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鬆花江上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倆惹禍的少將

上海,聖菲爾德路八十四號,獨立師調查處上海中心站秘密據點,處長沈俊上校,正在細致的翻閱幾幾份情報,沈俊是在幾天前,從昆明趕到上海的。

獨立師航空兵搞出這麽大的動靜,想要瞞過日本人的眼睛和耳朵,那是不現實的,沈俊此來,主要是確保這次行動的順利進行,防止日本特務暗中破壞,以及保護主要指揮官的人身安全,樂一琴和劉粹剛,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兩位。

沈俊自己還有一個更深的想法,借此機會,將潛伏在上海的日本特務組織,一網打盡,沈俊堅信,這麽大的動作,一千六七百架飛機,日本特務肯定會浮出水麵,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另外,他也要摸摸各國在上海情報網的底兒,尤其涉及到美國人。

“砰砰”是敲門聲,“進來!”沈俊頭也沒抬的說道,上海站站長神色緊張的進來,“處長,接到保護樂、劉兩位指揮官的特工報告,兩個人失蹤了!”

“什麽?”沈俊吃驚的站起身,臉色都變了,接著問道:“發現失蹤多長時間了?那個部門負責保衛工作?”上海中心站站長,是沈俊的老部下,對於自己的頂頭上司,十分的了解,要說處長的處變不驚,大概隻有情報處的那位於處長可以比肩了。

現在,一聽這個消息,吃驚的臉色都變了,是他第一次見到,站長腦門兒上的汗,都下來了,羞愧的不敢看著沈俊,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大概有四十分鍾左右,是本站特別保衛科負責,一個行動組八人,二十四小時在兩位指揮官的身邊。”

沈俊慢慢的坐下,一邊急劇的思考可能發生的一切,一邊對站長說道:“詳細經過!”發現樂一琴和劉粹剛,不在虹橋機場指揮部,純屬偶然,駐防上海的淞滬守備兵團司令官薑雁鳴少將,是兩人的老熟人,到了自己的地頭,安排吃頓飯是應該的。

兵團參謀長親自到虹橋機場指揮部邀請,樂一琴和劉粹剛的警衛,敲了半天門,沒有回音,四下一找,也不見蹤影,這兩位可是肩負著特殊的使命,現在,人不見了,這還得了,虹橋機場指揮部當時就忙亂起來。

上海情報站的八個特工,羞愧得差點兒一頭撞死,都是老手了,一直釘在指揮部門口,兩個少將憑空消失,愣是沒發現,嚴格來說,保衛對象失蹤,是他們嚴重失職,調查處有嚴格的紀律和規定,什麽事情都不能隱瞞,馬上打電話,報告給了特別保衛科。

沈俊已經冷靜下來,既然這兩位閑心不小的指揮官,連自己的警衛都瞞著,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去那,通過破獲的日本特務組織,沈俊知道,日本人已經得知了樂一琴和劉粹剛,到達上海這個消息,也就不排除對兩人下黑手的可能。

好在,上海是自己部隊控製的地盤兒,淞滬警備兵團的巡邏隊,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在大街小巷巡邏,日本特務即便是想動手,在大街上也沒有機會,那隻能在兩人去的地方動手,沈俊接著問道:“樂、劉兩位指揮官,今天下午有什麽異常的舉動沒有?”

他想從中得出點線索,站長急忙簡潔的回答道:“接到報告之後,我立即派特別保衛科科長,趕到虹橋機場指揮部了解情況,根據他詢問今天下午值班參謀們了解到的情況,兩位指揮官似乎在談論一個酒吧,而且是五六年前經常去的地方。”

沈俊一下子明白了,他了解樂一琴和劉粹剛,原來出身於國民政府杭州筧橋中央航校,杭州離上海不遠,這倆人是出去散散心,順便找回過去的感覺,沈俊簡直有些無語,都什麽時候了,還有這閑心,他可以斷定,日本特務已經盯上了兩人。

沈俊說道:“立即發動所有人手,不管是明線還是暗線都啟用起來,監控市區內的每一家酒吧,同時,將兩位指揮官的照片,下發到每個特工的手裏,便於辨認,得到消息,立即通知我。”

情報處在上海的情報網,以不為人知的高速度運轉起來,不到十五分鍾,就接到消息,樂一琴和劉粹剛,已經到了霞飛路地段,那裏有一家很有名的叫“藍玫瑰”的酒吧,並且,發現三輛可以的轎車,沈俊滿頭烏雲,一下子散開了。

沒事兒就好,同時,他對上海站的工作,相當滿意,要知道,在幾百萬人口的大上海,找到兩個人的行蹤,無異於大海撈針,可不到十五分鍾,就有準確的消息,由此可見,上海站的情報網絡,已經覆蓋了整個市區。

