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鬆花江上 第四百章 七月七日之宛平城下

唐秋離險些被雷倒,連這樣簡單的問題都看不出來,諸位的官位是怎麽混上去的?手底下可都有幾千近萬人馬,怎麽能帶兵打仗?

細觀察一下,好像不是那麽無能,他恍然大悟,是自己斷定七月上旬必定打大仗,把眾將給雷住了,其智近妖,未卜先知?亦或是故弄玄虛,危言聳聽?

唐秋離隻能從各種表象,來證實自己的說法,他總不能說,老子在幾十年後就知道是這個結局,那不是神,而是妖精了。

他具體分析到,北平三麵皆有動靜,唯獨西南方向的宛平和盧溝橋一帶,安靜得反常,這是北平通往外界的唯一大通道,日本人會忽略這一點?日軍在其他三個方向,皆有試探性動作,意圖很明顯,一是為了試探我守軍的虛實,二是轉移注意力,把我們的目光吸引到其他方向,而後一點,為其主要目的。

也就是腦殘的日本人,才玩兒這種疑兵之計,把守軍的注意力,吸引到其他方向,而忽略重點地區,然後來個一劍封喉,宛平才是他們的真正目標,因此,他也斷然否決了眾將向其他三個方向大規模增兵的建議。

已經是這種局勢,他有必要把自己的戰略部署,告知二十九軍的各級將領,當唐秋離把棄守北平的方案拋出後,果不其然,引起軒然大波,二十九軍將領們幾乎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在平津和日本人鬥了幾年,不就是為了保住平津嗎?可現在到好,軍長一句話,北平不守了,讓給日本人,這不是讓將士們寒心,老百姓戳脊梁骨嗎?

唐秋離不做過多的解釋,他隻是告訴二十九軍各級將領,北平城不能因為我唐秋離一聲令下,而毀於戰火,以後你們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日本人得到的,是一座空城,就這樣,還不讓日軍輕鬆得手,他告誡眾將,大規模戰事一起,北平外圍的守軍,無論如何吃緊,傷亡多麽巨大,一步也不允許撤往北平城內,違者,指揮官就地處決。

各部在堅守防地的時候,要時刻保持與軍部的聯係,隨時等待撤退的命令,軍部會給出詳細的撤退路線和集結地點。

二十九軍的各級軍官們,有點兒明白了,軍長的意思是和日本人在城外打,而且各部也不是死守,也是,就憑二十九軍的五萬來人馬,如何能抵擋日本人的四十萬大軍。

想必軍長有整體安排,所以,盡管心裏對放棄北平,還是有些不太舒服,感情上難以接受,相對於黃河流域戰區,二十九軍的這點兒人馬,隻不過是個零頭,隻不過因為駐守平津,才顯得重要一些。

軍長既有嚴令,執行就是了,這就是軍人的天職,唐秋離還真怕戰事一起,日軍從四麵壓迫二十九軍的陣地,部隊支持不在,撤往城內,據險固守,那他保全北平城的計劃,就成為泡影,所有的罪名和罵名,算是白領受了。

進入七月份,日軍頻繁的試探行動,趨於靜止,北平又恢複了以前那種微妙的平靜和平衡,唐秋離卻明白的很,日本人已經準備就緒,就要動手了。

七月二日,獨立師十一個步兵旅,五個炮兵旅,五個騎兵旅,共計二十一萬六千餘兵力,從各自駐防地域,秘密出發,按照事先的部署,隱蔽接近各自的作戰對象。

唐秋離的戰役部署如下,以獨立師獨立第一、第二、第三步兵旅,炮兵第一旅,騎兵第一、第二旅,六萬三千餘兵力,組成西南攻擊兵團,作戰對象為駐守北平西部昌平方向的,日本華北駐屯軍之第三師團,第五混成旅團,計五萬餘日軍,該攻擊兵團指揮官為獨立師副師長馮繼武。

以獨立第四、第五、第六、第七步兵旅,炮兵第二、第三旅,騎兵第三、第四旅,八萬五千餘兵力,組成正南攻擊兵團,作戰對象為日本華北駐屯軍駐守房山、石景山一帶之第九師團,第十二師團,千島支隊,瀨古支隊,計七萬五千餘日軍,該兵團指揮官為獨立師師長唐秋離。

以獨立第八、第九、第十步兵旅,炮兵第四、第五旅,騎兵第五旅,四萬五千餘兵力,組成東南攻擊兵團,作戰對象為日本華北駐屯軍駐守大興、馬駒橋一帶之第六師團,橋本聯隊,鬆江聯隊,計三萬七千餘日軍,該兵團指揮官為獨立師參謀長李洪剛。

