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沛縣起兵1

可是,實際的情況卻是,當那些鋪天蓋地的征集鄉勇的告示發出去之後,竟然沒有幾個人前來投軍。說來也很容易理解,在這動**的年月裏,誰家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去充軍啊?那可九死一生的活計!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無論是什麽家庭,也不會走這一步的。

其實,這本來就是那蕭何的一計,目標本來就是為了把劉山河從深山老林裏麵弄出來,然後再圖大事的。而關於以前的那些告示張貼出去之後,不會有幾個人前來報名投軍的情況,其實蕭何也早就意料著了。一切,都在按著他蕭何的算計發展著。

“隻要那狗官一直聽信於你物,到時候,那劉季一下山,率眾人來到了咱們的縣城裏麵之後,所有的事情,也就都迎刃而解了!有了劉三做咱們的後盾,咱們還怕他娘的鳥啊!”蕭何十分得意地對曹參說道。他跟曹參,都和劉山河交好,兩個人自然在平日裏也是十分不錯的知己,在這多事之秋,一些事情,一些主意,自然兩個人要經常聚在一直商量一番了。

“唉,也不知道劉邦那小子現在到底手下有多少人。”曹參似乎有些憂慮地說了這麽一句。而這一句話,其實也是蕭何心裏的話。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既然想在這個亂世裏幹一番事業,而自己又沒有那樣的魄力——他們都是極有自知之明之人,他們知道,這造反可是一門大學問,雖然他們兩個也是自視甚高,覺得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他們。可是,他們更知道,有才能和謀略,跟具有那種領導魄力是兩回事情。而他們兩個人,則隻是屬於那種徒有一些謀略之人,對於現實社會,具有著很強的認識能力和適應能力,可是,要讓他們兩個去擔負起聚眾造反的頭領,他們自知,自己真的沒有那樣的魄力。那需要極端有魄力的領袖人物,而且,那樣的人物,本身就是具有帝王之相的,並不是一般人所能為之的。

“嗯,不管怎樣,咱們也要把劉邦給弄回來。他現在的人馬可能是少了一些,不過,用來對付那狗官,還是足夠足夠的了。”蕭何把的杯酒狠狠地倒進了自己的肚子裏,眼睛裏似乎有一團火,在熊熊地燃燒著。

“這都過去十多天了,到縣衙裏報名從軍的人也沒有幾個。看來,一切都是朝著咱們所預定的方向發展啊!我說老蕭啊,我可是越來越佩服你的!你還真是料事如神啊!這樣的話,再等個兩天三天的,咱們就可以采取第二步計劃了,到時候,不由那狗官不準許劉邦回來!”曹參也把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有些興奮地對蕭何說道。

“嗬嗬嗬嗬,再等個兩三天?用不了啦,用不了啦,明天,明天我就去跟那狗官攤牌,時機,已經成熟啦!”蕭何也為自己的計策,居然如此的順利,而感到興奮不已。看來,這亡秦確確實實乃天意啊!而自己把寶押在了劉邦的身上,不知道究竟有能多大的勝算。不過,到目前為止,自己覺得還是沒有錯的。劉邦這個人,雖然身上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可是,此人生性豁達,頗講義氣,為了朋友敢於兩脅插刀,重義而輕財,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混世人物。而且此人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善於聽取別人的意見和建議。不像有些人,問題喜歡固執已見,剛愎自用,對於別人的意見和建議,是一點兒也聽不進去。這樣的一個人,才能夠兼容並蓄,才能夠匯聚起多人的才能共謀大事。

第二天,蕭何便早早地來到了縣衙內。此時的沛令也不似往日一樣清閑自在了,在庭院裏圍著那些花卉直轉圈子。他一邊轉著圈子,一邊想著三年前,自己跟那劉三在金秋時節,聚於**之前舉杯共飲時的情景來。那裏,花好月圓,秋高氣爽,大雁南飛。真是天涼好個秋啊!

