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四 章麻杆兒打狼,兩頭害怕

伊藤認為,長穀川清的意見,愚不可及、幼稚可笑,增援部隊隻要在曼穀登陸,就會遭到獨立師馬朝陽兵團的凶猛攻擊,就算能在灘頭陣地立住腳,慘重的傷亡也是無法避免的,而後,從曼穀到仰光,幾百公裏長的路線,一路就得打著走,等到了仰光,部隊還能剩下多少戰鬥力?

接著,還要突破獨立師近百萬部隊的包圍圈,進入仰光市區,不他媽的被包圍在曼穀至仰光之間,就算是萬幸了,唐秋離不是傻子,隻要從包圍仰光的部隊之中,抽調十萬人的兵力,和尾追的獨立師馬朝陽兵團南北夾擊,援軍不成了餃子餡兒,我伊藤把腦袋割下來,送給你長穀川清當夜壺!

什麽狗屁艦隊炮火和艦載機火力支援,深入陸地幾十公裏之後,你長穀川清的艦炮頂個屁用?不到二百架艦載機,唐秋離的航空兵能讓你一路掩護援軍北進?把炸彈扔在他的部隊頭上?炸出北進的通道?做夢去吧你!

伊藤也隱約猜出了長穀川清的用意,他是不想給陸軍錦上添花,完成護航任務就可以了,不想加入仰光戰場,說白了吧,是不想接受自己的指揮,他心裏不舒服,“這個不顧大局、自私的家夥,在關係到帝國在中南半島乃至整個東南亞利益的關鍵時刻,還在做著個人的打算,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爬到艦隊司令官的位置的,由此可見,海軍那幫家夥的自私自利,已經深入到骨子裏。”

伊藤盡管氣得血壓升高、心慌氣短,他也不敢開罪長穀川清太甚,有求於人嗎,最起碼的,第三艦隊的大口徑艦炮,能覆蓋整個仰光外圍地區,可以彌補自己炮兵火力缺失的弱點,還有那二百架艦載機,加上派遣軍航空隊的作戰飛機,更能抗衡唐秋離的航空兵,這就是長穀川清敢與自己叫板的本錢。

於是,盡管伊藤總司令官肚子裏,問候著長穀川清的所有女性親人,尤其是他的老婆,被總司令官閣下意**了N遍,還是耐著性子,給長穀川清發去一封長的眼暈的電報,足足有一萬多字。

除了詳細通報了泰國灣一線的敵情,強調獨立師防禦兵力的雄厚,指出此處決不可選為上岸地點,第三艦隊和援軍,除了在仰光港口上岸,別無他法之外,在電報的最後,伊藤加上了這樣幾句話。

“長穀君,你我同為帝國軍人,共同為天皇陛下的雄圖大略效力,目標是一致的,此次仰光戰役,關係到帝國東南亞戰略的大局,天皇陛下的千秋霸業,望長穀君摒棄門戶之爭,顧全大局,以一個真正的帝國軍人心態,全力協助我一戰定中南,此外,還有提醒長穀君,總參謀部的命令是,第三艦隊劃歸帝國東南亞派遣軍作戰序列,請閣下不要忘記這一點。”

伊藤自認為,自己的電報,諄諄教導加上苦口婆心,跟教導一個小學生差不多,說服加提醒、軟硬兼施,提到帝國利益的高度,自己放下身段兒,降低姿態,長穀川清就算是塊石頭,也能捂熱嘍!不能感動莫名、涕淚橫流,最起碼也能實心實意的聽從自己指揮。

長穀川清皺著眉頭,聽通訊參謀念完伊藤長長如裹腳布一樣的電報,立馬跳起來,幾個大嘴巴子,就把倒黴的通訊參謀,打出自己的艙室,當著自己的參謀長和若幹軍官的麵,幾把就將電報撕得粉碎,氣呼呼的目露凶光。

“什麽?伊藤這個老家夥,跟我唱高調,說什麽我有門戶之見,有私心,不是真正的帝國軍人,真他媽的豈有此理,還拿總參謀部的命令來威脅自己,你幹脆就明說,我海軍第三艦隊,是你伊藤的一個作戰單位,我長穀川清是你手下的小嘍囉,真他媽的氣死我了!”

第三艦隊參謀長和一幹海軍軍官,目瞪口呆的看著司令官閣下,在哪又罵又跳,跟中了邪似的,氣得臉色鐵青,來回的亂竄,老實說,長穀川清真的非常生氣,別看帝國陸海之爭,大家都心照不宣,你知我知,背地裏掰腕子、下絆子,怎麽玩兒都可以。

可要是拿到桌麵兒上,就是大事兒,無論陸海軍都不想承擔這個惡名,現在,伊藤這個狗娘養的,把屎盆子扣到自己的腦袋上,更讓長穀川清氣憤和驚懼的是,伊藤似乎埋下伏筆,一旦仰光戰役失利,就是自己和第三艦隊不配合,不聽指揮,自行其是,才招此敗績。

