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了,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的他,迷迷瞪瞪地從被子裏鑽出來,非常不情願地走過去打開了門,誰知道對上門外站著的人的麵孔,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陳……陳先生。”秦溪還結巴了一下。

陳玨指了指裏麵。

秦溪會意,立馬讓開路,“陳先生先進來坐吧。”

秦溪將陳玨帶進去,兩個人在大床前的小沙發上落座,因為沙發很小,兩個人坐上去就顯得有些擠,兩人的腿幾乎緊緊挨在了一起,秦溪莫名覺得有點臊,他不自在地縮了縮自己的長腿,主動問:“陳先生有事嗎?”

“你拍完了嗎?”陳玨問。

秦溪並不奇怪陳玨為什麽會知道這一點,畢竟蔣亭峰可能透露給鍾興無了,那陳玨自然也就知道了。他點點頭,“嗯,已經拍完了,明天一早走。”

陳玨將小茶幾上的煙灰缸推遠了,眼底流露出厭惡的色彩。煙灰缸裏留下的是之前蔣亭峰和唐山一起過來玩的時候,抽剩下的煙頭和煙灰。

“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寧市。”陳玨突然開口說。

“陳先生和我一起?!”秦溪是真的被震驚到了。陳玨不像是那麽平易近人的人啊!怎麽會對他處處溫和?

“嗯,你一個人回去也不太安全。”陳玨義正言辭地說著,就起身出去了。

徒留下秦溪在後麵風中淩亂,他一個男人,能有什麽不安全的?

陳玨走了之後,蔣亭峰和唐山又來找秦溪鬧了一通,兩個人提著啤酒過來,最後醺得秦溪一身酒氣,秦溪忍無可忍把兩個人趕了出去,唐山抱著門把手不撒手,嘴裏還喃喃喊著:“好舍不得啦……不想畢業……不想畢業……”

蔣亭峰一腳把唐山踹到地上,淚眼朦朧地抓住秦溪的雙手,“我們還會再見嗎?”

秦溪早被這兩人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嘴上應付著,“嗯嗯嗯……還有機會見麵的,嗯嗯,快回去睡覺了,明天你還要拍戲的,快回去

蔣亭峰“啪”的一聲跪在秦溪的腳邊,抱住他的大腿,側臉還在他大腿上蹭了蹭,“不……我要再多留一會兒……我走了,你死了怎麽辦?”

從走廊上路過的工作人員憋不住笑,“蔣哥這是戲拍多了,出不來了嗎?”

蔣亭峰還抱著秦溪的大腿在嗚嗚嗚。

秦溪忍無可忍,把人踹開,“快回去吧,睡一覺就好了。”蔣亭峰的經紀人從後麵把人撈住,苦著臉把蔣亭峰往自己的房間拖,秦溪鬆了一口氣,終於關上了房門。

秦溪沒有喝酒,愉快地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精神飽滿,他打開房門打算出去先吃個早餐,誰知道一眼就對上一張黑臉,對方不正是陳玨身邊經常跟著的那個保鏢麽?

秦溪愣了愣,“陳先生有什麽指示嗎?”

“老板幫你改了機票,上午十點坐老板的車一起去機場。”保鏢不多說一句廢話,說完就走了。

秦溪又愣了一下,心道陳玨果然

本事大,他都買好機票了,這樣還能給他改機票。

想到這些事情都被安排好了,秦溪就安安心心地下樓去餐廳找食物了。這家酒店雖小,食物也不怎麽樣,不過對於在劇組吃慣了盒飯的秦溪來說,已經算是難得的美味了。

他端了個小盤子,挑挑揀揀放了不少糕點上去,過了一會兒,陳玨就跟一陣風一樣,突然出現在他旁邊,聲音不冷不熱地說:“吃這麽多甜食,演員不是應該擔心發胖嗎?”

秦溪被嚇得手一抖,差點把盤子翻過去,他連忙抓住盤子,對於陳玨這種行為有些不滿,就隨口糊弄了一句,“胖了再說。”

陳玨突然伸手拿走了秦溪盤子裏搶來的最後一塊榴蓮酥,秦溪連忙轉身想要去搶回來,誰知道他手沒有陳玨的手臂長,他隻能徒勞地抓住陳玨的袖子,看著陳玨把榴蓮酥吃了下去,然後他看著陳玨的臉色慢慢地變了,想吐不能吐。

“……陳先生,真是……”秦溪把後半句吞進了自己肚子裏,nozuonodie啊。

陳玨費勁千辛萬苦終於將榴蓮酥吞下去了,保鏢在一邊黑臉都快給嚇成白臉了,他連忙遞上一杯水給陳玨,陳玨喝了幾口之後,才覺得整個人清新了過來。

“你怎麽喜歡吃這種東西?”陳玨皺眉說。他倒是選擇性地忽略了,剛才是自己故意想要逗弄秦溪,結果搶走糕點沒逗成秦溪反倒害得自己差點下不了台。

“榴蓮的香味兒,你等凡人理解不了。”秦溪輕哼一聲,端著餐盤隨意找了張桌子坐下,陳玨的保鏢又去端了兩杯豆漿放在桌上。

陳玨見秦溪對自己的態度越來越放得開,他的眼裏隱隱閃爍著一絲讚賞意味。

兩個人一起吃了早餐,偶爾陳玨會問幾句秦溪在劇組的事情,總體來說,都是相當和諧的。秦溪怎麽也不會想到,他重生一世,竟然會有機會和陳玨坐在一張早餐桌上,心平氣和仿佛早就認識一般地吃著早餐。

