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無悔人生

蘇祁,距縣城昌府三十公裏,地處安寧河穀,是川蜀西南的一個偏遠古鎮,曆史悠久,曾七朝設縣郡,五代置州所,有“蜀軍安營駐戌,太平軍築台吊鼓,工農紅軍打富濟貧”等光輝史跡,為南絲綢之路犛牛古道驛站,是兩千多年前,司馬相如出使西南身毒開通的,從成都經雲南到印度,身毒就是印度,蘇祁便是沿途的一個驛站。鎮境內有三處古城和新石器遺址,曾出土文物千餘件。是昌府的北大門和各民族進行政治、經濟、文化交流的重鎮。

蘇祁也是長征史上具有特殊意義的名鎮。1935年,紅軍長征經過這裏,先後在這裏住了6天,***、周恩來、朱德、劉伯承、聶榮臻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都曾在蘇祁戰鬥和生活過。在著名的蘇祁會議上,中央紅軍正式提出了具有重大曆史意義的“長征”一詞,並確定了北上陝北的長征路線。

古鎮上主要有方方正正四條街道,形成井字型,鎮外就是一片片農田。遠處原本鬱鬱蔥蔥的山上,因大躍進時期大煉鋼鐵,砍得有些光禿,讓人扼腕歎息。街道兩邊是古色古香的房屋,民居小院多係清末民初所建,建築風格鮮明,多為磚木或土結構,街麵排列整齊,商業鋪麵次第延伸,門市鋪前多有吊簷柱,街沿走廊可供行走。鋪麵後常為住宅院落或生產作坊。街店、堂、鋪麵富於造型變化,多為兩層,底樓臨街麵裝置木活動鋪板,鋪板內為櫃台。後院住房常置天井,內設花壇,利用天井采光,並形成徐緩穿堂風,使室內冬暖夏涼。

人們多居住在這些古舊的房子裏,天井有三四十平方米,人們在裏麵洗衣、做飯、看電視,藍天和雲彩從頭頂悠悠地過。女人們在街邊或蹲或坐著做鞋墊,有的還端個木躺椅躺著做,一邊擺著龍門陣。小巷裏飄出嫋嫋飲煙,有人在巷子裏洗衣洗菜,有的在閑坐……許多上了年紀的婦女穿著側襟的衫子,頭戴自己織的線帽,有的男人還包著白布頭帕。小賣部裏古舊的茶幾上擺了些各種各樣的雜物食品,理發店裏是舊式木椅,中藥鋪舊式藥屜的銅把手閃著微光……

這幾乎就是一個世外桃源!

1979年盛夏,這天是農曆五月二十,正午天正熱,不過由於是農忙時節,很多人還是匆匆吃完發後下地幹活。剛承包到戶不久,大家都看到了希望,人人都攢足了勁兒,希望能夠把地耕種得更細致,好有更好的收成。這個年頭,辛苦點算什麽,能過好好日子才是最現實的。

古鎮的田地大多都在安寧河流域,土地肥沃,陽光充足,不論種糧食,還是種蔬菜,產量都很高,向來是當地的重要糧食生產基地。食堂化時期,大家幹活沒有積極性,現在可不一樣了,原來是磨著幹,混一天是一天,現在是爭先恐後搶著幹。大家一邊忙著手中的農活,一邊大聲開著玩笑,場麵很是熱鬧,手上卻沒有絲毫停頓。這樣幹活,大家既開心,農活也沒有半點耽誤。

這個時代的人確實很樸實,也很容易滿足。

這時,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頭戴草帽,肩扛著鋤頭蹣跚走來,看到這種情形,其他人不禁喊道:“阿芬啊,都快生了怎麽還能下地?”

阿芬擦了擦頭上的汗,笑了笑道:“沒關係,雲翳不在,他爸媽身體又不好,趁現在還能做,多做點。”

“冷雲翳也真是的,你都要生了他還沒回來,家裏家外都靠你一人忙活,真是苦了你了!”鄰居張嬸連忙爬上坎來,扶著阿芬,順手接過她手中的農具,道:“你趕快回去,天太大了,小心曬壞了,這點事情我來就行了!”

