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醒悟

明致同情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他自從做了爸爸，對懷孕的女人都有一種天生的憐惜心理，即使不認識眼前的女人是誰，也會感歎一句。“不知道是哪家男主人這麽不像話,讓肚子這麽大的孕婦一個人搬東西。出了事怎麽辦？”

我喃喃的道，“李柔？”

明致有些吃驚，“這位就是李小姐？那個你給我說過的李小姐？”

我點點頭，車靠邊停下來，李柔現在這副樣子，讓我聯想起當初她懷我女兒的時候，雙腿浮腫,臉色虛浮的情景。李柔那時候總是不開心，似乎有一定程度的憂鬱症。而我時間忙沒空陪她,隻能囑咐醫生定期給她做檢查。

可即使如此，也從來沒有讓她這樣大肚子上街還沒有人管過。

我心裏頓時湧起一陣不舒服的感覺。對卓奕更加不滿，忍不住搖下車窗喊她的名字：“李柔小姐。”

她抬頭吃驚的看了我一眼，隨即眉目當中滑過一絲躲閃，“肖哥，你怎麽在這裏？”

“帶愛人吃飯，路過。”我看了她手中的重物，“你上車吧，我送你一程。”

“這怎麽好麻煩……”

“上車。”我堅持。一邊下來幫她林東西。

李柔隻好將東西交給我，自己坐在後座，我接過袋子一看，裏麵都是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眉頭挑了挑，“我不是給你找了一個保姆麽？怎麽自己還出來買東西？”

李柔抿著嘴，看了一眼明致，我握住他的手，“忘了和你介紹，這就是我的愛人，明致，這是我和你說到過的李小姐。”

她苦笑，“肖哥，不用介紹，我也知道明先生的。”她麵色有羞愧，大概是想起當初提議要和我做形勢夫妻的做法，對眼前男子而言，未免不太公平，所以有些無顏以對。不過我從來沒有告訴過明致這件事，以他的性格，知道也是徒增煩惱。

明致對她笑笑，“李小姐怎麽一個人？”

她解釋，“保姆月初就辭職不做了，一時家政公司也沒有多餘的人，有些事情就隻好自己動手。”

我對她的事還是比較上心，聽她這麽說，不由皺起眉頭，“那怎麽不告訴我？我可以在讓人再給你安排。”

李柔搖搖頭，“謝謝你肖哥，你已經幫助我夠多了，其實當初天晟告訴的時候，我並不知情，不然也不會這樣麻煩你的。”

“不要緊，隻是小事。”

明致看她汗水濕漉了額頭，忍不住遞上紙巾，李柔低聲說了一聲謝謝，接過擦汗，我想起她在一年多前還是家裏的嬌小姐，不說生活多麽奢靡，也是慣養著長大。現在卻十分憔悴，身形臃腫，情緒低落，眼底還泛著黑眼圈，竟然一點從前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你和你家……”我問的十分隱晦。眼睛眯起來，後視鏡裏出現李柔略顯浮腫的臉龐，她的神色複雜難言。

但我想她會明白我的意思，想盡快確認李家的態度，李柔的想法就是關鍵。父母畢竟是疼兒女的，萬事也會先替孩子考慮。未婚先孕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李家的想法也很好猜，不能讓女兒大著肚子穿婚紗，變成其他人的笑柄。因此唯一的辦法就是李柔盡快把孩子生下來，再安排兩個人結婚。之後把孩子年齡報小一歲，再放在外麵養一段時間接回來，就沒人知道當初女兒懷有私生子的事了。

“家裏人以為我因為負氣躲在卓家，不想和父母見麵，卓也奕對此也沒有解釋，隻當是默認了。”李柔手指不自覺握緊袋子，“他倒是找過我幾回，我不想見他，我對他……真是失望到極點了。”

我手指輕叩方向盤，“你曾經倒是對卓家諸多幫助。”

李柔沉默了一會，“如果不是因為以前的感情，我又怎麽會想要去見他，替他引薦那些有幫助的人，我當初隻希望他能振作起來，沒了卓氏，還可以有自己的事業。卓奕卻覺得我為人勢力，想用這個方法盡快甩掉他。”她大概是心灰意冷，語氣都不見得多少波動，“現在他也達到目的，得到我們家的幫助，我……我隻能看這個男人可以能走到哪一步。”能磨掉她心底全部情誼。

我沒有說話，這時候車子已經到了李柔住的地方，我讓明致在車上等著，自己把她送上樓，“李小姐，希望你有機會和家裏人談一談。”

