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六十一章 收網之時
遠東戰役計劃進展順利,後打前堵,左右兩翼出奇兵,蘇聯遠東方麵軍被合圍,隻不過是一兩天的事情,但載仁親王此刻的心情,反而沒有以前那樣的輕鬆和不安,這種不安,來自於無法控製全局的無力感。
而造成載仁親王不安的根本原因,就是唐秋離的部隊,在赤塔至伊爾庫茨克一線,麵對蘇軍所采取的戰術,載仁親王絕對相信,這是哪個支那魔鬼有意而為之,現在,他自己也無法肯定,蘇聯兩個方麵軍部隊,在蘇聯遠東方麵軍,被大日本帝國皇軍合圍的時候,是否回援,以及那個支那魔鬼的部隊,能否與自己判斷的那樣,扯蘇聯人的後腿?
“被利用一次,反過手來,就給自己留下一個這麽大的無法控製的隱患,這個支那魔鬼,狡猾奸詐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對此,載仁親王隻能暗自感歎。
明知道,滯留在遠東赤塔至伊爾庫茨克一線的蘇聯幾百萬大軍,是個不可控製和判斷的因素,越是決定自己遠東戰役成敗的關鍵,不過,載仁親王已經無法收手,或者是進行戰役上的調整,帝國三支部隊,已經全麵展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是現在想要終止戰役,也做不到,最起碼,關東軍部隊要搭進去。
載仁親王暫時拋開內心深處,由唐秋離所帶來的不安,將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遠東戰役最後階段之中來。
日軍加緊合圍的趨勢,而在合圍圈內的朱可夫,感覺到了日益迫近的壓力和巨大的危險,自方麵軍左翼布列亞山脈一線,發現日軍部隊之後。第二天,朱可夫又接到了一份雪上加霜的情報,“方麵軍司令部,情報部第一偵察大隊,在庫坎山脈一線。發現日軍先頭部隊,和庫坎山脈多處山口,已經被日軍占領,此處距離戰場不足一百公裏!”
朱可夫聽著參謀長戈達雅夫中將,念著這份情報的時候,臉色木然。表情呆滯,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令他沒有了任何的激動和驚訝,知道了日本人的陰謀又如何?
前門來狼,後門進虎,日軍的兩支奇兵。在遠東方麵軍左右兩翼,狠插一刀,正麵戰場上,日本關東軍部隊打得愈發的凶悍,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似乎抓住了朱可夫的弱點,不敢傾盡遠東方麵軍全部兵力。與關東軍進行決戰的心理,將磁性戰術,發揮到了極致。
牛皮糖一般,緊緊的扭住遠東方麵軍的部隊,除了擔負掩護的三個集團軍部隊,注定是要死死的盯在戰場上之外,原定在第二梯隊撤離的第十三、十六、十九集團軍部隊,也不得不停止撤離行動,掉過頭來,應付關東軍的死纏爛打。實際上,到目前為止,蘇聯遠東方麵軍已經被日本關東軍,成功的拖在了戰場上,無法脫身。
遠東方麵軍的作戰序列裏。一共十個集團軍的編製,被拖在戰場上的部隊,就有六個集團軍之多,占總兵力的三分之二左右,此外,朱可夫的手裏,還掌握著一個集團軍的兵力,但他不敢動用,這是方麵軍的戰役預備隊,隨時準備投入到最危險的方向上去,也就是說,除了第一梯隊撤出的三個集團軍部隊之外,整個遠東方麵軍,還陷在戰場上。
更可怕的是,在戰場的左右兩翼,均發現了日軍先頭部隊,那麽,跟在後麵的日軍,還有多少兵力?在什麽方向上?方麵軍情報部的偵察部隊,還沒有發來更有參考價值的情報,但朱可夫知道,在遠東的某個區域,肯定有數量龐大的日軍部隊,正在壓過來。
麵對這種局麵,朱可夫也有些束手無策,唯一能做的,就是命令第二梯隊撤離的部隊,盡可能的從戰場上脫身,盡管這很難,但必須這樣做,根據方麵軍司令部的命令,第二梯隊的第十三、十六、十九集團軍,各自抽出一個軍的兵力,堅守陣地,其餘的部隊,在關東軍轟隆隆的炮火聲中,陸續撤出陣地。
而在戰場對麵的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最近這幾天的心情,是相當的愉快,那叫一個“爽!”幾天的戰鬥下來,事實證明了南次郎大將的英明果斷,被蘇軍一路從外興安嶺壓著打,打得狼狽不堪,撤到到遠東地區的關東軍部隊,以半殘之軀,向幾倍於己的蘇聯遠東方麵軍,發起絕大多數關東軍將領都不看好,認為是自殺式的進攻之後,戰果超出了關東軍將領們的預料。
每次拉鋸似的戰鬥結束之後,關東軍各個部隊的軍司令官、師團長們,清點部隊傷亡的時候,驚喜的發現,雖然打的是進攻戰,可部隊的傷亡,卻遠遠少於此前的防禦戰,而且,蘇軍部隊的傷亡,要超過自己,戰場上,橫七豎八的蘇軍士兵屍體,有利的證明了這一切。
由此,載仁親王那道看似借刀殺人的命令,而給關東軍將領們帶來的怨氣和怒氣,已經煙消雲散了,關東軍各個部隊指揮官,喜歡上了這種打法,主攻發起進攻,遭到蘇軍強勢反擊之後,立即後撤,但不脫離戰場,蘇軍停止反擊,找機會恢複進攻,關東軍將領們,自豪的將這種戰術,稱之為“牽鼻子!”
