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針鋒相對(6000+)
孫楊當然想不到,自己的房間居然會被人三度光臨。
本來,按照孫楊對傅昀的了解,一而再地搜不出什麽,傅昀是不會繼續白費力氣的,可是孫楊又怎麽知道傅昀身邊那個黑袍老者會再而三地去到她的房間細細密密排查她的衣櫥呢。
在孫楊想來,最危險地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衣櫥一打開便能看個透徹,誰會癡不呆地一件一件衣服檢查?傅昀培養的那些巨人雖然膽大力強,也有心細如發的,但是也沒一個大男人會對一個女人一目了然的衣櫃產生多大的懷疑。
更何況,她還特意把馬娉婷換下來的那女傭外套給翻個麵兒,再在那外套中間掛了條裙子,做成一套晚裝的樣式。果然,就騙過了一波又一波軍人的排查。
可是,千算萬算,孫楊依舊漏算了閻家那個神秘的黑袍老人,也就是這一個遺漏,使得此刻東窗事發,即使去到傅家內宅偷盜的那個人並不是孫楊,但那件衣服卻已然證明孫楊與傅家的失竊事件脫不了幹係。
聽見傅昀口口聲聲的質問,孫楊心中就是一沉,懷疑著是不是有什麽細節被傅昀發現了,可是回想自己所做的種種,又確實沒有什麽遺漏。
斂眉看著傅昀此時一臉疑問的表情,孫楊定了定神開口道:“傅上將難道不知道人的心情每時每刻都不同麽?我那時候就是嫌呆在房間裏太悶了,才想出來逛逛,順道也把友人之女送回人家身邊,這才恰巧碰見了這位女士從洗浴間出來。”
“這麽說來,孫楊小姐是十分確定這位付月眉付小姐一定沒時間也沒可能去到我傅家內宅偷盜嘍?”傅昀褶皺的嘴邊突然扯起幾抹別有意味的笑容,盯著孫楊善言道。
“我當然能夠確定,我的親眼所見難道還有有假不成?”孫楊不知傅昀陡然的笑容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作為一個母親,保護自己的女兒是一種本能。
即使孫楊現下還不能十分確定付月眉和自己的關係,但是傅昀已經承認了,而隻要有那麽一絲絲的可能性,她也不會放過,所以首先她就必須確認付月眉的安全。不論如何,她都不會讓傅昀把屎盆子扣在本就無辜的付月眉頭上。
傅昀等得就是孫楊的這句話,待她說完,傅昀便是向著身後的軍人做了一個手勢,那軍人立刻出列。從背後拿出一件東西便扔在了孫楊麵前的地板上。看見落地物什的那一刹那,孫楊整顆心便抖得一沉,那一團黑乎乎的布料不是她故意掛進衣櫃裏的傅家女傭外套是什麽。
而傅昀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孫楊心中大動。“既然孫楊小姐都已經證實這位付月眉傅小姐的確是從洗浴間裏走出來的,那麽我的人從洗浴間裏搜出的這件本應該屬於我傅家女傭的衣服,請問付月眉小姐該如何解釋?”
付月眉正盼著孫楊的證明能夠將自己從這泥潭裏拉出來,卻不知道,傅昀現在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那扔在孫楊麵前的衣物,她根本連見都沒見過,這要她怎麽解釋。隻能搖著頭,委屈的看向傅昀,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我什麽都不知道!”
而孫楊,壓根沒有想到。一瞬間,自己的拯救竟然把付月眉陷入了更深的危機,她簡直殺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孫楊當然知道這件黑色的女傭外套是怎麽來的。可是她能說麽?且不說她信不信守交易的承諾,就說馬娉婷從傅家順手帶出來的圖紙現下都在自己身上,就算是她供出馬娉婷,馬娉婷就有可能正大光明地讓傅昀搜身,那好不容易到手的圖紙豈不是轉了一圈又要回到傅昀的手上。
而且。看傅昀現在這胸有成竹,步步緊逼的架勢。分明就是已經確定東西是自己拿的,對付月眉的逼迫估摸著就是對自己的威脅,即使現在她再說些什麽,也已經沒了作用。
進退兩難之際,傅昀那似笑非笑的話語再次在孫楊耳邊響起,“人證、物證俱在,現在假如我要把付月眉小姐以偷竊罪抓捕起來,大家應該都沒有異議罷。”
開玩笑,你傅上將都已經弄出了證據,又給人定了罪,這現場都是來慶賀壽宴的,壽宴嘛,當然是聽壽星的,誰還能有異議去?誰還敢有意見去?
