。
“陛下,為老臣做主,燕王當堂毆打宰輔,目無綱紀,定要嚴懲!”看到皇上來了,耿南仲從桌子底下爬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小說章節。
“傳太醫,給耿大人醫治!”趙桓看看師傅的慘樣,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可又不好發作,皺皺眉說道。
“聶愛卿,你說說怎麽回事?”趙桓瞅瞅還在喘著粗氣的兄弟,餘怒未消,可他也知道兄弟雖說愛動手,可一向講理,定是耿南仲有什麽話觸怒了他。
聶昌上前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趙桓又問堂上的人,大家都點頭稱是,其實他們也對耿南仲的飛揚跋扈早就看不慣,但是懼於他的權勢,為了自己的前程考慮都是能忍則忍了,現在被打心中都覺痛快,事實求是的說了。
其實另一個原因是上次太宰徐處仁和少宰吳敏打了一架,結果兩人都被罷黜出京,今天他們兩人打一架又能空出兩個位置,不知道輪到誰上位,所以也都起了看熱鬧的心思。
“先回吧,待查清再議!”趙桓聽完果然不出所料,瞪了一眼可憐兮兮的師傅說道,心中暗罵這耿南仲仗著是自己的師傅想當蔡京第二。飛揚跋扈越來越不像話,以為朝中沒人敢惹。可你明知道燕王是混不吝,還在他麵前大放厥詞。皇家也是你可以隨便說得嗎?這頓揍挨的不怨。
可他又對燕王當眾毆打自己的師傅想當不滿,俗話說打狗還的看主人,這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留,顯然並沒把自己這個皇上放在眼中,從而對趙檉愈加不滿,暗暗下定將他驅出朝堂的決心。但這次卻牽扯到自己的師傅也隻能暫時放過!
第二天,對兩人的處理結果出來了,各罰俸半年,因為趙檉動手打人被禁足府中十天。但勤王軍仍被停止進進京。原因還是怕金國覺得增兵東京是沒有議和的誠意,會破壞和談。他們的退敵之策是派給事中黃鍔由海道出使金國求和。
十月初一日,趙桓再貶李綱為保靜軍節副使,安置建昌軍,也算是給主戰派的顏色看看!同一日宋朝派遣的議和使王雲此時也到達了真定城外的完顏斡離不營中。
此刻真定府在金兵連日猛攻之下,宋的二千守軍已經傷亡過半,知府李邈已經連續三十四次送來告急文書,可朝廷一心寄希望於議和,竟然一直擱置不理。最後隻有宗澤率河北義兵赴援。宗澤雖然到達了真定外圍,但由於兵力過少,根本無法解圍,
十月初五日。完顏粘罕的西路軍繞過太原攻破汾州,知州張克戩自殺殉國,兵馬都監賈亶遇難。也在這一天。朝廷接到種師道的上疏:金國此次有備而來,來者不善。請趙桓遷都長安,以避敵鋒。並告以自己身染重病。恐不久於人世,請朝廷換帥。
曆來主戰的種師道此刻也建議遷都,這使趙桓陷入極的恐慌。中書侍郎何栗卻認為種師道是畏懼金兵,所以才稱病,建議趙桓立即換帥。與金議和還是與金決戰?是繼續抵抗還是遷都避敵?趙桓下不了決心,宰執大臣們議論紛紛,也遲遲無法統一意見。
………
十月十日,在一片風雨飄搖之中,太上皇趙佶的四十四歲生日到了,往年的這一天舉國同慶,今年卻連汴京城中都沒有像往年張燈結彩,彩棚處處,一片冷冷清清。清晨,趙恒帶著一幫臣子去龍德宮賀壽,趙檉跟隨其中同往,這還是他回京近兩個月頭一次見到父母。
趙檉雜在眾人中聽皇上獻了賀詞,上了壽禮,然後一一上前賀壽,他看趙佶精神雖好,但是已生老相,想來他的日子過得也很艱難。母後依然是一身舊衣,戴著舊冠,麵帶憔悴,看到兒子行禮,臉上露出絲微笑,眼中滿是柔情,趙檉心中一酸,眼淚險些下來!
朝賀完畢,趙佶備下宴席款待眾人,他特意拿出珍藏的佳釀,自己先飲了一碗,然後命人給皇上斟上一杯。趙桓伸手去接酒杯,卻感到身後身後的耿南仲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袖。
“此酒乃太上皇珍藏,朕怎可享用,否則是為…是為不孝!”趙恒立刻反應過來,這是耿南仲提醒他防備酒裏有毒,他立刻縮回了手,訕訕地說道。
“皇兒…陛下…”看到趙恒如此,剛剛還滿麵笑容的趙佶一愣,也馬上從他的舉止上明白了兒子的所想,嘴唇哆嗦半天眼淚汪汪地擠出了幾個字。
“太上皇…”趙恒低下頭,不敢再看父親的目光,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手心攥出了汗,想伸手去接酒杯,但最終還是理智告訴他不能喝。
看著眼前兩個皇上呆立,所有的大臣們都不知如何是好。康王趙構望向父親,欲言又止,這段時間他看到了太多的皇家的醜惡,先是自己的父親,在大敵當前之際棄國都而逃,讓兒子冒生命危險留守京城,自己卻籌劃等兒子兵敗之後,在江南複辟。
當李綱向自己的父親說及肅王在金營做人質,所以不敢追擊金兵的時候,自己的父親竟直接斥責李綱,說不該顧及自己的兒子死活;父親和長兄明明刻毒猜忌,相互防範,而父親回京時,他們兩人還要演一出父慈子孝,抱頭痛哭的假戲給天下人看;自己的長兄為了自保,把同胞手足一個接一個地往金營裏送去當人質!趙構最終什麽也沒說,轉過身。
“如此美酒,父親賞給兒臣吧!”正當大家不知所措,突然有人高聲說道,眾人轉臉看去,隻見燕王站起身兩步走到前邊接過太上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