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疾風勁草馬蹄急 第一章 京官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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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改委的前身是經濟體製改革辦公室,成立於八零年,五月,在成立後不久的一段時間後,中央很快發現國務院經濟體製改革辦公室作為一個辦事機構在推動改革政策落實上權威不夠。..?.??.

於是,在不到兩年的八二年三月,在國家機構改革方案中,為了更好地解決經濟體製改革這個難度最大的問題,建議成立了國家經濟體製改革委員會,由總理兼任主任,負責體製改革的總體設計,

幾天後,人大批準了這個建議,國家體改委從此成了國家設計經濟體製改革的總部。

國家經濟改革的曆史前提是相對清楚的,那就是對建國後建立起的計劃經濟體製進行改革,但是經濟改革是在沒有具體方案或理論指導“摸著石頭過河”狀態下起步的。這就需要一個部門來研究、製定經濟改革的方案,來協調、指導部門和地方所進行的改革,這一任務曆史性地落到經濟體製改革委員會的身上。這樣,它同國家計委、經委就同處在國務院組成機構序列的最高一層,屬宏觀調控部門序列。體改委是一個在計劃經濟下沒有既得利益的部門,所以改革最堅決,能形成對原有政府部門的重要製約。開始了其長達數十年的輝煌。

大街上車流如梭,陸政東坐在車上,看著寬敞的大街。華麗的路燈,那一輛輛疾馳而過的高級轎車,陸政東有一種恍然若夢的感覺。

昨天他去了雲老爺子之處,老太爺沒有談及任何和他這次變動的事情,隻是在臨走的時候看了他一眼,很難得的微微一笑:

“沒事的時候多來走走。”

對於一貫嚴厲沉默的老太爺來說。這已經是破例了,這說明他在老太爺的心裏還是有比較重要的位置的。

但陸政東很是清楚,到體改委任職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國家的經濟改革如同國家曆史上的重大變革一樣,啟動之後產生了自身的演變邏輯。並且具有強大的慣性。改革的實踐不斷地超越改革已有的“界定”,改革的過程已經“指到哪,打到哪”轉變為“改到哪,指到哪”。以政府自身改革為例。體製轉型期政府改革的核心是處理好政府與市場、政府與社會以及政府權力與公民權利的關係,其實質是政府從計劃經濟時代全麵控製社會的狀況過渡到政府與市場、社會和公民合理分工或分權的狀況。由於這樣的發展趨勢,體改委也盛極而衰,加上體改委和經委在一些職能功能上的重疊,最終被降格。重組,其人員編製從兩百餘人降到隻有幾十人,部分功能被剝離到經委,成立發改委,直至最後被完全撤銷。但是,自從體改委的權力被大大削弱,最後連機構也撤並了,對既得利益部門的重要製約沒有了,有時改革就成了一些部門重新尋租。

陸政東輕輕歎口氣。綿西再怎麽建設,比起京城,也不過是個繁華的偏遠小鎮而已,而自己這個如同趕考秀才的人,在其他同僚同事中恐怕也是觀感不一吧……

陸政東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麽會到經濟發展改革局。在他看來,即便是真要用他,去企業司或者財政金融司可能性更大一些,估計是剛好這個位置空出來了吧……

在陸政東的沉思中。車緩緩駛向體改委的辦公大樓,厚重的建築。國徽燦燦生輝,耀人眼目,大樓更顯氣派雄偉,大門兩旁,英姿颯爽地武警戰士筆直而立,憑添了幾分肅穆和莊嚴。

接待人員查看了陸政東的介紹信和工作證後放行。

小黃引領著他去人事司報了道,又在人事司辦公司楊主任陪同下去十二樓見張副主任,樓道裏。

電梯中,人人都顯得很是穩成,有認識楊主任的就點頭打聲招呼。也有人好奇的多打量和楊主任在一起的他,卻沒人說什麽。

電梯在十二樓停下,陸政東跟在楊主任身後出了電梯,卻見迎麵走來一名穿著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士。

楊主任見到他就微笑著寒暄著,回頭給陸政東介紹著:

“這是咱們體改委辦公廳的金主任。”

又對中年男士道:

“這是陸政東同誌,經濟運行改革局的新任局長。”

中年男子微笑和陸政東握手,笑著道:

“金明浩,陸局長的任職公告早就貼出來了。”

雖然見到陸政東年紀看起來甚輕,但部委機關藏龍臥虎,金明浩已經見怪不怪,笑孜孜道:

