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 假假真真(6000+)
俞越說出口的決定讓情緒大慟的俞方微微轉移了一些注意力,好不容易把自己從那遙遠悲傷的回憶裏拉出來,聽見俞越的話,俞方不禁皺起了已有半邊泛白的眉毛,抽出桌邊的麵紙擦了把老淚縱橫的臉,平緩了一下情緒,沉吟片刻,俞方才沉聲開口,“我們俞家早就昭告過大家,俞家的那份藏寶圖碎片已經遺失了,越兒你覺得如果貿貿然地拿出一份傅家口中的殘圖就這麽送上去給他們,傅家會相信麽?”
“爺爺,照您的話來看,我們俞家的那份殘圖真的沒有丟,還在家裏了?”俞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試探出聲。
俞方當即就瞥了他一眼,“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如果當年能夠以一份兒我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寶藏的殘圖去挽回你父母的悲劇,我早就那樣做了,可是越兒,爺爺不能。”
“爺爺,為什麽?”俞越有些激動地問出聲來,很是不解,假若本可以換回父母,那張殘圖在誰手上就在誰手上,那是兩條生命,是他的父母的生命,難道還不比那一張破碎的圖紙麽?
“孩子,我們老俞家有老俞家的規矩,因為你父母親的悲劇,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把這些規矩加諸在你身上,有些事情,爺爺本來是準備和自己一起帶到墳墓中去的,前人的事情,就不要再讓後代去承受結果了,你父母那般下場讓爺爺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有時候,堅守是一種驕傲,但有時候,它又會成為傷人利刃。”俞方搖了搖頭,瞬間仰倒在拚接木質的搖椅上,臉上的表情微微放空,感歎非常。
俞越卻不甘心就這樣算了。他要問清楚,到底是怎樣的規矩和堅守讓爺爺能夠無視父母的生命,到底是什麽讓爺爺如此難以言說,“爺爺,孫兒想知道這一切,請您告訴孫兒好麽?否則,孫兒堅持拿出那份兒殘圖,送給傅家。最起碼,這樣,俞家不會像現在這樣內憂外患。被動不已。”
“你這個孩子,從小就早熟,什麽事情都要一個人去扛。”俞方慢慢轉頭,一雙混沌的老眼睨向俞越,十分感性道,“可是越兒,你越是這樣。爺爺的心就越疼,你知道麽?爺爺一直都很愧疚,讓你和汐兒,那麽小的年紀就痛失雙親,所以爺爺曾經在爺爺的爺爺墓前發過誓,再也不讓你們承受你們本不應該承受的責任。有些曆史就該讓它永遠掩埋。”
俞方越是這樣語焉不詳又半隱半藏,俞越就越是想要弄明白,“爺爺。我知道,您是想保護我和妹妹,可是您有沒有想過,什麽都不告訴我們,讓我們就這麽迷迷糊糊地去應對來勢洶洶的傅家。我們會很茫然、很無助,就像是沒有主心骨一樣。
言先生在我回來前。曾經和我說過一句很奇怪的話,說現在上京四大家族的情況應該叫做叫做‘因果互生’,爺爺,請您告訴越兒吧,這一切到底是怎樣的因果。”
俞方聽見“因果互生”這四個字的時候,臉龐明顯的輕輕一顫,訥訥開口道:“因生果,果生因,因果互生啊哈哈哈哈!”陡然間,他忽然不可抑製的大笑起來,然後坐起身來,神色再沒了剛剛的萎靡和蕭條,而是十分鄭重嚴肅,“越兒,你務必要和言先生結盟才行。”
“爺爺?”俞越皺眉,怎麽突然間爺爺似乎全身都有勁兒了似的,而且居然說讓他務必和言懿軒結盟,他們剛剛不是還在商量麽?就這麽一句話的空擋,他爺爺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拍了拍俞越的肩膀,俞方點了點頭,“你沒有聽錯,孩子,我的確是讓你同言先生結盟,因為能說出‘上京四家如今的局麵是因果互生’這句話的人必然不會是咱們的局外人呐,真是想不到,那麽久遠的曆史,爺爺從爺爺的祖父那裏聽來的時候都覺得是一個美麗的神話故事,可是如今卻引起了這麽多的勢力和糾紛,該說是天注定麽?”