“那怎麽行?”阿芬卻有些固執道:“張嬸你幫我們已經夠多了,你們家活也不少,怎能還麻煩你呢?”

“有什麽不行的?你那點活,我們大家三兩下就做完了,你身子要緊,可別出什麽問題!”此時大家也七嘴八舌勸說起來,有些性急的,甚至已經放下手中自己的活,到了阿芬的地裏忙碌開了。

大家都是一個生產隊的,平日裏都很熟,相互幫助也是常有的事情。

阿芬全名黎媛芬,三十歲左右,食堂化時期是大隊的倉庫保管,平日裏勤勞賢惠,為人真摯熱誠,善幫助人,在當地人緣相當好。他丈夫冷雲翳是鄉鎮幹部,不過不在當地,而是在距此50公裏左右的另一個鄉鎮工作,基本上照顧不到家裏。冷雲翳的父母體弱多病,除了家裏的一點零碎的事情之外,其他也都幫不上什麽,兩個兒子冷正祥、冷正林也還小,正在上小學,因此平日裏裏裏外外全靠她自己,生活過得相當艱苦。好在兩口子人緣都很好,鄰居們也樂意幫襯一些。

“這怎麽好意思,怎麽好意思?”黎媛芬連忙想要下地,去阻止他們。平時大家的幫助已經夠多了,怎麽好意思再麻煩大家呢?

“別亂動,趕快去歇著!”張嬸趕快把她拉住,道:“原來你也幫襯大家也不少,大家都記得呢!不過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讓冷雲翳早點調回來得好!你也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黎媛芬右手扶著腰,左手輕輕撫摸著隆起的肚子,一臉幸福道:“如果能調回來當然好,不過他們政府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他有他的工作,我可不拖他的後腿!”

張嬸頗有些無奈的道:“你啊你,就是太善良了,什麽事情都自己扛。”

就在此時,忽然刮來一陣狂風,頓時飛沙走石,塵土飛揚,讓人無法睜開眼睛。幾陣狂風過後,原本的萬裏晴空開始黑雲滾動,並且越積越厚,越積越厚,霎那間天空就像是被墨汁染黑了一般,隱隱能聽了轟轟的雷聲,眼看就要下雨了。

“這鬼天氣,硬是像小孩兒的臉,說變就變!”田裏忙碌著的大家低聲抱怨道,一邊收拾農具,一邊爬上坎來,準備拾掇拾掇趕快回家。

“我們也走吧!”張嬸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泥灰,一邊向黎媛芬道:“田裏的活明天我們再來幹,晚了一會又要淋雨了。”

“嗯!”黎媛芬應聲道。雖然對於今天未能將農活做完感覺有些遺憾,不過下雨了這也沒有辦法,而且以現在自己的情況,淋雨就麻煩了,生病了也不能吃藥。下了雨,路就泥濘不堪,不小心摔一跤,傷到了胎氣,那可就不得了。

剛剛邁進門檻,豆大的雨點便劈裏啪啦砸了下來,剛開始還是一顆一顆的,也就幾秒鍾的時間,便穿成了線,又是幾秒鍾時間,線就連成了片,嘩啦嘩啦傾盆而下,看不到斷點,舉目望去,天地間一片朦朧。

“好險!”黎媛芬和張嬸都暗自慶幸,要是晚上一步,絕對淋成落湯雞。

“好了,你到家了,我也回去了。回去收拾收拾,這個雨啊,下得可大了,估計好幾十年沒看到那麽大的雨了,今年可別又漲水了,要不可了不得。也不知道什麽才能停下來,等會還得去接娃兒放學。”張嬸一邊將黎媛芬攙扶坐下,一邊嘮叨著,準備出門回家去。她家正好在黎媛芬家旁邊,平時往來很多。

就在此時,一道閃電劃破蒼穹,急逝而過,很快,眨眼之間仿佛將天空一分為二,可那情形卻似乎清晰地停留在人們的視野中或是心中,或許許久以後,說起這個情景,大家還能清楚地想起。

