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談判就是拖

蔣委員長給王寵惠的談判底線是,維持現狀,日本人不得再染指大上海,從華東一帶撤軍,可以保留日租界,但是,日本人絕對不能在上海及其周邊駐軍,中國也隻派警察部隊,用以維護上海的社會治安。

可現在日本人給出的條件,是要求恢複以前的原狀,漫說蔣委員長已經給出底線,就是不給,王寵惠也覺得日本人荒唐可笑,這是來談判嗎?簡直是在簽訂城下之盟,荒唐,王寵惠連連搖頭,看著河野橋太郎滔滔不絕的大嘴,心裏暗暗說道。

河野橋太郎說完,抬頭看著中方首席代表王寵惠,等待他的答複,他心裏很清楚,中國方麵攜勝利之威,是不可能答應這樣苛刻的條件,而他就像是個精明的商人,先拋出高價碼,再討價還價。

以他的經驗看來,這場談判,不經過多次的討價還價,不會有什麽結果,拖上一兩個月,那是正常的事情,而大本營也要求把中國最高統帥部的注意力,吸引到這場談判中來,到時候,局勢發生變化,等中國人明白過來,一切都晚了,結果隻能對日本人有利。

王寵惠心裏卻是明了,他這個首席代表,不過是為了和日本外相對等,掌握一些基本的外交禮儀和程序,實際上,掌握全盤的,是坐在自己身邊,始終表情沒有變化的唐副委員長,蔣委員長對他也是這麽交代的,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唐秋離。

唐秋離笑了,笑容裏有說不出的輕蔑和諷刺,日本人的腦袋被驢踢了?在自己淞滬慘敗的情況下,還提這樣無恥甚至荒唐可笑的條件,他們根本沒有談判的誠意,自己連和他們廢話的興趣都沒有,他示意王寵惠,拿出我們的條件。

雙方的條件,相距甚遠,根本沒有談判的基礎,那幾個日本將領氣勢洶洶的威脅,大日本帝國,已經很容忍中國軍隊的殘暴行徑,不要把我們的忍讓,視為軟弱可欺!

張治中將軍一聽這話,當場勃然大怒,他可是和日本人血戰了十幾天,自己八萬多士兵,就倒在上海外圍陣地上,日本人還說什麽忍讓,真是可笑之極,他直接對那幾個日軍將領說道:“你們日本人軟弱?真是天大的笑話,上海八一三事變,是誰先挑起來的?又是誰向我們的士兵先開槍的?你們心裏很清楚,上海本來就是我們的領土,是用我們幾萬士兵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豈能讓給你們這些手下敗將!”

張治中這麽一說,觸痛了日本人的傷口,幾個日軍高級將領惱羞成怒,惡狠狠的瞪著張治中,可也是無話可說,海軍駐滬陸戰隊全軍覆沒,鬆井的上海派遣軍,被打得慘敗,這是不爭的事實,嘴巴再硬,拳頭底下輸了。

唐秋離朝著張治中將軍微微頷首,這幾句話說得夠勁兒,對待這些日本人,就是不能客氣,還不夠,在往日本人的傷口上撒一把鹽,最好談判破裂,蔣委員長丟掉幻想,全心和日本人戰到底,自己也省得在這浪費時間,看日本人就不舒服。

他很有禮貌的對河野橋太郎說:“河野先生,向您詢問幾個老朋友的近況,”河野一臉的茫然,他不知道唐秋離說的老朋友是那幾個?再者說,這個支那魔鬼,沒有向自己打聽他朋友的道理。

“貴國的武藤信義將軍、田代皖一郎將軍和板垣征四郎將軍進來可好?”唐秋離的話一說完,張治中等人實在忍不住,也顧得到是在外交場合,捧腹大笑起來,這幾個倒黴鬼,曾經是日本方麵軍級的司令官,都是栽在唐副委員長的手裏,其中的板垣,更是做了刀下之鬼,唐副委員長這是存心讓日本人哭啊!

河野的臉色變得鐵青,那幾個日軍高級將領,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唐秋離,可這個支那魔鬼一臉的無辜,還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更顯得可惡至極,可是,能說什麽?他們幾個,都是被這個人斬落馬下的,談判不歡而散。

河野橋太郎總算是資深外交官,臨走時提議,鑒於中日雙方的立場相差懸殊,根本沒有談判的基礎,他需要請示本國政府,可是否可以修改條件,也建議中方修改條件,使雙方的立場趨近於一致,為下次談判打下基礎,並建議三天之後,進行第二輪談判,雙方各種拿出修改後的條件。

王寵惠也是這個意思,根本沒法談下去,他需要到蔣委員長哪裏,把日本人的條件匯報一下,估計蔣委員長會很生氣。

果不其然,蔣委員長聽完王寵惠的匯報,氣得臉色發青,連聲大罵:“娘希匹!日本人欺人太甚,這是城下之盟,告訴日本人,他一個兵也不能進上海!”蔣委員長生氣歸生氣,他還是希望和日本人達成一個有利於中國的協議。

