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逼迫(6000+)
馬娉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暮色四合,窗外的夜色已經深沉地猶如一汪沉凝的海水,夜空中的雲層似乎非常厚重,連一顆星子都沒能散落在外,月亮也被藏在了黑色的夜裏,如果不是床邊精巧的梨花木櫃上那盞百合形狀的琉璃燈散發出澄淨的微光,真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頭腦仍舊有些昏昏沉沉的,馬娉婷微微伸手按了按額頭,手到之處,有一種十分光滑柔軟的感覺。記憶中,盧家清風別院的臥房裏好像並沒有這樣女性化精致的琉璃燈盞,被麵也沒有這樣的絲薄質感,而是一種質樸棉柔的手觸。
輕輕轉了一下腦袋,脖頸上在傅家被詭譎的黑袍老者那尖角拐杖刺傷的地方有著難忍的疼痛,輕抽了一口氣,馬娉婷垂眸便看見頭枕在床邊,睡容不太安穩的帝鴻懿軒。嘴角不自覺地勾上一抹甜笑,馬娉婷伸手輕輕觸碰帝鴻懿軒的頭發。
可能是原本就沒有睡熟,也可能是時刻記掛著馬娉婷的情況,當那隻柔軟小手堪堪撫上帝鴻懿軒的額頭邊,那兩汪黑潭似的眸子便瞬間睜開,一隻大掌也是迅捷地捉住了馬娉婷緩緩伸過去的小手。
睜眼伸手控住馬娉婷小手的動作幾乎是一霎那間一氣嗬成,眼睛裏露出的冷厲光芒在看見馬娉婷那張無辜怯怯地小臉時,頓時化為一江溫柔的春水。帝鴻懿軒手掌微鬆,原本準備擰轉的手勢也變為捧握,揉捏著把馬娉婷的小手,輕輕移送到自己柔軟而又線條堅毅的嘴邊,印上一個吻。
喉頭也飄逸出清朗溫柔的聲音,“丫頭,你醒了。傷口痛不痛?餓不餓?”
戀人著急關懷的問話讓馬娉婷心中軟軟的暖暖的,仍舊甜甜笑著,馬娉婷的脖頸因為受傷不能過度移動,便緩緩開口道:“帝鴻懿軒,你別擔心,我不痛,也不餓,”說到這裏,馬娉婷眼神不斷地瞥向帝鴻懿軒的左臂,帶著幾分擔憂地問道。“倒是你,胳膊中彈了,有沒有把子彈取出來。好好包紮?”
帝鴻懿軒聞言伸手輕撫了一下馬娉婷的額頭,然後抬起左臂,挽起袖子,露出那雪白的繃帶,並且以右手手掌拍打幾下。“你看,好得很,丫頭還不相信我?我的身體素質好得很,這點小槍小彈,不算什麽,不要擔心。丫頭你啊。隻要乖乖的把自己的傷養好,那我就什麽都好了。”
見帝鴻懿軒的傷勢無甚大礙,馬娉婷也是心中一鬆。但見他拍打傷口的樣子,她陡然眉頭一蹙,趕忙拍了一下他完好的右臂,嗔怪道:“別打,就算是鐵人。身上有窟窿,也要修補。你也得好好養傷,不許折騰你自己。”
“是是是,我的丫頭,我遵命,絕對不再這樣。乖,你別急。”撫平馬娉婷眉間細微的褶子,帝鴻懿軒知道她的關懷心中也是暖和的發燙,動作不知道有多溫柔。
感受著那隻火熱的大掌緩緩按摩著額頭,馬娉婷低低問出聲音,“帝鴻懿軒,我們這是在哪兒啊?不是盧家吧,感覺這房間的擺設物品都好不一樣。”
“我們現在是在俞家,這裏是俞老的孫女俞汐的臥室。”帝鴻懿軒見戀人很享受自己的服務,手也不停下,一邊輕撫著馬娉婷的額頭一邊和她講述從傅家大宅離開後的情況,“我們離開傅家之後不久你就昏迷了,本來是要落在盧家的。可是你也知道,盧家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就空落落的,也沒幾個傭人能幫忙;