當然,隨著戰鬥進展順利的出乎意料之外,南次郎總司令官的威望,也上升到了空前的高度,因為遭到幾百萬蘇軍圍追堵截、狠打而低靡的部隊士氣,也逐漸恢複過來,關東軍又成了一支最精銳的皇軍部隊,在戰鬥之中,嚐到了甜頭的關東軍將領們,都為當初自己短視,而感到羞愧。
現在回過頭來看,當初,南次郎總司令官的決策,是多麽的英明果決、富有遠見,在一片反對之聲中,力排眾議,從不能處著手,關東軍上下一片讚譽之聲,潮水般湧向總司令部。
南次郎大將非常淡然的享受這種讚譽,最初的焦慮和不安,擔心和恐懼,已經成為往事,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聽聽參謀長鬆田健次郎中將,匯報戰場情況,各部隊的傷亡數字,以及蘇軍的傷亡情況,對於各個軍和各個師團的具體進攻,采取一概不幹預的做法。
但有一點,南次郎大將是掛在嘴邊兒上的,“要時刻記住,我們是以黏住蘇軍為主,而不是給予蘇軍多大的重創,所以,戰法上,要靈活多變,不可逞匹夫之勇!”
寥寥數語,點到為止,南次郎大將心裏清楚,從外興安嶺戰場到遠東這塊兩山之間的平原戰場,一個多月的浴血廝殺,關東軍各級將領,指揮作戰,已經打成了精,不需要自己具體的指導,也樂得清閑,掌控部隊大方向即可。
與心力憔悴、焦頭爛額的朱可夫相比,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南次郎大將甚至有閑情逸致,每天品嚐一些清酒,然後,安然入睡,當然,槍炮聲是必不可少的催眠曲,離開了轟隆隆的炮聲,總司令官閣下睡不安穩哩!
關東軍總部參謀長鬆田健次郎中將,曾經開玩笑似的說道:“總司令官閣下,自從戰役開始之後,還從來沒見過閣下您,有這麽輕鬆和悠閑的時候!如果再有一隊藝妓載歌載舞,我都幾乎產生錯覺,這不是在炮火連天的前線,而是在東京銀座的酒館裏!”
對此,南次郎大將報以微微一笑,說了句很有些玄妙高深的話,“鬆田君,大局已定,我們需要做的,無非是等待結果罷了!”
鬆田參謀長深以為然,作為關東軍參謀長,自然知道眼下戰局的總體情況,大局是以定了,不過,由此也看出來,南次郎大將與載仁親王的明顯區別。
載仁親王的眼光,在整個遠東地區乃至外蒙古地區,對各種意外因素,相當的敏感,並馬上能嗅出其中的味道,南次郎大將的注意力,就在眼前的戰場上,看到的,是朱可夫日漸被動的趨勢,就全局性戰略眼光以及對戰場的敏感度而言,南次郎大將明顯遜色於載仁親王,所以,兩個人不就是一個重量級的。
蘇聯遠東方麵軍第一梯隊撤離戰場的三個集團軍,往左右兩翼展開,進行戰略防禦的兩個集團軍部隊,以及盡快往外興安嶺方麵軍方向靠攏的一個集團軍部隊,原本是朱可夫采取的預先防範措施,確保方麵軍的退路,不被日軍切斷。
但是,卻給載仁親王以各個擊破的機會,五月三日夜裏,在哈巴羅夫斯克,日軍遠東戰役總司令部裏,載仁親王向日本遠東方麵軍河野朝鮮駐屯軍部隊,下達了圍殲蘇聯遠東方麵軍第十五、十八、二十一集團軍部隊的作戰命令。
“遠東派遣軍司令官小野典五郎中將,朝鮮駐屯軍司令官田中新一大將,你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在現有區域,全殲蘇聯遠東方麵軍前出的部隊,具體的戰役計劃,你部可自行擬定,上報戰役總部即可!”
“總部的要求隻有一點,徹底、幹淨、利索的殲滅蘇軍這三個集團軍部隊,完全封閉蘇軍撤往赤塔方向的通道!而後,會同關東軍部隊,合圍蘇聯遠東方麵軍於遠東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