大而化之,是整個帝國海軍被推到風口浪尖,承受國民的責難,天皇陛下的怪罪,這麽大的罪名,足夠殺頭掉腦袋的,長穀川清自認為接不起。

就算是天皇陛下不處置自己,海軍內部的那些大佬,還能輕饒了自己?一個平息眾怒、丟卒保車的小手法兒,自己就會跌入萬劫不複的地步,下半輩子咋過都不知道,長穀川清想想就哆嗦。

長穀川清跳完了、吼完了、罵完了,可這不當事兒,伊藤的招數還得接著,“伊藤總司令官閣下,長穀川清率領第三艦隊馳援仰光戰場,自當以總參謀部命令為準,至於閣下所言‘門戶之見、顧全大局、軍人態度’等雲雲,長穀不知閣下何出此言?詫異莫名!君對我長穀川清相疑到如此程度,著實令人寒心,也令我第三艦隊全體將士寒心!”

“大日本帝國千秋偉業,天皇陛下的宏願,乃我帝國軍人共同之責任和義務,非陸軍一家之事,提出泰國灣登陸建議,身為仰光戰役副總指揮,隻是建議爾,至於采納與否,全憑總司令官決斷,自接到命令之日起,長穀川清及第三艦隊,已經是仰光戰場一份子,所有行動,無不遵照命令執行。”

“提醒總司令官閣下,第三艦隊及援軍船隊,穿過馬六甲海峽之時,將在美國人的炮口下航行,其中的風險,請閣下慎重對待之。”

長穀川清給伊藤的回電,既針鋒相對又滴水不漏,長穀川清知道,第三艦隊和派遣軍總部之間的電報往來,逃不過大本營那些大佬的耳朵,漂亮的一招太極推手,將未來的風險躲過去,就算伊藤將來栽贓陷害,有電文為證。

長穀川清通過海軍的渠道,知道仰光戰場的局勢,對於皇軍來說,實在不太妙,伊藤的部隊被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的近百萬部隊,圍得水泄不通,如果伊藤吃了敗仗,丟掉仰光,將責任全都推到第三艦隊身上,自己得防著他這一招。

其實,長穀川清冤枉了伊藤,伊藤根本沒有推卸責任的意圖,他已經準備與仰光共存亡,發這封電報的意思,是為了能讓長穀川清更好的配合自己,皇軍所有的力量齊心合力,用伊藤自己的想法,即便是仰光失守,東南亞派遣軍全體玉碎,也要給支那魔鬼唐秋離的部隊,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

接到長穀川清的回電,伊藤內心的氣憤,頓時化為烏有,氣兒也順了、腦袋也好使了,折服了長穀川清這個桀驁不馴的家夥,伊藤認為,這是自己取得的第一個勝利,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兒,至於長穀川清所說的風險,伊藤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在中南半島,伊藤幹掉了幾十萬英緬軍,在他看來,美國人的本質和英國人是一樣的,都害怕大日本帝國的軍隊,否則,麥克阿瑟絕不會一方麵簽署那個什麽同盟國軍事互助條約,一方麵和大日本帝國秘密簽署互不侵犯條約,帝國軍隊沒有對美國人動手,已經讓他們感恩戴德了。

他甚至想要和長穀川清打個賭,第三艦隊在穿過馬六甲海峽的時候,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對沿岸的任一美軍陣地開炮,保證美國人不敢還擊一顆子彈,倘若美國人開一槍,伊藤願意跪在長穀川清麵前,管他叫爹,後來一想,視同兒戲,便作罷了。

十一月十二日上午,按照伊藤的命令,長穀川清的第三艦隊和運兵船,停靠在新加坡港口,進行最後一次補給,這是進入馬六甲海峽的咽喉要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伊藤為了保住這個地方,留下一個師團的守備部隊。

下午,日軍軍艦和運兵船,魚貫駛入馬六甲海峽航道,要說長穀川清不緊張那是胡扯,這麽狹窄的航道,隻要美國人在岸邊架起幾百門大炮,沿著蘇門答臘島海岸線一字排開,擁有三艘航空母艦,大小七十多艘軍艦的第三艦隊,還有幾十艘運兵船,就徹底成為活靶子。

長穀川清站在旗艦“朝日”號的艦橋上,提心吊膽的拿著望遠鏡,不斷的觀察蘇門答臘島沿岸的情況,美軍陣地上,那一門門清晰可見的大口徑火炮,昂起猙獰的炮口,虎視眈眈的盯著艦隊。

他已經命令艦隊做好一級戰鬥準備,一旦美國人有開炮的企圖,艦隊將先發製人進行打擊,反正是不能幹挺著挨打就是了。

至於開火之後的結果如何,長穀川清並不看好自己的艦隊,岸炮對軍艦,吃虧的還是軍艦,他絕對想不到的是,就在他觀察岸上情況,做最壞打算的時候,蘇門答臘島上還有一個人,也在提心吊膽的拿著望遠鏡,觀察航道上,一艘艘軍艦上,艦炮張牙舞爪的猙獰麵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