再者,傅家都已經找上門幾次了,盧家早就不安全了;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和傅家的矛盾已經激化到了頂點,問題也都擺到了明麵上,傅家一定是不會輕易放過的,盧家那座宅子實在不是個能夠繼續呆下去的地方。
加之俞越又極力邀約遊說,說俞家雖然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尚且還是安全的,一定要我們先到這裏來避避風頭。雖然我很想帶你直接離開華國算了,但我知道你心底還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而我也有我來的目標,所以也隻好暫時妥協了。”
“原來是這樣。”聽見帝鴻懿軒的敘述,馬娉婷靜靜吐出一口長氣,“那還真是要麻煩俞校長和俞爺爺一段時間了。”
“是啊,好在我的丫頭很惹人疼,不論是俞老爺子還是俞越校長似乎都很喜歡你,所以也隻好連帶收容我們這一大群不安分子了。”
帝鴻懿軒式的自嘲讓馬娉婷還有些多慮的心思頓時消散,隻顧得“噗嗤”一笑,正想順著戀人的話說幾句後世的,“爺,不怕,妞兒罩著你!”的強悍語句,卻不想話還沒出口那聲笑卻是一下子牽動了脖子上的傷口,惹得她是嗆咳連連,一時間是又痛苦又歡樂。
帝鴻懿軒見狀趕忙微托起馬娉婷的後頸,在她背後輕撫幾下,好半晌才將那戀人陣咳嗽安撫了下去。有些責備地看著馬娉婷,帝鴻懿軒語氣嚴肅起來,“好了,不鬧了,快點休息,對於傷口來說,休息就是最好的良藥。”
馬娉婷知道自己理虧,更知道帝鴻懿軒是心疼自己,吐了吐粉紅的小舌頭,不顧自家男人有些發黑的臉色,撒嬌道:“都是你啦,把人家這時候講興奮了,睡不著了;你陪我睡,唱歌給我聽好不好。”說著,便想要掀開絲滑的被角。
帝鴻懿軒本來是十分認真地的,可是被馬娉婷眼睛裏那亮閃閃盈動動的期盼一注視,一顆心頓時又軟了下來,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無奈地說了聲,“你呀,真是讓我……”沒有辦法,但卻讓我甘之如飴。後麵的話帝鴻懿軒沒有說出來,卻是以實際行動做出了回答,就著馬娉婷掀開的被角,橫身而入,半躺在床頭。
還沒等他伸手攬過被子裏的小人兒,馬娉婷已經很自覺很主動的貼靠在帝鴻懿軒身邊,小手緊緊拽著他胸口的襯衫。腦袋靜靜地貼住他心口下方,撲閃著大眼睛盯著他。
被自己心愛的小人兒如此信任依賴著,帝鴻懿軒心底升起一股濃濃的幸福感,伸出右臂把馬娉婷環保在懷裏,帝鴻懿軒嘴中傳出那異國的調子,高高地底、沉沉浮浮,讓馬娉婷像是坐在一艘飄**在無限星河的小船裏,晃**晃**一直搖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這一覺,馬娉婷睡得很沉很沉,盡管白天在傅家經曆了種種凶險。卻是一夜無夢,許是因為太疲倦的緣故,也許更是因為帝鴻懿軒陪在她身邊的原因。
再次睜開朦朧的雙眼之時。明亮耀眼的陽光已經從窗外灑落進半間房子,昨夜那無星無月的沉夜就好像是一場夢,被這溫暖地仍舊有些炙熱的陽光掃**地幹幹淨淨。