李柔疑惑的看著我。

我說，“卓奕是什麽樣的人你清楚，經過這一次破產的打擊，他隻會死死抓住李家這顆大樹不放，你既然對他沒有繼續的心思，就不要李家幫助他，我真不想在某些時候和李家起了衝突。我們父母交情很深，如果壞在一個卓奕身上，就太可惜了。”

她這時候回過神來，喃喃自語般的道，“我都忘了，卓氏是你拿下的。”

“你怨恨我嗎？如果不是我，也許你和卓奕會有一個不錯的未來。”

李柔苦笑，“不，肖哥，我很感謝你的幫助。其實我們的矛盾是一直存在的，早在卓氏破產之前，我就和他分手了。我跟他性格不和，是走不到一塊的。”

我不知道她說這句話是出自真心還是順勢而為，隻是點了點頭，至於她之後怎麽做，就不在我考慮範圍內了。轉身下了樓，開車出小區門口，明致忽然開口，“那我李小姐也真可惜。”

我瞥了他一眼，“嗯？”

他有些感歎，“她原先是很喜歡那個男人的吧？對方似乎對她也不錯的樣子，後來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實在很可惜。”

“感情這種東西是講究機會的。”我不想討論他們兩個失敗的感情。“有時走錯一步，就有緣無分了。”

明致眼睛彎成一條線，“肖先生，那你看我們兩個有緣麽？”

我們有沒有緣，這還要問，我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看得他臉紅起來，自己移開視線，才伸手握著他的手，“你還不餓嗎？”

他立刻摸自己的肚子，聲音討好般的對我說，“餓了。”

我把車開進地下車庫，滿意的掐了他臉一下，“那就準備吃飯，不要羅嗦。”

很快他就忘記了這件事，專心和食物進行搏鬥。明致非常喜歡這家餐廳那道醉雞，是用酒糟和筒骨熬製的醬料，和整頭雞一起醃製，吃起來酥香爽口，肥而不膩。因為他老是念念不忘，陳姨還專門學過醉雞的做法，但都沒有這裏的味道好。

不過即使再喜歡，他的吃相仍然非常文雅，我給他夾了一筷子青菜，“等會兒去接寶寶回來？”

他頓了頓，“嗯，在你媽媽那裏待了那麽久，也是該回來了，不然連自己爸爸都不認識。”

我不禁莞爾，“不會的，你這麽關心他們，他們肯定記著你的好。”

他啐了我一口，“我說的那個人是你。”

“知道了。”我遞給他一張紙巾，看他把手指一根根擦幹淨，“我去結賬，你到車庫那裏等我。”

這次我們兩個都沒有帶禮物，明致雖然不是第一次來我家，但上回他是一個人，心裏憋著一股火，又需要集中精力應付我的父母，便努力使自己從容鎮定。這回和我在一起，他明顯放鬆了不少，沒有多餘的壓力，反倒比當時更為緊張。我嘲笑他，“怎麽到這時候了，你還覺得害怕，那一次不是底氣十足嗎？”

“我是挺怕的，不知道上次誰和我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我笑了，“是啊，你乖一點，我就不會對你凶了。”

他看了我一會兒，忽然湊過來拉住我的領帶，吻向我的嘴唇，我沒有拒絕，壓著他柔軟的嘴唇不客氣的探進，舌頭在他柔軟的上顎磨蹭，劃過他的齒貝，交換彼此的津/液，每碰一下，他就如同小貓一樣發出一聲咽嗚。好一會兒，我才鬆開他，頭抵著他的額頭，“該走了，不讓保/安該來敲我車窗了。”

他輕飄飄的瞄了我，“你很有經驗？”

“我在車裏絕對是第一次。”我拉著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輕輕的撥弄，“不過我們以後可以在外麵試試，隻要沒有人打擾……”

明致臉紅心跳的推開我，“下車！”

我又抓緊機會吻了吻他的嘴角，才在他別扭的目光中下車，按了門鈴，保姆出來給我開門，我微微一笑，“小金，我爸我媽休息了嗎？”

她回答，“先生和太太還沒有睡，在客廳裏麵。”說罷，又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明致，這裏人都知道對方是我愛人，見到我們交握的雙手，也沒有特別吃驚，隻是仍舊覺得難以理解。

我道，“正好，也不用請他們下來了。”

走進門，父親母親都兩個人都坐在客廳，他們在看晚間新聞，父親抬頭瞄了我一眼，“回來了？”

我點點頭，“嗯，我來看孩子。”四處張望一圈，也沒見小鬼們依依呀呀的玩鬧聲，“他們呢？”

“你也不看現在都幾點了，孩子們早睡了。”

