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鬆花江上 第一千八百二十六章 致命的失誤
庫倫，外蒙古邊防軍總部，唐秋離的臨時指揮所，邊防軍參謀長王俊放下電話，回頭對唐秋離說道：“師長，地麵空指報告，劉指揮官親自帶隊，首批機群已經起飛！”
唐秋離笑著搖搖頭，說道：“航空兵的兩員大將啊，都是一樣的脾氣，一聽說有仗打，眼睛都要冒花，給孫振邦去電，告訴他，我們的機群，馬上就要到達色愣格河空域，同時，提醒他，蘇軍的混合機群，是奔著他去的，注意部隊防空！”
幾分鍾後，孫振邦接到了師指的電報，看完電報，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算是落地了，這時候，他倒是希望蘇軍的炮擊開始，也好給航空兵指示目標，把對自己陣地威脅最大的蘇軍炮兵，炸個稀巴爛。
放下電報，孫振邦又仔細琢磨了一下，驀地，他的腦門兒上，冒出一層冷汗，明白了，蘇軍的炮擊和進攻，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開始，他們是在等轟炸機，不用說，一定是朝著自己部隊的防炮洞和掩蔽部來的，炮彈奈何不了，就改用轟炸機。
不可想象，如果沒有航空兵機群的支援，漫天飛舞的重磅航空炸彈，威力可比蘇軍一五零毫米口徑的榴彈炮炮彈大得多，即使是不直接命中，土木結構的防炮洞和掩蔽部，能撐過幾輪轟炸，弄不好，前沿部隊會有一半兒以上，被活埋在裏麵，好險！蘇軍指揮官這一手夠毒，自己的對手，是個心機深沉，很難對付的家夥！
孫振邦為自己將前沿部隊，撤出去一半左右兵力的事兒，不在猶豫了，決定是正確的！
蘇聯外高加索軍區空軍第一戰鬥機師師長久加諾夫斯基大校，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先是在原遠東軍區空軍服役，後來，成建製的轉到外高加索軍區空軍，職務也由上校團長，晉升為大校師長，這麽多年，一直在蘇聯的東南部地區活動，與中國航空兵交過手，也與日本關東軍的航空兵交過手。
幾年前的那場，讓遠東軍區被撤銷番號的外蒙古戰爭，久加諾夫斯基大校很幸運，他指揮的戰鬥機團，沒有等到參加戰鬥的命令，戰爭便以讓強大的蘇聯慘敗的方式而結束。
久加諾夫斯基大校，沒有參加過與獨立師航空兵交手的戰鬥，但這並不妨礙他關注那個遠在南方，百年極弱的國家的航空兵，所創造的奇跡，盡管很多結論，都是從參加過戰鬥的其他部隊指揮官嘴裏得到的，因此，他對獨立師航空兵的評價，客觀但卻缺乏直接的了解。
後來，為了配合朱可夫的遠東方麵軍與日本關東軍的作戰，已經晉升為大校師長的久加諾夫斯基，指揮所屬的第一戰鬥機師，多次與關東軍航空隊交手，互有勝負，略占上風。
久加諾夫斯基大校，將關東軍航空隊與獨立師航空兵，戰術，戰法，飛行員的作戰精神，作戰意誌，訓練水準，飛機的性能等綜合因素，放在一起比較，得出一個結論，獨立師的航空兵，在綜合水平上，要略遜日本關東軍一籌。
所以，久加諾夫斯基大校，對於自己即將麵對的對手，沒有那麽多的心理恐懼和負擔，但這並不妨礙他有足夠的重視，最起碼，獨立師航空兵北方飛行集團指揮官劉粹剛的大名，在遠東地區，還是如雷貫耳的，那是個令人生畏的對手！
在指揮戰鬥機群起飛之前的作戰會議上，久加諾夫斯基大校就告誡三個團長，“我們一定不要掉以輕心，存在輕敵心理，獨立師的航空兵部隊，是個很難對付的對手，日本關東軍航空隊屢次敗在他們之手，就很說明問題。”
機群升空之後，第一戰鬥機師，擺出來的，就是戰鬥隊形，而不是巡航隊形，從內心來說，久加諾夫斯基大校，對於上級這樣使用空軍力量，頗有微詞，在他看來，不在外蒙古空域，進行幾次大規模的空中決戰，消耗掉劉粹剛的大部分空中戰力之後，不宜動用轟炸機部隊。
否則，在外蒙古地區集結的四個戰鬥機師，既要用於為轟炸機編隊護航，又要與獨立師航空兵作戰，就顯得兵力不足且分散，然而，自己隻不過是個師長，人微言輕，上級根本不采納自己的意見，這讓頗有頭腦的久加諾夫斯基大校，很是鬱悶。
這倒也罷了，接到為轟炸機群護航的命令之後，久加諾夫斯基大校氣得悶哼一聲，在他看來，軍區空軍那些指揮官，根本就是狗屁不懂，出動轟炸機可以，隻要護航的戰鬥機群，嚴密布防，謹慎應對，不會個獨立師的戰鬥機鑽空子的。