一摸枕邊,陪伴自己整夜的戀人卻不知去向,溫暖卻有些空洞的房子讓習慣了熟悉的人在身邊陪伴的馬娉婷心裏陡然一陣空落。三五分鍾後。她終於決定不再等待,脖子盡量維持著一個姿勢,緩緩地從**坐起身來,拉開被角,馬娉婷就想要下床去找帝鴻懿軒。
此時,房門卻“吱呀”一聲被從外間推開。來人一見,馬娉婷竟然撐著脖子想要自己下床的模樣,便一聲大叫道:“婷婷。不可以。”隨後便是一陣碗勺和桌麵的碰撞叮鈴聲,來人一陣風似的刮到馬娉婷身邊,兩隻纖細有力的手掌一手托住她的頸項,一手扶住她的背脊,就把她重新放倒在**。
等馬娉婷仰躺在**。眼睛聚焦之後,才發覺原來剛剛一陣激動把自己瞬間放倒的人居然是盧芳。無奈的歎了口氣。馬娉婷剛想開口,門外卻又是一陣腳步聲,伴隨著“怎麽了?怎麽了?是娉婷出什麽事情了麽?”的問話聲匆匆跑進房間裏。
從盧芳手臂的空隙裏朝門口望去,最先跑進來的是帝鴻懿軒,然後是貝銘,接著俞越,再後麵是溫然,最後的一大群是帝鴻懿軒身邊的幾個近身部屬。而那叫出來的一嗓子卻是從俞越的嘴巴裏發出聲來的。
帝鴻懿軒一進門,便率先來到床邊,技巧性地擠開盧芳,換成自己輕輕環抱住馬娉婷,靜靜在她身上仔細審視了一番,發現什麽事兒都沒有,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眼神也詢問性地看向懷中的馬娉婷。
盧芳被帝鴻懿軒擠到一邊,本來是很不爽的,可是回眸一看帝鴻懿軒那個急樣子,比起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心頭的那股惱意也就漸漸散了。
溫然靠著門邊看著這一團混亂,最後卻是什麽都沒發生,也是奇怪的緊,皺著眉頭就直剌剌地開口,“這是怎麽了?盧芳你喊地那麽嚇人。我看著馬娉婷挺好的,什麽事兒也沒有,到底在嚷嚷些什麽?”
被溫然這麽一問,盧芳正準備開口,馬娉婷有些虛弱的聲音卻是搶先一步,“溫然阿姨,你別急,沒什麽的。就是剛剛我想要下床走走,盧老師見了怕我再扭傷脖子,才喊著‘不可以’,我瞧見床頭櫃上那碗白粥,應該是老師特意端來給我填肚子的吧。正好,我也餓了,盧老師你喂我好不好?”
帝鴻懿軒本來是想要親自上手,卻被馬娉婷拍了拍左手手臂,示意他受傷了,這種時候應該讓位,也知道馬娉婷的執拗,帝鴻懿軒便起身坐在了床尾,可看向馬娉婷的眼神卻是帶上了寵溺之外的幾分複雜。
盧芳被馬娉婷這麽一說,也恍然回憶到自己來時的目的,剛剛光知道害怕婷婷二次受傷了,都忘記了,馬娉婷餓了一整夜,腹中肯定空****的。別的什麽她也不想了,坐到床邊,端起那碗濃稠的白粥,吹一口喂一口,不到五分鍾一碗粥品便全進了馬娉婷的肚子。
而這期間,房間內的其他人並未退出去,都是靜靜地看著馬娉婷,好像是在等待著什麽似的。
見馬娉婷吃的這麽快,盧芳關心地問道:“婷婷,一碗粥太少了,吃不飽吧,老師再給你去乘一碗來啊!”
就在盧芳起身的時候,馬娉婷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角,輕聲開口道:“不用了,等會再吃吧。”然後眼睛在剛剛一起湧入屋內的人身上轉了一圈,心裏古怪地感覺催促著她出聲道,“你們,都在我房間外頭是有什麽事情麽?”
