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磯穀廉介的末日(四)

被包圍的日軍士兵,頑強的鬥誌和抵抗力,超出了桂軍士兵的想象,尤其是日軍小組作戰戰術,圍攻一點的時候,往往遭到從背後或者是側翼射來的火力殺傷,他們很不習慣這種打法,也沒見這種打法,很不適應,吃了不小的虧,一時間竟然奈何不得被包圍後,負隅頑抗的日軍。

獨立師的部隊,和日軍交手多次,尤其是幾個主力旅,從東北打到華北,日軍的作戰套路,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一見日軍士兵采取了被包圍後,慣常使用的小組配合,火力支援,各自為戰的招數又用出來,沒有急著去啃下一個個小火力點。

而是以小組對小組,輕炮兵分散到各個攻擊部隊中的方式,迫近日軍一個固守地點後,也不打槍,也不喊話,幾門迫擊炮架上,一頓炮彈,把日軍據守的豬圈大的地方轟平,然後上去清理殘敵。

遇到迫擊炮也啃不動的地方,馬上呼叫重型火炮支援,一個個日軍據守的臨時火力點被清除幹淨,這種打法的速度雖然慢一些,可最大限度的減少了部隊的傷亡,並且采用的是從外圍往中心壓縮的戰法,逐步把日軍攆到銅山中心地域。

獨立師部隊眼花繚亂的動作,幹脆利索的逐點清除? ,嫻熟的步炮協調戰術,把桂軍指揮官和士兵看得目瞪口呆,讚歎不已,桂軍師長腦袋很活泛,這是一種全新的戰法,不學才是傻子呢?靈機一動,以排級為單位,把部隊分散到獨立師部隊裏,跟著作戰。

不過,看也是白看,戰術學去了,裝備跟不上也是白搭,國內那支部隊有獨立師部隊裝備那麽多的各種口徑的火炮,步談機裝備到連一級,可直接呼叫團級炮火支援。

戰鬥由白天打到夜晚,期間,磯穀廉介派出幾支救援部隊,都被唐秋生安排的阻擊部隊打了回去,再加上徐州正麵的川軍和桂軍兩個師的部隊,不斷的發起小規模的反突擊,把磯穀廉介的主力部隊,死死扭在徐州西門外戰場上,使他無法派出更多的兵力。

一夜激戰,銅山方向炮火徹夜未停,槍聲凝固般沒有間歇,日軍組織幾次大規模的突圍,意圖突破中國軍隊的包圍,往主力部隊方向靠攏,獨立師五個炮兵團的炮火,把日軍所有試圖突破地區,炸成一片火海,戰至天明,剩餘的兩萬多日軍,終於被壓縮在銅山方圓不過幾公裏的狹小地域,絕望的氣息,不可避免的在日軍士兵中間蔓延。

無論是被包圍的兩萬多日軍,還是圍攻的獨立師和桂軍部隊,都清楚地知道殘餘日軍所麵臨的命運,陷入絕境的日軍士兵,不斷的做自殺式衝鋒,一片片倒在火網中,所有的努力都是在做垂死掙紮,唐秋生看到戰況正按照原來的計劃發展,命令步兵停止進攻,炮兵對日軍做覆蓋式炮擊。

火山噴發般的炮火,淹沒了目標地區,目力所及,隻見到翻卷升騰的黑煙和不斷的閃光,四十分鍾之後,炮火停止,硝煙散去,銅山已經完全被炮火改變了本來的地形和地貌,腰粗的大樹,被炸成木屑,堅硬的岩石,變成了細碎的石子,看不到日軍士兵的屍體,隻有變形的鋼盔和偶爾見到一攤攤暗紅色的血跡,證明曾經有兩萬多日軍士兵,盤踞在這裏。

戰士們連去打掃戰場的興趣都沒有,這樣的情形,不是第一次經曆,桂軍士兵和軍官就不同了,看到四十幾分鍾,兩萬多鬼子就灰飛煙滅,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驚得合不攏嘴,一個個呆立在哪,隻能用震撼來形容他們的感受。

銅山方向戰鬥結束,唐秋生給李宗仁發去簡短的電報:“李司令長官勳鑒,銅山戰鬥已經結束,在桂軍和獨立師部隊合圍下,經一夜激戰,日軍突襲我徐州之部隊四萬五千餘人,已經全部被殲滅。”

接到電報的李宗仁,可嗓子喊了一聲:“好”這動靜大的,把指揮部裏所有的軍官嚇得一激靈,李宗仁滿麵紅光,打掉了磯穀廉介這支部隊,就等於打斷了他的兩條腿,到了做最後一擊的時候了。

他馬上命令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團軍所屬部隊,立即合圍徐州西門外的五萬多日軍,命令下達,聽了一天一夜槍炮聲的桂軍主力部隊,早就憋著一肚子火,山呼海嘯般從日軍兩翼殺出,同時,在李莊、黃口一線,負責切斷日軍退路的川軍六個師的部隊,也改變原來的部署,從日軍的背後殺奔過來。

