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嗬嗬……叫你吃得快,真好吃。”韓誌謙故意一手抓著個雞大腿,啃得滿嘴流油,吃得噴香,咽下去後,還咂巴咂巴嘴,瞥了他一眼道,“味道好極了,不愧是南南親手做的。”眾人不去理會胖子韓誌謙他二人經常上演的幼稚的戲碼,還樂此不疲啊!那裏還像是商界精英,整個是兩個小孩兒臭顯擺。
“我吃的差不多了,給‘大葉子’和小狼一些。”方默南把自己手裏的雞大腿仍給了望穿秋水,就差上來搶的‘大葉子’;它一嘴叼住,吃得不亦樂乎。
賀軍堯也扔給了小狼一隻大雞腿,韓誌謙和潘曉美魚吃了不少,燒烤的蔬菜也吃光光,所以叫花雞隻是撕了幾塊肉嚐嚐,就再也吃不下了。剩下得幹脆拿回去,還熱乎著呢,誰想吃誰吃。方默南看時間差不多該回去,不然一會兒曬的慌,收拾幹淨後,整理一下,眾人向回走。今天農場裏沒有多少人,邱子自從能走後,先是走上幾分鍾,到現在不能說健步如飛吧!反正是走順溜了。一家三口和栓子一起逛街去了,午飯就在外麵解決了。
“大軍、大軍,你在哪?”李慶傑匆匆的跑過來,“哎呀!太好了,方小神醫也在啊!”
方默南看向來人,看他急匆匆地樣子,“不會又有病人了吧!”
“方小神醫,英明。”李慶傑狗腿諂媚道。“我又帶來了戰友,這次還得麻煩你了。”
“你別神醫、神醫的叫。叫名字就好。”方默南又一次重申道,可惜她說是說。他依然故我。
“走吧!”方默南把垃圾裝入垃圾袋,“我來!”賀軍堯從她手裏接過垃圾袋,李慶傑見怪不怪,好像戰友來到這裏明顯的變成了兩個人。不知道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人格分裂。
李慶傑這次帶來的病人是一個腿殘患者,拄著拐,看樣子腿還在。麵容很蒼老。很明顯又一個被生活現實壓彎了腰。坐在賀軍堯的房間裏,明顯的不自在,緊緊地握著手裏的拐杖希望緩解自己的緊張。
“大勇,別緊張。”李慶傑坐到他身邊,拍著他的手道:“方小神醫,很和藹的。”
“噗嗤……和藹這個詞,好像不適用我吧!”方默南安撫道。“你的跟腱被子彈打穿的,術後感染引起並發症,現在應該很痛,你的忍耐力非同一般,是條漢子。”
方默南的話。一下子拉近了距離。“那當然,這點痛算什麽,老子受得住。”大勇挺了挺胸膛,自豪地說道。
“嘿嘿……你怎麽知道俺被子彈打傷的,是小傑那家夥說的吧!”大勇憨笑道。
“沒有,我沒把你的病情說給神醫聽。”李慶傑高深莫測道:“要不我怎麽稱她為神醫呢!”
大勇聽後,眼神裏的敬佩像燃燒的火焰,灼熱的嚇人。“神醫!俺的腳還有希望嗎?”
李慶傑帶來的人,一開始總是帶著疑惑、不相信。久而久之,方默南隻好先把病情說出來,先聲奪人,安撫人心。憑她那雙堪比x射線的眼睛,病情也能說的**不離十。
“肯定能治好。”李慶傑保證地說道,怕大勇不相信。他還特地舉例,“你知道邱子吧!他全身癱瘓,在調養些時日,雖說不能常人一樣跑跳,自理完全沒問題。”
“瞧你保證的,你給他治好了。”方默南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慶傑。他趕緊把手舉到嘴邊,做了拉鎖的動作。
“真是屢教不改,南南,怎麽樣?能治嗎!”賀軍堯開口說道,轉移視線,替李慶傑解圍。
“賀……賀連……”大勇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連長,分別有八、九年了吧!
賀軍堯見自己被認了出來,上前一步壓住他的肩膀,“連大勇,放心,一定會治好的。你是叫連大勇吧!”“叫我大軍好了,我和慶傑是戰友,你也我的戰友。”
大勇雖然憨憨的,但不笨,雖然不知道什麽事,但此時也不是相認的時機。順著他的話語道:“對咱們都是戰友。”
“怎麽樣?”賀軍堯看著方默南緊蹙眉頭樣子,“不好治嗎?”
