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最終敲定
?榮老爺子聽完齊淼逸的問話，神色黯淡了不少，抿著唇久久不語，使得客廳裏在很長第一段時間內，陷入了一種難堪的沉默。//..//?
齊淼逸問完之後就後悔了，但是出於對時雨那短暫的一生的扼腕及眼前這個男人的懦弱，他還是將疑問問了出來。?
衛淮笙頗為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雖然有些後悔，卻很堅定，也就沒說什麽。?
“……其實，當我決定拍攝這部電影的時候，我就已經預料到，會有人問我這個問題，可是我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麽快。”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榮老爺子才打破了客廳內的沉默，幹澀地開口說道：“其實當我一開始寫這個故事時，我就沒想要去掩飾我愛時雨卻拋棄了他和另一個女人結婚的事實，這麽久以來，我一直等待著一個人來問我，你為什麽要拋棄他？為了責任？為了家族？還是不敢麵對社會上給予的壓力？我懦弱、膽小、自私，辜負了時雨對我的愛，這麽多年來，我一直處於痛苦中，可是卻一直無法紓解……”?
“等等。”齊淼逸驚訝的打斷他：“您說，您愛著時雨，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嗎？”?
“……是的，一直愛著，過去，現在，未來。即使我有了妻子，有了兒女，可是我的心早在那一年教堂的初見陷落了……”榮老爺子的臉上又開始出現了一種恍惚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什麽令他失態的景象，“我永遠都記得，他當時坐在教堂的鋼琴前專注彈奏的樣子，就像是天使一般的聖潔。而我的出現，卻硬生生將天使從純潔無暇的天堂裏，拉到了肮髒不堪的世俗。”?
“可是，小說和劇本裏裏並沒有寫明你對時雨的感覺啊？！如果你真的愛他，要為他拍一部自傳，那你為什麽不把自己寫進去？”對於老人的說法，齊淼逸明顯是不相信的，“請原諒，我真的懷疑您對時雨的愛是不是如您所說的那麽深刻。”?
榮老爺子搖搖頭，看他的眼睛裏帶著一絲讚賞，他拍拍手，那個將齊淼逸帶進客廳的管家就用銀盤托著四本裝訂豪華的本子走了進來。榮老爺子將銀盤中的四個本子本別分給齊淼逸和衛淮笙兩本。?
“送給你們公司的那兩個都是副本，我現在給你們的，才是《跳動的音符》完全版，你們先看看吧，看完後，再告訴我你們的感想。”榮老爺子示意齊淼逸重新看一遍手裏的小說。?
齊淼逸無語，真不明白這個榮老爺子幹嘛把一個劇本搞得這麽麻煩。但他還是接過小說和劇本，認真翻看起來，漸漸地，神色由一開始的散漫變得認真起來，甚至有種恍然的感覺。?
這是一個以兩人視角所寫就的小說，之前齊淼逸看的都是從時雨角度出發的情節，難怪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交代的不是很清楚，有些細節很模糊很晦澀，原來其他的細節都從榮況雲的角度補充了。?
比如，時雨為什麽會愛上榮況雲，榮況雲對時雨的感覺，兩個人相處時的一些曖昧以及榮況雲為什麽最後沒有選擇跟時雨在一起，為什麽選擇跟一個女人結婚以及他得知時雨跳海自殺消息後的心情等等，這些都是他們之前沒有看到過的。?
整整用了一上午的時間，齊淼逸和衛淮笙才將著完整的小說看完，榮老爺子一直安靜的坐在他們的對麵，並不出聲打攪他們。?
齊淼逸摸著小說的扉頁，心裏五味陳雜。?
當他看完整部小說的情節後，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辭去指責榮況雲或者是時雨。這兩個人呢，前者為了道德、家族與自己愛的人的前程毅然決定遠離遏製這份在當時在醫學上定性為“精神病”範疇的愛；後者愛的純淨、熾烈、無所畏懼，卻又太過絕對與癡心，然後在得不到回應後絕望的以最慘烈的行為來證明自己的心。?
說他們有錯，他們每個人都深愛的對方，可是在當時整個社會背景下，他們地愛的未來注定比所有的愛更加艱難與危險，他們都以為自己為了對方考慮著，卻在這種自我的揣測與誤會中，錯過了彼此。?
說他們沒錯，他們的愛在當時不融於家庭，不融於社會，不融於世界，明明知道彼此糾纏最終會毫無結果，可還是讓自己的心陷落。一個是甘心沉淪在世間最美好的純淨中不遠自拔，一個是以為隻要有了愛就有了全世界的天真。到最後，放不下，拋不開，斷不了，最終落得天人永隔的下場。?
