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3 章 進京送禮

白楊一個人默默收拾行李,神『色』有些落寞。

她在n省孑然一身,每到過年時節,其他同事都是歡天喜地,拖家帶口,又是逛街又是置辦年貨,忙得一塌糊塗的時候,也開心得緊。

唯獨白楊總是一個人收拾行李,準備飛赴首都陪白建明老兩口過春節。

其實這也是迫不得已。不是說白楊不願意與父母相聚,隻是每次見麵,白夫人都要念叨她的終身大事,白建明盡管嘴裏不說,料必心裏頭也是很擔心的。

畢竟他們兩老的年歲也大了,兩個兒子都家庭和睦,無須『操』心,唯獨這個寶貝的小女兒,卻經曆了一場不幸的婚姻,正是老兩口“心靈深處永遠的傷痛”。

白楊仕途順暢,工作上該當是用不著他們擔憂的了。不過白夫人總是認為女人無論怎樣出『色』,最終的歸宿總是家庭。白楊沒有“家”,終歸不能讓人心安。

故此每到春節,都是白楊最“黯然神傷”的時候。

白楊收拾了幾件衣服,隻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打不起精神。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似乎沒有發燒的征兆,索『性』也不理了,就在床頭坐了下來,怔怔發呆。

說來也怪,這個時候,她腦海裏想到的竟然是柳俊。

小頑童賊膩兮兮的“『色』『色』”神情,平日裏見到又是好笑又有些微微生氣,一個人靜靜獨處,卻倍感溫馨。

小頑童這時候,該當在陪他的小女朋友吧?

白楊微微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從衣櫥裏取出小頑童今年正月初七在機場接機時送給她的紫『色』羊絨圍脖,圍在脖子上,伸手輕輕撫『摸』這柔軟的羊絨,頗有點對影自憐的意思。

忽然之間響起了敲門聲。

白楊怔愣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是,敲門聲再度響了起來。

白楊連忙來到外間,問道:“哪位?”

“司機!”

“……”

白楊幾乎是撲著去開的門。

門外,可不正是賊膩兮兮的小頑童麽?

這個家夥,隻要和她單獨在一起,什麽時候都沒個正形。

“小俊,你怎麽來了?”

刹那間,白楊有要抱一下他的衝動,但也隻是衝動罷了,立即就鎮定下來,很是平淡地說道,似乎對柳衙內並不是十分歡迎。

“我怎麽就不能來?”

柳俊壞壞一笑,也不去理會白楊歡不歡迎,就往房子裏頭擠,而且毫無顧忌跑進了臥室,掄起眼睛一掃,便叫了起來。

“喂,馬上就到時間了,你怎麽搞的,東西還沒收拾?”

白楊懶洋洋地跟了進來,靠在門框上,斜斜乜著他,無可無不可地說道:“有什麽關係,左右就是幾件衣服罷了。”

“衣服也要收拾啊,難不成你到了京城,都不洗澡的?”

柳衙內幾乎要怪叫了。

白楊俏臉飛霞,嗔道:“又胡說八道。”

“行了行了,快點快點,要誤點了!”

柳衙內徑直跑到衣櫥前頭,不管三七二十一,隨手抓起衣服就往**甩,舉凡什麽小褲頭小襪子,都不避諱,抓到什麽扔什麽。臨了在**擺開架勢,手腳麻利地折疊起衣服來。

白楊“噗嗤”一聲笑了。

“哎哎,這是夏天的衣服,你疊什麽呀?”

柳俊便瞪了她一眼,振振有詞:“我哪知道?夏天的衣服總也好過沒衣服穿!”

白楊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走過去輕輕推了他一把,自己收拾起來。真如白楊所言,就是幾件衣服,一一折疊好了之後,放進皮箱。皮箱裏頭,還有幾包n省的糖果特產之類,算是孝敬父母的過年物事。

柳俊就笑嘻嘻的,索『性』斜靠在床頭,饒有興趣地望著白楊忙來忙去,轉身之間,蓬鬆的卷發不時輕舞飛揚,煞是好看。

柳衙內大飽眼福。

白楊也習慣了這家夥“『色』『色』”的目光,當作沒看見,收拾完小皮箱,站在大衣櫃前開始整理自己的著裝。

上頭還是紫『色』的羊絨衫,不過平日裏筆挺的西褲換了黑『色』的緊身褲,配一雙棕『色』高筒小羊皮靴子,外加一件米黃『色』的呢子風衣,再圍上紫『色』的圍脖,烏黑的卷發波浪般披灑在肩頭,高挑豐滿的身材顯『露』無餘,而米黃『色』呢子風衣又給她平添了幾許飄逸的氣質,知識女『性』與都市時尚白領的氣度混合在一起,『迷』人以極。

柳衙內不由嘖嘖有聲,讚歎不已。

“來,再加一個小飾物!”