“是我來的遲了，今天家怡有選角，得需要我坐鎮。”

我拉著明致坐下來，他很乖的和兩位打招呼。“爸，媽。”等小金端上茶來，他又對她笑了笑，“謝謝。”

爸媽這聲是我讓他這麽叫的，開始明致還有些擔心，怕說了他們會不高興。但我覺得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父親母親再不高興也隻能認命，頂多視他為無物而已。

不過父親還是做不錯無視人的舉動，他放下手中的報紙，把眼鏡摘下來，“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明致有點受寵若驚，“肖楚回來的比較晚，因此我們在外麵的餐廳吃得晚飯。”

父親笑了笑，“其實你們打一個電話到家裏，在家吃也不錯，一家人可以熱鬧熱鬧。”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都是些平日裏的客套話，但還是一個很好的改善，至少他們能夠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比上一次的情景好太多了。我正思索著應該怎樣開口，父親這時候注意到了，“怎麽了，肖楚？”

“爸。”我口氣有點遲疑，“我想把孩子接回去住。”

他愣了愣，沒有說話，倒是母親的眉頭皺起來，“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接回去住，你們兩個人男人照顧的過來嗎？”

我解釋，“有保姆，也有幫傭，怎麽照顧不來？再說，這兩個小家夥再不著家，怕是都要不認識我們了。”

母親把茶杯重重一放，“這裏不是家？”

我一時無話，她又瞥了我一眼，口氣放軟了些許，“媽媽平日也沒什麽事做，好不容易抱了孫子，心思就全部放在照顧他們身上，你現在要把他們帶走，我舍不得。”

“又不是不見您……如果您想見他們，給我一個電話，我就把孩子們帶來。”

母親不笑了，“你這是非要把我孫子們帶走？”她語氣之中已見不滿，兩隻眼睛直視著我，好像我說一句是，她就會立馬沉下臉來。

我沉默一下，“畢竟我是寶寶們的爸爸，他們不在我身邊太久，也是不好。而且，我也要學會怎麽照顧他們，怎樣和他們相處，培養一下父子間的感情。”

母親瞥了我一眼，那目光犀利又尖銳，冷笑道，“肖楚，究竟是你要培養父子感情，還是明先生要培養父子感情？”

這句話一出口，客廳的氣氛頓時變了一層，明致想開口說話，被我按住手，他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安靜的坐在那裏。

父親眉間蹙起，“娟兒，有話好好說。”

母親垂下眼睛，“你胡鬧我就不說你了，我知道我說得沒用，但小孩子懂什麽，教什麽就是什麽了。他們正是親近人的時候，習慣了你們，跟著你們，之後耳渲目染，被教成兩個同性戀嗎？”

明致終於忍不住，“媽，他們還小，能知道什麽？等他們長大後，我會教給他們正確的世界觀。”

“我當不起明先生這聲媽。”母親打斷他的話，“你也知道什麽是正確的世界觀？正確的世界觀就是男人和女人，結婚生子，繁衍下一代！總之，孩子我不會讓你們帶走。十個月後，別人教他說爸爸媽媽，他們問媽媽是什麽，你們怎麽回答？你們能變出一個媽媽給他們？”

我倏然站起來，“我以為您已經同意我們了。”

“我不是同意，是妥協！”她白皙的臉色浮現出意思激動的紅暈。

“你是我的兒子啊，我不對你妥協還能怎麽辦？難道能改變你的想法？”

“每每想起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我就寢食難安。我想小時候我是不是太不關心你了，才讓你放任自流，連人生大事都這麽草率決定！”

“你並不是不喜歡女人，為什麽非要做一個同性戀，我知道同誌不是精神病，但在中國就是，難道我眼睜睜看著你被其他人恥笑後，還要看我兩個孫子也被人恥笑？”

我嘴角緊緊的抿起來，明致握緊我的手，他的手指很冰，很涼，刺激的我心裏一寒。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原本兩個小孩就是為了討好母親存在的，但現在他們成了母親桎梏我的一件武器。我對她的話不能反駁，也沒得反駁。

我冷冰冰的道，“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要我娶一個女人，然後這兩個孩子變成私生子？”

母親嘴唇張了張，沒有說話。

父親生氣的瞪了我一眼，“肖楚，怎麽對你媽說話的！”

“從有孩子開始，你們就從未正眼瞧過他們，如果不是我告訴你們我不會再有孩子，你們會把他們丟到哪裏去？”我冷笑一聲，“我原以為血緣什麽的哪裏比得過名聲，不過是一些人自我安慰，自我幻想的事，何其可笑，想不到我家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