他把中方的底線做了一下修改,可以恢複日租界,允許日本僑民繼續享受和其他列強一樣的待遇,日本可以派警察部隊,與中國警察部隊一起,維護日租界的安全,其他的,決不能更改,蔣委員長對上海有日軍存在,是心有餘悸,南京距離上海太近了,日軍兵臨上海,可直接威脅南京,上海既為前線,國民政府的首奪南京,將暴露在日本人的兵鋒之下,危險至極。

而唐秋離早就把談判的事情忘在腦後,對這場充滿欺騙性的鬧劇,他實在沒有興趣去琢磨,即便日本人不提這樣可笑的要求,答應了國民政府的條件,淞滬一帶的部隊,也不會放鬆一點兒警惕,因為這場所謂的談判,根本就是一個煙幕。

他利用這幾天時間,趕到了在杭州灣布防的蘇魯機動兵團,太行山根據地增援的兩個步兵團和一個重炮團、一個防空團,已經於九月三十日到達,步兵團被成建製的編入常風原來指揮的兩個旅,使這兩個旅又達到了足額的兵員。

唐秋離全麵的看了部隊的防禦體係,不住口的稱讚,秋生哥在一旁笑著說道:“師長,這可都是參謀長的功勞,他根據上海外圍防禦戰的經驗,對防禦體係進行了大量的改造,根據地補充的那批地雷,全都被他埋進地下,要是日本人打算從這裏登陸,可有他們苦頭吃的!”

常風隻是微笑,唐秋離欣賞的看著這個獨立師後起的戰將,已經有了讓他獨當一麵的打算,戰士們看到師長親自到了前線,都興奮得爭著和他說話,蘇魯機動兵團是在獨立師一、二旅部隊,留在定邊的老底子上發展起來的,原來那些老戰士,都擔任了營連排級指揮員,絕大多數的戰士,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這位傳奇師長。

有關他的一切,這些戰士們,聽也聽不夠,老纏著連排長們講獨立師以前的故事,今天一見麵,年輕得讓他們驚訝不已,哪像個八麵威風的大將軍,不笑不說話,對每個人都那麽和氣,跟自己的弟弟差不多,畏懼之心已經完全消除,覺得跟著這樣的人,是自己的福氣。

細一琢磨,師長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勁兒,尤其是他的眼睛,看著你的時候,似乎能透視你內心的全部想法,讓你有不自覺跟隨他到任何地方的感覺,唐秋離很高興和戰士們近距離的接觸和交流,尤其是新入伍的戰士,和他們在一起,感覺有回到從前那種上陣殺敵,手刃日本人的痛快淋漓。

這種感覺,讓他的心情很舒暢,自從打出這麽大個攤子後,下部隊的機會,已經被梅婷和山虎他們給剝奪了,中午的時候,他拒絕了秋生哥和常風在指揮部吃飯的要求,跑到一個步兵連,和一大幫戰士們擠在一起,痛快淋漓的吃了一頓大灶。

正吃得高興處,身邊的戰士們,都放下飯碗立正,原本熱鬧的場麵,忽然嚴肅起來,他詫異的抬頭,看見梅婷嗔怪的看著自己,身後還跟著八個特別衛隊的戰士,原來,梅婷一轉身,唐秋離就沒影了,在指揮部各處尋找也沒有。

這裏是前線,不單有獨立師的部隊,前麵不遠,還有其他係統的部隊,人員雜亂,誰也不敢保證,有沒有日本特務混在其中,這可是個下手的好機會,山虎也急了,把唐秋離的幾個貼身衛士訓了一通,大家分頭找,還是夫妻有心靈感應,被梅婷當場抓個現行。

戰士們可能不知道這是唐夫人,可認得她的軍銜,那可是團長們才有的,身後還跟著幾個裝備明顯和自己不一樣,渾身充滿殺氣的軍官,知道這個美麗的上校不是普通人,看著師長垂頭喪氣的被女上校押著走了,都很詫異。

正好連長聽說師長到了自己的連隊,忙趕過來,隻看見師長的背影,見到戰士們這樣,就告訴他們,那是咱師長的夫人,戰士們恍然大悟,隨即笑聲暴了棚,指揮幾十萬人馬的師長,有這麽一個漂亮又厲害的夫人,一定是痛並快樂著!

唐秋離挨了梅婷一頓埋怨,大家都為你擔心,也不帶警衛,一個人跑出去多危險,說著,美麗的大眼睛裏,似乎蘊含著淚水,唐秋離快嚇得趕緊立下保證,決不再犯,梅婷才開心的笑了。

下午,唐秋離到了最前沿陣地,前麵就是張發奎的第八集團軍的防禦陣地,他用望遠鏡仔細觀察,臉色逐漸陰沉下來,看得一旁的秋生和常風摸不著頭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