俞越此時沒有再開口,他知道俞方既然已經開了這個頭,就必然會把這個故事或者說一段真假不明的曆史告訴他。
“越兒,上京四大家族其實很久以前就存在了,也許那個時候離現在有幾百年,或者上千年,那時候上京四大家族根本還不再這北方的首都,那時候北方也不是華國的首都,甚至,華國還不是現在的模樣。
古來,以江南為富庶之地,魚米絲綢,茶香古琴,都是在南方發源,溫和適宜的氣候和載歌載舞的人民都安享於南方的美麗。的確,江南美如畫,可是,在中原王朝不知道的華國的西南,有一個神秘的國度,叫做蜀國。
那時候,蜀國有一個幾乎與皇權平齊的種族叫做占星一族,和後世皇帝身邊的錦衣衛和東廠一樣,占星一族也有專屬於他們的守護者,叫做四方神,以?白虎、朱雀、青龍、玄武命名的四大家族拱衛著占星一族。
占星一族是一個神秘的種族,就連蜀國帝王也不知道他們來自哪裏,又為什麽會在蜀國出現,可是他們占卜星辰,預測吉凶的能力卻讓蜀國帝王無法不依賴,在帝王聽從占星一族意見的那幾年裏,蜀國幾乎是風調雨順,百姓也是和樂滿足。
可惜好景不長,一王獨大是會惹人嫉妒的,幾代帝王變遷也給占星一族帶來了或多或少的壓力和阻力,終於在某一代,帝王聯合已經叛變的四大家族中人將占星一族徹抹殺了。
之後,帝王抽查了占星一族所有財富的積累,可是讓他們吃驚的是偌大的占星一族府邸卻是什麽都沒有,幾乎是挖地三尺,搗毀了整個占星一族的駐地,在某麵牆壁的壁畫後麵,帝王發現了一張有占星一族長老印的羊皮卷,上麵畫著的就是一條可能會找尋到占星一族多年藏寶的地方的道路。
但最後,那位帝王卻是什麽都沒有做。反而是把那份羊皮卷親手繪製下來後,分割成了幾個部分,交給了當年護駕有功的四大家族首領。那位帝王也隨之離世。這幾乎成了一個無頭謎案。
那位年輕的帝王並沒有留下一絲血脈,經過四大家族中部分野心分子的操控,一個傀儡皇帝被用力為蜀國下一任君主,可就在第二年裏,一場大水,毫無預兆地席卷了蜀國,把所有的罪惡與悲傷全部掩埋。隻有很少一部分人逃了出來。”
“這……可能就是占星一族的詛咒吧!”莫名其妙的,聽到這裏的俞越口中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等他發現自己說了什麽的時候,微微皺起了眉頭。
俞方有些驚奇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孫子,“越兒。你為什麽會這麽想?作為一個知曉科技發達程度的現代知識分子,爺爺原本還以為你會對這個近似於傳說的故事嗤之以鼻。”
俞越搖了搖頭,按了按眉心,“我的確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也本來並不是想這麽說。我原先想說的是,蜀國的大水以現代的知識範疇來看,完全是有跡可循的,可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說出了那樣一句話。”
“越兒,看來。你的確是咱們老俞家的子孫,從爺爺剛剛的敘述中,你應該已經知道了現在咱們這上京四大世家和那藏寶圖碎片的由來了罷。”俞方長歎一口。緩緩道。
俞越聞言,眼眸微眯,“爺爺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的上京四家就是當時守護那所謂的占星一族的四方神家族,而現在傅家極力尋找的所謂的殘圖就是當時那位帝王再次繪製後所分割而成的。是這樣的麽?”
俞方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越兒說的一點不錯。”
“可是爺爺。”在俞方讚賞的點了點頭後,俞越卻是有些遲疑的開口,“咱們假設一下,隻是假設,假如,您說的這段曆史,的確是一段真實的、有跡可循的曆史,那麽為什麽不論是雜史還是正史都沒有這蜀國的記載,更遑論所謂的占星一族和四方神守護家族。
就算咱們把它當做一段秘史,那麽按照爺爺您的敘述,其中也是疑點重重,比如說,這個占星一族是否真的能占卜吉凶,預測未來,而如果他們真的能夠預測風險的能力,為什麽預測不到自己滅族的時刻?又比如說,那位帝王為什麽要夥同四方神四個家族來剿滅占星一族,占星一族一直都沒有想要奪過皇權不是麽?
而且,明明那位帝王知道了那是占星一族的寶藏,為什麽自己不納入國庫,卻偏偏還要分給臣下,而且並非是原圖,還是重新繪製過的。我們甚至根本不知道,那位帝王到底是按原樣拓印了那份圖紙,還是根本就是一張假的地圖。
把圖一分為四,看似皇帝大公無私,對四方神四大家族感激涕零,但真的是這樣麽?看看現在的傅家,不難想象,當時四大家族中也一定有些人想要獲得完整的圖紙,去找尋占星一族遺留下來的寶藏。這樣的結果,作為一個帝王,真的都沒有考慮過麽?