隨後,轟隆隆一陣陣沉悶的雷聲從頭頂滾過,當人們覺得這陣雷聲即將過去之時,突然一個響亮的霹靂在人們耳邊炸開,震耳欲聾,嚇得小孩兒急哭,大人也一陣哆嗦,好一會兒後才驚覺過來,哄著孩子別哭。

“張嬸在坐坐吧,反正那麽大的雨,你現在回去也沒事情做,哎呦……黎媛芬正欲緩緩起身,挽留張嬸,肚中卻猛然一陣劇痛,痛得似乎神經都有些**,連起身的力氣都突然消失殆盡,冷汗也隨之滾滾而下。

“唉呀,怎麽呢,是不是要生了?”張嬸一看,大驚,連忙上前過來扶著黎媛芬。

“應該是吧,醫生也說估計就是這幾天。”黎媛芬痛得說話都很吃力,臉色一片蒼白。

“唉呀,你別著急,我這就去喊你公婆,去找黃嬢(方言,阿姨的意思)來接生。”張嬸說罷,大聲喊道:“周嬢,周嬢,快來啊,阿芬要生了!”

黎媛芬的婆婆聽到後,急急忙忙從後屋跑出,急切道:“我都讓她別出門,別出門的,可她就是不聽,你看這整的?他爺爺,他爺爺,趕快燒開水,多燒點,阿芬要生了。”扯著嗓子喊了黎媛芬的公公冷清源,又對張嬸說:“他張嬸,實在是麻煩你了,多虧有你在,不過還得麻煩你幫找一下黃嬢。”

“好,我馬上去。”這關頭張嬸也顧不得拿把拿把傘,頂著下田遮陽的草帽,就衝進了雨幕中。

雷聲響得更大了,閃電更是一道接著一道,似乎要把許久未宣泄的能量一次性宣泄出來。不過此刻大家都忙著迎接新生命,已經全然顧不得這陣不同尋常的雷雨了。

沒過多久,隨著“哇”的一聲啼哭,一個新的生命咕咕著地,啼哭聲宏亮而清脆,就是在漫天的雷聲中也清晰可辨,似乎在向這個世界彰顯著他的存在。

這聲啼哭過後,雷聲漸漸淡去,閃電最後掙紮式的閃了兩下,也不見了蹤影。隨後不久,瓢潑大雨也漸漸小了,漸漸停了,堆積在天空的烏黑的雲層隨著風逐漸散開,半晌之後,居然又雨過天晴,天邊也掛起了一道美麗的彩虹。

雨停了,人們紛紛從屋裏出來,一邊驚歎著大自然的變幻莫測和神奇,一邊清理著牆角邊、街道上淤積的雨水。小孩子們倒是興高采烈,不顧家長的責罵,紛紛跑到積水裏嬉鬧,濺得水四處飛濺,弄得渾身濕漉漉,不過卻是笑聲一片。

這就重生了麽?冷冰寒瞪著大大的眼睛,烏溜溜得轉著,看看這,又看看那,似乎在確認著什麽。當他告別了閻羅王和雷神夫婦,揣著興奮和滿心歡悅走進往生道時,心中還在揣測,往生道是如何讓自己重生的。隨著大門的關閉,眼前一片黑暗,他還沒有適應過來,就隻覺得一股暖流裹卷著自己向前行,不知過了多久,或許一秒鍾,或許一個世紀,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亮點,亮點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看到了那是一個出口。

出口後麵會是什麽呢?他腦海中剛出現這個念頭人已經穿過出口達到了外邊。外麵的情形還沒看清,屁股上就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誰呀,幹嘛呢?他怒道,誰開這種玩笑?就算是閻羅王我也要跟他急。

咦?怎麽回事?話一出口,他聽到的居然是一個嬰兒的啼哭聲。

他連忙四處張望,映入眼簾的場景卻讓他驚呆了:這是一個記憶中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間,很簡陋,除了一張床和一個款式陳舊帶穿衣鏡的衣櫃之外,別無他物。房間裏有好幾個人,都看著自己笑,等等,那個在**躺著的,精神有些萎靡的,不好象就是自己的母親嗎?還留著粗黑的大辮子……

莫非,這就重生了?

