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葉府嫡女
事情進行得比羅紗想象中還要順利,因為她們剛到進了那片林子不久,就遇到了紫艾的父親。
他趕了輛小車,裏麵放著衣物和食物,顯然是專程等在這裏的,而且看上去等了好些時候了。
“她們兩人來的時候也不說什麽事情,隻說夫人吩咐了來探路。我們怕孩子們找錯了路耽擱了事情,就來這裏等等了。”聽羅紗問起,漢子如此解釋道。
如今天已經冷了,這裏自然更冷。羅紗忙讓紅倚拿出一壇子烈酒,給了漢子。
他也不客氣,嘿笑著謝過羅紗後,一飲而盡。大家便出發往他們院子趕去。
在院中歇息了一晚上養足了精神,翌日,天剛剛泛起一點點的白,眾人便出發了。
這次過去,比上回來還要冷上許多。
一路上沒了穆景安在一旁護著,羅紗雖然有戴著厚帽子的大氅裹著,也依然感覺寒冷無比。
望著那仿若無邊無際的白,感受著徹骨的寒意,她思念穆景安的心情越發強烈起來。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同上次一樣,依然是天擦黑了。
紅繡問羅紗是先住下還是先見主事者,羅紗見長公主絲毫沒有做決定的打算,便想了想說道:“先住下吧,有什麽事情,明日裏再說。”
就像是趕路前需要養好精神一般,見那些人之前,她也想先將狀態調整好,畢竟趕了許久的路,精神著實不佳。
思及此,她越發佩服穆景安。
她現在剛到就感覺疲乏了,可上次穆景安卻是堅持著見了這邊的人後才歇息的。
雖然累得狠了,可她躺了**後,卻怎麽也睡不著,總想著明日的事情該怎麽說、該怎麽做才好。
心裏有事放不下,腦子很清醒,偏偏身子極其乏了,這樣相互衝突之下,羅紗過了許久才睡著,卻也睡不安穩,隻翻來覆去地做著夢,一會兒夢到小時候,一會兒夢到了長大後。
隻是這些夢卻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都有穆景安的身影。
第二日紅繡一大早按照吩咐叫她起來時,羅紗本正在夢中和穆景安對飲暢談,猛地回到現實中,她望著屋子,怎麽看,都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突然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仿若失了半邊的魂魄一般。定了定神後,她忙讓紅倚準備了偏涼的水端來。
用涼水淨過麵後,羅紗感覺清醒了許多。待到收拾停當,便讓人去喚了各處管事的人。
集合的地點依然是那間大屋子。
上次來時,就是在這間屋子裏,她同穆景安和眾人一起吃鹿肉,看眾人嬉鬧,也是在這裏,聽說了穆青涯失蹤的消息。
那時候來到這兒的就是各處主事的人,如今再請來,基本上也還是那些人。隻是大家的目的各不相同了,心境也同上次不一樣了。
看到羅紗和長公主,就有人問道:“公子呢?怎的沒來?”緊接著又有人問道:“國公爺呢?可曾找到了?”
語氣中的急切與擔憂極其明顯。
其實前一日在羅紗她們到了時,大家就聽說了隻有羅紗和長公主來了,隻是她們當時歇下了,大家就沒有將心中疑問問出口,隻將心中的擔憂壓抑了一夜。
此時好不容易見了麵,他們自然就問出了口。
羅紗便說道:“景安上次離開後便去了南地尋找父親。”
關於他們二人之事,她言盡於此,但,隻有這句話,卻也足夠讓人聽懂其中意思了。
穆景安不在,去了南地,穆青涯有沒有找到,她也不知道。
眾人便開始**起來,人群中浮起一種不安的情緒。
羅紗見狀,暗暗歎息。
那兩人是眾人心中的精神支柱,如今他們齊齊不在又沒有音訊,大家難免會如此。
隻是若讓這種不安彌漫下去,對於後麵的安排,著實不利。
她緩緩坐到椅子上,定了定神,揚聲問道:“大家這樣緊張……”她環視眾人,眸色清冷,“到底是為何呢?”
“我們不過是有些擔心罷了。”
“擔心?擔心什麽!有什麽可擔心的!”
她凝視著開口之人,擲地有聲地說道:“我就不擔心!因為我相信,景安定然會尋到父親,父親也定然會平安歸來!既然堅信,又何須擔心!”
