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坦白

還沒從母親對自己細致敏銳的觀察中緩過神來,最後一句值不值得讓馬娉婷覺得振聾發聵。\

值不值得?她為什麽那麽堅持要去首都?她為什麽想要謀求更高的更好的發展?她為什麽不用已經知道的一切來囊括財富?她為什麽還要如此拚命的去學舞蹈學琴學字?

因為她想讓父母親人都能過上出門有車,在家有房的日子;因為她想讓父母親人以她為驕傲,在人前抬得起頭;因為她想努力建設自身,找一個愛她的男人,生一群可愛的包子;因為她不想再做一個失敗的女人。

至少在三十歲之前,她可以有一份自己喜愛的工作,一個專屬於自己的溫暖懷抱,不需要父母再來為她的終生大事操這許多心。

抬起頭,馬娉婷上前兩步,輕輕偎進金虹的懷裏,聲音清脆而堅定,“媽媽,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想要學好舞蹈,想去更廣闊的平台學習,想去認識更多人,見到更多事,親自感受這個世界的模樣。”

“婷婷……”知道女兒的決定,想到女兒可能就要離開家,離開自己,金虹的話音微顫,眼眶泛起濕意。

“女兒知道奮進了,是好事,怎麽還傷心了,你不是總念叨著小李的姑娘學鋼琴了,小王的兒子參加奧數了。現在孩子既然已經知道她的目標,她以後的方向,你應該高興才是,咱家姑娘眼界高著呢,比你我都強。”馬軍傑見金虹紅了眼睛,伸手環住老婆的肩,安撫地捏了捏,半是調侃半是認真道。

爸爸媽媽年輕的時候真的是很恩愛很幸福的一對,如果自己當年能懂事一點,努力一點,他們也不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問題天天吵架,還好如今這一切都在慢慢朝好的方向發展,馬娉婷看著父母的友愛互動在金虹懷裏偷笑。

“婷婷又不是馬上要走,你們倆把氣氛弄成這樣,”馬文濤受不了這煽情傷感的空氣,朝馬娉婷招了招手,“來,乖孫,到爺爺這裏來。”

起身挪了兩步,馬娉婷坐到馬文濤身邊,喊了聲,“爺爺。”

“哎,還是孫女貼心,”馬文濤揉了揉她的頭,繼續道,“爺爺支持你去首都,人嘛,就要趁年輕出去闖一闖,親自看一看,才知道自己到底姓啥名啥;乖孫,你就把這當做一次長途旅行,快快樂樂去玩就好,放長假的時候記得回爺爺奶奶家陪咱施施肥,拾掇拾掇菜園子就行。”

爺爺每次說話都不忘夾雜著最質樸的鄉土味兒,就像吃饃的時候總不忘給加一塊汁水十足的肉,讓馬娉婷總是容易接受。偏著頭,她調皮一笑,上前抓住馬文濤剛剛蓄出來的不到三厘米的山羊小胡子,一陣折騰。

最後終於在馬文濤的告饒聲和文舒的幫腔下住了手。

“婷婷,奶奶也沒什麽別的話要說,你長大了,昨天還是我們手裏的粉團子,今天都已經能夠拽住我們的胳膊了。奶奶舍不得你這麽快長大,奶奶……”說著文舒便淚珠子往下直掉,這下可把馬娉婷一家都驚得不小。

要知道文舒可是個外柔內剛的人,就算是再苦再累的日子也沒喊過一聲苦,叫過一聲,流下一滴淚,馬軍傑還記得當初母親還懷著小妹,仍舊扛著扁擔下地挑糞水的日子,即使是在那時候,文舒臉上都隻流下過汗珠。

“媽,”馬軍傑這一聲剛剛發出,就被馬娉婷打斷,隻見她努力環抱住文舒,像個大人似的拍著自家奶奶的肩膀,輕聲安慰:“奶奶不傷心,不傷心,婷婷愛奶奶,一定會經常回來陪奶奶,要是再把奶奶小菜園裏的花花草草給毒害了,奶奶可別罵婷婷哦。”

最後一句話隻聽得文舒破涕而笑,輕拍了孫女的小腦袋一把,她笑啐:“感情你就是衝著那一園子嫩芽去的,婷婷,你還是高抬貴手,放過那園子裏的嬌花嫩草吧。”

吐了吐舌,見文舒心情變好,馬娉婷也高興的笑了,至於那些花草,自求多福吧。

“你看看,我真是老了,才說兩句話就掉金豆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文舒搖了搖頭道,“婷婷,奶奶給你帶了樣東西,到奶奶懷裏來,奶奶給你戴上。”從懷裏掏出一塊厚厚的紅色布料,文舒朝馬娉婷伸出手。

馬娉婷在地上蹭了兩步,挪到文舒懷裏,卻被文舒硬生生轉了個麵,這時候馬娉婷背靠在文舒懷裏,麵對著父母,心裏琢磨著,奶奶給自己帶了什麽來。

想著,就覺得一陣冰涼的感覺落在脖頸之上,在夏天微熱的氣候裏,讓人尤為舒服。

“好了,”一分鍾後,文舒拍了拍馬娉婷的肩膀,再次轉過她的身子,看見孫女脖子上戴的掛件,滿意的點點頭,“看看吧。”她道。

拎起脖子上的線,馬娉婷把那件掛墜提到眼前,瞬間眼神就被那深深的綠色吸了進去。

那是一顆非常渾圓圓潤的水滴狀綠色玻璃珠子,珠身似乎還透著淡淡的霧色,對著窗台陽光投射進來的方向,珠子內部一覽無餘,通透晶瑩,如同水晶,珠身熒光閃爍,異常美麗,深深的綠色變得極為靈動,好像在珠子裏脈脈流轉。

“這……這是……”即使馬娉婷對玉石並不十分了解,但她細觀這顆玻璃珠子,根本就不想以前在那些金銀玉器店裏見到的,如果說那些店裏的是珍珠,她現在戴的明顯就是珍珠之王,不論是質地色澤,外形感受,這顆珠子都不普通。

可為什麽奶奶會有這樣珍貴的珠子呢?偏頭看向文舒,馬娉婷眼中全是疑惑。

“看什麽呢?婷婷,你放心,這掛件既不是偷得也不是搶的,的的確確是你奶奶我自個的。”怕孫女不相信,文舒還作勢拍拍胸脯。

“就是因為是您自個的,我才更奇怪,奶奶,這個是從哪裏來的?”拎起墜子上的紅線,馬娉婷用手提著珠子在文舒麵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