柳俊從口袋裏掏出一件翠綠『色』的玉飾來,走到白楊麵前。

“什麽東西呀?”

白楊伸手來接。

柳俊卻不肯給她,高舉雙手,要親手給她戴上。

白楊淺淺一笑,微微彎腰,讓他給自己戴上了。

卻是一件翡翠雕飾,綠瑩瑩的,拿在手頭,印照得整個手掌都綠了,玉『色』極其純淨。

“呀,這……這個雕的是我嗎?”

白楊忽然發現這件翡翠玉雕雕刻的頭像很是眼熟,仔細打量之下,竟然越看越像自己。

“就是你啊……可惜隻是對著照片雕的,隻是形似,差了幾分神韻!”

柳俊有些遺憾的樣子。

“你自己雕的?”

白楊問道,『摸』著那件玉雕,有些愛不釋手。

柳俊笑了起來:“我哪有那本事啊?當然是請專家加工的了。這塊翡翠玉『色』還不錯,我就想用來雕一個小首飾送給你,應該很合適的。”

白楊反複撫『摸』玉雕,忽然察覺背麵似乎有點凹凸不平,忙反過來看了看,卻是雕著一行陰文行楷,寫的是:願楊楊永遠漂亮美麗,開開心心!

白楊一眼就看出來,是小頑童那筆穩健中略帶張揚的“翰墨”。

一時之間,一股酸酸的感覺湧上白楊的心頭。

“嗯……這個東西很貴吧?”

白楊吸了吸鼻子,神情閃爍,轉移了話題。

“也不貴,玉料花了千把塊錢,請人雕刻的工錢也差不多。”

柳俊微笑著說道。

“哇,那麽貴重!小頑童,你這可是賄賂上級領導!”

白楊開起了玩笑。

“賄賂就賄賂吧,誰叫我喜歡你呢!”

柳俊大咧咧的,心裏卻是竊笑不已。

他哄白楊呢,也就是欺負人家不懂玉飾。

像這種極品翡翠,光玉料就花了俊少八萬港幣,雕工又花了一兩萬,都是阿佳在香港一手『操』辦的。柳俊還嫌不夠貴重。

“老實不了幾分鍾,又來胡說八道了!”

白楊白了他一眼,心裏頭卻是甜甜的,剛才的落寞與感傷,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柳俊看了看表,說道:“走吧,要不真的趕不上航班了。”

白楊也看了看表,微微蹙眉道:“小蔡怎麽搞的,說好來接我的,這個時候還沒到。”

小蔡是小車班的司機。

“得了,別提小蔡了,早被我打發去他嶽母家去了。本少爺親自充當白大小姐的司機,送大小姐榮返京師!”

柳俊笑嘻嘻的,提起了白楊的小皮箱。

白楊便即嫣然一笑,款款地跟在後頭。

這個小頑童,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出現在她麵前,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車子來到機場,柳衙內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個大大的皮箱,一手一個,進了候機室。

“咦,小俊啊,這個皮箱是誰的?”

“我的。有些東西要勞煩白大小姐捎帶給白老爺子。”

“這麽大一個皮箱,我可拎不起!”

白楊頓時犯起愁來。

“嘿嘿……”

柳衙內笑了一聲,先去交了機場建設費,依舊一手拎著一個皮箱,昂首挺胸走向檢票通道。白楊滿腹疑竇跟在後頭,待見柳俊掏出機票來,不由吃了一驚。

“小俊……”

柳俊笑道:“我剛才不是說了,本少爺親自送白大小姐榮返京師嗎?”

“你……你跟我一起回首都?”

“對啊,省得你一個人旅途寂寞!”

柳俊笑了起來。

這一刻,白楊一顆心歡喜得猶似要炸開來一般,若不是礙著人多眼雜,禁不住就要好好給小頑童幾個爆栗。

這……這家夥也太可惡了,居然到這時候才說!

誰知這還沒完,上了飛機,小頑童的位置竟然是和她緊緊挨在一起的。

“咦,怎麽那麽巧?”

白楊腦袋裏頭都要『亂』成一團漿糊了,有些傻乎乎地問道。

柳俊便“憐憫”地搖了搖頭,又再撇了撇嘴。

“又怎麽啦?”