“東西收拾好了嗎?”陳玨問,“沒收拾好的話,就回去慢慢收拾。”

秦溪點著頭,剛剛站起身,手機就突然響了,他接通手機,聽見陶湘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有點焦急,“秦溪,你走了嗎?”

“還沒呢,怎麽了?”秦溪頓住腳步。

“你過來劇組救個場!不耽誤你太久的時間!”陶湘急急忙忙地說。

“救什麽場?你說清楚。”

“我有一場戲要拍竹林彈琴,原本安排好的替身來不了了,我自己上場試了一下,許導說我看起來太假了,我聽唐山說你學過古箏,來彈一下古琴應該也差不多吧……”

秦溪頓時滿頭黑線,古琴和古箏差遠了!

“許導都要發火了,你先過來救個場……秦溪,快點兒!救命的事兒啊!”陶湘的聲音火急火燎的。

秦溪有點無奈,“你要我去給你當替身嗎?”

“對,主要拍你手和你背,到時候後期替換掉就可以了。”陶湘的聲音更加急躁了。

“那我馬上過來。”秦

溪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反正能幫別人一個忙也算是積人緣了。

看著秦溪要往酒店外走,陳玨叫住了他,“怎麽回事?誰叫你幫忙?”

“要回劇組一趟,幫忙做個替身。”秦溪很無奈,“不知道會耽擱到幾點,不如陳先生先坐飛機走吧,不用等我了。”

陳玨叫來保鏢,“去開車,送秦少去劇組。”

秦溪頗為受寵若驚,“這就不用了吧?”

“我跟你一起過去。”陳玨拿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連指縫都沒放過,姿態不可謂不貴族。但是再聯想到剛才陳玨被一塊榴蓮酥憋得臉都白了,陳玨就覺得多少有點好笑了。

陳玨不容秦溪拒絕,保鏢開車,兩人一起坐上去,花了十來分鍾到了劇組的場地。

秦溪進劇組的時候,陶湘還苦著臉在那兒跟著手機視頻學指法,她問許濤:“許導,隨便糊弄一下,裝腔作勢一下不行嗎?”

許濤沒好氣地說:“你上個劇被人罵沒常識罵得爽不爽?”

陶湘撇嘴,不說話。

秦溪默默舉手,“我來了,有什麽我能幫得上的嗎?”

許濤其實早就在等秦溪了,他眼前一亮,起身快步走過去,將秦溪拉到了那張七弦琴麵前,“這個你會嗎?來試試。”

秦溪雖然都學得不精,對古琴也隻是一知半解,但是對於古琴的手勢還是有所了解的,要裝一下逼還是沒問題的。秦溪坐下來,做好了起手式,劇組裏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陳玨一直沒往前走,他就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倒是顯得比周圍的人都要來得超然物外。

秦溪試著彈了一曲《胡茄十八拍》,結果彈得磕磕絆絆,有的地方音都彈錯了,不過好歹架勢漂亮,而且相當能唬人,許濤表示十分滿意,當即就叫秦溪去換服裝上場,拍完這場再放他走人。

秦溪起身去換衣服,陳玨不知道什麽時候跟著他一起進了化妝間,等他換好衣服,戴上假發出來,陳玨上下將他的模樣一打量,竟然抿唇笑了,“女裝也別有風采啊。”

秦溪嘴角一抽,真不知道陳玨是誇獎自己呢還是嘲笑自己呢。不過等他拔腿繼續往外走的時候,陳玨突然拉住了他,“你剛才彈錯了不少地方,你的風驚鶴舞勢做得可不太標準。”說著陳玨突然從他的身後繞了手臂過來,他抓住他的手,擺弄了一下他的手指,秦溪一瞬間受到的衝擊太大,心跳加速,什麽反應都做不出來,就愣愣地任由陳玨擺弄。

陳玨突然撤回手,眉心因為皺到一起而舉起了淺淺的紋路。

秦溪觸電般,猛地也收回了自己的手,“沒想到陳先生還懂古樂器,謝謝,我先過去了。”

“去吧。”陳玨看著秦溪走遠,過了一會兒他才舉起自己的手掌看了一會兒。他曾經跟著一位古琴師傅學了兩年,那個時候他還是陳家無憂無慮的嫡子,後來陳家內亂,他才不得不放下曾經所有閑情逸致的愛好,著手整頓陳家內部,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這麽閑暇的時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