孫楊當然是有意見的,還有很大的意見,可是一時間她也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麽辦,現在這情況,她即使拿出那圖紙,也不知道傅昀會做怎樣的決定。而且一旦拿出了那圖紙,就把她的二心直接擺在了傅昀麵前,即使能夠救得付月眉一時,事後傅昀也不見得會放過她和付月眉。
就在滿場默認傅昀的做法時,一聲清脆嗓音卻是突然響起,“傅上將既然是抓得了犯人又拘著了證據,那怎樣懲處都是應該的。可是有句話,我憋在心底卻是難受,也怪我好奇心太重,就是到底是怎樣的寶貝不見了,惹得上將你這半天會兒的心急火燎,又是做什麽遊戲,又是抓什麽人的。
既然上將都已經確定了這付月眉是那個偷兒,那趕快搜搜她的身,也好教我們這滿堂賓客開開眼界,是怎樣的珍奇引得人起了竊心。”
這賓客們順著這聲線往那兒一看,說話的正是站在各種豔紫嫣紅禮裙中一身白裙醒目清爽的馬娉婷。她此時甜笑著,神情天真異常,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表達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似的。
傅昀聞言抬起那因為年紀衰老而越顯渾濁的雙眼看向馬娉婷,眉間深深的褶兒互相重疊,擠擠攘攘,那溝壑深的幾乎能夾死一堆蒼蠅。
被傅昀以那種複雜的眼神盯住,馬娉婷卻仿佛渾然不覺,仍舊是唇角彎彎,好不高興,眼裏隻有著對那被偷出來的東西的無限好奇,做著一個十幾歲孩子該有的姿態。而一旁的言懿軒則是一副保護者的樣子,不論馬娉婷說些什麽。都是鼎力支持。
對視半晌,傅昀腦海中想過千萬種辦法,可是這眾目睽睽之下,他作為一個高大全的長輩,肯定不能和一個小孩子較勁,末了,像是想通了、妥協了,突然就笑了,然後就開口道:“馬娉婷小姑娘還真是有趣,本來這盜竊的東西並不是什麽珍寶。幾張紙片而已,但那幾張紙片於我傅昀而言,卻是重於泰山呐。”
說著。傅昀就長歎一聲,馬娉婷本來以為傅昀會說出什麽其他東西來糊弄人,卻沒想到,傅昀居然較真的來,難道他就不怕這在場賓眾聽見那什麽藏寶圖之後。會起貪婪之心麽?
傅昀接下來卻很好的解釋了馬娉婷的疑慮,“那幾張紙片,對一般人而言,也許不代表什麽,可是對我而言,卻是我那過世的老父親留給我最後的一點點念想。
本來這是家事。我不應該也不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一步,我也不好隱瞞。
年輕一輩的。可能不知道,但是和我這一輩的,像是俞家的俞老頭子,閻家的幾位老人都還是知道的,我們傅家在我這一代。其實除了我這個兒子,還有個女孩子。也就是我還有個妹妹。
本身,女孩子嘛,又是生在我們這樣的世家,就該受盡千番寵愛,可惜我那個妹妹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最後就跟著那個人離開了家。那時候,也算是傅家一件醜聞,被我老父親硬是按捺了下去,所以後來大家也就隻知道傅家有我傅昀,而很少知道我還有個叫做傅君如的妹妹。
因為我這個妹妹,我老父親在活著的時候,沒少鬱悶生氣。但是這無論如何,不管多生氣,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老父親在暮年一直都想找到我這個妹妹,可是終究也沒找到她,就這麽帶著遺憾撒手人寰。
可他臨終前,卻是寫了一封長信,交代我一定找到妹妹,並且帶回家來,過去的一切都不計較了,信裏麵,凡凡總總,敘述良多,卻無一不是對傅昀、對傅家後人意義深刻的教誨。
我們世家後人,最重要的是什麽?是根基、是家學,老父親的那一份長信就是我傅家的根基、就是我傅家的家學。那份信紙,我一直當做是傅家最寶貴的東西收藏著,可是今天,卻被偷走了。金銀財寶,我傅昀都可以一笑而過,可唯獨這幾張薄薄的紙張,卻是我傅家最為重要的寶物。
所以,我是在是不能失卻,像先前那麽另類的遊戲方法,我也知道委屈各位了,可是總算還是把小賊給分辨了出來,可能是因為這份家書被我收藏的很深的關係,所以賊人才會覺得是個寶貝。
如今話也說開了,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兒,我也不想因為這麽點事兒就弄的大家關係僵硬無比,看著這付月眉小姐也是可憐,就當我傅昀抓錯了人。就這麽著,剛剛我也說了,會補償大家,仍舊選出一位幸運的賓客,允諾他一個要求。