“陸局長,以後大家都是同事了。”

陸政東也笑了笑:

“以後恐怕麻煩金主任的時候很多,還請金主任多關照。”

“那裏那裏,陸局長客氣了,辦公廳就是給大家服務的,有什麽,到時候陸局長盡管講。”

金明浩微笑著,作為辦公廳的主任,是要和方方麵麵打交道的,為人自然顯得親和,能極快的和陌生幹部消除隔閡,金明浩的微笑一種賓至如歸地感覺,同剛剛進入體改委大樓體會的那種壓抑肅穆形成鮮明的對比。

寬敞氣派的辦公室裏,陸政東見到了體改委副主任張興奎,雖然張興奎五十多歲了,卻不怎麽顯老,頭發烏黑濃密,看不出漂染的痕跡,臉上有些淡淡地魚尾紋,眼睛很有神,帶著一種難得的儒雅之氣。

張主任微笑和陸政東握手,笑著道:

“早就聽說過你陸政東的大名了,歡迎你加入我們體改委,這裏一定有你的用武之地。”

陸政東忙講了幾句客套話,無非是要認真學習,提高水平,還請主任以後多多批評教育幫助等等,更因為張主任言語裏的別樣意味加了幾句一定要學習優良傳統之類的話。

陸政東知道,這樣的部門不是隨便就能進的,自己來到這裏。明顯的有鍍金的嫌疑,在這裏的時間不會太長,就會鐵定跳出去,這難免就會使得一些領導對自己有看法,越是這樣。自己越發要謙虛低調。早日扭轉這些對自己有偏見領導的看法。

當然,張主任這句話也可能是真心歡迎自己,並不是話中有話。

張主任關懷的問了陸政東幾句生活方麵的事情,又把他要工作的情況做了扼要的介紹之後。就起身道:

“走吧,去你們局裏開個會,給大家介紹介紹你。”

經濟運行局在九樓,占了整個樓層。局下設綜合協調處辦公室、運行處、煤炭處、電力處、石油處、交通與運輸處等處室。

這幾乎和經委的設置相對應,但在職能上卻是大為不同。經委那邊主要是實際運作,而這邊主要是負責體製的改革改製工作,就陸政東看來,與其叫經濟運行改革局,還不如叫能源交通改革局更為適當一些,因為局裏主要負責的就是能源交通領域的改革工作。

隨著改革開放的推進,經濟的迅猛發展,對於能源的需求越來越大,電力、煤炭。石油等供需矛盾越來越突出,運輸瓶頸的製約也越來越大,使得最高層不得不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能源問題上。能源需求已經日益成為影響國家經濟發展一個重要因素,如果不引起足夠重視,更是為直接危及到中國改革開放取得的巨大成果。正是在這種環境下,如何通過體製改革,優化資源配置,積極調動各方力量。實現能源交通的長足進步是擺在眼前的重要課題。

體改委作為改革開放之後才設立的部門,在計劃經濟下沒有既得利益的部門。但這些領域所歸屬的煤炭部、電力部、交通部、鐵道部、石油天然氣總公司等等,那一個個也都是舉重若輕的角色,改革肯定會觸及他們的利益,作為改革的設計者思考者和建議者,經濟運行改革局無疑會遇到極大的阻力,這個擔子可不輕。

局裏核定行政編製四十多人,局長,兩位副局長,此外還有一名正局級巡視員,數名副局級巡視員,正處、副處監察員,主任科員。副主任科員若幹,科員若幹,一共四十多人,在體改委下屬的局司裏麵算是人數比較多的了。

張副主任在人事司司長的陪同下,召開了經濟運行局副處級以上幹部會議,向大家宣布了對陸政東的任命。

陸政東也知道這種場合不說不行,說得太多也沒有人聽,除了中規中矩的感謝組織的信任和培養。這是榮譽,也是責任,請組織和同誌們支持、幫助、監督,大家攜手在上級領導地指導監督下,齊心協力把局裏的工作做到最好。也對工作就來個短小精悍的說道他把自己就任想法歸結為兩點,一方麵表示自己從地方上來,主要是來加強學習,希望多和同事們交流共進;另一方麵也簡單了突出了自己對工作的看法,在這個問題上他拋出了自己這些年思考的一些觀點和想法,雖然隻是寥寥幾語,但是卻立馬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連張副主任都覺得很有新意。