那時的劉三剛好幫著自己破了幾個讓他大為頭痛有案子,因此自己對於那家夥十分欣賞,便給了他一個泗水亭長的職位。雖然那個泗水亭長的職位並不是很大,也就是最小的一個芝麻官罷了。可是,卻也是秦朝正式官吏,也享受著國家的正式俸祿。雖然隻是這麽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官職,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曾經有多少人,給他送過禮,要求謀得這一個官職呢!可是,他也知道,此官雖小,可也是很能考驗一個人的能力大小的。沒有一定的能力,肯定也不會做好的。而且,選一個什麽樣的人來做這個官職,那也關係到他的工作好不好幹呢!因此,他十分看好劉邦,覺得有他坐鎮泗水亭,那個平日裏多有亂子的地方,肯定會改善一些的。

而後來的事實的發展,也確確實實地說明了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那劉邦還真是有些能力,就任泗水亭長一年多的時間以來,那裏的雞鳴狗盜之事,便居然也是少了很多,為自己省卻了太多的麻煩。

可是,轉眼間幾年過去了,現在,那個當年曾經給自己很大的幫助的劉邦,現在卻成了一個逃犯了!那家夥,居然那麽大膽,公然放走了那些被征去修皇陵的囚犯,真是膽大包天啊!

不過,自己對於這個家夥的不滿,還不是從此事上開始的。而實際上,他劉邦之所以有今天,說到底,還不是由他這個縣令給造成的?對於這一點,他自然是心如明鏡一般。你小子剛剛當上了這麽一個小小的亭長,就這麽飛揚跋扈,真是反了你了!真是反了你了?那天晚上,那呂公的家裏,竟然一點兒也不顧本官的麵子,隻顧著得意忘形的表演,表演,表演!你表演得好成功啊!所有在場的人中,就是你最能!就是你最了不起!你也不撒一泡尿給自己照照,自己究竟長了一個什麽樣子!切,真的!你當你是誰啊?一個無賴,一個流氓,一個地痞而已!若不是本官覺得你還有些用處,把你提拔起來當了一個小小小婆婆小小小的泗水亭長的話,哪裏還有你到呂公這裏獻賀的份兒啊?你也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而更為可氣的,你居然搶走了那呂公的最為美麗的大女兒呂雉!那個妞兒,可是本官垂涎很久了啊!他娘的,沒有想到,居然被你這個無賴給搶了去了!每每想著那美人竟然被你給壓在身下,發出那銷人魂魄的呻吟之聲的時候,老子幾乎都要發瘋!所以,本官就對你有意見,就對你是越來越看著不順眼!就是這個小小小小的泗水亭長,老子也早就不想再讓你幹了!隻是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而已!正好,有一個美差,上邊讓把那些被囚禁的人員押解到鹹陽驪山去修皇陵,嘿嘿,嘿嘿,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要知道,這些人都是一些什麽人啊?那可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啊!不好帶!路上跑走幾個,就夠你劉邦好受的!因為按照大秦朝的法律,不能如數把囚犯人等,押送到目標的人,就要處以極刑!這一回,我看你劉三還有什麽辦法!嘿嘿,嘿嘿,到時候,你一死,那呂雉,不就又成了老子的身下之玩物了嗎?

可是,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你這個膽大妄為的家夥,居然敢把那些囚犯們都放跑了!而且,你自己也躲進了深山老林裏不敢出來!還算你小子明智,不然的話,一旦讓我逮住你,早就殺死你個十回八回了!

本來,他劉三就待在那深山老林裏,也無所謂,反正那裏麵也並不是那麽好往的。弄不好,被那深山裏的障氣一熏,早就一命嗚呼死掉了!可是,卻是天有不測之風雲!誰能能夠想到,誰又能夠想到,如今這天下變化竟然是如此之大,竟然是如此之大啊!竟然,竟然有人造了反!而且,現在,那造反的人已經距離自己的沛縣不算是很遠了!竟然把自己這個堂堂的縣令,逼得要向那賊眾投降的地步!真是!

而前幾天,他的那位主吏掾蕭何給自己出的那一個主意,雖然他也知道未必能行,可是,現在這個時候,自己是一點兒的辦法也沒有了,所以,也隻能用那蕭何的法子一試了。不過,這沛令心裏也十分清楚,那蕭何別看一臉的忠厚樣兒,其實骨子裏十分油滑,自然也並非一個善輩。

就在那沛令急得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時候,給他出主意的那個蕭何,居然又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了。

