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湧動(求訂求粉求推)

清晨的風好像不再流動,青翠的竹葉似乎也變得暗淡,氣氛一時間變得無比壓抑,馬娉婷輕輕拽住盧芳的手,緩緩道:“對不起,盧老師,我知道也許我不應該打破你最後一點對母親,對妹妹的幻想,但是,你不可能一輩子騙自己,你不動手,她們也遲早會對你動手,當年秦雨嬸嬸能逼你離開,是因為你年紀小,聽她的話。

盧芬阿姨能搶走你的東西,是你一直都包容著她,可是你現在要擁有自己的事業,要在盧家占有一席之地,就已經觸到了她們的底線,我不確定她們是不是會做些什麽,但是我希望老師你能夠平安。

還有一句話,婷婷想告訴老師,即使盧家拋棄了老師,我也永遠會站在老師的身邊支持老師,即使有一天,我飛向更加廣闊的天空,不能再陪在老師身邊了,我也希望,老師自己永遠都不要拋棄自己。人,隻要不自棄,就沒人能夠放棄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在馬娉婷話落的那一瞬間輕柔的灑進竹林中,微微的暖意瞬間把這片空地包圍。

盧芳的眼淚在強忍了多年後終於落下,像是忽然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她猛地跌坐在地,眼神已經不再是灰暗而絕望的,而是給人一種空****的,沒有著落的感覺,靜靜地坐在那抹晨光中無聲地流淚。

馬娉婷並沒有再說什麽話,隻是安靜地跪坐在盧芳身邊,陪著她。治愈傷痛,哭泣有時候是最好的藥方,能哭出來證明她正發泄著心中的鬱結,要是連哭都沒有眼淚的話,才是最讓人擔心的。

時針滴滴答答的轉動。太陽逐漸露出了明亮的笑容,小竹林間已經是斑駁著光影,原先跪坐在竹林中的兩抹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一輛灰色的轎車在去往首都初中的路途上平穩行駛著,馬娉婷坐在後座上,搖開車窗,眼神發直地看向道路兩邊的綠樹紅花,回想著昨天早晨回房間後盧芳一語不發地把她自己關回臥室一天都沒有出來的舉動,心底總是放心不下。

好在今天上課前,她再去敲門的時候,盧芳應了她一句“沒事”。否則她真是要拿錘子去強行破門了。

“娉婷小姐,今天心情沒有往常好啊,有什麽心事麽?”司機小劉從後視鏡裏瞧見馬娉婷那一臉無力。笑問道。

“也沒什麽,隻是在想如果一個人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怎樣才能讓她迅速地恢複呢?”馬娉婷無意識的喃喃。

“很簡單,那個人平時最喜歡什麽,就買給她讓她開心。”司機小劉輕車熟路道。

盧芳最喜歡的東西。這個,她還真不知道耶,馬娉婷苦惱的皺了皺眉,突然間想起幾天前魏伯伯和自己的閑談,眼神飄向司機小劉,癟了癟嘴道:“小劉哥哥。我聽說你最近好像在準備什麽事情,所以周末的時候你讓魏伯伯替了你的班,對吧?

司機小劉握住方向盤的手一個打滑。穩穩的車身猛然間左右搖擺幾下,顛地馬娉婷趕緊握住了門邊的扶手,“小劉哥哥,這又沒什麽,你幹嘛這麽大反應啊?其實我隻是聽魏伯伯說。你和女朋友最近在鬧別扭,想請教你準備用什麽方法哄她開心的啦。”

聽見這番話。司機小劉有些微顫的手此時才慢慢恢複,勉強扯起嘴角,他似乎是有些不自在道:“娉婷小姐怎麽突然想起這茬事情來了,我一個司機的事情,不敢麻煩小姐擔心。”

額……聽到小劉司機意有所指,文不對題的回答,馬娉婷隻覺得一陣奇怪,她隻不過是想請教一下小劉哄人開心的辦法然後去安慰一下盧芳而已,這個小劉今天怎麽這麽大反應,不對勁啊,一向小劉司機都是很樂於助人的呀,難道是和女朋友還沒和好,心情很差,而自己又恰巧碰觸到他的隱痛了麽?

算了,這時候,她是多說多錯,嘟了嘟小嘴,馬娉婷無辜的看了小劉司機一眼,安靜躺回椅背上,手撐著小臉,再次看向窗外。

十分鍾後,車開到首都初中門口,馬娉婷下車後,習慣性地朝小劉司機招了招手,說了聲謝謝,然後對自己今天不小心說錯話的行為表示了深刻的歉意,然後甜甜一笑,才轉身走進校門。

司機小劉目送著馬娉婷走向校門內的身影,長長歎了口氣,雙手抵住方向盤,臉上浮現掙紮之意。不過兩秒鍾,“滴滴叭叭”響起,身後已經有其他車輛催促的鳴笛,小劉司機驚醒過來,最後看了眼首都初中的校門,一咬牙,踩著油門迅速地飛馳而去。

過了一個算不得輕鬆的周末,拖著傷腿傷手回到A班的馬娉婷得到了廣泛的關注:她才剛一進教室,就被一向不對盤的墨雪瞪了一眼,看見她手上和腿上綁著的紗布,墨雪就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捏嗓子嚎出了聲音。