現在我們就來進行一下這個活動,紅紙已經裁剪好了,不過這時候,伴隨這張紅紙,我還給每個人一隻信封,請偷拿了那份信紙的人趁著這最後一個機會把東西一並裝進這隻信封裏,不然的話,就別怪我傅昀真的鐵麵無情了。”
這麽說著,傅昀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呆站在身前的孫楊,露出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然後才凝眉看向馬娉婷,出聲道:“也謝謝馬娉婷小姑娘給了我一個機會說出這件鬱結在心中很多年的事情。
當然,那個賊人也該感謝感謝你,如果不是你陡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我也不會突然想起我那已經過世的老父親曾經說過得一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隻希望現在那真正的賊人能夠真心悔過,把偷走的東西安心地給還回來。”
本來以為傅昀既然已經抓住了付月眉,肯定是要給付月眉上鐐銬了,可誰都沒想到事情居然會因為一個小女孩的一句問話而急轉直下。傅上將,從來也不是個容易心慈手軟的人啊!怎麽突然說放過,就放過了呢?一時間,在場眾人也不知道付月眉到底是偷東西的那個賊呢,還是傅昀故意推出去的障眼法。
馬娉婷聽見傅昀那麽說,更是暗罵了一聲老奸巨猾。本來她出聲的本意是想讓傅昀承認他一個華國的上將,私下裏自己卻是在尋找寶藏什麽的。可是誰知道傅昀承認是承認了,但是卻是偷換了概念,圖紙是那幾張圖紙,圖紙的內容卻成了他老父親的遺書。這算什麽,半真半假、真真假假麽?
更讓馬娉婷無語的是,這在場的賓客中居然還真有人相信傅昀這一套,眼裏還綻放出崇敬的光芒,簡直是要閃瞎她的雙眼啊!她還真是不得不佩服傅昀的臨場發揮能力,還真歪掰得像是那麽回事。
就在馬娉婷氣悶的同時。身邊的帝鴻懿軒卻突然冒出一句稱讚的話,“丫頭,看見了把。傅昀功力深厚著!你想要和他鬥,還得多轉幾個彎,他剛剛那一番假中摻真的話可比純粹的真話或者純粹的假話更讓人信服,知道為什麽麽?
因為就是在場的賓客中有人確實知道他曾經有一個妹妹,也確實能夠感受到那份即使孩子做錯事情。做父母的對孩子的又愛又氣。有這兩點真在裏麵,其他的再攙和點假的東西,不是確切的知道真相的人誰能感覺得出來他說的是假話。
所以,你呀,也不必太氣惱,傅昀如果這麽好打敗。盧家的衰落和俞家的危機也不可能出現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怎樣去扳倒傅家,而是想辦法怎樣才能再次進入你去過的傅家地下研究所。救出你的親人。”
一說到救援的問題,馬娉婷心中也是湧動上一陣無力,經過今天這樣一番鬧騰,她覺著即使傅昀最後都沒能知道其實逃入傅家內宅的小賊是自己,可是那地下研究所一定會防範地更加森嚴。也不知道傅哲瀚現在怎麽樣了。也不知道傅昀到底會怎樣對待爺爺奶奶,她到底該怎麽辦?
煩惱一來。馬娉婷就習慣性的轉動眼珠子,眼神飄著飄著就飄到一邊的溫然身上,她記起來了,溫然好像說過傅家地下研究所的終極研究員就是她家族的人,那麽她是不是可以從溫然的家族作為突破口,去找尋方法,突破傅家的地下研究室呢?
越想馬娉婷越覺得可行,扯著帝鴻懿軒的袖子就想要說些什麽,正在這時,一隻帶有薄繭的手突然伸到她麵前,原來傅家的紅紙和信封已經發到了他們這裏,隨手接過,馬娉婷看也不看,直扯著帝鴻懿軒想要和他商量。
而同樣拿到紅紙和信封的還有站在傅昀身前的付月眉和孫楊,孫楊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什麽感覺,是該說自己機關算計太聰明還是太自信,明明應該是一場穩贏的賭局,到頭來卻還是被傅昀將了一軍。
該怪那件女傭外套麽?也許有這個因素,但是更大的原因卻是因為她有弱點,而傅昀掌握著這個弱點,那就是付月眉。
即使今天那份殘圖並不在自己手上,傅昀憑借著付月眉的安危來逼迫自己,她也隻能供出真正的賊人。最恰好的就是自己偏偏還同馬娉婷做了個交易,那圖紙明明就在自己手中,不交出去,傅昀不會善罷甘休;可是交出去,事後,傅昀又會放過麽?