“治是能治,就是麻煩,他得在這裏待上三個多月。”方默南看向他:“不知道你家裏安排好了嗎?傷筋動骨一百天,尤其這地方,又屬於舊傷,稍有不慎就前功盡棄。”
“來的時候,已經和家裏說好了,這不他兒子也跟著過來伺候著。”李慶傑趕緊說道。
“那就好,先給你止痛好了。”方默南開了藥方子,煎藥去了。“對了,慶傑先帶他們去洗一下澡,然後安排進病房。”
“哎!好嘞!”李慶傑攙扶著他向病房走去,那裏原來方默南他們住的六間房,現在改成了病房,兩人一間,四張床,陪護的也有地方睡覺。
李慶傑和大勇的兒子,兩個人,把大勇裏裏外外給洗了個幹淨,搓下來的黑泥,當成肥料能上二畝地。大勇滿臉通紅,尷尬萬分,“行了,別害羞了,都是大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想當年戰場上,咱們光著屁股跳進水裏時,不都看光了。”
“鐵蛋兒,我們洗好了,你也好好洗洗。”李慶傑對著大勇的兒子鐵蛋兒說道。
“嗯!好”鐵蛋兒臉也不知是熱的,還是被李慶傑的話給羞的。
李慶傑給大勇換上幹淨的衣服,攙扶著他進了病房,賀軍堯已經坐在**等著他們。兩人把他安頓到**,大勇激動地說道:“連長啊!沒想到還能在見到你。”他也是第一批參加南疆戰役的,當時都在偵察連,一場戰役下來。除了賀軍堯完好無損受了點輕傷,剩下的三個都是傷殘,餘下整整一連的人都埋骨他鄉了,和這些人比,他們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大勇,你還少說了我了。”邱子被邱蓮和穆惠蓉一左一右攙扶著,從外麵走進來說道。
“呀!邱子能……能走路了。”大勇激動地又說又笑,眼淚在眼圈裏晃晃。
“是啊!我這些天才走順了。”邱子感慨萬千,就像是重生一樣,簡直不可思議。
“真的嗎?那可是太好了。”大勇說道:“沒想到咱們四個有生之年還能相見。”
“還說呢!當初你給的聯絡地址怎麽都找不到你。”賀軍堯拍拍大勇的肩膀說道。“廢了不少的勁兒,才找到你的。”
“嗬嗬……工廠倒閉,俺買斷後自謀出路,跟著媳婦兒南下回老家了。”大勇撓撓頭不好意思道。
“你是傷殘軍人,又榮立了特等功,當地政府應該另有安排的。”賀軍堯蹙著眉,不悅道.
“唉!國家也困難,俺知道,俺腳不行了,這不還有手的嘛!”大勇笑著道。“俺畫的一手糖畫,可受歡迎了,俺現在幹個體,能吃飽穿暖。”
賀軍堯眼眶發酸,這些人年齡比他大七、八。最多不超過十歲,可現在看起來他們蒼老的像五十多歲的樣子。
“來來,先喝了這碗止疼藥。”方默南把藥端了過來。
“中藥?”大勇疑惑道,看了一下,眉頭沒皺一下,一飲而盡,真苦。方默南遞過去幾顆梅子,“去去嘴裏的苦味。”
“好!”大勇塞到嘴裏兩個,一下子就去多半苦。
方默南拿出脈枕,溫和地說道:“你叫大勇,那麽伸出手來。”
連大勇疑惑地看看他們,見他們鼓勵地眼神,伸出手來,隻見她纖細的手指,指甲修剪的飽滿圓潤,透著健康的粉紅,指如青蔥,動作輕柔,帶著一絲溫潤柔和。搭在他的左手腕上,和他黝黑的粗糙得如枯樹皮的大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嗯!還好,沒有我預想中的壞,筋脈未斷,倒是不用手術,就能治好了。”方默南把完脈,神態恬靜,給人以信服,輕柔地說道:“采用保守治療就好,不過你還是得躺著,得把這條腿吊著才行,這樣才不會出現意外。”她想了想又道:“你應該知道你的傷有九年了,健步如飛我不敢保證,隻能讓你如常人一般行走。”
這都能看得準,大勇無話可說,真正相信她能治好自己。“就這就中,能扔掉拐杖,俺就心滿意足了,又沒打算再上戰場。”他激動有些口無遮攔,“隻要孩子不再招受白眼就中。”
“爸!”鐵蛋兒洗漱完出來,聽到大勇最後的話,“他們又給你難堪了,他們再敢唧唧歪歪,我揍他們去。”
“唉!你這孩子,他們都是你外婆那邊的人,別讓你媽夾在中間難受。”大勇接著道:“拳頭解決不了所有的事。”
“哎!年輕人,看多了港台錄像吧!”方默南老氣橫秋地搖頭歎息,正是叛逆時期。
“小孩子不懂事,你別見怪。”大勇懦懦地說道。他心裏怪怪的,一個還沒他兒子高的人說出如此的話,還真別扭。
方默南聽出他們話裏說的都是親戚,搖頭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收回心神:“大勇,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一定要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