頓時,全班同學的眼光都集中在馬娉婷身上,不少人都對她的傷口表示出了或濃或淡的探究意味。

在她剛想開口解釋什麽的時候,後背突然被人重重一拍,然後猛地增加了一倍的重量,青鶴堂大姐大王紜那豪氣的聲音便響徹教室,“姐們,怎麽這麽弱,兩天了傷口還沒好,你呀還真是缺乏鍛煉,要不我……”

沒待王紜說完,馬娉婷手背到身後輕輕掐住她腰間的軟肉,微微一擰,“噝”一聲,王紜也顧不得說下文了,而是齜牙咧嘴地揉著自己的小腰,指控道:“喂,馬娉婷,太過分了啊,居然向我最脆弱的地方下手,嫌自己傷的不夠重是不是。”

王紜揉著腰,說著說著看向馬娉婷,見到她幾不可見的搖頭,眼中滿是拜托之意,瞬間明白了些什麽,又是一巴掌拍到馬娉婷的肩膀上,“以後出門要小心呐,要不是被我撞見,小妞你早就香消玉殞了,好好想想該怎麽回報我吧。”說著捏了把馬娉婷的小臉,笑著回了座位。

被吃了好幾口豆腐,馬娉婷心裏不住吐槽,在班上,王紜大姐大你能不能不要表現的那麽豪放,那麽爺們啊,這活脫脫的就是十幾年後的女漢子嘛。

馬娉婷在眾人目光之下,靜靜走回座位,剛一坐下,身邊便傳來朱圓圓那關心又怯弱的聲音,“娉婷,你怎麽受傷了?要不要緊,痛不痛啊?”

朝著朱圓圓淡淡一笑,卻又覷見四周突然豎起的一雙雙尖耳朵,馬娉婷故意拔高音量道:“沒事兒,不用擔心,不過是點子太低,被一些流氓地痞卷進了一些是非,隻是受了點輕傷,十天半個月就會好的。”

聽見馬娉婷的解釋,朱圓圓明顯鬆了好大一口氣,而班上的其他人則是反應不一,和玉那幾個人臉色沒什麽變化,卻也沒什麽關心;傅珊珊則是一臉嬌弱下掩藏著深深的欣喜,眼底不停閃爍著幽暗的光,她身邊的嶽洋也是一臉幸災樂禍;傅哲瀚一臉但心的注視著馬娉婷;閻譽則是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從座位上起身,直直向馬娉婷走去,一把抓住她未受傷右手,把她拽出了班級。

被閻譽拽出教學樓好遠,感覺到手上那股蠻力越來越大,馬娉婷忍不住尖叫道:“放手,我很痛,你是不是要讓我兩隻手都廢掉才甘心啊!”

手上的力道猛地變輕,閻譽那隻灼熱的手掌卻是沒有放開,隻是微微上移,剛剛被他捏住的馬娉婷的手腕已經是紅了一大轉,眼帶痛惜,閻譽看著她發紅的手,嘴裏說出的卻是不盡人意的責備,“你還知道痛,知道痛怎麽讓自己受這麽重的傷,這兩天,你不是應該在盧家好好畫圖,怎麽還有時間去街上閑逛?”

明明是滿心的關懷,可是卻以這樣一種錯誤的方式來表達,又不是她自己想要被抓,又不是她自己貪玩,馬娉婷心中那股怨氣陡然就升起來,“我受傷不受傷,和你閻少爺有什麽關係麽?我們不過是合夥人而已,利益相交,你覺得你又什麽資格來質問我?”

最尖利的劍鋒往往是最傷人的話語,狠狠刺進一個人的心,鮮血淋漓,閻譽隻覺得自己的心突然間破了一個口,很痛,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他一直以為作為閻家下一任的家主,自己從小在槍林彈雨中成長,已經足夠堅強,可是自從遇到馬娉婷,她的一顰一笑,一個蹙眉,一個嘟嘴,她的狡黠,她的愛財,她的一切都給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一直以為,他隻是把馬娉婷當小姑娘,當做一個洋娃娃,偶爾去逗弄,去解悶,但是,越是和馬娉婷相處,時間越久,他覺得自己越是無法將眼光從她身邊移開。

這是個危險的訊號,對於像他們這種大家族的後代來說,有了關乎情字的東西都是奢侈的,錯誤的,這不僅僅會給自己帶來危險,更是會害苦自己投放感情的對象。

所以閻譽一直在壓抑自己,他明知道閻家和傅家有聯姻的打算,卻不開口反駁;他也知道傅珊珊對馬娉婷充滿著一股未知的敵意,卻刻意忽視;他知道,馬娉婷來到A班後會麵臨許多壓力,卻沒有事先阻止。

也許一直他都表現地很主動,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底對馬娉婷,其實每每都是有著三分保留的,作為上京閻家的繼承人,感情和家業之間他必須分清楚輕重緩急。

可今天當他看見馬娉婷手臂上和腿上那滿是紗布的傷口,心中那股“氣”好像再也抑製不住,失去了一貫的定力和優雅,失去了所謂的男生魅力和紳士風度,當著全班人的麵,就粗魯地把馬娉婷給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