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露收起錦帕正色道:“祖母,倒是秋菊說宋姨娘給母親服用紅花一事,此事非同小可,還請祖母查清楚之後再定奪。”

“賤人,你沒有證據就敢空口白牙的汙蔑他人。”方良慶一下子推開門進來,大聲吼道。

方雨露早就知道方良慶在外偷聽,這時見他進來,故作一驚,嚇得一下子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方老夫人厲聲道:“你幹什麽?別嚇著孩子。”

方良慶來到秋菊麵前,一腳踢到她身上:“下賤的東西,都是你們這些下人在一起口無遮攔,才弄得府中上下不寧。”

秋菊委屈的掃了方良慶一眼,咬著牙不敢出聲。

果然不出所料,父親對宋姨娘有所袒護,沒有觸到他的底線,他萬不可能真正舍棄宋姨娘的。

方雨露被春意扶起,上前拉著方良慶的胳膊:“父親,你怪她做什麽?她隻是說她看到的事情,事情還沒有定論,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方良慶氣呼呼的被方雨露拉到方老夫人身邊。

方老夫人對兒子袒護宋姨娘有些不滿,冷哼了一聲,不搭理他。

方雨露心有不恥的聽方良慶說的話,嘟嘟嘴:“要不這麽著,秋菊先關在女兒的院子裏,這件事情,女兒前去查清,說來也簡單,去宋府查一查秋菊的母親和弟弟是否在哪,便可知曉,如果是秋菊誣告,女兒定將她送進大牢。可是父親,萬一秋菊所說是事實怎麽辦?”

“事實?不可能是事實,宋氏一向賢惠,怎麽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那時她肚子了也懷著身孕,她總要為自己的孩子積德。”方良慶信實卓卓。

自己懷孕的孩子死了,這難道不是報應,隻不過宋姨娘更有險招,她買了個其他人家的孩子。

方雨露這時並不點破,她相信秋菊的話,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光憑這些不能夠扳倒她。

隻是這個宋氏給父親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讓父親這麽維護她,難道是因為宋家成了皇商?可那也不是還沒成嗎,這是上京城去找關係去了。

她失望的看了一眼方良慶,母親剛剛去世,就人走茶涼了,真是令人心寒:“這麽晚了,父親來找女兒可有什麽事情?”

方良慶回過神來,這才想起來這裏的初衷,他端起杯子喝口茶,掩飾自己的尷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最近,自己是太過信任宋氏了,竟然讓她把自己讓槍使,還挑破他們父女的關係。

要不是半夜來這裏,他還不知道事實的真相,算了,冷她一段時間也好,免得在母親和露兒那裏說不過去,段氏才入土,宋氏又可以奉承,險些把持不住。

方良慶放下杯子,溫暖一笑道:“哦!為父路過這邊,看這裏夜深了還燈火通明,所以過來看看,唉!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那露兒就協助你祖母好好查查此事,不要冤枉了好人,也別放過壞人。好了,你休息吧,我送母親回去休息。”

方雨露福了福道:“知道了,父親,夜深了,送祖母,父親。”

“留步吧。”方良慶攙著方老夫人離開。

方雨露送他們出了院門,方回到房間。

“小姐,老爺竟然不相信我們!”春意有些失望。

方雨露坐在梳妝鏡前,拔了頭上的簪子,弄散了頭發:“那有什麽稀奇,宋姨娘本來在父親心裏分量就重,再加上現在的宋府可是皇商,父親以後要進京打點,少不得宋府的支持,沒有有力的證據,怎麽能夠輕易扳倒她。”

夏蓮小聲道:“小姐不是知道,那孩子···”

方雨露苦笑道:“那有什麽用?頂多把孩子送走,把宋氏關起來,現在父親可不願輕易得罪宋家。”

如黑墨般的頭發,每次春意梳來都愛不釋手,絲滑柔順:“那小姐就從長計議,秋菊怎麽辦?要不然還是留在院中?”

“恩,先留著,給她個二等丫鬟的活計,另外找人去宋府打探一下她母親和弟弟的消息,上次說她母親在宋家的浣洗房,再去打探一下。”方雨露吩咐道。

方雨露不太理解宋姨娘的做法,即便是綁了人也不能把人留在自己府裏,好歹找個別院啥的,怕就怕宋家已經殺人滅口了。

果然,沒過兩天,宋府就來人了,來的是宋姨娘的嫂子,宋家成的母親。

方良慶不在府中,方老夫人不用親自接待,讓人從偏門直接領到了宋姨娘的院子。

宋夫人這次來,又是帶了一推的禮品,除了給宋姨娘留些外,搬到了榮和堂。

榮和堂

宋夫人和方老夫人客氣一番後,自然的提起了來的目的:“老夫人啊,本來呢,這話我是不應該說的,可是關於孩子們的事情,咱們還是早說早好,省得以後出了什麽事情,說咱們做長輩的缺乏管教,再說這也是好事。”

