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勇氣與自尊

倆人交手二十多分鍾也沒分出勝負,其實早就分出了勝負,隻不過柳巷每次被打趴下後都站了起來,遲衛國也沒法,隻好再打,他希望打得柳巷沒力氣再也爬不起來時就結束了。

又一次被遲衛國打趴下後柳巷知道自己確實打不過他,雖說這兩個月自己練得很刻苦,但畢竟時間太短,這已經進步很大了,換做從前可能一個回合也走不過去,如今自己隻是輸在力氣上,遲衛國比百裏慧還小,力氣上比自己足。

渾身真的一點勁沒有,柳巷趴在地上不想起來,這時他聽見門聲,微微抬起眼皮他看見了一雙腳,他知道那是百裏武的,應該是看到了這樣的場麵才出來的。

“讓他滾吧,別讓我在看到他。”百裏武說。

柳巷感到心中的火又升騰了起來,燒得他不能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站起來的,擦了一下嘴角的土他躬身對遲衛國喊:“再來!”

遲衛國也沒勁了,手臂抬不起來腿有千斤重,剛才百裏武的話讓他如釋重負,這一放鬆就再也提不起力氣了,他擺擺手說:“你走吧,我不想難為你。”

遲衛國話沒說完柳巷已經衝了上去,什麽拳法、套路早忘得幹幹淨淨,他揮拳猛擊,並做好了遲衛國閃躲過去後的第二手準備,結果這一拳實實在在地打在遲衛國的臉上,“砰”的一聲,遲衛國應聲而倒。

百裏武和鄭景升都愣住了,百裏武以為遲衛國故意相讓,喝道:“起來,把他的腿打折,隻要你做到我就讓你和慧慧結婚!”

鄭景升也以為遲衛國是故意相讓,一見百裏武動了怒急忙跑過來想把柳巷拽走,誰知柳巷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把他的手甩開,喝道:“滾一邊去!”

遲衛國本不想起來,但聽到百裏武的話他還是爬了起來,對柳巷招手:“來,別客氣,誰輸誰就滾出這個院子。”

柳巷同意,倆人扭打在一起,沒有了力氣也就沒有了套路,倆人是真正的扭打,撕拽是為了不使自己倒下,卻也給了對方支撐,但沒堅持多長時間就摟抱在一起,一陣拚盡全力的最後搏鬥後,柳巷把遲衛國壓在了身下。

一個更多是為了孩子,一個是為了女人,也許是孩子賜予的力量比女人大,所以柳巷贏了。

柳巷贏的符合天理,更符合人性!

百裏武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他也讚賞柳巷的勇氣,歎了一聲之後說:“你倆起來吧。”

誰也沒爬起來,是鄭景升給攙起來的,柳巷站住了,遲衛國卻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百裏武終於相信遲衛國盡了全力,他看著柳巷問:“錢帶來了麽?”

柳巷說不出話,指了指鄭景升手裏的挎包。

鄭景升急忙跑過去,把挎包打開,百裏武扒拉了兩下皺著眉頭問:“怎麽就這點?”

“暫時就這些,我可以打欠條。”柳巷終於可以開口說話。

“你以為我是賣女兒還是賣孩子?”百裏武冷笑道:“沒錢就滾,湊夠一百萬再來!”

柳巷很想罵句“滾你媽的”,也不知道是沒了力氣還是看在他是孩子姥爺的麵上,嘴唇閉合了幾下沒有發出聲音。

百裏武正要轉頭回去時百裏慧衝了出來,透過窗戶這裏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清楚楚,雖然她認為父親做的也是為她著想但還是忍不住衝了出來,不夠一百萬怕什麽,有這份心就夠了。

“你怎麽出來了,還沒滿月?”百裏武驚訝地問,按照習俗,沒滿月是不能見風的,容易得病。

“沒事,爸,讓他進來吧。”百裏慧哀求著,父母也承擔了很多,將軍之女居然未婚生子,他倆的臉上也不好看,剛才還在說要不要告訴親屬的事。

百裏武“哼”了一聲,自己先進去了。

這算是默許了,百裏慧急忙招呼柳巷:“快點進來!”

鄭景升一聽連忙扶著柳巷往屋裏走,柳巷甩了一下,他真不想邁進這個門但自己又打敗了自己,不邁進去自己的恥辱更大。

沒人管遲衛國,遲衛國第一次感到了無趣,他站起來看了一眼最後走進去的百裏慧的背影,默默地離開。

孩子在樓上,她姥姥帶著,還有保姆,百裏武扔下一句“錢不夠別想看孩子”就上了樓,把柳巷扔到了客廳。

這進來跟沒進來差不多,柳巷心如刀絞,父女近在遲尺卻不能相見,百裏武做的夠絕,百裏慧叫了一聲“爸”,見百裏武沒答應知道還是不行,無奈地對柳巷說:“先等等吧,他還恨你。”

恨就恨吧,自己的心日月可鑒,柳巷也沒坐,站著問百裏慧:“孩子的名字取好了?”

