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0 章 京城政局即將出現巨變

洪老總要見柳俊,這個完全出乎柳俊的意料之外。

柳書記的前世,洪老總當權之時,柳俊隻是一個剛剛步入社會不久的小年輕,打工、結婚、生子,一連串的瑣事,忙得焦頭爛額。對神壇上的洪老總,所知一點不比其他同齡人更多。重生之後,步入政壇,對洪老總依舊是所知不多。前世的記憶,深深刻在腦海之中,對這位後世爭議頗大的鐵腕人物,充滿著敬畏之情。

現在,柳俊竟然要當麵和他相對了。

與邱晴川通話之後,柳衙內有些坐立不安,不時在房間裏踱步。

當然,邱晴川說的是洪老總很可能要見他。並沒有說一定!不過以邱晴川做事謹慎的『性』格,沒有九成把握,他是斷然不會如此說的。

柳俊在房間裏踱步一陣,稍稍穩定神思,開始仔細分析洪老總要見他的緣由。

若果沒有邱晴川這篇署名文章,洪老總要見他的話,多半是為了寧北縣“臘月二十六事件”。洪老總給人的印象,十分親民,對於不作為乃至瀆職的官員,頗為嚴厲。

但柳俊想,洪老總不大可能單單因為“臘月事件”單獨召見他。於齊軍、淩雅的調查報告,到底是如何寫的,柳俊自然不得而知。但洪老總身邊的工作人員,估計會實事求是反映問題。

於齊軍的『性』子,不大像是會輕易為人所用的。高老二想要像對待費清一樣對待於齊軍,斷然不行。

隻要於齊軍實事求是反映了調查的結果,洪老總再有衝天怒火,也不能拿這個事情做文章。

那麽可能就是為邱晴川那篇署名文章了。

以邱晴川在央行的身份,在《經濟日報》上發表這樣的署名文章,洪老總必然首肯,對於與邱晴川一同署名的柳俊,洪老總八成也想要了解一下。這個叫做柳俊的年輕縣委書記,怎的會對經濟宏觀調控,有如此深入的認識。

此次高層博弈,洪老總所在派係會作何動作,柳俊不得而知。估計幾大派係都會出手。但洪老總該當不會對柳俊這個小小縣委書記采取什麽措施。如果真是要以柳俊作為“突破口”,洪老總不會在如此敏感的時刻召見的。

想了一陣,柳俊漸漸理順了自己的思緒。坐到書桌邊,拿出紙筆,開始列一個提綱。

既然洪老總有可能問到對國家經濟大局的看法,還是應該好好理一下思路的。極有可能柳俊進言的某些內容,會轉變成國家的經濟政策,不可掉以輕心。

嚴格說起來,柳俊腦海裏,隻有一些上輩子經濟大勢的模糊走勢,上輩子他不可能去研究這些東西。重生之後,步入政界,主政一方,經濟上自然是頗為用心去研究了一番的。隻是站在他的位置上,太高層麵的經濟政策,也不會研究太多。

如果洪老總當真谘詢到經濟建設方麵的問題,還是結合自己的身份談些實際的東西比較妥當。

全然務虛,是理論家的事情。

邱晴川的消息,很是準確,柳俊接到洪老總辦公室的正式通知,是在三天之後。

電話是淩雅打過來的。淩雅的聲音十分嫵媚,而且富有磁『性』,在電話裏聽起來更加悅耳。

“柳書記,你好,我是淩雅。”

“你好,淩處!”

柳俊微笑著答道。

在寧北縣調研的幾天時間裏,柳俊和於齊軍淩雅龔大成三人都處得不錯,至少表麵上不錯。

“柳書記,洪副總理請你來首都,要和你談談。”

淩雅的語調很是平靜,非常的例行公事。

“好的!請問淩處,洪副總理什麽時候召見我呢?”

柳俊的聲音也異常平靜。

淩雅又在暗暗驚訝。她是洪老總辦公室的人員,平日裏雖然也經常與洪老總見麵,但與洪老總真正談話的機會卻非常之少。以往當她通知其他幹部,特別是地方幹部,說洪老總有請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異常激動,或者是異常緊張。甚至一些省部級大員亦不例外。

這個柳俊,當真是個“另類”。

“洪總理明天召見你。他白天的行程安排得比較緊湊,晚上十九點,他會有時間。請你準時趕到!”

“好的。我一定準時趕到!”

柳俊應答完這一句,就等著淩雅掛電話。不趕在領導收線之前掛電話,也是柳俊上輩子養成的良好習慣之一。

但是淩雅並沒有急著掛電話,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柳書記,預定召見時間是三十分鍾,洪總理對你和邱司長聯名發表在《經濟日報》上的那篇文章很感興趣,你做點準備吧!”