簡直恍然如夢,好似自己前一秒鍾都還在陰間和閻羅王、雷神夫妻在一起,這一秒鍾就突然重生來到了七九年?

這樣就告別了2008年?此刻前世的許許多多的經曆,如同一幕幕電影畫麵從腦海裏一一浮現,有喜悅,有興奮,有失落,有煩憂,有尷尬,有後悔,有遺憾,有期待……太多太多的情感交織在一切,理都理不清,剪也剪不斷,真是百感交集,無可言表。

雖然早有這樣的心理準備,甚至還期盼著,可這瞬間巨大的反差,還是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也不知道此時要想些什麽。

“阿芬啊,是個小子,是個小子,你可真厲害啊,別人想要一個兒子都不得行,你一生就是三個,真是好生養。”一個有些破啞的聲音大聲說道,好似怕別人不知道是她接生的一般。

聽到這句話,冷冰寒倒是突然想了起來,這個人就是遠近聞名的接生婆黃嬢,大家一般都是這樣稱呼她,具體叫什麽名字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當時,方圓十裏範圍內絕大多數小孩出世都是請她去接生的。那時人們都有些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她也喜歡男孩,經手接生的也大多為男孩,這是她向來引以為豪的,不過她家中卻盡是女孩,不論是她生的還是女兒生的,這使她常常鬱悶不已。在冷冰寒前世的印象中,這個黃嬢雖然有些勢利,嘴上也惡毒,得罪了不少人,可對自己這些他接生出來的男孩卻相當好,自己有時候路過她家門口,她總會拉著自己進去,要麽給自己一些糖果,要麽給一些瓜子花生,然後摸著自己的頭,喋喋不休回憶著當時接生自己的情形。

“給我瞧瞧!”黎媛芬撐起身子,急切道。

“你看,可長得真好呀,這鼻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吆,不哭了,大大的眼珠還看著我呢?真是可愛!”黃嬢一邊把手中的嬰兒遞給黎媛芬,一邊誇道。看來她倒是真的喜歡這個小孩兒。

其他街坊上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也是紛紛附和道,異口同聲誇這孩子長得好,長大以後一定是一個有福之人,會當大官發大財。說得冷冰寒的奶奶周文敬樂得連嘴都合不攏了。

黎媛芬接過孩子,滿是慈愛的看著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小嘴兒,雖然她已經是第三次當媽媽了,但心中仍然洋溢著無比的幸福。

這就是我的媽媽,我親愛的媽媽,我終於又見到你了。冷冰寒呆呆地望著黎媛芬的臉龐,眼前一片朦朧。

前世裏媽媽一直過得很苦,因為家裏窮,爸爸也常不在家,寄回來的錢幾乎不夠爺爺奶奶吃藥看病,媽媽獨自支撐著這個家,雖然沒有讀過太多書,不過耕種田地,勤勞家務,孝敬父母,敬愛丈夫,撫養三個兒子,盡自己的一切努力讓他們得到更好的生活和教育環境,最終自己三兄弟能成才,一門出了三個大學生(注:當時的大學生可真是千軍萬馬中拚殺出來的,象當地的學校,一年最多就幾個十個大學生,是很了不得的,和以後大學生滿大街都是,未就業先失業的時候不同),在當地被傳為一時佳話,做得到自己應盡的義務,將一個傳統的尚德賢惠的兒媳婦、妻子和母親的角色發揮得淋漓盡致,在當地很受好評。直至三個兒子都走上了工作崗位,家裏的情況才越來越好,不過自己卻還未來得及報答,就陰陽相隔了,白發人送黑人,不知道她會有多傷心……

想到這裏,他在當地心中暗自發誓:媽媽,我上一世我對不起你,沒有做好兒子的本分,這一世我一定會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母親。