她眼神堅定語氣不容置疑,方才說話之人張了張口似是還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別過臉去,閉口不言了。
還有人想要說話,羅紗不待其他人開口,放緩了聲音柔和了表情,說道:“大家且放心,景安和父親定會安然無恙。我們今日來,不是因為他們遇到了什麽難題而來,而是有事情想要拜托大家。”
此時的她雖然話鋒一轉,但神情懇切語氣和緩,大家就都截住了話頭,靜靜看她,想著她會有什麽事情要說。
羅紗頓了頓,就將讓大家扮作突厥戰俘進京的事情說了。
這個消息宛若驚雷在眾人之中炸了開來。
他們麵色各異,有沉默著思索的,也有在那邊小聲嘀咕著的,還有些上前幾步想要同羅紗理論的。
羅紗理解他們的想法。
假扮成突厥戰俘,他們乍聽之後不見得能立即接受。
其實最最關鍵的一點還是,這事兒不是穆景安他們提出來的。
“這件事是景安安排的。”她環視了下眾人的表情,又道:“雖說如今他人不在這裏,可此事他先前已經計劃好了,到時二叔大戰得勝去往京城後,就算無法聯係上,他必能也能聽到這個消息。”
這時一位老者行上前來,朝羅紗抱了抱拳,問道:“夫人說這是公子的意思,不知夫人可有憑證,證明公子確實做過這樣的安排呢?”
羅紗抿了抿唇,平淡地答道:“沒有。”
確實沒有。
當初穆景安也沒想到他會不在這裏,隻是跟穆青巍提起這件事情而已,連個手書都沒留下,何來的憑證?
眾人本就因了穆青涯和穆景安都不在而有些浮躁,如今聽到羅紗回答的這兩個字,更是如此。
有個身材消瘦之人大聲問道:“既然沒有憑證,那夫人——”
“憑證?要什麽憑證?”這時一旁的長公主終於緩緩開了口,“別的不說,單就她是景安之妻,還不、夠、嗎?”
她剛開始調子慢慢的,到了最後,突地淩厲起來。眾人怔了下,驀地靜了下來。
“景安如今是家主,她,便是你們的主母!”
長公主話音剛落,又有人開了口。隻是他剛說了幾個字就突然止住了話頭,驚愕地看著羅紗拿出的東西。
“雖說沒有憑證,可我有信物。”
羅紗拿著穆景安給她的墜子,見眾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盯著自己,鬆了口氣,一字字鏗鏘說道:“景安信得過我,將東西給了我做信物,為的就是防著有一天沒他陪著時我來到這裏,而你們不肯信我的話。如今東西在我手中,他都信了我,你們卻還懷疑我?”
長公主聽了她的話,輕飄飄看了她一眼。
她自然知道這東西羅紗是怎麽得來的、何時得來的。現在羅紗這樣說,擺明了是在說謊。但——
長公主微微笑了。
這謊說得倒也不錯。
羅紗自是感受到了長公主的那一眼,登時冷汗就流下來了。
長公主的眼神總是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在她麵前說謊,羅紗頗有些忐忑。
可如今這種情形,她隻能這樣硬著頭皮上了。
東西一亮出來,有須發皆白的老者行了過來,對羅紗揖了一禮,問道:“夫人可否將東西給小老兒看一看?”
羅紗自是取了給他。
老者卻也不接過東西,隻讓羅紗將手攤開將東西放在掌心,老者隻這樣看了幾眼,就微微頷首,說道:“是它沒錯。”
他這定論一下,屋內人是徹底地靜下來了。
看到眾人齊齊變緩的臉色,羅紗這才真的放下了心。
望著他們轉為恭敬的神色,她將東西收進懷中,心中頗為感慨。
幸好她賭對了。
她昨夜時就在擔心,家主信物本不該在她身上,能拿著信物的,必須是穆家家主才行,她生怕自己拿出了這樣東西後,他們依然不肯聽從。
於是她決定賭一把。賭的不是別的,而是“信任”。
她拿出家主信物來,她卻不是家主,用那東西所代表的身份來壓製他們,這些人不見得服從。
但她如果說,穆景安信任她故而給了她這個來當做信物,眾人或許會因了穆景安對她的這份信任,而也來相信她。
如今看來,自己的想法當真是正確的。
這些人當真是對穆家極其忠心的。
如今大家這樣待她,不是因為她是穆景安之妻,也不是因為她拿出了信物,而是因為穆景安信任她,故而他們也信任她。
他們的這份心,她敬佩。
那位老者又行上前來,問羅紗道:“夫人準備如何行事?我們也好盡快做安排。”
羅紗將同穆青巍和長公主商議好的安排同他們說了,眾人恭敬聽著,一言不發,直到羅紗話音落了,方才領命準備離去。
羅紗遲疑了下,卻又將他們喚住了。
“我還需要幾個人。”她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