“啊,啊,原來是蕭主吏!你來得正好,你來得正好啊!也不知道,你的那個法子,現在來看,是不是已經有些好的效果了啊?”沛令立刻不再轉圈子了,緊盯著蕭何急生生地問道。

可是,當他一看到那蕭何一臉的愁雲的時候,他的心便也一下子涼下去了。唉,完了,一看那蕭何的樣子,他便知道,事情肯定沒有成功。

“唉,真是抱歉啊,縣令大人!那告示張貼出去已經七八天了,可是,前來報告參軍的,竟然隻有十幾個人!唉,這可能也是因為天下大亂,人們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去冒這個險吧!”蕭何說得十分無奈。不過,隨即,他又接著說道:“不過,縣令大人,小人還有一策,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現在隻要是有法子,就算是不錯了!”那沛令的話,自然也是很好的反應了他現在的心態,那就是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嗯,是這樣。雖然這一回,我們並沒有把人給召集起來,可是,我們可以進一步擴大召集的範圍。因為這兩回,我們隻是把告示張貼在鄉間,也並沒有張貼到那些山野之地。想現在,肯定有不少的人,正因為躲避一些禍事,從而藏身於山野之中,而且也有不少人嘯聚山林,少則幾十人,多則上百人,甚至幾百人之眾。如果我們能夠把這些人招安了來,那麽我們的目標,不也是同樣能夠達到嗎?望縣令大人沉思。”蕭何不慌不忙地說出了自己的最後一計。隻要這一計得逞,那麽,他們的計劃,便也基本上成功了。隻是,那縣令,這一回能不能聽取自己的意見呢?

想到這裏,蕭何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縣令,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麽來。

隻見那縣令一時無語,背著手再一次繞著庭院轉起了圈子,一圈,兩圈,三圈……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蕭何心裏十分明白,這縣令是怕那劉邦萬一回來之後,可能會對自己造成不利。畢竟,他也不是一個完全的糊塗蛋。想到這裏,蕭何眼珠一轉,不由又計上心來,心想,看來,還得讓我再給他加上一把火了,不然的話,怕是這火就會熄滅了。

“縣令大人,據小人所知,那劉邦早就想從深山裏出來,重新回到大人的身邊,來為大人效力的。隻是,他擔心大人仍計前嫌,不肯放過他。隻要大人向他下一道赦免的命令,那麽,那劉邦還不高興得要死啊?你想啊,誰願意老是待在山林之中啊?畢竟那裏可不是人住的地方啊?為了咱們沛縣的安危著想,還請縣令大人招安那劉邦哪!”蕭何把話說得是深入淺出,真可謂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

終於,那沛令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對蕭何說道:“蕭主吏,就按你說的去辦吧,隻要他劉邦一心效忠於本官,本官對於他曾經所犯的那些事兒,就不再計較了!”

“縣令大人英明!縣令大人英明!蕭何這就去辦,蕭何這就馬上去辦!”蕭何聽了沛令的話之後,深深地向著那沛令拱了一下手,繼續說道:“不過,至於差誰去招降那劉邦,還請縣令大人親自定度。”

那沛令一聽,這也是一個問題。接著,他眼珠兒一轉,便對蕭何說道:“那就由蕭主吏掾,親自去跑一趟吧!平日裏,你跟那劉邦的交情,可是很不錯的啊!”沛令的語氣裏帶有著一種別樣的意味道。

而對於命令可能會讓他去招降劉邦,蕭何其實早就考慮到了,聽沛令這麽一說,微微一笑,道:“縣令大人此言差唉!縣令大人此言差唉!想那劉邦,雖然曾經跟蕭何過往很密切,可是,那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當初不管怎麽說,都是秦吏,什麽話都可以說,可是,現在的情況可就不一樣了,我仍為秦吏,可是,他劉邦卻成了一個在逃的囚犯了!劉邦這人你也是了解的,平時好好好,是是是,可是,現在的情況很是特殊,若是我去的話,他一旦生疑,我命也怕是不能保全了。還望縣令大人明派他人!”

其實,蕭何隻所以力辭不去招降劉邦,也是出於不想讓自己的這一招敗露。如果自己欣然答應前往,那麽肯定會引起尋狗官的懷疑,認為自己此去,肯定就是去跟劉邦同流合汙,或者說是正好去跟那劉邦商議對策,商議好之後,再回來充當間隙。那縣令的這種心思,讓蕭何一猜一個透。所以,蕭何才故意緊辭不去,為的,就是盡量讓自己的這最後一計,能夠成功。

