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陳姨把那幾張羊毛毯從小萬家帶了回來，被我鋪在臥室裏，那幾天我和明致連沙發都不坐，躺在地上，感覺就好像埋在那幾堆羊毛裏麵。
明致開始像陳姨學做飯，原來他也會做飯，就是能吃而已，他說他要學會了，以後做給我吃，我感覺我們就像處在蜜月期的情侶，恨不得每時每刻都黏糊在一起。一聽到他這麽說，我立刻有一股衝動想在這裏辦了他。
我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明致的臉慢慢變紅了，過了一會，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挺糾結的問我，“楚，我這樣會不會很娘娘腔啊……”
我笑著摟著他的肩膀，不說話。
怎麽會呢，男人和女人，都各有各的好處，但對我又沒什麽影響，他們都不是明致，明致對我來說，總歸是特別的。
我也不想說那些諸如‘我愛的就是你這個人’這樣的情話，太沒意思了。
明致心雖然細膩，卻不是扭捏作態的女人，他隻是比常人對我感情更深罷了。為了他，我也變得不像自己。他也是如此。
周五早上，明致一早起來煮長壽麵，我一向不喜歡北方的麵食，嫌麵條不夠入味，吃起來幹得很，但是明致堅持生日要吃長壽麵，還給我煎了荷包蛋。他從昨晚就開始煲湯，用的是家養的老母雞，文火慢燉了好幾個小時，我在老遠就可以聞到那股誘人的鮮味。
他就坐在椅子上看我吃，嘴角一直含著笑，我想起去年生日，明致才剛剛和我認識，兩人還未交往的時候，他對我總是很生疏的樣子，現在卻坐在我身邊，親手為我煮長壽麵，我實在很高興。
到公司處理了一天的事情，小萬把圈定的商業區這項計劃又提到議程來，現在的我吃不下這麽大的土地，但其利潤空間無疑是很大的。我想了想，決定把這件事放一放。
下午比較早就回到家，母親在大廳那裏迎接我，許久不見，她卻一樣的漂亮，我親了親她的麵頰，又誇她越看越年輕，把母親哄得很開心，不過父親比較嚴肅，打斷我們母子之間的交流，讓我快快準備，然後再去他書房一趟。
我回自己房間換過衣服，家裏有準備我的衣服，我特意選了顏色比較淺點的西裝，然後打電話給小萬，讓他不要忘記安排去接明致回家的車子。掛掉小萬電話，我又對著鏡子照了照，覺得還過得去，就去書房見父親。
父親在書房看報紙，見到我，摘下眼鏡，讓我坐到他麵前。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年輕人，有衝勁不錯，但是萬事不要失去謹慎，把自己的老本都壓上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現在政策還沒下來，縱使有人想到將來房地產有著巨大的利潤，卻也怕我一時失誤，連本都賠進去。何況我隻有二十幾歲，確實難以讓人放心。
“不過，我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你也不要有壓力。”父親對我的平時還是很滿意，“失敗就失敗了，就當做經驗教訓。下次不要在犯就是了。”
父親對我一直很愛護，我也很尊敬他。他的話我自然放在心上，隻是裏麵一些隱秘的事情，我不便和他解釋清楚罷了。我點點頭，說自己明白。
父親見我心裏有數，便不再多說什麽，我坐在對麵陪他聊了會天，等到晚上快開宴的時候，他又讓我下去吃點東西填肚子。
派對這種，雖然有自助餐，但其實根本就不能讓人吃飽。我下去吃了廚房送來的點心，之後就回到房間寫我的計劃書。
晚上，跟著父親見了他幾個朋友，都是叔叔伯伯輩的人物。我對他們的為人談不上相熟，反而在十幾年後，更熟悉的是他們後輩的行事作風。這次借著機會，正好一個個打過招呼。
其中一個身型高瘦，麵容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見到我眼睛眯了眯，笑著對我父親說，“你兒子真是越長越俊……品言，如果我有一個女兒，一定嫁給你兒子。”
父親了然一笑，“阿楚和你兒子卓奕是好朋友，沒有女兒，兩家兒子還不是好兄弟？”
