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鬆花江上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大戰序曲
其實,樂一琴和劉粹剛,也不想這樣挨訓,要是別人這樣,兩人早就火了,要罰要打隨便,訓人可不成,無奈,這小丫頭的身份特殊,眼看著就是師長的第三位夫人了,要是枕邊風吹的方向不對,這日子還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兒呢?
說來也怪,兩個勇猛凶悍、敢打敢殺的少將,血裏火裏滾出來的虎彪彪的漢子,看見身高不過一米六十多的劉心蘭,卻打心眼兒裏畏懼,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其實,也許兩人都沒有意識到,他們對師長唐秋離的敬畏,已經深入到骨子裏,從而延伸到劉心蘭的身上。
如果仔細想一下,對梅婷和梅雪,也有相似的感覺,再加上這次會議記錄,兩人表現得實在太糟糕,有錯誤犯在這丫頭的手裏,挨訓更是一聲不敢吭,而劉心蘭自己也奇怪,一看見這倆人,就忍不住的想訓他們,真夠笨的,也不知道怎麽去指揮近千架飛機?
不但三個人奇怪,連師指裏的幾百號人都奇怪,劉心蘭給大家的一貫印象,都是聰明伶俐,溫柔大方,巧笑嫣然,和師指每個人的相處得極好,就是與師長公開戀愛關係之後,也沒有拿出師長女朋友盛氣淩人的威風,怎麽就看樂、劉兩位指揮官不順眼呢?
在央東前線指揮部裏,一個二十多歲漂亮的女少尉,身後跟著兩位垂頭喪氣的少將跟班兒,不時的出入各個部門,已經成了師指的一景兒!
見到劉心蘭帶著樂一琴和劉粹剛進來,唐秋離愛惜的替劉心蘭攏了攏散落的烏黑頭發,看了兩人一眼,問道:“心蘭,兩個參謀有沒有欺負你呀?”樂一琴和劉粹剛一哆嗦,心裏暗說:“老天爺,還敢欺負她?這小姑奶奶每天不訓我們一頓,吃飯都不香,我們哥倆,一點兒脾氣都不敢有!”
劉心蘭瞥了兩人一眼,半撒嬌似的說道:“欺負我倒是沒有,可這兩個手下,我不想帶了,笨死了,沒見過這麽笨的人,連個會議記錄都弄不好,真操心,師長,我倒是有個建議,他們以前不是在航空兵部隊嗎,肯定對機械知識拿手啊,幹脆,讓他們兩個去後勤部機械修理所,修理汽車去得了,也能發揮他們的長處!”
樂一琴和劉粹剛暴汗,差點兒咧嘴哭出來,“這丫頭更狠,讓我們去修汽車,倆少將修理工,開飛機的手,指揮近千架飛機的腦袋,打得小鬼子幾個航空隊落花流水的名聲,整天和鉗子、扳子、螺絲刀、千斤頂打交道,有天理嗎?”
唐秋離很嚴肅的看了滿頭大汗的樂一琴和劉粹剛一眼,說道:“聽到了嗎?你們的直接上司,對你們的工作表現,非常不滿意,別以為自己以前是一言九鼎的指揮官,就不拿參謀工作當回事兒,那個直屬兵團第一旅旅長劉弘章,還在後勤部隊幹過三個月呢?怎麽,你們例外呀?如果再聽到劉參謀反應類似情況,我看,機械修理所也是個不錯的去處。”
樂一琴和劉粹剛,都快崩潰了,真正見識到了,這丫頭在師長心目中的地位,擦著腦門兒上的汗,連忙檢討,承認錯誤,保證以後安心工作,就差立軍令狀了,一旁研究戰役部署的副師長唐秋生和參謀長常風,差點兒忍不住爆笑。
這幾天,唐秋離的心情很好,一是攻擊仰光的各項準備工作順利,戰役計劃按照自己的預想進行,主要的,是青島海軍基地來了電報,在獨立師後勤部總醫院專家的參與下,經過幾天的治療和搶救,唐雲飛的傷勢,得到了完全的控製,不需要做截肢手術了。
隻是雲飛是傷勢過重,恢複的時間要長一些,這些都不是問題,隻要能保住雲飛的左臂,哪怕是在醫院躺上一兩年,唐秋離都能接受,他還年輕,早晚會有重返藍天的時候,放下了心裏的千斤巨石,他也有心情,開樂一琴和劉粹剛的玩笑了。
坐困仰光孤城的伊藤嚴三郎大將,從獨立師部隊不停調動趨勢上,嗅出了越來越危險的氣息,看不見的絞索,收的越來越緊,城外整日不斷的“轟隆隆”爆炸聲,他也猜不透獨立師的部隊在幹什麽,可聽著就心驚肉跳。
參謀長川島少將的建議,他仔細的考慮過,對這家夥的獨到眼光,伊藤還是很佩服的,整個仰光,已經成了一步死棋,唯有南撤馬來半島,才有一線生機,經過川島點醒,他也看出來了,那是唐秋離有意留給自己和二十餘萬士兵的生路。
