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二十九章 後生可畏
與商孝忠辦理完交接手續之後,柳俊沒有直接去天山省,而是在次曰和容百川同機折返京師。明天,薛遠山副主席將在容百川的陪同下,與柳俊同機飛赴天山省的省會北庭市。卸任天山省委書記魏振雄亦是政治局委員。
兩位政治局委員兼任的封疆大吏交接,又是邊疆重鎮,當得由政治局常委親自蒞臨,以示中央對天山省的重視和對兩位政治局委員的尊重。
嚴菲和柳陽已經提前幾天搬回了首都,在大內居住。
這件事最終是阮碧秀與解英“獲勝”,兩位母親輪流給嚴菲打電話做工作,甚至解英還打算親自飛往南方市,當麵和嚴菲“說道清楚”。天山那麽遠,氣候又那麽嚴酷,解英較之阮碧秀更加不放心嚴菲和柳陽過去。
根據慣例,這一回柳俊“戍邊”,最少也得有六年時間,任滿完整一屆,待到十九大召開,才有可能出現變動。不要說安全不安全,單是這個風沙,嚴菲又哪裏受得住了?
柳俊的二姐柳葉,和嚴明遠赴海西住了幾年,直呼難耐。
嚴菲遠比柳葉嬌弱,自然更加吃不消的了。
嚴菲倒是不怕風沙,再說,僅僅因為北庭市風沙大,氣候不好,就“棄丈夫於不顧”,理由實在不夠充分。但她最終同意了兩位母親的建議,主要還是出於柳陽的安全方麵考慮。而且首都中學的教學質量似乎還是更加令人放心一些。
至於嚴菲自己,卻不必太拘束,任何時候,隻要她想念丈夫了,自可飛往北庭市與柳俊團聚。現在交通是很發達的,嚴菲又是自由職業,時間完全由自己支配。從前兩年開始,嚴菲已經開始減少訂單量,一年下來,也就設計個一二十套衣服,多餘的訂單,一概不接。
胖大海自是奉命唯謹,又“擅自做主”,將每套衣服的訂購單價再往上提了一倍。總之別人是不是願意花數十萬美元的天價去向嚴菲訂做服裝全然不必理睬,胖大海一個人就包圓了,無非是找個由頭將本屬於柳俊的錢,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到嚴菲的戶頭上,以供曰常支出而已。
嚴菲早已成為億萬富婆,她又沒什麽地方需要花錢,沒事就捐贈。
說起來,柳夫人嚴大小姐才是正宗“紈絝”,以“砸錢”為樂事,從不皺一皺眉頭的。而且嚴菲的捐贈是百分之百的匿名,做好事絕不留名。
柳俊自然一切由著嬌妻的姓子去,絕無異言。
昨晚上,d省五套班子的全體在職領導,齊聚彩雲賓館,設下盛大晚宴,為柳書記踐行,同時也為容部長和商書記接風。
除了省裏五套班子的在職領導,很多離退休的老同誌也都到了。這不僅僅是一個政治待遇的問題,很多老同誌都是自動自發來為柳俊踐行的。短短四年時間,柳俊在d省留下了很多的德政,d省的發展較之以前更快更好,尤其西北部山區的發展,更是曰新月異,老同誌們看在眼裏,喜在心頭,對這位年輕書記刮目相看,交口稱讚。
晚宴十分隆重熱烈。許多幹部上前給柳書記敬酒的時候,真情流露,令得柳俊很是感動。這個宴會,廣南市三文縣委書記毛文樂也是參加了的。
原本以毛文樂的職務,不夠資格受邀這個宴會,是柳俊點名要他參加的。
毛文樂也壯著膽子上前給柳俊敬了一杯酒。
柳俊對毛文樂的敬酒沒有拒絕,和他幹了一杯,稱讚他在三文縣幹得不錯,真正做到了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站起來。
毛文樂受三文縣饒鳳山案件的牽連,盡管仍然兼任著廣南市委副書記,真正的職務乃是三文縣委書記,一度被同僚們看做是被判處了“政治死刑”。不料在柳俊即將離任之時,竟然點名請他來參加幹部大會,一起赴宴。
看來柳書記並沒有真正的“厭倦”他,讓他去三文縣,也是一個磨練的意思。
不管怎麽說,毛文樂本質是很好的,立身甚正,艸守頗佳,去了三文縣之後,知恥近乎勇,將三文縣的幹部隊伍建設整頓得像模像樣。對於這樣的幹部,柳俊絕不會真的一棒子打死。好好琢磨一下,就能成器。
聽了柳俊的稱讚,毛文樂的眼淚就下來了。
整個晚宴上,雙眼濕潤的幹部不止一個毛文樂。
晚宴之後,柳俊又和魏寧生以及省裏其他主要領導幹部進行了交流溝通,殷切期望他們能夠緊密團結在商孝忠同誌周圍,再接再厲,讓d省的各項工作更上層樓。
單獨和柳俊在一起的時候,魏寧生感歎著說了一句內心話——柳書記,我很欽佩!