時雨與榮況雲，他們一個感情隱忍，一個感情奔放；一個身世複雜，一個思想簡單；兩個性格極端的人走在一起，最終，結局卻是一個永遠沉睡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一個在痛苦與遲來的覺醒中心痛欲狂。?
到最後，後人也隻能歎一聲孽緣啊……?
“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我沒有放棄小雨，那麽我們是不是就會有著不同的人生？或許這段人生會痛苦，會充滿曲折與荊棘，無人理解，遭人謾罵與鄙視，可是隻要我們覺得幸福，那所有的一切，我們都可以不去在乎，什麽道德、倫理、綱常、家族……”榮老爺子的喃喃聲傳來，“可是這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
齊淼逸與衛淮笙對視一眼，衛淮笙清了清嗓子，問道：“那麽，您今日見我們，是？”?
“噢，瞅瞅，我都老糊塗了，把今天叫你們來的重要事情都忘了。”榮老爺子回過神，歉意的笑了笑，問道：“現在，我正式的征詢你們的意願，你們是否願意參演這部電影，並且擔任這部電影中的主角？”?
齊淼逸有些猶豫，這部電影的投資雖然很高，可是有關同性戀的話題卻依然在當今社會很敏感，他不得不考慮參演這部電影之後的一係列後果——啊，尤其他跟衛淮笙還在秘密戀愛中，如果他們之間的戀情因為這部電影曝光，那他和衛淮笙的演繹之路可就完了。?
雖說當今社會對同性戀的容忍度及認可度比以前世界社會上高出不少，可名人效應就不一樣了，他可沒有辦法在拍攝的過程中不流露出對衛淮笙的愛意……但是他真的很想演時雨這個角色啊……好為難……雖說他有信心挑戰這個角色，可是角色是角色，他也得考慮電影播出後社會上各界的態度以及輿論上的問題……雖說現在考慮這些有點過早，可是——啊啊啊啊——到底該怎麽辦？！！?
齊淼逸的臉可真的是應證了調色盤一說，一會兒黑一會兒紅一會兒青一會兒子的色彩變換地極為有趣。?
衛淮笙的內心卻沒有如齊淼逸一般思想鬥爭進行的那麽激烈，他隻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痛痛快快的在合同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對於他來說，榮況雲這個角色是他新的一輪挑戰。?
至於小一嘛……?
衛淮笙尊重齊淼逸，所以他並不打算插言去幹涉齊淼逸的想法——雖然他也很想跟齊淼逸一起演戲，但還是尊重齊淼逸的每一個決定，畢竟齊淼逸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不能因為自己想就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他。?
……好吧，如果小家夥真的不答應的話，那我也可是用一種迂回的策略試著勸勸……?
影帝大人盯著還在做思想鬥爭的齊淼逸，摸著下巴考慮。?
最終，齊淼逸暫時收斂了自己的考慮，問向榮老爺子：“榮老先生，我想知道您考慮我演時雨的原因有那幾點，如果您願意的話，可否告知一下？”?
榮老爺子點點頭，道：“說起原因……其一，是你身上有著一股子靈性，跟小雨很相像；原因二，我聽過你的鋼琴，你在和時雨這方麵都是極為有才華的，這一點你跟時雨簡直太相似了，你們的音樂裏都有一種可以令人感動的情感，我能聽的出——雖然你還很稚嫩，但是我相信隻要加以磨練，你一定會在世界上綻放出不輸於時雨的絢麗光彩孩子——！孩子，我是真的希望你來演繹這部電影中的時雨啊，因為看著你，我總覺得，我的小雨似乎複活了，他在你的身上得到了某種延續，尤其是當你看出劇本中時雨對於我的感情，並且來質問我的時候，我的這種感覺更加的強烈了……咳咳咳……”?
齊淼逸不得不打斷越來越激動地秦老爺子，問出最後的問題：“那您拍攝這部電影的目地呢？到底是什麽？”?
榮老爺子咳嗽了半晌，臉上的興奮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的微笑：“目地……除了讓小雨的才華再次被世人熟知外，我的最終目的，就是賭上我最後的尊嚴與驕傲，讓我們的關係大白於天下。這是一份遲來的承諾，雖然它來得很遲很遲，遲到另一個人或許永遠也不知道，可是即使如此，我亦無悔無憾了。”?
齊淼逸聞言，閉著眼睛想了良久，最後，他睜開眼睛，咬牙道：“好，我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