“啊,寶寶怎麽又哭了,是不是餓了?”不過黎媛芬自然無法了解他的想法,還以為他餓了,連忙哄著,輕輕晃著。

“我先給寶寶洗洗!”黃嬢又伸手接過孩子,在早就準備好的盆裏,給冷冰寒洗著身體。

冷冰寒雖然非常不適應別人給他洗身體,不過人小言微,哇哇了幾聲,也於事無補,隻得作罷。水不燙也不冷,正好合適,洗著洗著,渾身暖洋洋的。或許是小孩子大腦還沒有發育好,或許是從地震救人後就沒有睡過覺,神經一直緊繃著,洗著洗著,他覺得迷迷糊糊的,一會兒就睡著了。

冷冰寒再次醒過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屋裏亮著一盞昏暗的燈光。

當看到那簡陋的房間和那些陳舊的擺設,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自已身處何方,好半晌之後,他才想起自己已經重生了,已經回到了七九年,這是真實的,不是做夢。

母親也沉沉地睡著,想來確實疲倦了,整日裏的忙碌,連快要生產了都沒有好好休息,此時一切都放下了,疲倦頓生,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因此屋子裏很安靜,倒是外麵隱隱傳來一些喧囂,估計是一些親戚朋友得知了消息前來探望後,在外麵小聲地閑擺著龍門陣,有時估計說到了高興的地方,還能傳來一陣陣壓抑著的笑鬧聲。平日裏大家都很忙,包產到戶後各自忙著各自的營生,哪裏還像原來大會小會不絕,大家聚居在一堆閑聊的機會也多。

所幸剛才母親和自己都睡著了,要不然,那些三姑六婆們肯定會折騰過不停,不是捏捏自己的小臉,就是摸摸自己的屁股和JJ的。要真是剛出生的嬰兒還無所謂,反正什麽都不曉得,可自己前世已經快三十歲的大男人了,雖然身體變小了,可意識還是三十歲大男人的意識呀,被她們這般“調戲”,還真的讓人別扭和尷尬。

冷冰寒輕輕動了動身子,發現身上被包裹得就像木乃伊似的,束縛得緊緊的,顯然是大人們擔心小孩子亂動,傷到嫩胳膊嫩腿的。這種情況,冷冰寒前世裏也見過不少,不過卻真的很不舒服。試想有一天你也被包裹成這個樣子,一動也不能動,那是何等的難受。

不過此時他也隻能接受現實。

睜著大眼睛,冷冰寒呆呆地躺在**,大腦裏卻開始翻騰開了。雖然自己重生了,可能做什麽呢?意思非常活躍,身體卻太柔弱了,再厲害的重生人士,現在也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除了哇哇的啼哭、吃奶、睡覺和胡思亂想之外,也同樣什麽也做不了。當然,除非他不是人,是神。

對了,閻羅王給的須彌戒子,這重生了還不知道能不能用呢。這可是好寶貝,電雷閃還放在裏麵呢,可不能出差錯,要不就虧大了。

想到這裏,冷冰寒先觀察了一下四周沒人,這才從意識中去呼喚冥幽戒子。

很快,他就感覺到了冥幽戒子。可怎樣才能把戒子拿出來呢?就算拿出來了,自己小胳膊小腿的,怎能帶上?現在自己剛剛才重生,渾身都用不上勁兒,除了卯足了勁兒扯著嗓子哭幾聲之外,就是扭扭頭、伸伸手、蹬蹬腿之外,什麽也做不了。首先別說自己嫩小的手指能否戴下戒子,就算真的戴在手上了,一個新生嬰兒手指上出現一個戒子,不是駭人聽聞,就是被當成惡作劇,戒子肯定保不住。要是戴不上,掉在哪裏,自己也拿不起來,還不是便宜了別人。要是這個須彌戒子真的因此而保不住,那冷冰寒恐怕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想到這裏,他最終還是決定,為了安全起見,先不考慮把須彌戒子拿出來,何況現在基本上也用不上,還是以後有機會再說。同時,為了安慰自己略有些失落的心情,他又這樣想:隻要一天電雷閃沒有取出,閻羅王總不會讓自己還他的冥幽戒子,雖然遲早要還的,可在自己手上多一天是一天的,就是看著把玩著這個閻羅王的心愛寶物,心裏總是有說不出的歡欣和滿足。

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幹,還是先研究研究閻羅王的這個須彌戒子。在陰間的時候,由於有閻羅王和雷神夫婦在,他也就是嚐試了如何取和收的樂趣,戒子裏麵究竟有多大,有些什麽好東西,都還沒有細細研究過。

不過,須彌戒子還在魂魄中沒有拿出來,意識可以感知,但還可以使用嗎?要能使用,那拿出的東西會出現在哪裏呢?會不會卡在身體裏?要是這樣,還不要了命?