沈俊間短的下達命令:“立即在藍玫瑰酒吧布控,抓活的,我親自到現場指揮,”站長遲疑一下,說道:“處長,太危險,您還是留在據點,我去就可以了,”沈俊沒有搭腔,可動作卻表明了他的態度,轉身出門,上了一輛黑色轎車,往藍玫瑰酒吧方向疾馳而去。

一邊坐著黃包車,一邊閑聊的樂一琴和劉粹剛,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日本特務要幹掉的目標,他倆非常放心,大上海既然是獨立師的地盤兒,那就沒有什麽危險,甚至,兩人還為能騙過警衛的眼睛,而沾沾自喜。

他們不知道,素有東方小巴黎之稱的大上海,這座遠東地區最大的城市,不但是冒險家的樂園,還是各國情報機構落腳遠東地區的首先地點,他們還以為,這裏像定邊一樣,是一塊兒淨土,故地重遊,想到的是往日的記憶,以及年少時的輕狂。

此時,正是藍玫瑰酒吧,生意最興隆的時候,兩人找了個包間,要了酒水,淺斟慢飲,不是為了尋歡作樂,而是為了敘敘友情,回憶一下過去,放鬆自己的心情。

喝了不大一會兒,外麵似乎很嘈雜,伴隨著酒瓶子粉碎的聲音,樂一琴和劉粹剛邪邪一笑,在上海的酒吧裏,爭風吃醋的事情多去了,要是擱在從前,兩人也不是安分的主兒,衝突說不定由自己挑起來,就是不動手,也要出去看看熱鬧,可現在嗎?一句話,沒興趣,懶得去。

不一會兒,外麵安靜下來,“砰砰”的敲門聲,兩人詫異的對視一眼,已經吩咐過女招待,不叫她們不要來打擾,也沒有任何人知道,自己來了這裏,多年的戰爭生涯,鍛煉出了本能的警覺,樂一琴和劉粹剛,抽出腰間的手槍,頂上子彈,然後,樂一琴喊道:“進來!”

包房的門一開,兩人又是大吃一驚,沈俊笑吟吟的走進來,都是老熟人了,樂一琴和劉粹剛暗自感歎,“不愧是獨立師的大特務頭子,就是牛,自己剛剛失蹤了不到一個小時,手腳夠利索的,就從大上海被挖了出來,還摸得這樣準,難道師長有什麽緊急命令?”

看著兩個喝著小酒兒,已經麵色微紅,現在,嘴巴張的跟河馬似的兩個航空兵指揮官,沈俊“撲哧”

一笑,打趣到:“兩位指揮官好興致啊,喝酒也不說喊我一聲,人家薑司令官,已經備下酒菜,找不著人了,隻好找到我的頭上,沒辦法,我隻能幫著找人。”

樂一琴和劉粹剛,急忙拉著沈俊坐下,樂一琴沒心沒肺的問道:“沈處長,你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快說說,是怎麽找到我和粹剛的?我們兩個出來的時候,可是連自己的貼身警衛都騙過去了,你們調查處,就是厲害!是不是師長有什麽緊急命令,才勞動你沈處長的大駕,滿上海的找我們?”

劉純粹剛也是一臉的不解,看著沈俊,沈俊心裏暗說:“怎麽找到的,是日本特務領著我們來的,要是再晚來幾分鍾,你們兩個,就成了死人了,日本特務的槍,子彈都上膛了,我倒是急的滿頭大汗,你們倒好,在這逍遙自在,要是你們兩個出了事兒,師長還不扒了我的皮?”

當然,這話不能說,他笑著回答道:“按照師長的命令,對你們兩個飛將軍,在上海期間的人身安全,由我們調查處負責,我就在你們的指揮部,安排了幾個人,你們可以騙過自己的警衛,卻瞞不過我的特工,這不,知道你們兩個在這裏逍遙的喝著小酒兒,我就來湊個熱鬧,走吧,薑司令官還在等著咱們呢!”

樂一琴和劉粹剛大為緊張,摟著沈俊的肩膀,說道:“沈處長,咱們是兄弟不?”沈俊不解,這事兒怎麽扯到兄弟上了,“怎麽,難道你們兩個還叫了陪酒的小姐?”沈俊問道。

“切!”樂一琴和劉粹剛,不約而同的給了沈俊一個鄙視的眼神兒,把哥們兒當什麽人了,好歹咱也是獨立師的高級將領不是,有軍紀約束著呢,怎麽能幹那事兒呢?

還是樂一琴直接,說道:“沈處長,我和粹剛幾年沒見,出來找個地方敘敘舊,不瞞你說,在國民政府航空委員會,筧橋航校那會兒,這裏可是我們倆經常光顧的地方,今天這事兒,到此打住,你沈老弟可別往上麵捅出去!”

樂一琴說著,畏懼的用手指頭往上指了指,沈俊無語,他明白了,樂一琴所說的上麵兒,是指師長唐秋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