百裏慧看了鄭景升一眼,知道是他說的,然後點點頭。

“她爺爺也給取了名字,我的意思是還得姓‘柳’。”柳巷終於說出了想說的話,盡管百裏武不聽,隻要百裏慧堅持也應該能改過來。

“姓‘百裏’就百裏吧,現在很多孩子姓媽姓的,沒什麽。”

柳巷沒想到百裏慧會這麽說,一時語塞,呆在那裏。

“後天,孩子滿月,爸說就在家裏招待,你再過來吧。”百裏慧說,似乎不想糾結孩子姓什麽,隻是想借這個機會讓柳巷看一眼孩子。

柳巷卻覺得萬念俱灰,他不知道百裏慧怎麽也變成這樣,變得隻知道有百裏不知道還有個柳家,或許她是學放風箏,隻要手裏能攥住線就行,卻不知道線繃得太緊容易斷。

很多事情的好壞轉換其實就是一個度的把握,別期望手裏永遠能握住風箏,如果風大即使線不斷會連人一起卷走。

柳巷覺得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他告訴百裏慧明天就走,但是把錢留了下來。

就算恩斷義絕自己還有撫養的義務,這點柳巷清楚,孩子是無辜的,留著他的血。

但當他轉身出來時呆在那裏的百裏慧終於意識到自己做得過了,可能是為了挽回柳巷的心她追了出來,手裏還拿著一張紙。

“你看看,這是孩子出院時的化驗單,七斤四兩,很沉呢。”百裏慧拽住柳巷說道,同時把化驗單塞到了柳巷手裏。

柳巷心動了一下,七斤四兩,應該是足月生產的,他拿起化驗單看了起來,各項指標應該都很正常,是個健康的孩子,但唯獨有一項讓他心裏“咯噔”一下。

孩子的血型是“a”。

自己的血型應該是“b”,他問百裏慧:“你是什麽血型?”

“o型啊,對了,你是什麽血型?”百裏慧問,誰也不知道誰是什麽血型,從來沒有談論過。

柳巷叫不準這血型配置的關係,回道:“我可能是b型血。”

百裏慧知道的比柳巷多些,她張大了嘴巴愣在那裏,半天才問:“你確定?”

“也不是太確定,有點記不清了。”

百裏慧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捶了柳巷一下嗔道:“你嚇死我了。”

“怎麽了?”柳巷問。

“你是a型或ab型才對,你沒有a孩子哪來的a?”

柳巷這才明白一些,反問百裏慧:“你確定?”

“確定,我媽就是大夫,這點醫學常識我還是有的。”

柳巷“哦”了一聲,把化驗單交給百裏慧,然後說:“天不早了,我去找個賓館住下。”

“那你……後天,還有明天,過不過來了?”百裏慧還擔心柳巷走,又把條件放寬了,問他明天過不過來。

“明天再說,我來還是走都會給你打電話。”柳巷說完問跟出來的鄭景升:“你是和我一起走還是住在這?”

“後天辦完滿月我和你一起回去,行不行,巷哥?。”鄭景升答非所問,他也不希望柳巷走。

見鄭景升還想住在這,柳巷擺了擺手,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

住下後已經到了晚飯時間,柳巷卻沒有心思吃飯,他往家裏打了個電話,是柳時倫接的,對於在重慶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情,一接通就問柳巷什麽時候把百裏慧接回來,當初百裏慧走的時候就說是回家生產,沒說走了就不回來了。

“過兩天,過兩天她就抱著孩子回去了,總得等滿月吧。”柳巷含糊地回答。

“那倒是,月子裏不能見風,你就在那邊待著,和她娘倆一起回來,聽見沒?”柳時倫還做著一家團圓的美夢。

黃淑珍見是兒子的電話把話筒搶了過來,問柳巷:“我一給她打電話她就說和你商量,商量出結果沒有?還有,親家怎麽都不接我電話,你是不是把人家得罪了?”

這孩子也生了,至今婚也不結人也不回來黃淑珍總覺得心裏沒底,想和百裏武兩口子商量這邊總是推脫,根本不和她對話,她隱隱覺得這裏麵有事但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個媽,什麽事也沒有,我這正商量呢,商量好了給你信。我問你個事,我是什麽血型?”

問完柳巷的心“撲騰撲騰”地跳個不停,剛才他沒敢確定,依稀記得自己是“b”,他不知道會不會得到母親的證實,這對自己來說,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