獨立師獨立第十一旅做戰略預備隊,警戒天津方向之日軍增援部隊,獨立師特戰支隊各分隊,按照作戰部署,潛伏於日軍必經之地,隨時為師指揮部提供日軍最新動向。

各部在戰役開始之前,必須確保戰役企圖的隱蔽性,戰役進攻的突然性,火力打擊的猛烈性,勿使各地日軍覺察我軍動向。

待師指下達進攻命令後,各攻擊兵團,必須在八個小時之內解決戰鬥,如若出現意外情況,不能完成作戰計劃,也必須撤出戰場,絕不允許戀戰。

天津警察部隊和八個城市作戰隊,密切注意天津方向之日軍動向,接到命令後,立即投入戰鬥,破壞天津港口,遲滯向北平方向增援之日軍行動。

二十九軍駐守北平南苑機場的部隊,就到軍部的命令後,立即完全破壞南苑機場跑道和所有機場設施,隨即撤離南苑機場,撤往保定方向待命。

二十九軍各地防守部隊,接到命令後,迅速脫離戰場,撤往保定方向集結待命。

唐秋離下了狠心,他要集中優勢兵力,一口吞掉北平西南方向的所有日軍,共計十六萬多人,占華北日聚集總數的三分之一還多。

此戰的目的,一為殲滅日軍的有生力量,二是為二十九軍的部隊南撤打開通道,吸引日軍主力尾隨部隊進入太行山區,他也不能讓山西的閻長官閑著看熱鬧,幾十萬部隊,不活動活動,士兵的筋骨都酸了。

這一仗,夠狠的,如果順利,保管叫日軍華北最高指揮官心疼得口吐鮮血,背過氣去,各攻擊兵團,在兵力和火力上,都占有絕對的優勢,此戰的關鍵在於速戰速決,不能被後續增援的日軍主力糾纏在平原地區。

唐秋離的二十一萬部隊,就像靜靜的蟄伏在山林裏的猛虎,收起尖牙利爪,眼睛盯著對手,隻要得到號令,猛撲上去,就會把對麵的日軍撕得粉身碎骨。

唐秋離等待著機會,他在等待著一聲槍響,華北的日軍也在等待,他們在等待開第一槍的機會,日軍和獨立師都在等待著機會,隻是,這個機會,對於唐秋離來說,可以放手大幹,對於日軍來說,是他們意想不到的劇痛,和長時間的昏厥。

七月三日至七月六日,北平外圍各地日軍沒有任何行動,但是,駐守天津的日軍彬山旅團,於七月五日離開天津駐地,北上到達北平南郊之東高地一帶,使此地的日軍總兵力到達五萬餘人。

負責這個攻擊方向的李洪剛兵團,壓力劇增,日軍的兵力,已經超過他,唐秋離調整部署,擔任戰略預備隊的獨立步兵第十一旅,加強到李洪剛兵團,使他指揮的兵力,增加到六萬餘人。

現在,除非出現絕對意外的情況,其他的都動搖不了唐秋離,一戰而把華北日軍打殘、打痛,使其短時間無力南下,為自己調整華北戰略部署贏得時間的決心。

公元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華北大地正進入酷暑季節,太陽還沒有升起,天邊就好似燃燒的火焰,遍地的青紗帳,綿延無際,鋪展在千裏華北大平原,這是一個平常的日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之中,一個平淡無奇,普通的日子。

早起的農民,牽著慢吞吞的耕牛,踏著遍地的露珠,看著綠油油的莊稼,盤算著今年的收成,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樸素的內心,在計算著今年能添置些什麽農具。

如果沒有宛平城下的槍聲,這個日子也就如流水般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不會有一絲的波瀾,一聲槍響,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成了中華民族永遠的痛,成為苦難和奮戰八年的開始,也成了吹響民族獨立號角的第一個最強音符。

七月七日下午,日本華北駐屯軍河邊旅團第一聯隊第三大隊第八中隊,由大隊長清水節郎率領,荷槍實彈開往緊靠盧溝橋中國守軍駐地的回龍廟到大瓦窯之間的地區。

晚七時三十分,日軍開始演習,二十時四十分,日軍演習地帶傳來槍聲,並有一士兵(誌村菊次郎)“失蹤”,日方立即要求進入中國守軍駐地宛平城搜查,遭到中國第二十九軍第三十七師第一一零旅第二一九團,團長吉星文的嚴詞拒絕。

日軍一麵部署戰鬥,把第三大隊其餘的部隊,立即調往宛平方向,宛平城下,聚集了日軍步兵一千五百餘人,炮兵一個中隊的兵力,一麵因“槍聲”和士兵“失蹤”,與中國方麵交涉,在此期間,潛伏於日軍駐地的附近的獨立師他在分隊報告,其他方向的日軍,有往宛平方向集結的趨勢。

唐秋離電令二一九團團長吉星文,全團進入工事,做好戰鬥準備,令獨立第四旅第一團,炮兵第二旅迫擊炮團,秘密運動至宛平城下,對日軍清水大隊,形成合圍之勢。

晚二十二時十五分,日軍清水大隊,以步兵武器向宛平城內射擊,因獨立師合圍部隊尚未到達指定位置,唐秋離電令吉星文暫不還擊。

中日首戰的導火索,在華北宛平城下,開始迸發出第一顆火星,此戰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