可看看，派出來的轟炸機師，竟然是不久前，剛從頓河軍區調過來的，倒不是頓河軍區的空軍，作戰能力和訓練水平不堪一提，而是兩個不同機種間的配合問題，蘇聯國土麵積大，幅員遼闊，各個軍區空軍都有自己的一套訓練模式，在統一標準下，有著不小的差異。
如果是久加諾夫斯基大校自己指揮，他會派出外高加索軍區空軍第一轟炸機師，不為別的，就為了配合上的熟練程度，兩個部隊間，沒少進行混合編隊演練，彼此熟悉，不容易出現失誤，在戰場上，這種失誤，有時候是致命的。
就比如說現在，原定的計劃是，頓河軍區空軍第三轟炸機師，提前四十分鍾，從巴爾淖爾機場起飛，保持巡航速度，四十分鍾後，自己的戰鬥機師，從赤塔機場起飛，在辛巴提斯克上空會合，然後，組成混合機群，一起飛往戰區，執行轟炸任務。
可是，當第一戰鬥機師一百九十多架戰鬥機，按照預定時間，趕到辛巴提斯克空域的時候，連頓河軍區空軍第三轟炸機師，一架飛機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久加諾夫斯基大校以為，自己的戰鬥機群速度快，轟炸機群的速度慢，還沒有趕過來，他指揮編隊，就在辛八提斯克空域耐著性子，盤旋等候。
十五分鍾後，等得花都快謝了的久加諾夫斯基大校，終於沉不住氣，呼叫地麵空指，“空指，我是第一戰鬥機師師長久加諾夫斯基大校，在辛八提斯克空域呼叫，現在詢問，已經超出預定會合時間十五分鍾，護航目標為什麽還沒有出現，是否計劃有變？”
地麵空指的回答，幾乎讓久加諾夫斯基大校噴出一口血來，“我是地麵空指，怎麽搞的？轟炸機群已經通過預定空域二十五分鍾了，你們為什麽滯後？久加諾夫斯基，我警告你，如果因為你的原因，導致頓河軍區空軍的兄弟部隊，遭到任何損失，所有的後果，全部由你承擔！”
久加諾夫斯基大校聽出來了，在地麵空指，負責指揮空戰的，是軍區空軍少將參謀長，頂頭上司，平時都自己就不大感冒，挨了一頓警告帶臭訓的大校師長，連個屁都不敢放，盡管他知道，造成這樣的失誤，責任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是兩個部隊間的配合，出現了問題。
久加諾夫斯基大校顧不得自己的委屈，他冒出一身冷汗，從辛八提斯克空域到達色愣格河空域，一共用不了四十分鍾的時間，轟炸機群已經過去了二十五分鍾，我的上帝啊，也就是說，那幫愚蠢的家夥，已經接近了轟炸空域，沒有戰鬥機護航的轟炸機群，萬一遇到劉粹剛的戰鬥機，跟待宰的小雞差不多！
久加諾夫斯基大校狂吼一聲：“各團注意，成戰鬥隊形，以最快的速度，追趕上轟炸機編隊！”
也不由得他不著急，頓河軍區空軍那幫蠢蛋，竟然在沒有戰鬥機護航的情況下，去轟炸獨立師的陣地，跟自己去找死一個樣，也真他媽的邪門兒了，就不知道詢問一下空指？或者是等十分鍾，如果他們倒黴，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最起碼的，那位少將參謀長同誌，就不會放過自己，不把自己弄個半死，絕不會罷手！
色愣格河南岸空域，劉粹剛指揮著八個戰鬥機團，以平穩的速度，飛往戰區，在戰鬥機編隊後麵，落後約三十分鍾的空中，兩個轟炸機團，也正在飛往戰區。
劉粹剛環視一下天空，朝陽已經升起，天空萬裏無雲，是個空戰的好天氣，這時，通話頻道裏，忽然傳來呼叫聲，“一號，一號，我是庫倫地麵空指，接到雷達站的報告，蘇軍機群分為兩個部分，前後間隔二十五分鍾左右，正在與我方機群接近之中，很奇怪，蘇軍的戰鬥隊形有些不合情理，以轟炸機編隊為先導，戰鬥機編隊滯後！”
劉粹剛難以置信的晃晃腦袋，追問一句，“什麽？情況屬實？再重複一遍！”
庫倫地麵空指指揮員，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這回，劉粹剛相信了，他打開機載雷達，果然，屏幕上，先後出現了兩團小亮點兒，從亮點兒的大小來看，前麵的一團，肯定是蘇軍的轟炸機群，不過，兩團亮點兒之間的距離，在逐漸的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