思慮了半天也沒有一個結論,最終還是決定試試看再說。

想到這裏,他很快將精力集中在剛才所感知到的須彌戒子上,很快,剛才隻有些模糊感覺的戒子突然開始在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那種情形,就如果電視節目調台,隨著頻率的越來越接近,電視畫麵逐漸由一片雪花到有些不清楚的畫麵,再逐漸到畫麵越來越清楚,越來越清晰,直至最後完全高清,一絲一毫都纖細可辨。

當時在陰間,閻羅王將戒子給冷冰寒的時候,他隻覺得這個戒子有些沉,入手冰冷,並沒有太多的認知,如今在腦海中清晰浮現後,他才發現,戒子的造型非常古樸和簡潔,並不像一般的戒子那樣完全是一個渾然一體的圓形,不見一點接縫的地方。這個戒子並沒有完全粘合,兩頭呈現好似傳說中龍生九子中的饕餮的造型,頭尾相連,沒有任何刀雕斧鑿的痕跡,渾然天成。其上有非常多的紋路,看似橫七豎八,沒有規律,不過如果將戒子輕輕轉動,那些紋路便隨之轉動,光彩四溢,相互呼應,相互成趣,在此襯托下,那饕餮好似活了一般,搖身擺尾,吞雲吐霧一般,栩栩如生,讓人歎為觀止,確實不愧為閻羅王的心愛之物。

雖然驚歎於閻羅王這個冥幽戒子的外觀,不過這並不是冷冰寒的目的,他想要的是進入這個須彌戒子裏麵去。

可怎麽才能進去呢?莫非是精神力還不夠?冷冰寒也不知道究竟是靠什麽啟動須彌戒子的,因為一切都是是靠意識來完成的,就權當是精神力吧,反正自己知道怎麽回事就行了。

於是,他嚐試著再次向這個戒子上集中和傾注更多的精神力,將所有的思維和意識全部灌注到戒子上,一秒、五秒、十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至他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除了將戒子裏裏外外看得更真確仔細外,並沒有什麽不同。

難道是方法錯了,還是根本就不可行?

正當他有些氣餒之時,額頭雙目之間突然紅光一閃而過,他頓時覺得腦海裏轟的一身巨響,震得他隻覺得仿佛要魂飛魄散般,耳邊一直嗡嗡作響,眼前一陣昏暗,金星直冒,心裏也惡心翻滾,難受之極。

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冷冰寒心中大駭,自己才剛剛重生,要是這就走火入魔了,損傷到了什麽,萬一不小心成了瞎子、聾子或者受了內傷,再甚至變成白癡,那還重生過什麽勁兒?

越想心裏越是擔心後怕,越是沒底。不過也暗自咬牙切齒道:“要真是這樣,我就是做鬼,也要去找閻羅王算賬!”卻始終沒有去想,閻羅王好心好意將冥幽戒子借給他,可沒有讓他這樣去嚐試,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他自己瞎搞瞎弄造成的。

過了好半晌,一切才慢慢平複過來。不過還是像夏天中暑了一般,頭疼得厲害,心裏也還是有些惡心反胃,不過所幸意識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冷冰寒晃了晃還有些暈暈沉沉的頭,心中暗想:“我的老天,這實在太難受了,可不敢再這樣去亂來了,這次沒事,下次可就說不定了,咦?……”

一個念頭都還沒完,他驚奇地發現,腦海裏不再是那個須彌戒子的外觀,而是一個巨大的空間,而且這個空間看起來有點眼熟。

“這,這不就是須彌戒子裏麵的空間嗎?”冷冰寒揉了揉眼睛,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喜出望外道。

