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蔣晨曦第二天早晨去公司上班，一上午照舊是無所事事，幹些打雜的活兒。中午的時候，有的同事回家或者出去，組長便沒有組織同事一起去餐廳吃飯。蔣晨曦坐在座位上沒動，“專心”的盯著電腦，劉芳招呼他：“小蔣，不去吃飯？”
她和另外一個同事打算出去吃，蔣晨曦笑了笑，道：“不了，劉姐，你們去吧。”
劉姐點了點頭，和同事走了。這個點兒公司裏人很少，蔣晨曦這個組的人已經走光了。蔣晨曦看了看四周，從自己包裏拿出一個保溫盒，用袋子裝著，走到電梯口，按了頂樓的按鈕。
電梯很快到了，因為是中午午休點兒，外麵的秘書也去吃飯了。蔣晨曦往裏走了走，看到“董事長辦公室”幾個標牌。他咽了咽口水，敲門。
過了好幾秒還沒有人回答，蔣晨曦又敲了兩聲，不過音量都很小。
蔣晨曦把耳朵貼上去聽了聽，最後悄悄的推開門。把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弄得愣了一下。
江煜城眉頭略微皺了一下，看著他沒說話。
蔣晨曦臉皮厚極，舔著臉走進去，把飯盒放在桌子上，笑盈盈的說：“江董，您吃飯了嗎？都要十二點了，您不餓嗎？”
江煜城眼神冷了冷，道：“謝謝，不用。”
蔣晨曦道：“啊，您這樣對身體很不好的，您看一下呀，說不定很有胃口呢，可千萬不能把身體不當回事兒啊，等老了就後悔啦。”
江煜城皺眉，蔣晨曦已經快速的把飯盒打開，飯菜的香味飄了出來，果然，他看到江煜城眼神變了一下，看起來並不像不喜歡的樣子。隻是這個人太會隱藏情緒，所以蔣晨曦也不太確定對方是不是喜歡。
江煜城放下筆，揉了揉眉心，道：“謝謝你了，不過我真不太餓，你拿回去吃吧。”
蔣晨曦眼睛轉了轉，道：“我吃過了啊，您嚐嚐吧？看看合不合胃口。”
江煜城盯著他，蔣晨曦就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由著對方瞅，麵不改色。
最終江煜城微蹙著眉接過筷子，嚐了一口。然後眉心舒展一些，看的出還算合胃口。
蔣晨曦心裏鬆一口氣，尼瑪必須合胃口啊！這是他花了多少金錢和精力打聽出來的啊！
江煜城沒有看他，幾個菜都嚐了一遍。
蔣晨曦笑著說：“怎麽樣，江董，味道還可以嗎？”
江煜城表情淡淡，道：“挺好，謝謝。”
蔣晨曦站起來，撓了撓頭，道：“哎，我就這點兒愛好，喜歡做飯，看著別人吃我做的東西最開心了。”
江煜城臉上露出一點驚訝，道：“你做的？”
蔣晨曦麵不紅心不跳的說：“是呀，嗬嗬。”
江煜城輕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蔣晨曦見好就收，道：“哎，董事長那您慢吃，我走了哈。”
江煜城點了點頭，道：“謝謝你的午餐。”
蔣晨曦一邊往門口走，一遍道：“不謝不謝。老董為公司辛苦，當員工的也得體恤老板呀。”
江煜城不置可否，看著對方拉開門出去了。
蔣晨曦出了門，大大吐了一口氣。
晚上下班，蔣晨曦還是最後一個走。外麵又下起了雨，這個季節的h城雨水多。蔣晨曦在樓下凍得直哆嗦，捏著傘柄瞪電梯口。
江煜城從裏麵出來，蔣晨曦趕忙把傘打開，聽到身後的動靜，他回過頭，驚訝道：“江董，您還沒走？”
江煜城點了點頭，看外麵的雨勢。
蔣晨曦道：“江董您用我的傘吧，我家不遠，兩個路口的事兒。”
說完便把手裏的傘放到江煜城手裏，然後轉身就跑了。
江煜城表情平靜看不出什麽。蔣晨曦剛跑走不到半分鍾，司機就開著車過來了。看到老板手裏的傘愣了一下。
江煜城沒說話，眉頭皺起來。司機趕忙撐開傘給他打著。江煜城拿著蔣晨曦的那把半新不舊的小藍傘，沒有用，坐了車裏後就放在了旁邊的座位上。
——
第二天公司裏。秘書部同事拿了一個小盒子來到美術部c組，把盒子給了一個同事，低聲說了幾句話。
同事一臉莫名，進來後叫道：“晨曦，晨曦——”
蔣晨曦趕忙站起來，道：“哎哎！這裏！”
同事走過來，把盒子給他，道：“唔……說是董事長給的。”
蔣晨曦也一臉疑惑，打開後……呃，是自己的那把藍傘。
同事紛紛圍過來，道：“誒，傘？晨曦你的嗎？”