“那,你若不去的話,我們該派誰去最為合適呢?”那縣令此時,也顧不得什麽了,隻能順著蕭何的意願走了。

“最好是找一個跟劉邦沾親帶故的人去。那樣的話,他才不會生疑啊!大人可是想一想,咱們沛縣城內,可否有這樣的一個人呢?”蕭何不停地提醒著縣令道。

“還真有這樣的一個人,樊噲,對,樊噲如何?”縣令好像是一個子找到了根救命的稻草一樣,一下子說了樊噲的名字。

“那樊噲跟劉邦可是連襟啊!嗯,我看行!有這麽一層關係在裏麵,想那劉邦,就算是對樊噲心有不滿,也不會怎麽樣他的!當然了,如果他願意歸順,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縣令覺得這個法子還是很不錯的,不由得再一次誇獎起蕭何的足智多謀來:“唉,又是多虧了蕭主吏啊!總是在最為危急的時候,想出法子來,幫本官度過難關啊!有這麽一層關係在裏麵,想那劉邦,就算是對樊噲心有不滿,也不會怎麽樣他的!當然了,如果他願意歸順,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縣令覺得這個法子還是很不錯的,不由得再一次誇獎起蕭何的足智多謀來:“唉,又是多虧了蕭主吏啊!總是在最為危急的時候,想出法子來,幫本官度過難關啊!”

“哪裏,哪裏!這都是下官應該盡的本分!”蕭何嘴上十分謙虛,可是心裏,卻在不停地冷笑著。心裏想著:“你這狗官,你的好日子,也快要到頭了!”

且說那樊噲,接受了那縣令的命令,騎著一匹快馬,向著那芒碭山的方向便急奔而去。一路上他是馬不停蹄,終於來到了芒碭山下,被負責警戒的婁羅帶上了上去。而在他一路上山的路上,卻見那滿山林裏都是眾多的兵士,手拿著各式的武器,正在龍騰虎躍地進行著訓練,一派生龍活虎的樣子。而且,那些兵士的旁邊,還有專門的教習,正指指點點。

“啊,真是沒有想到,真是沒有想到,這三哥居然糾集到了這麽多的人馬啊!真是不簡單啊!真是不簡單啊!”樊噲一麵跟著那名負責引路的婁羅向劉山河的住處走去,一邊在心裏不停地感慨著。

終於,在一個山洞口處,那名負責引路的婁羅停住了,對樊噲說道:“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這就進行給你通報一聲!”說著,便把樊噲仍在了原地,自己快速地跑進了洞裏去了。很快,樊噲便聽到了山洞裏麵傳來了嘈雜的腳步之聲,樊噲定睛一看,隻見從那山洞裏麵,走出幾個人,而走在最前麵的,居然就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麵的那個劉季劉三哥!

“三哥!三哥!唉,你可想死我了!”樊噲一見到了劉山河,便不由得幾步跨上前去。而劉山河一見了樊噲,也是十分地激動,一把便緊緊地抓住了樊噲的手,激動地說道:“老弟,我還以為,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我還以為,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呢!走,咱們到山洞裏麵去細談!”說著,便一把拉著樊噲,一麵說笑著,一麵向著山洞的裏麵走去。

“咦,我大姐呢?她不是也到你這裏來了嗎?”樊噲來到了山洞裏麵之後,環顧了一下,居然沒有看到他的大姨子呂雉的身影,於是便心晨疑惑起來。

那呂公生有二女,長女名為呂雉,嫁於劉山河;小女名為呂罌,已經嫁於那殺狗的樊噲。也正是看到了樊噲跟劉邦的這一層關係,所以,那縣令這才派樊噲前來招降劉邦的。

而當初有人給那呂罌做媒的時候,呂罌十分不願意,說:“我的姐姐不管怎麽說,好歹的還嫁了一個亭長呢,可是,我怎麽能夠去嫁一個殺狗夫呢!”可是,就在這關鍵的時候,還是他的父親,又以自己的善於相麵之術,為自己的小女兒謀得了一位貴婿。呂公道:“你可別小看這位殺狗夫,其實,他這個人的麵相也是很不錯的!日後,也一定會成為一方王侯的!聽你父親的,嫁這個人,沒有錯的!”於是,盡管呂罌心裏十分的不願意,可是,最後卻也還是嫁給了那殺狗夫樊噲。即使如此,尋樊噲稱呼呂雉為大姐,便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哦,你大姐剛好出去采蘑菇去了,很快就會回來的。來,來,來,快快給我和我的兄弟準備酒菜來,我今天一定要跟我的樊噲兄弟痛飲一場,不醉不休!不醉不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劉邦可是很長時間沒有這麽痛快過了!一直都呆在這一深山老林裏,經年都見不到一個熟人的影子,我說兄弟啊,你可是我劉邦自從躲進了這山林裏之後,所見到的第一個熟人啊!而且,還是自己的親戚呢!”劉山河的心情,真的是十分的激動。整天與山林為伍,平日裏也就是除了操練軍隊,仍然還是操練軍隊,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幹,心裏的那種與世隔絕的落寞感,自然是很強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