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外灘
雖然時至隆冬,又麵臨春節,燈火輝煌的外灘仍是遊人不絕,尤以談戀愛的青年居多,一雙雙一對對,或牽手或摟抱,就算再冷的天氣也阻擋不了他們的熱情,有的找個稍微背人點的地方就接起了吻,吻完呼出的熱氣嫋嫋不散,似乎還在纏綿。
柳巷和何嫣有些格格不入,像他倆這樣並排走的,沒有任何親密動作,年齡還相仿的青年男女幾乎沒有,倆人也感到了不和諧,何嫣說:“去坐一會吧。”
江邊有長椅,由於天冷幾乎沒人坐,倆人坐下來的瞬間就很自然地靠在一起,也不知道是為了取暖還是覺得應該如此。
觸景生情,麵前的黃浦江雖然沒有大海那麽遼闊卻也讓柳巷想起了倆人分別時的場景,他指著江麵說:“那天你問我海的對麵是哪裏,我說煙台、青島,你說要是再遠呢,我說上海,不成想你真到了上海,那時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原來你隻是想告訴我而已。”
“你還記得?”何嫣轉過頭問,呼出的熱氣撲到柳巷臉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特別是在這夜晚,好像曇花的味道,如夢如幻。
“記得,很難忘的。”柳巷也轉過頭來說,他的臉與何嫣的臉近在咫尺,他能看見她的眼睛裏有一絲發亮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眼淚。
“你和高陽……結婚了吧?”何嫣把臉轉過去說。
從昨天到吃飯,何嫣從沒問過柳巷的個人問題,其實和三女的交談中她應該知道答案,柳巷不知道她為何又問自己。
“還沒有,你呢?”
何嫣張了幾次嘴,最後才說道:“結了,你上次打電話問過我,不過他在杭州,我在上海,不是經常在一起。”
柳巷沒看到何嫣的這個動作,他有些失落,雖然知道是現實但他還是想從何嫣的嘴裏親口得到證實,人有時真的很怪,總不相信自己不願意相信的東西,盡管知道那是事實。
“沒有孩子吧?”柳巷問,這又是一個本來知道答案的問題,何嫣雖然還是那麽豐滿但比以前瘦了些,生過孩子的人不可能這樣。
“還沒有,我不想要。”
“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是不想要。”何嫣說著往柳巷的身上靠了靠,倆人貼得更緊。
如果她沒結婚柳巷會把她摟過來,不管明天什麽樣,不管在賓館裏的高家姐妹和田思思怎麽想,柳巷都會這麽做,或許還會吻她,離別時的那個長吻柳巷也沒有忘記,雖然那是何嫣主動的,但那個滋味他記憶猶新,然而現在不能,她已經嫁作他人婦,那樣的做法柳巷做不來,超越了道德的範疇即使他很想也會控製。
“他對你好麽?”柳巷又問。
“還不錯,你怎麽還不結婚?”何嫣答完又問。
“沒到時候。”柳巷苦笑,不是不想,是自己的問題還沒解決完。
“是僵在那了吧,我看田思思對你也挺有意思的,還有高歡,也絕不是小姨子那麽簡單,你這感情夠複雜的。”
何嫣能看出來並不稀奇,就算別人看不出來她也應該能看出來。
柳巷突然好想請教一下何嫣,也不知道是把她當成可以信賴的人還是因為她已經結婚有了一些經驗的關係,他問:“如果換做你,你會選擇誰?”
這話無疑承認了何嫣的猜想,而且比她猜想的還要複雜,何嫣笑的有些淒苦,問道:“幹嘛問我?”
“隨便聊聊,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真想聽?”
“想聽,你說吧,說什麽我都不會怪你。”
“那你先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何嫣的眼神中有些俏皮,還有些期待。
其實柳巷所有的情況何嫣都不了解,包括那時她認為的高陽是他的未婚妻都是假的,話說到這柳巷也沒隱瞞,從王運昌來之後說起,說到運作《超級女生》資金的由來,說到柳、高倆家的交情,和高歡的定親以及她走後發生的每一件事,“年齡門”事件,陳佳寧出走,田思思晉級,楊悅一帶班,李貝的所為,高家變天,盛東台的春晚,《大染坊》的開機,二次登記不成的原因,《亮劍》發生的事故,田思思的心思和《暗算》的艱難,最後是偶遇陳佳寧和上午專訪後田野的到來,吃飯時為什麽都不高興,雖然時間穿插但基本沒有遺漏,都說了出來。
何嫣聽的也是目瞪口呆,這兩年發生在柳巷身上的事是多是少並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的感情糾葛竟然這般錯綜複雜,每走一步都好像走鋼絲似的,稍不小心就跌落懸崖萬劫不複,自己曾經很恨他,恨得牙根癢癢,但總究還是沒恨起來,所以這次才主動幫他,沒想到他能和自己說這麽多,沒有保留也沒有隱晦,有些事除了柳巷沒人知道。
這確實是柳巷第一次敞開心扉提及所有的事,包括父母在內的所有人都隻是知道一部分,並不清楚全部,何嫣是第一個聽眾,他隻把她當成聽眾,一個可以信賴的紅顏知己。
然而這個聽眾曾經也是這段感情的一個參與者,所以何嫣聽完久久沒有說話。
“你想什麽呢,就是聽故事也得給兩賞錢吧,說說你的看法。”柳巷用胳膊碰了一下何嫣的肩膀,說道。
“要是我說,我給你總結總結。”何嫣又往柳巷的身子裏靠了靠,倆人的身體有些重疊,都感到暖和了一些。
“高陽,會是個好媳婦,她應該屬於鄰家小妹型的,也是你心裏最喜歡的。”何嫣說。
“那高歡呢?”