陸政東知道真要讓自己就這些問題的改革的觀點敞開來說,那是一個非常大的命題,就這麽不顯山露水的點撥幾句,點到為止是最好不過的了。

現任兩位副局長周世安,王振河,兩人都是正局級幹部。

而原任局長在已經正式到中央黨校中青班脫產一年學習,中組部也已經專門來考察過,估計要在這一年中青班脫產學習結束之後就要另謀高就,為此兩位副司長也是卯足了勁兒準備在這個司長位置上好好拚一把。部裏其他幾個司裏也有覬覦這個位置的,但是誰都沒有料到最終這個局長竟然會從地方上調來一人。

在見麵會上兩位副局長倒是表現得相當客氣,對陸政東的年輕有為大加讚賞,都表示要在陸局長的領導下和衷共濟,把經濟局的工作搞得更好。但陸政東知道自己這個大概被視為土鱉的空降兵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個意外,尤其是兩位副局長,被自己這個外來戶捷足先登,心中隻怕都對比他們小十多歲的新任局長一肚子怨氣。

張主任走後,周、王兩位副局長就陪著陸政東給他介紹了局裏的情況,領著他在各個辦公室轉了轉,同是正廳級幹部。同地級市市長比起來,部委的司長、局長、室主任等管地人可就少得可憐,要說權力分量,一個是土皇帝,一個統籌全國工作。孰重孰輕很難分清。或許很多局長司長巴不得出京外放。但誌存高遠的話。在中央部委的任職經曆可就彌足珍貴。何況經濟運行局,是局不是司,雖然局長並沒有高配副部,但總比司要略高一些。權限自然也大了一些。

下班地時候,綜合處的處長邱澤進了陸政東的辦公室。所謂的綜合處實際就是辦公室,邱澤這個處長,實際就是辦公室主任,邱澤四十多歲。副局級幹部,由於要綜合協調局裏的事情還要和外界其他相關部門打交道,所以是高配。

對於身後沒什麽背景地幹部來說,四十多歲能熬到副局已經很不易。部委雖然比地方進步可以快一些,但四十多歲能上副局至少說明這人能力很過得去。

當然,就算是部委,副局到正局也是一條難以逾越的天塹,尤其是實職正局,就那麽幾個位子。整個係統的正局副局們都盯著呢,高考是獨木橋的話,通往實職正局之路隻能用走鋼絲來形容了。千軍萬馬,都想衝過那條顫悠悠的鋼絲,也就難免會有人跌進深淵。粉身碎骨。

邱澤就是沒什麽大背影地一名幹部,說沒有大背景,但是是走到了他這個高度,多多少少總會有一些領導注意他、賞識他、提拔他會提拔到什麽程度。就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了,不管對於他、還是想提拔他的人。都說不清楚,幾分努力,幾分運氣,在這個龐大而繁雜有規律卻又時時充滿變數的龐大機器裏,又有誰可以完全掌控自己地命運?

不管是辦公室主任,就是綜合協調這一攤子事情,不是一個知心人,任誰也難以放心,所以邱澤肯定和前任局長關係不錯,邱澤能夠到眼下的位置,這其中自然包括前任局長的力薦,不說當然僅僅是前任局長的力薦還不夠,肯定還在上麵有一些關係。

拋開這些因素,陸政東眼下剛到局裏,方方麵麵還不是很熟悉,這個人他眼下還是要盡力的想辦法為我所用,至於今後,那就得看其表現了……

邱澤笑嗬嗬說了來意:

“若是局長晚上沒有別的安排,大家想給局長接風洗塵,也好讓局長盡快熟悉大家。”

酒局飯局是快速熟悉人的一種好方式,今晚的飯局,不可能全局的人都參加,估計是今天與會的副處級以上的人員。

陸政東點點頭,笑道:

“好吧,那就麻煩邱處安排一下。”

下班之後,陸政東和邱澤等等電梯的時候,就和一起坐電梯的人客氣了幾句,巡視員李學忠臉色有些淡然,巡視員是國家公務員的一種非領導職務,級別為正廳級。

國家公務員的職務分為領導職務和非領導職務,巡視員屬於非領導職務,有巡視員、副巡視員之分。巡視員和副巡視員隻在地、廳、司、局級以上國家行政機關設置,巡視員資格的取得應任副廳級職務四年以上,副巡視員則應任正處級職務四年以上。