蔣晨曦囧，支支吾吾沒回答。
其中一個男同事把傘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道：“啊，很普通呀，天堂傘呀，幾十塊的。”
另一個同事道：“是哎。”
蔣晨曦嗬嗬笑，把傘拿回來。
同事回座，蔣晨曦囧然。
中午蔣晨曦還是沒跟大家出去吃飯，等人都走光了就偷偷摸摸提著保溫盒上頂層了。這次門口的秘書台倒是有人在，隻是見到他進來，並沒有阻止，也沒有說話。
蔣晨曦乍一撞見人嚇了一跳，提著保溫盒就想轉身往往樓梯裏藏。他也並不傻，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有多惹人非議。但是他想不了那麽多。
蔣晨曦身體一轉，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重新轉過身。秘書低著頭做自己的事情，甚至沒有看他。
蔣晨曦試探的往裏走了兩步，對方還是沒抬頭。蔣晨曦咬牙，加快步伐往裏麵走。
走到董事長辦公室，他輕輕敲了一下門。
“進來。”裏麵低低說一句。
蔣晨曦麵帶微笑，探出一個腦袋，並沒有進去，還是那句開場白，道：“江董，您還沒吃飯呐？”
江煜城抬起頭看了看他，道：“沒有。”
蔣晨曦臉上笑容越大，道：“您看看這些合您胃口嗎？不合適我下次改進。”
說罷便把飯盒提進去，放到對方桌子上。
江煜城維持著工作時的姿勢，抬起眼看了看他。
蔣晨曦“單純”眨了一下眼，道：“不喜歡嗎？”
江煜城垂下眼，看向保溫盒，道：“有勞了。”
蔣晨曦咧嘴笑，“為老板服務。”
江煜城淡笑了一下，沒說話。
蔣晨曦摸摸鼻子，道：“哦哦，那我先走了。老板您看看啊，如果哪裏不合胃口跟我說呀，我下次一定改進。”
江煜城“嗯”了一聲。
蔣晨曦撇撇嘴，轉身出去了。
雖然不是他自己做的，但每天費心費錢的找味道好的家常菜也不容易啊！
蔣晨曦唉聲歎氣，要不是在這裏實習，有固定的工資，他的存款怕是很快就沒了。
蔣晨曦按下電梯，回自己部門了。
董事長門口秘書台，馬曉麗撇撇嘴，目光鄙夷。
江煜城看著桌子上的保溫盒，放下筆，他揉了揉眉心，剛一揭開蓋子，食物的清香就飄了出來。
江煜城看著菜色，低頭嚐了一口，全都是他喜歡的口味。
江煜城目光沉沉，慢慢地品嚐。
下午兩點鍾眾人上班，組長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組長正在做東西，嚇了一跳，趕忙接起來。
眾人伸長脖子往那邊兒看，幾秒後組長一臉奇怪的出來，道：“小蔣，接電話。”
蔣晨曦也莫名奇妙，走過去接過話筒。
“鹽再少放一下，不要加醋和醬油，也不要辣椒，包括青椒。”對麵的人說道。
蔣晨曦傻了一下，“啊？啊！哦哦！”
對麵吧嗒一下掛了電話，蔣晨曦作為一個菜鳥實習生站在組長辦公室，傻眼了。
組長比他更傻眼，道：“小蔣啊，馬秘書找你什麽事啊？”難不成有case要給他們？
蔣晨曦結結巴巴，道：“沒、沒事，組長。”
然後就跑了。
組長：“哎呀，你跑啥？沒有就沒有呀。”
蔣晨曦充耳不聞，跑回座位上還臉色發紅，耳朵也燙燙的。
他眼睛盯著電腦屏幕，臉色有些茫然，這是啥意思啊？但是……哎！
蔣晨曦愁眉苦臉，旁邊兒的劉芳湊過來，道：“弟弟，江董的馬秘書找你啦？”
蔣晨曦一臉嚴肅，道：“沒有呢，劉姐。”
劉芳哦哦兩聲，道：“咱弟弟長得帥，董事長的人都看上啦。”
蔣晨曦知道她是調侃，美術組內氣氛很好，倒一點兒不像他所認知的公司內部的樣子。沒有大的利益糾結，眾人工作認真，互相合作，卻也在工作之外互相打趣，開些玩笑。
蔣晨曦默默歎了口氣，從抽屜裏拿出一本《基本素描》，他看了眼封麵，又從包裏掏出筆盒，裏麵整整齊齊的碼著五六隻鉛筆，和兩塊兒橡皮。
蔣晨曦把它們拿出來，插在桌子上的筆筒裏，拿出速寫本一點點兒的臨摹。
劉芳轉過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蔣晨曦直著腰，微微低頭看著書，右手握筆，一點點的描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