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召喚蠻兵!
前方,被李臻罵了幾句的小孩子扯著一個粗豪大漢的手,指著這邊說著什麽。
李臻臉色陰沉,低聲說道:“沒有教養的孩子比狗還要討厭!罵他一句怎麽了,難道他還敢襲擊軍隊不成?”
話未說完,就看到那粗豪大漢揮了揮手,大聲呼喝了幾聲,隱約能聽清什麽“外鄉人”之類的話。
接著,在路邊哄孩子的中年漢子,在愁眉苦臉算賬的商鋪老板,在牆角曬太陽的無賴,一個個都站了起來,緩緩的朝這邊圍了過來,手中還多半拿著兵器。
這是個多麽神奇的地方啊!
李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因為自己罵了那孩子一句就這樣?難道他們看不到自己身後正嚴陣以待的三千精銳軍卒麽?
楚狂跳下馬去,走到了那粗豪大漢身前。
顯然,楚狂的身份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都是在雍州治下,楚狂這個手握重權的大將軍還是不能輕易得罪的,說不好哪天自己的子侄親友還得靠楚狂提攜呢。
楚南倒是不急著下去,淡淡的說道:“自古以來,雍州就是百戰之地,民風彪悍的不是一點半點,而且,這裏的百姓極度的排外,不僅仇視胡人,厭惡西域之人,連外來的大梁人也不喜歡。尤其重要的一點是,這裏人對軍隊極度的敏感,咱們沒有事先協商,這麽多軍卒突然出現在這裏,是相當犯忌諱的……再加上你剛剛語氣惡劣,又是一副外地口音,沒有上來就開打就不錯了…………”
冷雲頗有些難以置信,問道:“官府就不管?”
楚南沉吟一下,輕笑著說道:“官府……隻是在雍州城內才有……在這裏官府說的話,是遠不如宗族們的長老說話管用的……”
楚狂的出場顯然讓諸人有些忌憚,上前來討說法的意思再沒有之前的堅決。
李臻顯然不願意相信大梁竟然竟然有這麽的暴民,竟然有這樣不服皇家管教的地區,憤憤道:“就應該派軍彈壓……”
楚南笑了一聲,看著楚狂大聲和那粗豪漢子說著什麽,回頭看了李臻一眼,隨意的說道:“雍州土族排外又喜歡抱團,一言不合就敢拿刀子捅人,近百年來,雍州土族,胡人不敢招惹,大梁也隻是安撫…………而且,雍州的悍卒至少有六成是在本地招募的……換句話說,如果官府要出兵鎮壓土族,還沒有出軍營,大概就會有一半的士卒要倒戈………嗬嗬…”
冷雲聽完頗有些頭皮發麻,之前在京城說起雍州難治,楚狂功高還沒有什麽具體的概念,如今看來,能在幾年之前將一團亂麻的雍州整治的斤斤有條,楚狂可不僅僅是功高那麽簡單。
李臻多半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嘟囔道:“總歸是個隱患……”
楚南歎口氣,看著依舊有些不甘心退去的諸人,緩緩說道:“官不辦案民自辦,國不護土民自護,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數百年的血淚教訓,朝代更迭,雍州卻始終泡在血海之中,若是土族們再不長記姓,那才是傻了……”
說完,楚南嘩的一聲抽搐長劍,大聲喝道:“全軍!戒備!出發!”
一聲大喝,竟是響徹整條大街,在遠處的大山中來回激**,站在近處的人都被震的耳朵嗡嗡響,連街邊粗陋搭建的店鋪也被震的猛掉灰塵。
接著,整齊無比的刀槍出鞘聲,如同在原本就快要沸騰的水中扔了一塊大石!