其實陸政東知道他的心事,李學忠雖然是正局級,但由於是非領導職務,加上其正局級的級別,對兩個副局長的威脅最大,自然也是最為防範的對象,日子就可想而知,據傳聞,當初他在京城體改委的時候,頂住極大的壓力製定了一項改革方案,在得到認可的同時,同時也得罪了某些人,改革方案是執行得轟轟烈烈,他也被極快的提為正廳,但不多久,就被調進了體改委。一直再沒有作過實職局幹。這些年,體改委的各個司局他幾乎都待過。但掛在名字前地頭銜永遠是正局級巡視員……

叮,電梯門打開,裏麵已經站著兩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名領導,一名秘書,領導是名中年男人,戴一副黑框眼鏡。西裝剪裁合體,頭發修剪的很有型,給人一種沉穩幹練、而又很有威儀的感覺。

認識他的幾名局裏的幹部就忙打招呼,都叫他“蘭主任”,同時這幾名幹部也都有些詫異。陸政東看得出來。蘭主任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樣普通工作人員出現的電梯裏,單位上的副部級以上幹部有專用電梯。

陸政東快速的想著蘭主任是誰。

體改委的副主任不少,由於主任是總理兼任,主持工作的實際是常務副主任。所以副主任排名前兩位的都是正部級,這兩個陸政東自然知道,排在後麵的還有好幾個都是副部級,陸政東就不是很清楚了。

不過蘭姓很少,陸政東突然想了起來小舅給他提起過的幾個副主任中有一個蘭嘉興。原來是在煤炭工業部政策司任司長,在司長的位置上熬了好些年後才調到體改委任副主任,

陸政東知道蘭主任是誰,但估計對方肯定不認識他,不過他當然還是跟著大家一起和蘭主任打了招呼。

大概因為蘭主任在,電梯裏沒人說話。。

邱澤看了眼陸政東,嘴唇動了動,終於沒說話,他不知道陸政東認識不認識蘭部長。但這時候他絕不能亂多嘴,本來是好心好意告訴他麵前的領導是哪個,但說不定人家就認為你看不起他,尤其是剛剛進部委的地方幹部,對這類問題通常都很敏感。

令大家包括陸政東也想不到地是。蘭部長微笑對陸政東伸出了手,微笑著道:

“是政東同誌吧,嗬嗬。”

陸政東微微一愕,忙伸出手和對方握手。

蘭主任握著陸政東的手晃了晃。就放開,

陸政東心裏也想著。小舅跟自己說過,要多注意他,卻又說得似是而非,那麽這個注意就包含了很多內容,結交?拉攏?甚至提防?或者,是都有一些吧?

在陸政東的思考中,電梯很快就到了底層,門叮一聲打開,一眾人自然等著蘭主任先出電梯。

就在大家魚貫而出的時候,已經走出幾步的的蘭嘉興卻是突然回頭,微笑對陸政東道:

“政東,明天上午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有事同你談談。”

陸政東點點頭應下,看著蘭嘉興走上車才對局裏的幾個人道:

“我們也走吧……”

幾名局裏的幹部也點著頭,幾個人互相對望幾眼,人人都有些疑惑,但沒人提出來,一起去吃飯的地方。

車平穩的駛出體改委的大院,陸政東也有些浮想聯翩,都說京城官多,一匾下來砸死仨,,自己現在到了京城,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是會結交越來越多的高官,但是真正能夠結交到能夠到不錯的,那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陸政東心裏不禁啞然一笑,剛剛在辦公室的時候,他還在想著副局到正局是多麽的艱難,現在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在很多人眼裏,自己怕已經是準副部級幹部,要不了多少時間,隻要有合適地位子、合適地機會,自己鐵定會進入副部級幹部的行列。正廳到副部地跨越,是無數幹部從來不曾夢想的,更是很多極為優秀、能力超強的幹部,窮其一生奮鬥的目標,但在很多人看來,對自己來說,這種跨越是毫無難度的。

陸政東卻知道,別人誰都可以這樣想這樣看,唯獨自己,千萬不能有這種想法,連一絲一毫都不要這樣想,如果自己這樣想,那將是很危險的,是足以致命的。

雖然京城裏的老百姓並不是很清楚有他陸政東一號人,但由於太過年輕而身居高位,圈子裏的人肯定都是知道他這一號人物,他現在已經是處於風口浪尖之上,若是稍有閃失,即便是他有雲家支撐,但看笑話,落井下石者肯定是接踵而至,正所謂飛得越高,摔得越狠,更何況,還有勁敵曾懷德也在京城之中,虎視眈眈,到時候肯定是趁他病,要他命,讓他一蹶不振。所以他應該做的是要低調謹慎的行事,特別是在這初來乍到之時。

陸政東的想法是走馬上任之後,不要著急上手工作,業務上的事情。還是繼續讓兩位副局長擔著,不過在這同時,也微微提醒了一句,重要的事情在程序上還是要給他這個局長商量一下,

話雖然說得客氣。但是實際上也就是講。重要的該他來拍板的還得按規矩來,要不他這個局長還不成了擺設?

