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霍家

此時在大別墅的門前兩側,站立著不少的人,都穿戴著整齊的傭人製服,似乎是專程來迎接貴賓的。看來這輛車子剛剛駛入大門,門口的守衛人員就已經通知了裏麵準備列隊進行迎接,給予冷冰寒的待遇可說是非常之高了。

車子剛停穩,就上來一個身穿白色製服的青年上來拉開車門。

冷冰寒一邊微笑著和霍寰宇說著話,一邊從車上走了下來。而此時,所有人都鞠了一躬,齊聲道:“歡迎賓客光臨!”

“霍叔叔,這怎麽使得?”冷冰寒苦著臉對霍寰宇說道:“小寒小小年紀,哪裏敢接受如此高規格的禮遇?”

其實剛開始霍寰宇看到了也不由有幾分驚訝,這種迎接貴賓的規格,他隻在港督來家裏做客的時候見過。不過那次老爺子親自迎出了門,這次沒有罷了。但聽得冷冰寒的話,不由哈哈大笑道:“小寒何必客氣?老爺子的安排一定會有他的道理。你可是難得來的貴賓呀!”

王全中也從另外一輛車上走了下來,快步走到冷冰寒身邊。剛才出於規矩和禮貌,他是不能隨冷冰寒乘坐這輛加長林肯車的,隻得在冷冰寒的指示下,和其他保鏢護衛人員一起乘坐其他車輛,不過這剛到地方,他又快步上來繼續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其他人似乎也知道,他是冷冰寒的保鏢,因此也沒有阻擾他。

“小寒,走吧,家父在裏麵估計都等久了!”霍寰宇拉著冷冰寒,就要往裏走。

冷冰寒卻側過身對王全中輕聲說道:“把槍交出來,暫時給護衛人員保管!”

王全中這把槍還是王培華為了他便於保護冷冰寒,特批的,盡管隻是一把手槍,但這經過改裝的手槍握在他的手中,無疑於強悍的殺人凶器。這可讓王全中是愛不釋手,原先在部隊裏也沒有用過這麽好的槍,他甚至連睡覺,都是抱著槍不放的,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身體,包括乘坐飛機的時候。

聽到了冷冰寒的話雖有些不情願,但他還是毫不遲疑地把槍拿了出來遞給了旁邊的一位霍家的護衛人員。曾幾何時,王全中還以為冷冰寒是一個需要自己幫助的可憐的男孩,沒想到最後才發現,他竟然是一個自己隻能仰視的存在,這種微妙變化,曾在王全中的心中**起一絲漣漪。不過到了此刻,他早已習慣了這種與冷冰寒在一起的日子。

那名護衛人員接過王全中手中的槍,不由就是一驚。這入手沉甸甸的手槍,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絕非製式槍械,但光憑直覺,就知道,這槍的威力絕對是不容小覷。而這個持槍的這個相貌略顯粗獷的二十多歲的男子,個性的臉孔很少有笑,眸光深沉,不苟言笑,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男人的雄姿勢態流溢,絕對是一個訓練有素,甚至是手裏見過血的精英,遠不是自己這些訓練場上出來的護衛可以相提並論的。

霍寰宇見了再看冷冰寒的眼神全變了,這一刻他深刻的意識到,冷冰寒身後是有強大背景地,極有可能是軍方某大員的後代,不然他也不可能小小年紀,身邊就配有這樣的一個強悍的持槍保鏢。

同時也不禁微微頷首,心中對於冷冰寒的評價更是高了不少,雖然冷冰寒不吩咐保鏢把槍拿出來,他也不可能讓人去搜身,但冷冰寒這態度,表明了他對於霍家,對於霍老爺子的尊重,更是表明對於霍家的放心,在霍家,用不著保鏢拿著槍保護自己,這裏是絕對安全的。

這樣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深遠的見識和魄力,委實讓霍寰宇吃驚不小,似乎自己覺得對於這個少年已經高看不少,沒想到到了現在,才發現還是遠遠不夠呀!這說明一個什麽樣的問題?他心中翻江倒海一般……