成功了,居然成功了!他一陣狂喜,要不是剛剛重生,身體還很柔弱,沒辦法支撐的話,他簡直禁不住要手舞足蹈起來。

樂嗬了許久,他才想起此次的目的,收斂起心頭的歡喜,仔細打量和觀察起這個須彌空間。

空間很大,很像他當時呆過的那個混沌空間,四周混沌一片,什麽也沒有,但卻散發出柔和的光線,讓整個空間清晰可見,又不至於過於亮麗。

因為這個空間混沌一片,也分不清楚邊界,整個空間究竟有多大,不能一目了然,沒有任何參照物,他也沒有一個概念,隻記得當時閻羅王曾說過有十萬立方,應該是很大很大吧。不過他再一想,十萬立方換句話來說,也就是100米×100米×10米,暈,這樣算下來,也不是很大嘛。十萬立方米,聽起來讓人熱血沸騰,感覺就像浩瀚宇宙般,實際上充其量就是幾個大型倉庫的容量。

閻羅王也不過如此嘛!冷冰寒惡惡地腹誹道,完全沒有想過,在修真界,須彌戒子是完全可遇而不可求的,縱使那麽有限的幾個,最大容量也不足一百立方,要是讓別人知道他手上有一個十萬立方的須彌戒子還嫌小的話,恐怕隻能引雷自盡,或者是噴血而亡了。

其實憑心而論,也不是他貪心不足,隻是原來咋聽到十萬立方,那感覺是很大很大的,大得自己沒有概念,等現在自己一換算才了解現實和想象中的差距,這樣一來,難免有些失望和失落了。

不過好在冷冰寒善於調節自己的心態,很快又高興起來,畢竟一個半足球場的麵積,足夠放許多東西了,就算是放下一個大型超市,應該也不是問題吧,何況超市還得留出安全通道,自己收放東西,一個意識就可以了,通道是完全用不著的。要是以後F國要是敢再支持**,小R本再折騰,我就去把家樂福和伊藤洋華堂給他們搬空,看他們還怎麽折騰,嘿嘿,他有些陰險地YY開了,卻完全沒有想過在那麽多攝像頭監視下,把別人超市搬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根本沒有操作性。不過也可以原諒,既然是YY嘛,也就是最多想想,在自己的意識中過過癮罷了。

偌大的空間裏,還是漂浮著上次見過的那些東西。想來這些東西都不應該是俗物吧,畢竟能入閻羅王法眼,將其收入到冥幽戒子中的,豈能是一般的東西?雖說不是自己的東西,不過,看看,研究研究總可以吧?

其實,冷冰寒心中也在天人交戰,盤算著,要真發現幾個好東西,是自己監守自盜給使用了,還是眼巴巴看著,最後連戒子一起還給閻羅王呢?畢竟這些東西是閻羅王的,閻羅王同意將戒子借給自己,可沒有說過把戒子東西給自己。不過,把戒子借給自己,怎麽裏麵的東西不拿出來?就不擔心自己貪墨了?還是閻羅王不在意,或者本身就想要送給自己?閻羅王可夠意思,這麽珍貴的東西都借給自己了,擺明是信任自己嘛,要是自己不經他同意,就擅自將這些東西給拿了,那怎麽對得起他的信任……

他心裏作著劇烈的爭鬥,一會兒想要說服自己,好東西在眼前不拿白不拿,別死要麵子活受罪,以至於以後捶胸頓足,後悔莫及;一會兒又告誡自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堅決不能拿,要有自尊,要有尊嚴,再好的東西也不能泯滅良心,淪落到小偷的地步。

痛苦了半天他才終於決定了,就看看,研究研究,再好的東西也不能要。不過同時,他心底又冒出一個頭上長角的魔鬼,嘿嘿奸笑道:要是真的有什麽好東西,你真的忍得住不拿嗎?