“她雖然和高陽是雙胞胎,長的一樣,但她應該屬於夢想型的,如果你堅持,假設你娶五個、八個女人,高陽最終會讓步,高歡可能不會,她唯一能接受的就是她的姐姐,還得是雙胞胎,長得一樣的,因為她認為姐姐也是她,她也是姐姐。”
柳巷“哦”了一聲,他也不知道何嫣說的對不對。
“田思思,有些複雜,我說的是個性,既單純又執拗,這樣的人起伏大,也許她不會傷害你但她的家庭你要小心。”
“最簡單的可能就是陳佳寧,玻璃心,你不把她打得稀碎她都是你的,不過這裏一半的因素是感恩,十七歲時種下的根也許二十七歲時才能平複,她可以等這麽久,不知道你能不能?”
“李貝我就不評論了,你並不喜歡她,就是喜歡你也不會娶她,我知道你,心裏也容不下瑕疵,你也是個理想型的人,從這點上說,你和高歡倒是一類人。楊悅一我從早就和你說過,還有謝蘭,她們的私生活不幹淨,你見到的隻是百分之一,也多虧你是個容不下瑕疵的人,否則早就是楊悅一的裙下之臣了,你這人,風流得很,不過還算幹淨。”
何嫣順便把柳巷也評論了一番,說得柳巷直冒汗,是真的旁觀者清還是何嫣對他太了解,這麽一梳理他都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誰也沒對得起。
“關鍵是,我現在怎麽辦?當初我答應田思思是她也同意和高陽、高歡和平相處的,有沒有可能?”柳巷問。
“可能的前提是你淡出人們視線,現在圈內你差不多已經成為眾矢之的,這種可能性很小,假如你這麽做了更大的可能是身敗名裂,電視台也容不下你,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濟於事,你看你沒結婚怎麽鬧騰都是談戀愛,三角的四角的甚至五角別人也隻是說你花心,還得說你有本事,這麽多漂亮姑娘都圍著你轉,但假如你結婚了那就是另一回事,就拿這次的報道來講,不掘地三尺把你打個體無完膚絕不會罷休,所以你逃不掉的,除非隱居,不再露麵不再有新聞,你還不到二十五,想這麽早就過這樣的日子麽?”
柳巷不再冒汗,他感覺渾身發冷,自己也曾有過一絲感覺,但不願意去想,何嫣是站在他的角度說得還不夠完全,假如這一切成為現實,可能最終受傷害最大的還不是他,是三個女人,她們會在街頭被認出,然後在背後被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中國人一向對別人的私生活感興趣,特別是這種有些混亂的男女關係,即使法律不去追究道德也不允許,自己想給她們幸福,最後卻是痛苦。
“還有陳佳寧,難道你放得下?她的日子有多苦我能感覺到,整天整年隻為了一個幻想而活,軀體都不是自己的,你可以說這不關我的事,是你自找的,但你扣心自問,真的不關你的事?你好像不是這樣的人,是的話也沒有這麽多女孩子喜歡你,你呀,就是個冤家……”
說到最後何嫣偎在了柳巷懷裏,柳巷的胳膊動了兩下,最後以怕她冷的名義允許自己抱住了她,何嫣沒有掙紮,反而仰頭看著他,眼神更加迷離,如夢如幻。
柳巷的腦袋急速充血,何嫣的變化很大,當初離開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她的恨,所以在瘋狂要他親了她之後還咬了他一口,身上沒留下傷痕心裏卻總有愧疚,現在她沒有了恨,也可能是恨不起來,這麽多的女人她都不知道該恨那個,或許是兩年多的分別讓她更加珍惜眼前的時光,再分別之後,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也許又是一個兩年,也許是一輩子。
柳巷終於吻了下去,這個時候他有一種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決心,他好想說:你離婚吧,我還要你!但他知道這不合實際,拋開賓館裏的三個女人,等在成都的一個,父母都會和自己斷絕關係,還有高叔和宋姨,親戚朋友和同事,以及所有認識自己的人,自己都沒法交代,這就是理想和現實之間的差距,沒人能夠逾越。
與陳佳寧的接吻不同的是,柳巷在被拉扯、撕裂的同時他享受到了更大的愉悅,這種愉悅與其說是何嫣比兩年前更加瘋狂還不如說是那種**的刺激,這種刺激真的就像在懸崖邊上飛舞,下麵是萬丈深淵你卻身不由已,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被調動到臨界狀態,思想已經混沌,隻跟著身體的感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