霍寰宇和冷冰寒攜手走進了一樓大廳。冷冰寒四處環顧,真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別墅內部的裝飾,正對著別墅大門的是一座大麵積的樓梯,直通樓上。從大廳兩側敞開的大門可以看到,一邊是接待客人使用的大型會客室,一邊是適合聚餐使用的大型用餐廳。整個格調布局,都顯得非常雍容貴氣,或許是由於受到時代發展的局限,和後世的那種奢華相比,還略有欠缺,但已經足以令冷冰寒感到震驚了。

王全中則是眼觀鼻,鼻觀心,根本就不為外界環境所幹擾,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冷冰寒身上,要不以他近乎“鄉巴佬”的見識,說不定還不知道會如何移不開眼睛呢!

冷冰寒示意王全中在客廳裏等侯,不必跟隨自己,就準備和霍寰宇上樓去麵見這位聞名已久的霍老爺子。他對於這位老爺子的了解,大多還停留在各種宣傳報道中,隻知道霍老爺子跟絕大多數的東南亞華商一樣,出身貧寒。當過鏟煤工、機場苦力、地下機車司機,他能擁有現在的巨額財富,全靠自己的打拚。白手起家,創建了數百億的財富人生。

朝鮮戰爭爆發後,霍老爺子或因為愛國或出於牟利,積極地從事過向中國大陸偷運物資的活動,甚至被美國政府列入“黑名單”。也許正是因為這一段戰火情義,他與中國政府結下了深厚感情,為日後的商業往來奠下了基石。

兩人剛走上樓梯,就聽一聲洪亮的聲音從樓梯上傳出:“寰宇,小寒是不是已經接到啦?”話音未落,就從裏間走出一個70多歲的老人,雖然已經年逾花甲,精神卻異常的好,歲月的流逝隻是在這個老人的外表上留下了痕跡,眯著的雙目中不時的還會閃耀出懾人的神采,舉手投足之間一點都不像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

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個滿頭白發,年歲很大但精神身體狀態異常健碩的,一身隨從的服飾的老人,滿臉的笑容,一副慈祥無害的老人模樣,雖然貌不驚人,但是如果仔細的觀察,就會發現這個老人無論是站姿還是身體的各個部位,似乎都別有心意,腳步輕健沉穩,手指關節粗如板栗,鼓凸出來,青筋畢暴,一看便是身懷武功的高手,冷冰寒能夠從他那瘦弱的身軀中,感受到巨大的能量。

“父親,人已經接來了,這位就是冷冰寒!”霍寰宇向上應聲答道,又連忙對冷冰寒說道:“小寒,這位就是我父親霍老爺子!他身後的那位是全叔,跟著老爺子幾十年了!”

其實不用他介紹,冷冰寒也認出了這位受人尊敬的老爺子,眼前的他比後來冷冰寒見過的相片看起來要精神許多。冷冰寒隻是沒有想到,這位叱吒風雲,縱橫港島的老爺子竟然會走出來迎接自己,真有些讓他感覺受寵若驚,於情於理,都應該是自己去拜望這位老人的。

他忍住激動的表情,連忙幾步上前去,走到霍老爺子麵前,鄭重其事地對他問好道:“霍爺爺,小寒來看望您了,幹爺爺還托我向您問好!”

“好,好!”霍老爺子似乎很高興,拉著冷冰寒的手,仔細打量著他,嘴裏還不停說道:“你的事情,王老哥都跟我說了,王老哥收到了一位好的幹孫子,真是讓人羨慕呀!”

霍老爺子說自己和王老爺子是故交,其實是有些往自己身上貼金了。他和王老爺子,也不過是當初朝鮮戰爭時,往大陸走私各種物質時有些交道,後來兩人還算投緣,一直保持著聯係,直到文革發生。

首長站出來撥亂反正之後,中國陡開國門,中央政府曾經希望借助外來資本改造近乎癱瘓的國民經濟,然而歐洲國家受經濟危機影響自顧不暇,美國資本高調而緩行,日本公司隻肯提供二手設備,幾乎都不能指望,惟一可以借重的便隻有近在眼前的香港商人們了。就是基於這樣的形勢,首長將深圳辟為特區,在華南開設多個開放窗口,而王老爺子也聯係上了霍老爺子,請他們來大陸投資。