白大小姐禁不住要嚷嚷起來。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家夥自以為是,瞧不起人的神態。想想還是以前那個小屁孩有趣得多,整日屁顛屁顛跟在白記者後頭,一口一個“白楊姐姐”叫得親熱無比,小臉上滿是“仰慕之『色』”……不過,請等一等,貌似這個家夥從來就沒有對自己“仰慕”過,從來都是賊膩兮兮的。

“喂,楊楊,是不是天氣太冷,把你腦袋凍住了?你的機票是我幫你訂的!”

白楊恍然大悟,怎麽把這茬忘了?

看來自己高興太過,真的腦袋不夠使了。

“哎,小俊,你去首都幹什麽?”

白楊從皮箱裏拿出一小袋桂圓幹,剝開一顆,放到柳俊手裏,問道。

柳俊便給了她老大一個白眼球。

“有你這麽問的嗎?就是怕你寂寞,陪你回去。明天的回程機票我都買好了。”

柳衙內頓時大為不爽。

“我不信!”

白楊皺了皺鼻子,撅起嘴巴,神態極是誘人。這一刻的白部長,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才見麵時候那個剛剛學校畢業的小姑娘。

柳俊頓時又看得有些發呆。

“其實就是送你,一個晚上能辦得了什麽事?最多見見白伯伯,拜訪一下周伯伯罷了。”

白楊想想也是,不由嫣然一笑,極感喜樂。

這一趟旅途,白部長一直都是嘴角含笑的。

柳俊便暗暗搖頭歎息,看來女人對幸福的要求著實不高,隻要稍稍抽出一點時間陪陪她,不時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也就足夠了。

對於柳俊的忽然到訪,白建明也很感意外。

“小俊,大過年的,你跑來首都幹什麽?”

寒暄過後,白建明問坐在對麵的柳俊,目光爍爍,似乎想要猜度一下這小子的內心世界。柳俊與白建明也是素識了,因了白楊和周先生的關係,白建明對這個年輕晚輩很是看重。

“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念白伯伯和伯母了,順便送白楊姐姐回家。”

柳俊笑道。

白建明微微一笑,說道:“你和楊楊在n省團委搭班子,搞的那個支教活動很不錯。”

“嘿嘿,這個都是白楊姐姐的功勞,我就是一個搖旗呐喊的馬前卒。”

在白建明麵前,柳衙內很是謙虛。

望了一眼正和母親聊家常的女兒,白建明臉上略略頷首,笑意更濃。

“白伯伯,我一個朋友,搞到一塊壽山田黃石,說是雕印章的好材料,我是不大懂的,聽白楊姐姐說,您是這方麵的大行家,我就帶來請您鑒賞一下。”

柳俊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綢小包裹,小心翼翼在茶幾上攤開來。

白建明雙眉一揚,詫道:“壽山田黃?很稀有啊!”

壽山石主要分布在福州市北郊一帶,其中以田坑石最為名貴,石質極為溫潤可愛,有“石中之王”的美譽。壽山石雕曆史悠久,藝術價值極高。因為上千年的開采,名貴的田黃石已經越來越罕見了。柳俊帶來的這一小塊田黃石,可是小青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聽白楊說白建明喜歡“治印”,柳俊便將這塊罕見的田黃石作為禮品了。

他這一趟來北京,主旨就是來“送禮”的,田黃石送給白建明,另外一幅北魏時期的石刻拓片,送給周先生。

這師兄弟兩人,都是儒雅厚重的學者型官員,與柳俊淵源極深,送這樣的禮品既顯得有品味不俗氣,又不至於引起白建明的誤解,再合適不過了。

眼見得大規模的高層人事異動又即將拉開帷幕,身在官場,預為之所乃是份所當為。

白楊提供的“情報”十分準確,白建明果然對那塊田黃石很是喜歡,愛不釋手。

“白伯伯要是喜歡,就送給您吧,反正我自己用不著。”

柳俊很是隨意地道。

“怎麽,想賄賂我?”

白建明帶著一絲笑意,眼神卻淩厲起來。

柳俊笑道:“我倒是想賄賂白伯伯來著,可惜不夠資格啊。一塊石頭,再貴重也不過是三兩千塊錢,大過年的,做晚輩的總是要盡點孝心才對!”

白建明笑了起來,端詳著那塊田黃石,說道:“那好,我就收下了。治三方印,一方送給逸飛,另一方送給你,明年叫楊楊給你帶過去。”

“多謝伯伯厚賜!”

柳俊站起身來,規規矩矩地鞠了一躬。

中組部副部長“賜印”,寓意豈是等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