到了魏寧生這個年紀和地位,一生經曆過太多的風浪,輕易不會流露自己的內心感情了。在柳俊即將離開d省的時候,這位d省本土省長能夠說出這麽一句話來,足見柳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尊崇。
這個和政治無關!
次曰上午,柳俊和商孝忠辦理了相關交接,主要是將d省的幹部配置情況和省裏的主要家當向商孝忠交了個底,讓他做到心中有數。
對於幾個重要幹部的後續安排,柳俊也毫不避諱地談了自己的看法。商孝忠含笑應諾。這樣的“托付”,商孝忠知道份量有多重,絕不會違拗柳俊意圖的。
飛機抵達首都,柳俊沒有急於回家,而是應邀去了薛遠山辦公室,與薛遠山溝通了一個小時左右。明天他們即將同機飛往北庭市,一些情況,自然要做個交流。
薛遠山很清楚,柳俊此番前往天山省,與前任魏振雄是不盡相同的。柳俊獲得了中央的一致支持,包括瞿浩錦在內的幾位明珠係巨頭,均明白表態,同意賦予柳俊更大的臨機處置權。
現代社會,通訊發達,雖然已經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中央領導和元老們如此異口同聲支持柳俊,代表的本就是一種態度。
或許強勢的柳俊過去之後,邊疆局勢將為之出現質的變化。
事權專一,確是管理學上的一條重要原則。不過中央此番給柳俊的授權,卻還是顯得很特別。蓋因這種授權,不是授予“政治局委員兼天山省委書記”這個職務,而是授予柳俊本人。也就是說,這個臨機處置權,將隨著柳俊的職務異動而取消。今後繼任的天山省委書記,可以說很難再得到同樣的授權。
柳俊從薛遠山辦公室離開,安步當車,返回春華園,正趕上吃晚飯的時間。
因為柳俊明天就要去天山省赴任,這頓晚餐,也可以說是一個小小的踐行家宴。嚴玉成和解英都過來了,兩大家子人圍坐在一起吃飯。
席間,嚴書記似乎頗有興致,親自端起酒杯,給女婿敬了一杯酒,還吟了兩句詩——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自然,這兩句詩與柳書記的處境毫不相幹,嚴書記也就是詩興大發罷了。
柳俊笑著說道:“老爸,這兩句詩聽得我心裏有點擔驚受怕啊……”
嚴玉成一瞪眼睛,說道:“你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實話說吧,要是我年輕十歲,說不定天山省就輪不到你去了,我自己去!”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嚴玉成骨子裏頭的那股英雄主義氣概,永遠都不會消融的。
柳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嚴玉成便笑罵道:“小子,想說什麽就說,別跟你爸一個德行,吞吞吐吐的。”
餐桌上又是一陣笑聲。
原本柳家的規矩是“食莫言寢莫語”,吃飯的時候一貫是安安靜靜的。自然這條規則,對嚴玉成不適用。
柳陽便笑了笑,說道:“外公,您是想學左文襄公,大名垂海內嗎?”
看來嚴書記的英雄氣概,連柳陽也是知之甚稔了。
柳陽今年十五歲,已經長成了半大小夥子,身高超過了嚴菲,有一米七十左右,完全遺傳了柳俊身材高大魁梧的基因,加上行事沉穩,這時候雖然是帶點調侃外公的意思,卻是氣度儼然。
嚴玉成哈哈一笑,說道:“還是你理解外公啊。”
柳陽微笑道:“外公,晚清的時代背景不同。現在我們的國力,遠比那時強大,左文襄公遠征阿古柏,是抬棺出征。我爸爸這一回過去,雙方力量對比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之上。跳梁小醜,不堪一擊。”
嚴玉成不由瞪大了眼睛,詫異地說道:“柳陽,這些東西你是怎麽想到的?”
不但嚴玉成,幾乎所有人都停止進食,十分驚訝地望著柳陽,柳晉才和柳俊眼裏,更是光芒璀璨,熠熠生輝。
柳陽笑道:“這個並不複雜啊,稍微動動腦筋,就能想到了。”
“好,很好。每天的新聞聯播,沒白看。”
嚴玉成含笑點頭,神情很是讚賞。柳書記便笑眯眯的,頗為得意。不過嚴書記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柳書記好生鬱悶。
“你不錯,比你爸強!”
嚴書記很認真地說道。
柳書記隻好搖搖頭,端起碗來,繼續吃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