看了眼身前的傅昀,又瞥了眼身後的馬娉婷、言懿軒和俞越等人,到底是與虎謀皮,還是急流勇退,另謀盟友,現在還容得她選擇麽?
幾乎是瞬間,孫楊就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在信封背後,她寫下了一行字,就把信紙投在了傅昀麵前的大箱子裏。
等在場賓客都做完了這一項投紙進箱子的動作,傅昀身邊的一個軍人便抱著那隻大箱子,跟隨者傅昀的腳步,返回了內宅。
等待的時光總是難熬,一刻鍾後,傅昀再次出現在前廳之時,麵色十輕鬆和愉悅,好像是積攢許久的鬱氣全部消散了,他突然開口對付月眉道:“付月眉小姐,實在是對不起,先前我提名你是偷入傅家的賊人,但是現在我已經通過剛剛的信封知曉了誰才是真正的小賊。除了和你說句抱歉之外,現在我就不得不采取特殊手段了,也請大家不要驚慌。海英部隊,給我上,抓住擅闖傅家的真正賊人。”
話音剛落,陡然從前廳四周突然就湧現出一列列黑衣軍人,團團圍住了在場所有人。
然後一隊列的軍人直直衝向馬娉婷,在帝鴻懿軒想要做出反抗性的動作時,瞬間舉起手中的槍杆。
按捺下自己的動作,帝鴻懿軒麵對著一口口黑黝黝的槍口,鎮定道:“傅上將現在的行為舉止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你不是說要選出能夠得到傅家一個要求的幸運兒麽?怎麽這會兒居然還弄出這麽大的聲勢,可是讓人有些害怕啊。”
“哈哈哈!”傅昀聽見帝鴻懿軒如此說,陡然大笑出聲,“言先生真是有趣,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想要和傅某打馬虎眼,可是傅昀我雖然人老了,眼睛可還沒瞎,這誰是誰,到底怎麽樣,我傅昀還是清楚得很。
如果言先生想和傅某交個朋友,那麽就請放下你手中的小姑娘,把馬娉婷交給我,假如言先生不配合,那麽傅昀也無能為力,隻好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了。”
聽見傅昀的話,帝鴻懿軒眼中精光一閃,勾住馬娉婷纖腰的手臂更加收緊,他是絕對不會讓馬娉婷收到任何傷害的,即使麵對著這管管槍口,也不能阻止他要把馬娉婷完整帶出去的決心。
馬娉婷卻是安撫地拍了拍帝鴻懿軒的手臂,有他在身邊,即使身處險境她也不害怕,一樣從容麵對著眼前指著她的手槍,馬娉婷卻是微笑開口,“傅上將好大的作為,怎麽突然間就來圍堵我這個小姑娘了,你不會以為是我偷了你的那封家書吧。那我可真冤枉了,比竇娥還冤。”
“馬娉婷小姑娘你一向能言善辯,我不和你辯,隻是有人已經揭發你了,甚至連證據我都有了,你還想要狡辯?”說著,傅昀便一手扔出馬娉婷初到宴會時穿的那條白色拽地裙,大聲問道,“現在,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看著這件本來應該由傅哲瀚穿著的白色裙子,馬娉婷心中一咯噔,難道是傅哲瀚出賣了自己,不過立刻她又否定了這種可能性,為了救她,傅哲瀚甚至不惜去用自己做餌料,引開傅昀書房門口的軍人,如果要抓自己,那時候他就可以直接守著自己想傅昀邀功,哪裏還需要拐這麽大彎兒,等到事情發展至此才揭穿。
可如果不是傅哲瀚,那麽知道偷溜進傅家內宅的人,也就隻有孫楊了,想著馬娉婷的眸光便緩緩轉移到場中央此時一臉平靜的孫楊臉上。那麽四平八穩的表情,馬娉婷還真是看不出什麽,不過一聯想到先前,本來是付月眉會替自己頂罪,偏偏被孫楊從中打斷的情景,馬娉婷心底便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以及深深的懷疑。
視線回轉,回到麵前一臉把握十足的傅昀身上,馬娉婷淡淡出聲道:“我手上根本沒有傅上將您所謂的家書,您今個兒就是殺了我我也沒有,如果您認定我是那個賊人,您必須拿出令我信服的證據來。
比如說,到底是誰向您告發說我是賊?可千萬別以為這件衣服就能證明什麽,誰參加宴會還不準備幾件備用的衣服呢?而且您就沒有懷疑過揭發我的那個人也許才是真正的賊人呢?她是不是在混淆視聽呢?替自己脫罪呢?
傅上將英明一世,可千萬不要糊塗一時,就這麽生生錯怪了好人,卻放過了真正的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