幾個樹枝狀的東西,有根須,有葉子,看起來有些像是什麽何首烏或者靈芝之類的東西,但又和自己印象中的何首烏和靈芝不一樣,他見識貧乏,確實搞不清楚是什麽東西。聞起來有濃鬱的香味,想來肯定是什麽天靈地寶,不過不了解其屬性,就算是送給自己也不敢胡亂使用。電視電影和小說中見多了,這些東西處理好了是寶貝,處理不好,就是要命的毒藥。

幾個石頭狀的東西,入手溫溫的,光滑如玉,更搞不懂是什麽東西了,估計是修真小說中所說的什麽仙晶石之類的東西,似乎對自己也沒什麽用。他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至少不用拷問自己的良心了,以免自己左右為難。

百無聊耐一個一個撥弄著那些晶石,撥到最後一個,是最小的一個石片,當意識從上麵劃過,他心頭一震,似乎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在牽引著自己的意識,就好似有那個小石片就是一個小洞,自己的意識就是水,當自己的意識從上麵經過的時候,被牽引和吸收走了少許,不過這種感覺很細微,要不是剛才比較突然心生漣漪,還真不會注意到這個現象。

這個石片有古怪。

他拿起來左看右看,很薄,很輕,整個石片上什麽也沒有,看起來就是一個非常普通平常的東西。

不過閻羅王的東西,有普通平常的嗎?所謂物極必反,表現得越普通,說不定就越不普通,更何況,其他晶石都沒有讓自己產生那種別樣和細微的感覺。他堅信自己的判斷。

可不平常在哪裏呢?他翻來覆去研究了很久,也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

良久後,他琢磨道:“莫非這個也需要精神力?”

這個念頭一起,他便馬上想要嚐試。不過轉念一想,剛才用精神力開啟這須彌戒子的痛苦還曆曆在目,後怕不已,要這次搞錯了,出了什麽問題,自己真變成白癡了,或者意識困在其中出不了,自己還不容易爭取來的重生,不到一天就宣告結束,自己的雄心壯誌、無悔的人生和對親人父母的彌補都統統歸結於零,那可就什麽都完了。

他斟酌了半天,還是決定去試一試,他從來就是這種性格,要有一件事情碰上了沒有搞清楚,會一直惦念著,吃不香睡不著。不過為了安全,他還是告訴自己,隻要輕輕試一下就可以了,如果不行就馬上放棄,再另想辦法,千萬不可貿然行事,徒生悲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精神力緩緩集中在那個石片上麵。那場景,就如同在拆炸彈一般,生恐一個不慎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誰知這次卻小心過頭了,精神力才集中在石片上,一大股信息便如潮水一般湧入到他腦海裏。

冷冰寒大驚,還以為是觸動了什麽限製,來反擊自己的意識,要是自己的意思受損了,不變成白癡也會成為低能,就算自己的魂魄受過太上老君的玄幽氷露的凝煉,受損不大,但要影響了自己前世的記憶,那麽就算不上是重生了。

他大驚之餘,剛反應過來要收回意識之時,那些信息已經如風馳電摯般傳輸完畢了。

冷冰寒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查看自己的腦海,誰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麽?要是象電腦中的病毒一樣,那自己就慘了。更或者是誰的靈魂藏在其中,現在借此機會來奪舍,自己豈不灰飛煙滅?

細細查看了那些信息後,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信息內容並不多,充其量也就是幾幅圖加幾百字而已。是一篇名為長玄元經的功法。字數不多,卻字字如磯,晦澀難懂。冷冰寒前世最愛就是看書,自詡精通古文,不過卻也看不懂其中的含義。

閻羅王收藏的功法,應該不是普通的東西吧,嘿嘿,冷冰寒陰陰想道:我沒有拿走這個東西,不過被我不小心記住了,總不怪自己吧,也不違背自己做人的準則。

這個石片裏有東西,那其他晶石呢?會不會也藏有什麽功法?雖然閻羅王曾經說過,憑自己的資質和吃苦耐勞的程度,修行這些不會有什麽結果,但管他的,技多不壓身嘛,有總比沒有好,能不能用得上再說了。修行了總比沒有修行好吧,權當沒事幹的時候給自己找點事情幹。

不過令他失望的是,其他晶石好像和這個石片不一樣,什麽都沒有。或許也有,不過至少不是用這個方法可以得到的,為了安全起見,他也不敢過於冒險。

好在今天終於沒有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