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眉頭一挑,質疑地望向江美琴。

江美琴朝著他示意地點點頭。

謝雲冷哼一聲,伸手在季子姍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小丫頭,你別擔心。你是美琴的女兒,自然就是我謝雲的幹女兒。他季家算個什麽東西,三年前若不是我注資,這會兒指不定已經宣布破產了!敢欺負我幹女兒,真是一群活膩了的老東西!”

季子姍聽了,心裏頭稍稍有了些底氣。

江美琴又道:“季老太太雖然表麵上承認了子姍這個孫女兒,可子姍的出生證明、戶口全都是掛在我名下的,跟他季家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看季老太太那架勢,似乎也沒有讓子姍認祖歸宗的想法……”

謝雲低笑一聲,“這還不簡單,改明兒我就會會那老婆子,保管她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你們母女。”

鍾可情出院回到家之後,季老太太特意吩咐她晚飯的時候穿得光鮮一點,命李嫂送了Let'sgo最新款的晚禮服過去。

鍾可情微微蹙眉,每當這個時候,多半是晚上有什麽重要人物要出現。

聽聞季子姍高考高得不錯,雖然分數還沒出來,但預估的分數已經超過了C大的錄取分數線,進C大基本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鍾可情對著鏡子恍惚一笑,這或許是命,她注定不能參加高考。

細細想一下,韓主任是一個時常越矩的人,但殺人放火這種事情還不至於做。她有細心觀察過,那日她被謝舜名砸暈的瞬間,她的臉上竟有一種說不出的釋然。

嗬……

就衝那表情,鍾可情就沒打算太過針對她。

季老太太雖然強烈要求院方對她采取解聘措施,鍾可情卻懇求張副院長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重新來過。

每個人都會犯錯,隻要你犯的錯不是很嚴重,沒有到殺人放火的地步,都應該有一次被原諒的機會,不是麽?

鍾可情也犯過錯,她的錯就是沈讓。

“大小姐,客人快到了,老太太請你下樓,陪她一道去門口迎接。”李嫂在門外喊道。

“就來。”鍾可情隨意將頭發挽起,穿上嶄新的禮服,踩著極少穿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下了樓。

季老太太細心打量著自己的嫡親孫女兒,精致的五官,得體的舉止,她的高貴與生俱來,根本不像是季子姍那樣需要偽裝——

“奶奶……”鍾可情微笑著喚了一聲。

季老太太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如同挽著一個皇宮裏走出的金枝玉葉,朝著大門口走去。

季老太太準備好了一切,為謝雲接風洗塵,卻沒有想到謝雲和江美琴有說有笑地朝著他們走來。

季子姍的手臂就纏著謝雲胳膊上,姿態親昵,如同一對父女。

季老太太眉頭一蹙,伸手在鍾可情手背上撫了撫。

鍾可情方知情況有變,笑得更加淡定從容。

謝雲走近的時候,鍾可情一眼就認了出來。

十年前,她一口一個謝伯伯,整天在謝家竄來竄去,就差沒根本謝舜名一起喊爹了!

十年不見,歲月似乎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快要到五十歲的年紀,謝雲滿頭墨黑如雲的頭發,半根銀發都找不出來!

他的笑聲比從前更加爽朗,更加有底氣,大約是商場上的角逐,將他磨礪得越發冷峻逼人。

“謝伯伯……”不等季老太太提醒,鍾可情已經低低喊出了聲。

謝雲原本對鍾可情倒是沒什麽偏見,但經過江美琴她們母女二人一挑撥,看上鍾可情的目光便多了幾分冷意。他漫不經心地哼了一聲,算作應承。

季老太太覺察出異常來,笑著將他們引進屋:“對了,謝董怎麽跟子姍她們在一起?”

謝雲的目光落在季子姍和江美琴身上,原本冰冷的視線之中多了幾分溫情,他緩緩一笑道:“前天子姍去機場接我的時候,我一見了這孩子就打心眼兒裏喜歡。這兩天,她又陪著我逛了地質公園,釣釣魚、打打桌球。我這人沒什麽其他嗜好,偏愛打桌球,子姍的桌球打得不錯,又能逗我開心,我就收了她做幹女兒!”

季老太太的眼眸中露出幾分疑惑,目光掃向季子姍。

季子姍當然沒有謝雲那般理直氣壯,她微微縮了縮身子,隨即又點了點頭道:“幹爹的桌球打得很好,比我們學校桌球社的社長還要厲害許多……”

“早就聽聞謝老爺子拿過市級桌球比賽的冠軍,謝老爺能這麽抬舉子姍是子姍的福氣。”季老太太賠笑道。

謝雲進了屋,笑道:“三年不見,季家老宅一點兒都沒變樣!”

三年之前,謝雲來過季家老宅一次。

他為何事而來,隻有季老太太心裏最清楚。

那時候季氏的賬目出了問題,虧空的項目很多,資金鏈脫了節,流通不起來。季子墨的母親沈惠潔,原本是銀行家的女兒,可自打沈惠潔瘋了之後,銀行那邊的關係再也不像從前那般好處理。季氏貸不到款,拿不到最低的利息,瀕臨破產。

謝雲就是那個時候來季家的,談得是注資的事情。

謝雲重提三年前的事,這讓季老太太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聽聞季氏這幾年發展得不錯……”謝雲雲淡風輕道。

哪裏是還不錯?

沒有太大的盈利,也沒有特別出彩的項目,隻不過是剛剛好維持住而已。

別看季家人前風光,實際上已經是一個空殼子,倘若謝雲這個時候撤資,季氏必定立即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