剛才那個男人——卓文拍著我父親的肩膀，欣慰道，“正是，正是。”
接著，父親又對我說，“既然你生日，你就去找找你那幾個朋友，不用陪我了。”
卓文也說，“小奕也在，你去了英國回來之後還沒見過他吧，年輕人多多交流，別跟著我們這群老頭子了。”
幾個長輩走後，我卻端了一杯酒，站在原地沒有動。父親的用意我明白，是希望讓我多認識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順便和從前的朋友套套交情。但我總覺得，裏麵還有其他我以前不了解的含義。
的確，在我去英國之前，卓奕和我的關係不錯，可自我回來起就與他生疏不少，也談不上是兄弟。更何況，卓氏是家族企業，裏麵的□□，父親不希望我參與其中。
這樣思考著，我對卓奕的態度在心裏大體有了個章程，卓文的能力不錯，隻可惜他的親戚都是鼠目寸光，生生拖垮整個集團。在今年年初，卓家敗勢已經初顯，在與別家企業好幾個項目競爭中都吃了暗虧。
我不相信父親看不出來，畢竟在後來卓氏破產，父親還一口氣拿下他好幾個產業。
我想，或許他這是要打算推波助瀾一把。
我在大廳尋找卓奕的身影，中途一些人上來和我敬酒，我也不卑不亢的回應過去。不輕視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也不顯得自己卑謙怯懦，我在後來十幾年的處世經驗。最後轉了一圈，在花壇邊上看見卓奕和一個人在那裏交談。
我腳步頓了頓，招來侍者，再端起一杯酒。卓奕倒是和我記憶中的相差不多，而他身邊人我也認識，那個是我曾經相處了十幾年的妻子，李柔。
我想了想，還是主動上前對他起打招呼。
卓奕看見我，表現的很驚喜，他本身是個自來熟的性格，大概也就是因為這樣，我和他的關係隻是不錯，沒有到交好的地步——他太鬧騰了，我比較喜歡和冷靜沉著的人相處。
我彎起嘴角，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移開視線，自然而然看向他身邊另一個人，“這位是？”
卓奕笑嘻嘻勾住我肩膀，“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李柔。”
雖然我早知道這次派對有李柔的存在，但此刻見到她，我的感覺還是很複雜。她現在還頂著卓奕女朋友的身份，卻不知道將來也許會是另一種境地。
葉柔也笑著看我，“你好，肖先生。”
“叫我肖楚就可以了。”我對她態度比較溫和，“李小姐真是人如其名，阿奕真是運氣，可以交到這麽漂亮的女朋友……”
李柔對我又是一笑，看起來很是溫柔。
卓奕謙虛的道，“哪裏哪裏。”好像我在誇他自己一樣。
我有點走神，看他們的樣子，卓奕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把家裏的事放在心上，估計後來卓氏破產對他是個不小的打擊，那麽葉家呢？葉家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又注意起了李柔的神情，李柔正望著卓奕，那副神情分明是陷入戀愛中人。
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或許李家還在觀望狀態，畢竟卓奕是卓文的獨子，而卓文確實很厲害。他們在賭一個他東山複起的可能。
不過我也不會因為李柔的緣故就放過卓家。雖然我不可能對她全無感情，再這麽說，她也是我孩子的母親，但我同樣不能夠放棄明致，也不會放棄掉他。如果父親想要吞並卓家這個曆史進程是必然的，我隻能在此之前可以多安□□我的人手。
大概是我不自覺看著李柔發了呆，她笑著看我，“肖先生？”
“抱歉。”我移開目光，發現卓奕停住話頭，神情有點戒備的看著我。我心裏好笑，客套幾句就一個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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