雖然陸政東早就對他管的這一攤子工作做了不少功課,也基本有了一些譜,但局裏的工作涉及到的都是大塊頭。而且陸政東作為過來人,更為清楚這些部門的改革最後的結果怎麽樣,經過艱難的博弈,電力部最後被撤銷,成了國家電力公司。實際上並沒有根本改變其壟斷的性質。

之後國家電力公司也撤消了,實行管、廠、網分離,成立了專門的管理機構電監會,按照地域成立了國家電網公司和南方電網有限責任公司,負責電網的運營,成立了以發電企業為主體的華能、大唐、華電、國電等數家集團公司,成立了電力投資,電力工程顧問、水電工程顧問、水利水電建設、中國葛洲壩等相關集團公司。

電力體製改革之後,曾試點推行競價上網。但實施不久,包括電網公司和幾大電力公司的同誌紛紛反映問題,認為競價上網時機還不成熟,條件還不具備,企業虧損。要求停止試點,不久這項試點也告終止。加上由於電網的運營是按照區域劃分的,其相互之間的競爭性就大打折扣。

石油天然氣公司也進行了改革,成立了中石油和中石化。之後又成立了中海油,而私營的石油相關公司。由於沒有油源,沒有石油進口權,最後也隻有仰天長歎而放手,而中石油和中石化之間也缺乏競爭性,其定價基本上由發改委統籌,即便二十一世紀都過去了十幾年,這樣的狀況依然沒有改變,兩桶油成為千夫所指,就連負責兩桶油的發改委也難逃這樣的責難,以至於眾人調侃,發改委一宣布油價降價,必出大事。

不管怎麽樣,這兩方麵總歸是進行了改革,而鐵道部的改製改革就更不用說了,相關部門曾提出一個設想,是想把鐵路網進一步拆分,分成若幹個網也是可以的,也提出過若幹個設想,比如長江以北算一個,長江以南算一個,或者是按照鐵路局來劃分。如果走網運分離的話,也不失為邁出了改革第一步。

但這樣的方案遭到了鐵路部門強烈反對,主張鐵路網不能再拆分,要全國一個鐵路網,由於阻力太大,加上政府即將屆滿,即便是有經濟沙皇鐵腕宰相之稱者也隻有罷手,把鐵路改革擱置了。

這一拖就是十幾年,經曆了諸多風風雨雨和紛亂繁雜,在新世紀的十三個年頭的春天,鐵道部的改革才姍姍來遲。

由此也可以看出這些改革比之女人分娩還要艱難數百上千倍。

正是因為如此艱難,還有紛繁複雜、種種利益交織纏繞,更是讓其剪不斷理還亂,所以在很多事情的表態上就要更為慎重穩妥,這就要求他必須要對局裏的工作了解得更為透徹,對涉及到的其他單位的心態也要把握得更為準確,這樣才能真正做到事半功倍,這是其一,除了琢磨事,還得琢磨人,而琢磨人也許比琢磨事更重要。

隻有理順了人的關係,事情才好辦,也才能辦,這一點尤為重要……

車穩穩停在了金河私房菜的前門,這是這一段內小有名氣的一處私房菜館,不過這一處私房菜館比起其他風味的私房菜館卻略有不同,味道秉承川菜風格,又汲取了西南諸省的風格,在京城很有些名氣。

陸政東口味偏向於麻辣,看來這個邱澤對他還是進行了一番了解的,不然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

副局長周世安是從局裏的老人,四十五六歲,一副金絲眼鏡,頭發一絲不苟的向後梳理著,加上略顯清瘦的麵頰,還真有此學者氣度,雖然不是地道的京城人,但由於在京城的時間很久,說話間已經是一股子濃鬱的京腔,屬於那種比較嚴謹,不是很幽默風趣。