這樣看來,那位剿滅占星一族的帝王到底是想要毀了占星一族,還是想要接著毀掉占星一族的機會一並毀掉四方神四大家族。這其中到底是什麽道理,爺爺,你能理解麽?”
“這……”俞越有條有理的詢問倒是讓俞方瞬間怔楞住了,他從沒有像俞越一樣思考過這段口口相傳的曆史中一些合理和不合理的部分,隻知道他俞家有著把這段曆史傳承並且守護的責任。
看著俞方被自己問到了,俞越不但沒有一絲高興的情緒,反而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荒謬了,難道傅家的那位上將那樣的老謀深算也會陷入這種有著明顯漏洞的故事裏?難不成真的是應了那句話“財令誌昏”麽?
歎了口氣,俞越才繼續問道:“爺爺,你可別告訴孫兒,我們傅家竟然是為了這流傳了千百年,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什麽圖紙就這麽硬生生地抹去了我爸媽和祖父的性命,而且,且不論那張圖真假,既然我們本來就不貪圖那些財富,這麽藏著那張殘圖。真的值得麽?”
“越兒,如果是多年前,爺爺一定會堅定回答你,值得。”俞方黯啞低沉的蒼老嗓音緩緩響起,像是陷入了某種難以掙脫的回憶,俞方的目光變得很遙遠,聲音也有了一絲飄忽,“越兒,其實,在我們四大守護家族中。其中有著一個隱秘的分支,就連四大族長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這個分支。叫做‘護星’,自占星一族出現,便是占星一族的忠實仆人,相當於死士。
我們身體裏其實也流淌著占星一族的血脈,隻是當外在的自主的四大守護家族出現後。我們這些人便被分別安排進了那四大家族,一方麵是為了更好地行使保護職責,一方麵也是為了掩人耳目,在最危急的時刻拯救占星一族的殘餘命脈。
我的祖先,曾經真的為占星一族付出過生命,也很不辱使命地拯救了占星一族最後逃離的幾個族人。然後便忍著失去故族的痛苦,在四大守護家族中慢慢潛伏下去。因為,隻要占星一族血脈不斷。我們‘護星’這個分支就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多少年了,‘護星’一族在地下發展,慢慢的,有人離開,有人留下。到爺爺這一代,已經有近百年曆史了。作為一份自古以來的信念和執著。爺爺一直都沒有忘記過曾經的幾代人的努力,可是自從發生了爺爺的父親和你父母相繼離世的事情後,爺爺的心也就淡了。可能是曆史真的太遙遠,爺爺有些支持不住了。”
“所以,這一切其實並不是故事麽?爺爺。”俞越有些不可置信地出聲道。
“至少爺爺和爺爺的先輩們都一直在堅持著,不論它是故事也好,是傳說也好,隻要有那份兒殘圖在,它就是一個信念,所以爺爺一直都無法將它放棄。”長長的一歎,俞方有些力竭地再次靠倒在搖椅上。
“那麽,我們就更應該讓這段曆史有一個完美的結點,爺爺。”,仿佛剛剛驚訝的人不是自己一般,俞越此時語氣更加堅定的開口,“爺爺,不論過去是怎樣的,堅持了這麽多年,您一定也想知道,您的堅守值不值得,現在就是一個好時機。
傅家不是想要殘圖麽?我們讓傅家替我們去證實那段曆史的正誤,不論最後結果如何,可以了卻爺爺這麽多年的心願不是麽?所以,這殘圖,我們還是要給,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給,我記得,過不了多久,傅家那位老爺子的壽辰就又要到了。”
看著依舊堅持著最初觀點的俞越,俞方神色莫名,臉色幾經變換,最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緩緩一聲,“罷了罷了,”然後認同了俞越的主意,“其實按照規定,‘護星’一族這一代的重任本就在你身上,爺爺一直都想要避免你卷進這個漩渦中來,看來還是避不掉啊,也好,爺爺老了,也該是你來做決定的時候了。
不論會有一個怎樣的結局,總之是你自己選擇的道路,越兒,你要記住言先生那句話,‘因果互生’,結盟的事情爺爺很看好,憑爺爺多年看人的經驗,那位言先生,雖然年紀輕輕,卻不是個可以小覷的人,”
點了點頭,俞越也是微微一笑,“明明年紀小了我一輪,可是那位言懿軒言先生的氣勢即使和爺爺你比起來也不遑多讓,為了說服我,再讓我說服爺爺您,言先生可謂是‘手段’盡出,年紀輕輕的,泡的茶就很有爺爺您常說的那種沉澱的味道了,這個年輕人,背景恐怕也不小啊。”
“你自己有主意就好,爺爺也不多說了,對了,有件事忘記和你說,付月眉那孩子的的血液契合度證明已經有結果了,和你和還有汐兒配型率極高啊。”俞方淡淡道。