方老夫人明知道她說的什麽事情,壓根就不想見她,可是轉眼想到孫女的話,隻好忍了忍,臉上的笑漸漸的冷了下來:“是嗎?既然宋夫人有好事,不妨講講看。”

得到了方老夫人的鼓勵,宋夫人知道這件事情八九不離十了。

隨獻媚的笑道:“是這樣的,老夫人,今天呢,我是來問問關於大小姐的婚事,自從我們家家成見過方大小姐後,整日的掛在嘴邊,念念不忘,這不央著我來給探個信。我問過我們家姑奶奶,她也覺得兩人很是般配,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方老夫人冷笑道:“宋夫人真是好禮節,你難道不知道方家才喪主母,如今是我這個老太婆當家做主,再說,我們方府的女兒自有她父親做主,一個姨娘怎麽能管得了大小姐的婚事,我還真沒聽說是那家的規矩,難不成是你們宋家?”

宋夫人聽她出言不善,覺得可能自己話沒說清楚,隨訕笑道:“大小姐的婚事當然是老太太做主,這不我這就忙著來跟老夫人商量了嗎?”

方老夫人正喝著茶水,重重的一放:“商量什麽?大小姐的婚事?孝服未除,怎提婚事,難道宋夫人是想陷我們家大小姐於不孝?”

這個時候宋夫人總算是知道方老夫人的拒絕了:“可,可那錦帕可是定情之物啊!還有成兒送的玉佩。”

方老夫人不動聲色道:“那錦帕可在???”

宋夫人趕緊從兜裏掏出那方帕子,想要遞給方老夫人,眼中又出現防範之意,想著光天化日之下,她總不能硬搶,來個矢口否認吧!她在方老夫人的威震下,還是把帕子交了出去。

方老夫人把宋夫人的小心思看個清楚,眼中流露出鄙夷之意,結果帕子一看,笑了:“宋夫人,你拿的這是什麽?你說是我們大小姐的帕子嗎?哈哈!這麽粗糙的繡工,恐怕是那個小丫鬟新學的吧,紅纓,去大小姐的房中取她新繡的帕子來。”

片刻,帕子取來,一對比,宋夫人愣了,不是說宋大小姐平時懶的很,不愛繡花,不愛讀書,怎麽這繡工這麽好,沒有三四年的苦練是不可能有這效果的。

那這帕子是誰的?難道是府中的小丫鬟的?成,堂堂皇商的嫡子怎麽能迎娶一個丫鬟那。

宋夫人的表情變化方老夫人盡收眼底:“宋夫人是不是誤會什麽?我們家大小姐一向深入簡出,就住在老婦的後院,平時是不出門的,至於你說的玉佩,老婦這兒還真有一枚。”

說著從袖裏掏出一枚成色不錯的玉佩,遞給了宋夫人,宋夫人一看,正是成兒的那枚。

方老夫人嘿嘿一笑道:

“那小丫鬟本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鬟,長的也標誌,就是繡活有點拿不出手。不如給夫人叫來見見?不過我這個笑丫鬟,脾氣不好,眼光還高,可是看不上商賈之人,還說玉佩是人硬塞的,要給扔了。說要麽嫁給家中管事,要麽就嫁一個讀書人,你說一個小丫鬟,說這大話,可笑不可笑,偏偏我們大小姐還都同意了,唉!”

方老夫人嘴上說的笑話,眼底滿是寵溺,滿滿的優越感,你們家除了有錢還有什麽?我們都是讀書人,你們家連我們的丫鬟都看不上,更別說大小姐了。

宋夫人心知方老夫人看不上他們家,正想借著大小姐和成兒私相授受,成就好事,誰曾想方老夫人一推推個幹淨,還說是自己的丫鬟,現在連丫鬟都看不上他們家了。

再說宋夫人也確實拿不出證據,好不容易得到一個錦帕,誰知道大小姐的錦帕繡工更好,她這技藝別說是興州城了,放眼整個京城也怕是獨一份。

方老夫人端了茶,宋夫人知道她該走了,可是心到底不甘:“老夫人,我去看看我家姑奶奶。回頭再向您請安。”

到了宋姨娘的院子,宋夫人把話一說,宋姨娘直接碎了茶杯:“她雖說是一個四品的誥命,但窮的叮當響,憑什麽瞧不上我們,我倒要看看,她那個大小姐到底能找個啥樣的?找我說嫂子,幹脆讓家成生米煮成熟飯得了。”

宋夫人哭喪著臉道:“要說讓家成來內院,到還說的過去,可是那大小姐在老夫人的院子,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麽才能煮成熟飯那。”

宋姨娘嘿嘿一笑,在她耳邊耳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