比起周世安來,另外一位副局長王振河性格顯然要活絡得多,也是剛剛四十出頭,“聰敏絕頂”,胖胖的圓臉總是笑眯眯的,加上渾圓脹鼓鼓的腹部被一根估計至少是往外拓展了幾個孔眼的皮帶勒住。極象一尊彌勒佛。

兩個人都顯得很是自然,看不出兩人對於他的從天而降是不是大感失望,但是至少在接觸中他並沒有感覺到對方對自己有多少敵意,當然這些都隻是表象,很多真實的東西往往都會掩藏在表麵之下。這是這些在機關修煉多年的人的生存之道。

上桌之後。陸政東主動敬了大家一杯,然後又專門單獨敬了兩位副局長和巡視員一杯。

陸政東顯得很是豪爽也讓酒桌上的氣氛很快就變得熱鬧了起來,局裏人大部分都是北方人,但是真正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並不多。反倒是像豫省、黑省的人不少。

陸政東的豪爽和隨和加上酒精的力量,很快就拉近了之間的距離,陸政東也知道不過是營造出了一種更適合接觸下去的氛圍,真要能夠贏得這些人的認同和尊重,還得在一點一滴的工作中來逐漸獲得……

陸政東喝了一肚子酒便起身去了衛生間。從衛生間出來,陸政東覺得酒喝得不少,也就在外麵透透氣,看到局裏的一個幹部正在轉角的角落出打電話,聲音也時不時的傳了過來:

“燕秋,你別再逼我了行不行?今天我們的局長剛剛上任,我們正給他接風洗塵,房子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好不好?”

“燕秋,你別生氣啊。你聽我說,房子的事情是出了點意外,局長是從外地調來的,自然要安排住處,局長安排了住處。原來的計劃就變化了,也就輪不上我了,別別……燕秋,你你得勸勸你媽。別動不動沒有房子就不讓你嫁給我,我知道我那單身宿舍實在是太局促了。一家人根本沒辦法住,你聽我說,我一定想辦法,你給你父母做做工作,讓他們緩一緩,我一定會想辦法的,好了,好了,領導們還在裏麵,我得進去了……”

男子低聲哀求著,好話說了一籮筐才掛了電話,然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充滿了傷感無奈……

陸政東見對方已經打完電話,就搶先一步悄然離開了。

回到酒桌上,陸政東看清了剛才打電話的人,陸政東叫不上名字,不過應該是局裏的一位副處長,因為正處以上的幹部,在會上都做了介紹,副處長,即便是年輕有為,其年紀也應該在而立之年左右。象他這樣才二十六七就是正廳的完全就屬於變態。

而立之年也是該考慮婚姻大事了國人中有八成人認為幸福與房子有關,因為有了自己的房子,也就意味著有了一個安定的港灣,而租來的房子再好,那也意味著無盡的搬家,意味著漂泊。陸政東不由想到蝸居裏的台詞:國際化大都市,就是一個舞台,所有的焦點,都會聚集在鎂光燈照射的地方,觀眾能看到的,隻是華美壯麗的一麵。可這光鮮照不到的地方,即便是有灰塵,甚至死耗子,誰有會注意呢?

不在意結婚甚至沒有戒指,不買一件飾,這樣的女人是無論如何不能算虛榮的,但不能沒有房子,對很多人而言,房子不是生活的裝飾品,卻是必需品。

沒有房子,她就不能接兒子一起住,她就不能和兒子在一起……

都市居,大不易,而京城居,那更不易在大城市裏買套房子,是生活在都市人要任務也是最重負擔,而在未來不久,這更是一個工薪階層隻有扼腕歎息的份……

不管怎麽樣,因為這麽一個電話,因為房子,陸政東到局裏第一個印象深刻的是這個而立之年的副處長……

第二天,陸政東就找到了關於那位副處長的材料,宋明思,雲省人,經濟學碩士,三十一歲,三十一歲能夠到副處這個位置,除了得益於高學曆之外,肯定還得有幾分真本事,這些副職往往是幹具體實際工作的,不管怎麽樣即便是在部委,也屬於年輕人中的佼佼者。

陸政東將材料放到桌上,輕輕敲著桌沿,既然是個人才,那就要好好永用用,他本來就打算買房,單位安排給他的房子,他也沒打算長住,讓出來倒也無妨,但房子就和單位上的官位一樣,是個太緊俏的東西,都是人人擠破頭爭取的對象,即便是他高風亮節的讓出房子,即使他想要幫幫宋明思,最後房子花落誰家也還是一個未知數,得想想辦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