楚狂也麵無表情的回來,不再勸說。
雍州產精兵,當地人當然也識兵。
精挑細選的禁軍精銳,雖然現在賣相實在差勁,但到底還是數的著的精兵,如今楚南一聲大喝,刀槍齊鳴,真是全場肅殺。
土民顯然無意硬撼這樣的精銳,又有楚狂大將軍勸服的台階可下,也就沉默的退到一邊慢慢散去。
車隊緩緩的出發,一直到離開好遠,禁軍將士的刀劍也沒有歸鞘。
冷雲驚疑不定,不時的回頭看,似乎怕剛剛那些人再追上來一般,看著楚南道:“楚兄……剛剛你……”
楚南抿抿嘴唇,看著山上影影綽綽的山寨,隨意的說道:“恩威並施罷了……”
………………接下來,車隊在蜿蜒的山穀中緩緩前進。
還好,雖然沿途也有很多的高山,但是早就有山道從山腳下穿過。
如果還要把這些山都翻去,想想就要頭皮發麻。
山上林木茂密,雖然是冬季,但是也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倒是不時看到山腰上有持刀拿劍得人朝著這邊看。
楚狂不甚在意,淡淡的說道:“是山上的土族……想必現在都知曉了我們的行蹤……”
說完又頓了頓,補充道:“也可能是山賊,不過他們是不敢來截這樣明顯有軍隊護送的車隊的……”
眾人之前也聽楚南和楚狂說起過這些隱藏中深山密林山寨中的土族事跡,倒也不覺得意外,隻是大多都覺得,這裏,似乎和紙醉金迷的京城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繼續默默的行路。
前方是個狹窄的穀口,兩邊是不高的山丘,理想的設伏地點。
當然,楚南肯定想不到,就在幾天之前,楊琳就是在這個地方被抓走的。
………………“停……”楚南突然回首叫停。
楚南名義上身份最高,在楚狂沒有反對的情況下,還是能做到令行禁止的。
車隊慢慢的停了下來,禁軍嚴陣以待。
楚狂看了看前方的路口,當然看出是設伏的好地方,隻是細細看了一圈也沒什麽發現,騎馬過來問道:“怎麽了?”
冷雲也有些驚疑不定,問道:“楚兄……有問題麽?”
李臻皺眉,看著前方說道:“難道是那些土族還不死心,要來尋釁?”
楚南眼神在的前方山丘上遊弋,輕笑著說道:“嗬嗬……你們肯定不知道,我懂望氣……”
“望……望……望氣?”獨孤仇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望氣,大家當然都聽說過。
記載中,大梁開國先帝在舉兵之前,就被術士斷定是稱王稱帝的人,因為其身後時常有常人看不到的五彩氣息,成虎踞龍盤的形狀。
當然,雖然這些事情被正兒八經的記載在史書當中,在場的人也都知道,那不過是皇室宣揚天授皇權,愚弄百姓的手段而已。
楚狂默不作聲,冷雲驚疑不定,李臻眉頭緊皺。
獨孤仇倒不把這個事做無稽之談,獨孤謀甚至是此道大家,不僅僅做過正兒八經的道士,還給梁帝寫過命詞,饒有興致的說道:“前麵什麽氣?怨氣?戾氣?……都不是?總不能是龍氣吧…………”
楚南眼神最後定在左邊山丘頂上的一株向西北彎折的小樹上,淡淡說道:“是殺氣!很濃很重帶著血腥味的殺氣!”
…………………兩側山丘的背麵,距離楚南稍遠些的地方,塔台憤憤的看著突然停下的車隊。
再往前走不到一百米,就進了伏擊圈了!
塔台遠遠的看著,發覺楚南、楚狂等人對著兩側指指點點,竟然還在有說有笑的討論什麽,呆了呆,有些鬱悶,難不成這群人腦子抽了,特意停下來看風景麽?這破地方,又是冬天,有什麽好看的。
“將軍,要不要現在動手?”旁邊的親兵小聲問道。
塔台不耐煩的揮揮手,想了想還是決定看看,反正就算跑這支車隊也跑不過自己,說道:“再等等……等我的信號……”
………………“殺氣?!”
獨孤仇呆了呆,努力的看著前方半晌也沒個頭緒,除了這讓人頭疼的寒氣冷氣,什麽氣都沒有……冷雲隻當楚南在說笑,沒好氣的說道:“我以為你看出這兩座山上有寶藏的寶氣,要帶著大家去挖寶藏呢……”
李臻也微微撇嘴,從小到大自己都是和楚南一起長大的,也沒見楚南說過自己懂什麽望氣,對這一點沒有人比自己更有發言權了,看著楚狂還在皺眉搜尋著,似是意圖找出什麽,嘟囔著說道:“還是別說笑了……離雍州也不遠了……還是快出發吧……這窮山惡水的,別說什麽寶氣,連一丁點的人氣都沒有…………”
楚狂聽到李臻的話悚然而驚,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
前麵,不時的有土族人窺探,旁邊的山崗上還經常可以看到野獸奔走,樹上渾身灰色叫聲難聽的鳥兒讓人討厭。
可是,到了這裏,卻安靜的過分,就如同一個死地一般,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楚南對著楚狂做個手勢,示意他不要緊張,輕笑著說道:“望氣隻是小道而已,現在就給你們看點厲害的!叫做召喚蠻兵!”
除了楚狂之外,大家都傻傻的看著楚南,頗有些哭笑不得。
楚南突然收起笑臉,臉色肅然的看著遠方,口中發出尖利刺耳的怪響!
前方兩側的山上突然冒出來無數持弓拿刀的胡人,口中也怪叫著朝這邊殺了過來!
包括楚狂在內,李臻、獨孤仇、李臻等人都是勃然色變,再看向楚南的眼神滿是驚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