盡管他不相信,號稱支那魔鬼的唐秋離,會有這樣的慈悲心腸,死守和南撤,兩個想法,不斷的交織在他的心頭,攪得他寢食難安、夜不成寐,死守,就是玉石俱焚的結局,最終還是會丟了仰光,帝國動用了海陸加航空隊的精銳,也沒能給仰光增加一絲的防衛兵力。
唐秋離近百萬部隊,二十餘天圍而不攻,消耗的,不但是皇軍士兵的士氣,還有必死的信心,時時保持的巨大威壓,增援部隊接二連三的慘敗,就連伊藤本人,都快心力憔悴,瀕臨崩潰的邊緣,更別提普通的士兵了,折磨,從精神上的折磨。
死,並不可怕,大日本帝國的武士,堅信生死輪回之說,死,不過是另外一個輪回的開始,可時時麵臨死亡的威脅,隨時都可能丟掉生命,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死去,連死亡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可怕的。
南撤,後果是什麽,伊藤心裏很清楚,這不同於曼德勒大撤退,沒有那樣的幸運之事了,首先要過天皇陛下那一關,就在昨天,官複原職的總參謀長載仁親王,第一封電報,就是發給東南亞派遣軍司令部的,隻有一個命令,“死守,就是死守仰光。”
至於如何死守,總參謀長閣下,沒有一點兒有用的建議,都是空洞而乏味的精神鼓勵,這有屁用?還沒全看完電報,伊藤就將電報撕成碎片,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兒,自己的帝國,再也無法進行一點兒有意義的幫助了。
死守,那需要本錢,從兵力到武器裝備,再到士兵的士氣,東南亞派遣軍沒有本錢,沒有火炮和飛機,沒有任何補給,讓我拿什麽死守仰光?伊藤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天皇陛下,他有一種被祖國拋棄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不妙,已經侵蝕了他拚死一搏的決心。
十二月五日,獨立師海軍陸戰隊司令官韓鐵少將,奉命來到央東前線指揮部,當麵接受師長唐秋離,交給的攻占海南島的作戰任務。
一見到師長唐秋離,韓鐵的眼裏,滿是熱切的光芒,細算起來,韓鐵已經有近三年的時間,沒有見到師長了,海軍陸戰隊一直在青島海軍基地,進行集訓,跟隨艦隊才到了廣東湛江基地,三年來,海軍陸戰隊沒有打過一次仗。
這支從黃河河南防線守備兵團,成建製轉為海軍陸戰隊的部隊,在獨立師的所有兵團級部隊裏,也是赫赫有名,雖然是二線兵團,可在三八年開封一戰中,以不到三萬人的兵力,硬抗日軍王牌磯穀廉介的華北派遣軍第一軍十二萬人,血戰開封三天三夜不退,兵團司令官蘇景峰少將陣亡,部隊傷亡過半,由此而一戰成名。
戰場上打出來的血氣,三年的時間,部隊憋得嗷嗷叫,唐秋離看著被海風吹黑了臉龐,身體愈發健壯的韓鐵,滿意而欣賞的連連點頭,“韓鐵,三年未見,你說精神蠻好的?”韓鐵一笑,回答道:“不像是在那樣操心,每天就是吃了練,練完睡,都胖了!”
唐秋離看著唐秋生說道:“秋生哥,你聽出來沒有,人家韓司令官,是在怪我呢,雪藏了三年,好鋼沒用在刀刃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一次的作戰任務,就是你們海軍陸戰隊的出山之作!”
韓鐵猛地起身,大聲說道:“請師長下達命令,海軍陸戰隊九萬餘將士,定不負使命,保證完成任務,”唐秋離大笑,要的就是這股子精氣神兒,放出一群猛虎,海南島上的那些日本雜魚,恐怕不夠幾口吃的?
拉著韓鐵坐下之後,唐秋離說道:“海南島上的基本情況是這樣的,日軍守備部隊為一個二等師團,一個海軍陸戰隊聯隊,一個炮艇大隊和一個巡邏艇大隊,兩個岸防炮兵聯隊,三個野炮兵聯隊,總兵力為三萬四千至三萬五千人左右。”
“原來的計劃是,艦隊擔任火力掩護,艦載機負責空襲,可現在艦隊停留在安達曼海,無法趕回去參加攻取海南島的戰役,所以,我最大擔心,是火力強度不夠,無法在部隊登陸之後,提供壓製性的炮火支援,而且,日軍的炮艇和巡邏艇,對渡海的部隊船隻,是個巨大的威脅,你有什麽想法?”
幾萬人渡海作戰,沒有軍艦護航,日軍的炮艇就是最大的攔路虎,出動轟炸機,雙方在海上糾纏到一起,及容易誤傷,沒有強大的炮火掩護,光是占領灘頭陣地,取得立足點,就要付出相當的代價,這是唐秋離的擔心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