“丫頭,你別亂猜,什麽事兒都沒有,你好好休息就行。”在其他人開口之前,帝鴻懿軒便阻截了後麵的話語。
螟他們雖然想說些什麽,卻是一定不敢拂逆帝鴻懿軒的意思的,所以也隻好沉默不語。俞越和盧芳是一條心。盧芳不說,俞越當然是聽女友的,堅決不開口。可是他們都忽略了,這其中,還有一個不怕刺兒頭的溫然。
“誰說沒事的,言懿軒,剛剛在外麵大夥兒是怎麽商量的?你應該知道。馬娉婷她早就被卷進來了,遮著掩著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好處。”溫然全然不理會其他人的沉默,直接一句話戳破了表麵的平靜。
馬娉婷抿了抿唇,瞥了一眼坐在床尾的帝鴻懿軒,然後轉眸看向溫然,詢問道:“什麽事情需要遮著掩著。我不明白溫然阿姨你的意思,能給我解釋一下麽?”
溫然抬起下頜,睨著馬娉婷。冷然道:“我什麽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既然你是開啟古蜀國那份秘寶的關鍵,那麽你就要對你自己的命運有所準備,你應該也不會覺得傅家那個傅老頭會就這麽輕輕地放過你罷。”
聽見這番話,馬娉婷眼神微閃,抬眸看向帝鴻懿軒。“你全部都告訴他們了?”
“娉婷小姐,是我說的。”帝鴻懿軒沉默之下。站在門外的螟卻突然走進來,麵對著馬娉婷開口道,“這些事情少爺本來不許我說的,但是,我認為有必要讓和我們同一陣線的盟友都了解到這些事實。”
“事實?”馬娉婷輕輕咬下這兩個字,“什麽是事實?我是古蜀國占星一族的後人?我的爺爺奶奶和古蜀國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所以被當做禮物送到了傅昀手上?還是你們其中有人和傅家人一樣想要通過我找到古蜀國的那份寶藏?”
“丫頭!”帝鴻懿軒聞言低喊道。
“不要喊我!”馬娉婷陡然間大叫一聲,有些歇斯底裏道,“也別告訴我,你們所有人都是想著一心一意地來幫助我,幫助我救我爺爺奶奶,幫助我怎樣在擺脫傅家的情況下找到古蜀國的寶藏,然後毀了它們!”
“娉婷小姐,你……你居然要毀掉那些寶貝!”螟有些無法接受,頓時驚呼出聲。
“是!”馬娉婷丟給螟一個堅定地眼神,“那些寶藏本來就不該被發現,被發掘,可是既然有人一定要驚動它們,那麽我也必然在那些人碰到寶藏之前,將他們盡數銷毀,這是我作為占星一族血脈的責任和使命,占星至寶,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世上。”
因為言辭激動,馬娉婷脖頸上那被紗布包裹纏繞著的傷口又緩緩浸出了鮮紅的血色,帝鴻懿軒見狀立刻示意貝銘上前給她治傷,誰知,馬娉婷卻是側頭躲開貝銘想要解開繃帶的雙手,任由那血色染紅繃帶,眼神卻執拗地看向房中站著的幾個人,“我想要相信你們,因為你們都是給我無限溫暖的人,不論是我愛的,還是愛我的,我都很感激。
可是在古蜀國寶藏這件事情上,如果你們沒有辦法認同我,那我也並不介意和傅昀合作,我當然知道,他那顆貪婪的心一直在肖想著完成藏寶圖,找到秘寶。但是沒有我,誰都別想開啟那座寶庫。我也許可以在他得到占星至寶之前,和占星至寶一起毀滅。”
“丫頭!我不允許。”聽到馬娉婷最後那句話,帝鴻懿軒猛地抬頭,一股從未向馬娉婷釋放過的威壓倒頭而至,馬娉婷卻是斑點不服輸,高高地抬著不斷沁血的纖細脖頸,和他僵持著。
這是在傅家宴會廳上馬娉婷和帝鴻懿軒兩人討論這個話題不歡而散之後又一次的激烈對峙。
“如果你,還有你們大家都不希望我以死和傅家相搏,那麽你們答應我,即使不能幫助我毀掉占星寶藏,至少不要阻止我毀掉它。”因為失血再次變得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地噏動,馬娉婷臉色蒼蒼,骨指泛白,隻是撐著一口氣等待眾人的答案。
馬娉婷知道自己這是在逼帝鴻懿軒,是在逼盧芳他們,可是她沒有辦法。自從她擁有了重生這個際遇以來,她就知道這世上,世事無絕對,什麽都有可能發生。那個古老的國度,那古老的占星一族,必然有什麽可怖的東西存在於她沒能看見的地方。