“那和爺爺您的呢?按理說,即使是隔代,付月眉的基因配比率也應該是和您的最符合罷。”俞越皺了皺眉,也是淡淡問道。
“是啊,很符合,也不知道你父親當年找到是哪一些人,或者那些人就是有人故意派來的,還是讓你們的妹妹留了下來,這也許就是天意吧。”俞方微微閉眼,道了句。
“爺爺,站在自己的立場,我對付月眉和她的母親應該是深惡痛絕的。因為爸和媽最後悲劇的直接因素就是她母親;可是站在一個公正的立場,要說錯,錯的應該是傅家,是傅家的狼子野心,是那個女人對爸下藥。
可是付月眉,她當年隻是一個無辜的嬰孩,流浪在外多年,她受的苦不是我和俞汐能夠體會的。如果說她必須要被懲罰,那麽過去她被這個世界無情的對待,就是給她最大的懲罰了。”耳邊又回想起今晨回到家裏時付月眉那聲聲帶淚的哭訴。不論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是她受的那些苦,俞越相信是真的。
現在又證實了她的確是俞家的骨血。逝者已矣,母親是個溫柔美好的女人,如果她還在,也一定不忍心去扼殺一條生命,所以當年無法接受父親因為一些無奈的緣由有了外室的她才選擇了自己離開這個世界。
“越兒。對待血親,你總是有一顆很柔軟的心腸,可是你就沒有懷疑過付月眉為什麽會在現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出現麽?”
俞方的提點讓俞越心頭一怔,緩緩開口,“爺爺的意思是,付月眉回來俞家的目的不單純?”
“要不然。為什麽在你養傷無暇顧及學校的時候,付月眉突然出現?據我所知,現在咱們俞家的學校裏。傅家的一些便衣軍人早就已經進駐了吧。”像是什麽都了然在胸一般,俞方肯定道。
“您怎麽都知道?我還是聽馬娉婷那個小丫頭說的。”對於俞方如此確切的信息,俞越很好奇。
“你這孩子,難道真以為爺爺老了,就撒手不管你和俞汐了麽?你們。雖然眼看著就是要成家立業的人了,但是和爺爺我想比。還是嫩了些。”俞方搖了搖頭,解決了一個問題,他現在隻覺得無比輕鬆,老神在在道,“他傅家明顯就是讓付月眉這孩子先擾亂我們的心神,勾起我們對多年前你父母親離世的痛苦記憶,然後無暇顧及學校之時,如同對付盧家的學院一般,一舉收入囊中。”
“既然爺爺知道,那為什麽……”
俞越的話還沒問完,俞方就接了下去,“當然是配合傅家唱一出戲了。傅家那死老頭想讓我俞家雞犬不寧,我就偏偏讓他看見咱們家和萬事興的模樣,他不是付月眉來咱家找殘圖麽?那咱還偏偏不讓他輕易得到,先勾著他的心,然後你再在他的壽辰上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這不是挺好的麽?”
俞越此時真是哭笑不得,才想說他爺爺理智又聰敏,這下一秒,說的話就像是在和傅家老爺子較勁兒賭氣似的,爺爺到底知道不知道這些可都關係著俞家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盧家啊!
“所以爺爺您才會在家裏說,讓付月眉隨意想怎樣就怎樣,讓咱們所有的傭人都圍著她轉,還讓她和俞汐吵架,把俞汐氣的夠嗆,有家回不得?”苦笑了笑,俞越無奈道。
“越兒,比起你來,爺爺是真的沒有辦法毫無芥蒂地接受付月眉,即使心裏告訴自己她也是你和俞汐的父親俞瑾的親女兒,親骨肉,可是爺爺就是沒有辦法,一看見她,爺爺就無法自已地想起當年你父母的淒慘下場。
即使知道錯不在她,可是爺爺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兒,你了解麽?特別她現在還是帶著傅家的任務來咱們俞家做間諜,一個真正想要回歸家族的子孫,又怎麽會做出傷害自己親人和家族的事情來,這分明就是說她根本不把咱們當做她的親人啊。”
看著俞方十分悵惘的臉色,俞越知道對於付月眉,其實爺爺並沒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麽深惡痛絕,也許膈應還是會有,可是對於父親留在這世上的僅有的幾滴血脈,爺爺其實並沒有表麵上那樣不在乎吧。
最大的可能是因為明明付月眉是俞家的子孫,卻幫著外人想要摧毀自己的本家所帶來的心寒罷。
淡淡思索著,俞方和俞越兩人都再無言語,一室寂靜,隻有那遊魚自在的微微遊曳在玻璃缸裏,時而擺動那各色的尾巴,輕微地波動水紋的細細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