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須彌子

距離上次的事件已經過去了三日，原以為事情會終歸於平淡，沒想到卻成為了內院弟子每日必津津樂道的一件茶餘飯後的談資。而鬼魂和空雨二人不僅在內院站住了腳跟，更是隱隱成為內院的風雲人物。

須彌子剛回內院，就聽聞了這個事件，對於事件的主人公有著一股強烈的好奇心。於是原本定於三日後的開壇講座，被提前到了明天。沒錯，須彌子就是內院的院長，一個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實力更是深不可測。但是須彌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一趟遠門，時間短的也就一個月便回，有時時間較長，一年也不回來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內院的弟子也不會乖乖呆在這裏，通常都是外出遊曆的比較多。

須彌子雖然隔很長一段時間，才會開壇講法，但是每每都能讓人有所頓悟，進而在修煉上更加精進。因而不少外院的優秀弟子包括那十位院長也都是每每必來。當然須彌子講法有些晦澀難懂，每每奧妙無窮，讓人翩翩卻抓不住那一團線的線頭，但是能了解到一絲，也是好的，修真路上也少走了許多彎路。

第二日，天色尚早。廣場上卻早已聚集了不少人，一個個安安靜靜的按字論輩的整齊排坐著。鬼魂悠悠趕來之時，廣場上竟然已經沒有了下腳之處。那邊空雨見到鬼魂終於來了，大呼一口氣，朝著鬼魂招了招手。本來盤膝坐下的眾人，往後慢慢挪了挪位置，給鬼魂讓出了一條路。

“楊老頭，看來這鬼魂可是相當有麵子啊。”陸琪笑道。

“你沒聽說嗎？”楊正問道。

“聽說什麽？”陸琪不明所以的問道。

“待我與你仔細說說，這鬼魂是弄出了多大的動靜。話說那天，鬼魂與陰幻月和月司碰上……”

“怪不得。”陸琪搖搖頭道，果真是個好苗子啊。

“須彌子大師來了。”楊正說道。

陸琪趕緊抬眼望去，幾乎是和鬼魂前腳後腳的來到廣場之上。須彌子已經不知活了多少年，具體年齡已不可數。隻見他一身白色錦袍，身姿如青鬆般挺直。腰間一個玲瓏剔透的麒麟玉佩。須發皆白，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用一個木簪別在腦後。剩餘的一些披在背上。眉毛很長和胸前的白胡子已經融為一體，服帖在須彌子的胸前。眼睛如黑曜石一般透亮，炯炯有神。不是鬼魂認為的那種垂垂老矣的，彎著背的老頭模樣。

“今日，我們來講講道法。”須彌子笑笑開口道，轉眼間，還立在人潮外的人，猛的出現在了中央的祭壇上。隻見須彌子席地而坐，雙手隨意搭在兩膝上。“道生法。法者，引得失以繩，而明曲直者？……虛無形，其冥冥，萬物之所從生。生有害，曰欲，曰不知足。生必動，動有害，曰不時，曰時而□。動有事，事有害，曰逆，曰不稱，不知所為用。事必有言，言有害，曰不信，曰不知畏人，曰自誣，曰虛誇，以不足為有餘……故同出冥冥，或以死，或以生；或以敗，或以成。禍福同道，莫知其所從生。見知之道，唯虛無有。虛無有，……當密察於萬物之所終始，而弗為主。故能至素至精，？彌無刑，然後可以為天下正……”

“須彌子大師到底在說些什麽？”南宮小沐小聲說道。

“不是很明白。”南宮柒搖搖頭道。

空雨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須臾，搖了搖頭。“清楚一些，知道一些，卻不知道到底想要表達些什麽？”

“道體虛空無形，寂靜深遠，萬物賴之以生。人一降生便有患害隨之，這是因為人的本性中存在著欲望且這種欲望永無止境。”鬼魂輕聲說道。須彌子說了那麽多，鬼魂從頭至尾卻隻記得這一句，每個人都有欲望，欲望或大或小，但是卻永無止境。甚至有些人為了自己的欲望，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那些圖謀百寶箱的有欲望的人，聯合攻擊了師傅。月司懷著對天符錄的欲望，接近了師傅。那麽莫長清和陰幻月又是為了什麽欲望，接近自己的呢？鬼魂自嘲一笑，自己不也是因為欲望，而答應回歸鬼族的嗎，為了自己的欲望，為了自己報仇的欲望。

“魂兒。”空雨叫道。

“恩。”鬼魂輕聲答道。

“天下萬物皆有欲望，從最簡單的衣食住行，到後麵的建功立業。我們就是這樣生活著的。”

“欲望有大有小，我的欲望可不小。”鬼魂勾起嘴角笑道。“看來已經結束了，我們走吧。”

“好。”空雨應道。南宮柒和南宮小沐也隨即起身，四人慢慢向場外走去。

“你是鬼魂？”

鬼魂訝異的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就是前一刻還在講法的須彌子。“是。”

“你聽出了什麽？”須彌子笑著問道，像是一個長者，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鬼魂總覺得麵前這人看她的眼神有些變扭，便含糊的回答說：“道法自然。”說完隨即轉身離開。

“可否解釋一下？”須彌子依舊笑笑，趕上去問道。

“不能。”鬼魂說道，加快腳步離開。空雨微微行了一個禮，追上鬼魂。而南宮柒和南宮小沐則站在原地，一陣淩亂，他們剛剛看到了什麽。內院的院長，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仙人級人物，一個連自己父親都要恭敬相待的人，卻被鬼魂毫不客氣的拒絕了。而且看其的模樣，心情還不錯。

須彌子一個閃身消失不見，身體猛然出現在自己的住處。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沉思的表情。“好一個道法自然，萬物便是道。真是不愧為鬼眼的弟子！”此時若是鬼魂聽到這句話，必定會大驚失色，自己的容貌已經全部改變，而且自己一直都生活在鬼族，從未出去過，怎麽會被眼前之人知曉身份。

鬼魂快步走著，空雨追上她問道：“魂兒，你剛剛是怎麽了？”

“沒什麽。”鬼魂答道，心思卻百轉千回，這個人不簡單，因為這個人讓自己體內的怪物驚動了一下，看來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以後看見還是繞著走吧。

鬼魂不說，空雨也不好再追問，跟著鬼魂一路加快速度，回到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