星葶聖女的囑咐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即使她並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心裏就是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星葶聖女的交代和自己的堅持都是正確的。
房間內陡然升起一陣令人難忍的沉默,盧芳看著馬娉婷脖頸上已經快要從繃帶上滴落下來的血液。眼裏眉間都是焦急,她哪裏還管得了其他,她隻知道。從A市到上京,婷婷是她最忠實的聽眾,是讓她最驕傲的學生。
寶藏之於人,不過是黃白之物,人生在世。匆匆百年,離開之後,這些東西也帶不走,可是馬娉婷是活生生的,讓她想要關懷,讓她能夠傾訴的學生。馬娉婷於自己而言,本身就是一座移動寶藏。
所以在其他人還有著各自顧慮的時候,盧芳已經搶先開口道:“婷婷。老師相信你,相信你不論做什麽決定都不是隨心所欲,如果你真的能夠確定那些所謂的寶藏不該存在,那麽老師支持你,隻要老師能夠幫得上忙的。老師絕不推遲。”
“盧老師!”沒有想到,最先鬆口。最理解自己的竟然會是盧芳,馬娉婷一直以為那個最懂得她心思的應該是帝鴻懿軒,有些受傷的,馬娉婷微微軟倒在盧芳迎上來的柔軟懷抱裏,因為脖子上的傷口不斷湧出鮮血,而竭力地呼吸著。
俞越是跟著盧芳第二個鬆口的,因為他家老爺子俞方也說了,俞家本身就不貪圖這份兒寶藏,雖然以前一直都以為這隻是一個傳說,但是現在也不該初衷吧,本來,他們俞家就是守護著那份殘圖的。
“馬娉婷,既然你想要毀掉寶藏,那你在傅家的時候又為什麽拆穿你自己的身份,還告訴那個黑衣老頭子被關押的人是你的爺爺奶奶這個事實。
假如你不說,我們也許現在就可以去找那份寶藏,那不管最後那份寶藏是留是毀,主動權是在我們手中的,現在,我估計,傅家都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覺得他們會善罷甘休麽?”
溫然突來的話語讓馬娉婷微微側頭,靠在盧芳的肩窩裏,她努力呼吸著,靜靜道:“我不那麽說,怎麽能夠保證我的爺爺奶奶在傅昀找上我的這段時間是安全的。你們都沒有去過傅昀的地下研究室,沒有親眼看見那些異性的怪物,所以你們心中沒有對那些異性的恐懼。
但是我有,我親眼見到了,我害怕,我害怕,傅昀會像研究那些異形一樣傷害我的爺爺奶奶,讓他們求生不得。更不論,在那個時候,唯一能夠既保全我和帝鴻懿軒還有螟,又能夠震懾那個黑袍老者的,也隻有我占星一族僅存血脈的真實身份。
我說了,傷害我的親人,就是傷害我,隻要我的爺爺奶奶受到傷害,我寧可舍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任何人找到那份寶藏。”
“你……”溫然聽到這裏,嘎然無語,麵對當時一個心心念念想要拯救親人,又要保護身邊人的女孩子來說,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和她一樣好。而馬娉婷字裏行間對家人對朋友的那種關愛與溫暖陡然間,就讓溫然心中狠狠一慟,她想,她終於知道為什麽侄女兒蔣若會這麽喜歡馬娉婷了。連她自己現在都有些被這個小女孩折服。
低低歎了一口氣,溫然終於鬆口道:“馬娉婷,因為家族因素,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但是我可以答應你,就算不能幫你,我也絕對不會阻止你,我隻是希望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就當是我作為蔣若小姨送給她最好的朋友的一份禮物吧。”
現在,唯一沒有給自己答案的就隻有帝鴻懿軒了,馬娉婷努力從盧芳懷中坐直身子,眼神淡淡的貫穿帝鴻懿軒,輕輕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