柳俊心裏湧起一種感動,微笑說道:“謝謝你,淩處!”

淩雅在那邊輕輕一笑,道聲“再見”就掛斷了電話。

當邱晴川告訴柳俊,洪老總要召見他的時候,柳俊很是激動了一陣。現在自然早已經平複下來,抓起電話通知潘知仁,要他訂兩張明天上午赴首都的機票。

電話裏,柳俊並沒有說明要去首都做什麽。

反正他以往也經常去首都,潘知仁早已習慣了,答應一聲,也不多問。誰知柳俊卻又加了一句,說道:“知仁,你準備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去首都。另外,與省裏駐首都辦事處聯係一下,請他們安排一台車,我明天要使用。”

潘知仁有些詫異,說道:“我也去?”

“是的。”

柳俊沒有多話。

潘知仁也便不再多問,

柳俊去首都,原本不要擔心接待和車子的問題,但這次是去見洪老總,當然是通過最正常的途徑方為保險。

進入九十年代,全國各地紛紛在首都成立辦事處,規格都相當之高。一開始隻是各地州市趕這個時髦,接下來,很多縣市都紛紛仿效。無數辦事處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方朝陽在任的時候,寧北縣居然也在首都設立了一個辦事處,正科級架子,每年花費在數十萬以上。白楊接任之後,斷然撤掉了這個勞民傷財的辦事處。

大寧市在首都自然也是有辦事處的,柳俊卻吩咐潘知仁與n省辦事處聯係。主要還是一個級別問題。麵見洪老總,有些程序上的問題需要與“大內”溝通,n省駐京辦事處比大寧市辦事處更方便一些。

當天晚上,柳俊回到省委常委院,陪同嚴玉成看完了新聞聯播,一起進了書房。

嚴玉成接過柳俊遞過來的香煙,問道:“明天上午的飛機?”

柳俊便點點頭,答道:“預定召見時間是晚上七點。”

柳俊現今不僅僅是嚴玉成的女婿,也是n省的一名縣委書記,洪老總召見他,於情於理,都要與嚴玉成打個招呼。

嚴玉成就笑了笑,說道:“邱晴川那文章我看了,很有見地!”

柳俊也笑著點頭。

“為什麽今天不走?”

嚴玉成抽著煙,緩緩問道。

嚴玉成的意思,柳俊明白。如果今天動身,晚上可以去周先生那裏坐一會,聽聽老師的教誨。

柳俊想了想,說道:“答教還是不搞的好!”

“答教”的典故,出自三國時期,魏王曹『操』的兒子曹丕與曹植爭寵,楊修與曹植交好,就給曹植搞了個“答教”,舉凡軍事民政事務,曹『操』問到的,都給曹植預備得妥妥帖帖。曹『操』蒙在鼓裏的時候,對曹植異常滿意,不料後來曹丕派人偷了這個“答教”送給曹『操』看,將曹『操』氣了個半死,深恨楊修,連帶著不再喜歡曹植。

自然,洪老總不是魏王,柳俊也不是曹子建。但洪老總召見前夕,柳俊急急去拜訪周先生,多多少少是犯了一點忌諱。

嚴玉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柳俊深知嶽父老子的習『性』,這個意思就是認同自己的意見了。

嚴玉成一貫是講究沉穩與格局的。

“去首都之後,凡事謹言慎行,不要胡『亂』說話,召見完畢馬上回來。”

嚴玉成吩咐道。

“好的!”

柳俊隨口答應,也沒往心裏去。

如今敏感時期,嚴玉成如此吩咐,也在情理之中。

眼見嚴玉成欲言又止,柳俊心裏就暗暗一驚。這可不是嚴玉成的習慣。莫非,自己忘卻了什麽要緊的事情?

柳俊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腦袋裏高速轉動起來。

洪老總召見,固然是大事,照一般情形分析,身為省委書記的嶽父老子,自然要特別關注柳俊即將要麵對的“大事”上頭,然則嚴玉成的注意力,卻並沒有放在要柳俊如何應對洪老總的谘詢方麵,反倒鄭重其事地吩咐自己“謹言慎行”,難道在嚴玉成心目中,京城行將發生大事,其重要『性』更在洪老總召見之上?

莫不是董老已經……

一念及此,柳俊又搖了搖頭。

董老如果真的辭世,焉能沒有消息?況且如此緊要關頭,洪老總必定也不會急於召見他一個小小縣委書記了。

那麽,就是眼下正愈演愈烈的派係爭鬥?

京城!京城!

忽然之間,柳俊想起了一件大事。上輩子記憶之中,這一年政壇的頭等大事,除了董老辭世,還有就是京城政局的巨大變更!

在國內政壇,也堪稱一個大地震了!

柳俊的臉『色』就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