李宗仁有膽量這樣做,銅山一戰,殲滅了日軍將近二分之一的兵力,磯穀廉介手裏的部隊,不過五萬多人,自己的部隊兵力是日軍的四倍以上,日軍還想回竄鄭州,連徐州都走不出去,唐秋生指揮所屬部隊,從銅山方向,出擊徐州西部。

十二月二十三日下午,在徐州戰場的二十幾萬中國軍隊,從三個方向,包圍上來,把磯穀廉介剩餘的五萬多兵力,緊緊的合圍在徐州城下,日軍在磯穀廉介的指揮下,拚死往鄭州方向突圍,衝到蕭縣的時候,再也衝不動了,中國軍隊把日軍圍得鐵桶一般,突圍無望,磯穀廉介率領殘部退進蕭縣,固守待援。

得知在徐州方向,自己寄予厚望的第一軍,陷入優勢中國軍隊的合圍之中,損失慘重,被包圍在蕭縣,突圍無望,香月清司大驚失色,第一軍他丟不起,不但寄托著自己的厚望,天皇陛下和大本營,都寄予厚望,希望通過第一軍的一係列戰鬥,打開支那戰場的僵局,尋求突破,最起碼對淞滬戰場是個極大的支援。

可是,現在的情況,完全相反,磯穀廉介不但沒有打破僵局,自己到掉進支那指揮官的陷阱之中,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香月清司急的倆眼冒火,第一軍完蛋,自己也就跟著完蛋了,那怕是載人親王殿下也保不住自己。

他一連幾道嚴令,命令滄州方向的日軍,不惜任何代價,衝破支那軍隊的阻擊,南下徐州,救援磯穀廉介的第一軍,為了統一指揮在滄州的三十幾萬日軍,他懇請載仁親王殿下,出任滄州方麵軍司令官。

接到香月清司請求電報的載仁,並不情願去趟這趟渾水,整個華北方麵,已經沒有一支可以調動的機動部隊,現有的兵力,難以打破僵局,上次在德州,已經碰的頭破血流,這回也肯定討不著好,架不住香月清司一連幾封電報,言辭懇切,就差痛哭流涕了,如果他能脫開身,都會跪在載仁麵前,沒有辦法,載仁隻好滿肚子不高興的去滄州就任司令官。

蕭縣,一個獨立的小院落,日軍第一軍司令部就設在這裏,此時,司令部內一片愁雲慘淡,僅僅是一夜的功夫,磯穀廉介驟然蒼老許多,從出征時的豪情萬丈、一片雄心,到現在被圍孤城,脫身不得,不過十幾天的功夫。

磯穀廉介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把所有的戰況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他現在完全明白了,獨立師部隊在開封和商丘的拚死阻擊,就是為支那軍隊調動爭取時間,阻擊隻考慮到唐秋離的部隊,沒有多餘的兵力阻止自己南下,沒有想到還有支那其他地方的部隊,能調到徐州,而且是二十幾萬兵力的規模。

那個李宗仁,是支那廣西的地方軍閥,他為什麽會如此積極主動的參加對帝國的作戰?戰前,大本營情報部門提供的情報上說,支那的所有地方軍閥,和他們的中央政府不是一條心,各自以保存實力為唯一目的,帝國軍隊可輕而易舉的把他們個個擊破。

現在看來,情況不是這樣的,如果當初第一軍不是按照天皇陛下和大本營的命令,選擇東進攻擊徐州,而是西進攻擊西安,和在山西的山口部隊遙相呼應,如果當初自己不一心想創造奇跡,建立不朽的功勳,就不會是現在的局麵。

可是,沒有如果,一切都發生了,自己拚命往一個大陷阱裏鑽,他不能罵天皇和大本營是傻蛋加弱智,也不能罵自己是個瘋子加腦殘,隻能罵支那人太狡猾,尤其是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想到唐秋離,磯穀廉介牙疼一般的哼哼起來。

司令部裏所有支愣著耳朵,聽著外麵激烈槍炮聲的日軍軍官們,都被司令官閣下的痛苦呻吟聲嚇了一大跳,以為是心髒病突發,看著軍官們帶著驚惶的臉色,壓抑不住內心的慌亂,磯穀廉介很是惱怒,可也不是耍威風、發脾氣的時候,陰沉著臉問道:“給派遣軍司令部的電報發出沒有?”

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希望就寄托在滄州方向的部隊,盡快南下,盡管他也知道,希望很渺茫,可有一根救命的稻草,總比兩手空空要強得多。

這是救自己性命的電報,日軍通訊軍官敢不立即發出,內容甚至比司令官閣下口述的還要嚴重得多,而且是一連發出好幾份,把目前的情況渲染得萬分緊迫、慘烈無比,盡管支那軍隊還沒有發起攻擊,可那是早晚的事情,出發時的十三萬大軍,如今隻剩下五萬餘人,讓這些曾經信心滿滿的日軍軍官們,不由得膽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