霍老爺子也不辱冀望,不僅自己在廣州建成了建國後第一家中外合資的五星級酒店,還聯絡了一些愛國商人一同投資,成為經濟複興中最為耀眼和活躍的一支,其初戰之功,不可抹忘,為大陸經濟的複興起到了極其重要的推動作用。當然,這對於他們來說,能夠進軍內地市場,也是另一次巨大的發展機遇,是共贏的局麵。

因此,兩位老爺子認識雖然好幾十年了,不過卻大多都是工作關係,私交算不得深厚。這次霍老爺子接到王老爺子的電話,讓他對自己的幹孫子冷冰寒多加照顧,不由得讓霍老爺子對冷冰寒這個孩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以他對王老爺子的了解,就算是他的親孫子來香港了,他也不一定會給自己打招呼,更別說這麽鄭重其事讓自己照顧了。這個冷冰寒究竟有什麽不同凡響,能讓王老爺子這麽青睞看重?

於是乎這才有了讓霍寰宇去機場迎接冷冰寒的舉措。

老人一生識人無數,雖然和冷冰寒不過剛剛見麵,但從冷冰寒那沉穩的個性和那恬淡的神色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孩子不一般,何況還有王老爺子再三的誇讚,不由讓他對這個孩子產生了親近和好感。

冷冰寒跟隨著霍老爺子走進書房,隻有那位全叔替他們泡好了茶,也就出去門口守著了,就連霍寰宇也被關在門外,霍老爺子讓他通知廚房準備晚宴,並要家裏人全都回來。

茶香繚繞在書房中,飄進鼻孔裏,讓人精神一震,感覺很舒服。冷冰寒雖然不太懂茶,但也知曉這茶葉絕非凡品。

剛坐下,冷冰寒就拿出一盒茶葉,雙手遞給霍老爺子,說道:“霍爺爺,幹爺爺知道您喜歡喝茶,特地托我給您帶來的武夷山大紅袍!”

“哦!”霍老爺子一聽,雙眼精光閃爍,亟不可待地一把接了過去,仔細打量著,並放到鼻子前深深地嗅了嗅,問道:“可是母樹上采摘的?”

“這是當然,要不也不敢拿來送給霍爺爺了!”見到霍老爺子那神情,冷冰寒不禁莞爾。

霍老爺子小心翼翼將那盒茶葉收藏好,才不由笑道:“小寒呀,你回去了可幫我好好謝謝王老哥,這茶葉我可想了好多年了,一直沒機會喝到,今天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霍老爺子這話倒也不誇張。雖然他富可敵國,不過這武夷山母樹上的大紅袍,產量極低,隻特供給中央領導,外人即便是花再多錢都買不到的。這次還是王老爺子想著冷冰寒來香港,說不定會有什麽需要霍家幫助的,這才把自己那份貢獻了出來,讓冷冰寒給霍老爺子帶來了,他老人家對於冷冰寒的拳拳心意,真是無微不至。

霍老爺子先詢問了冷冰寒的一些情況,又談了談香港和自己這些年來的情況,還說起了自己和王老爺子的一些交往,不禁感歎時光無情催人老呀。往事都如秋風中的黃葉,飄搖入土,不複尋蹤。此時的霍老爺子完全沒有那種叱吒風雲的商場巨頭的風範,而就是一位慈愛的長者,在和後輩們述說革命家史,緬懷過去的時光。

講到對於大陸的投資,冷冰寒無不欽佩地對霍老爺子說道:“霍爺爺,當年國際社會對大陸很是中傷醜化,投資大陸你當初是怎麽想的?就不怕出現什麽問題嗎?”這也是冷冰寒一直深感疑惑的事情。

要知道當時雖然許多港商已經預感到一塊比香港要龐大上千倍的商業大地正在隆隆崛起,憑借他們業已聚集的財富、智慧和血緣的優勢,將有可能締造一個更加輝煌的商業神話。然而,後來的事實卻意外地峰回路轉,這些在自由經濟中浸泡長大的商人們,其實對於轉型時代的種種商業運作非常的陌生和無法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