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個難題
吃完晚飯，柳巷和柳時倫還有媽媽黃淑珍在客廳裏看電視，盛東台的綜合頻道播放的是盛東新聞，綜藝台播放的是影視欣賞，也就是柳巷負責的欄目。
每天的這個時候柳時倫都要和黃淑珍吵上兩句，原因是盛東新聞是柳時倫的必看節目，而因為兒子的緣故黃淑珍要看影視欣賞，用她的話說，幫不上別的忙就給增加一點收視率唄。
其實臥室裏還有電視，隻不過一家人習慣了這種看法，因為在柳巷沒畢業之前是沒有這種分歧的，一家人其樂融融，看電視是形式，享受家庭的溫馨才是內容。
照例瞧了兩眼後頻道讓給柳時倫，黃淑珍輕聲對柳巷埋怨道：“你爸一輩子霸道慣了，連你的欄目都不支持，還指望他能支持我們娘倆什麽。”
這句話黃淑珍說了快一年了，柳巷也不介意，笑道：“媽，這回你不用支持了，更不用我爸支持了，過幾天這欄目就沒了。”
“啊，怎麽了？”黃淑珍驚道。
柳時倫也被柳巷的這句話吸引了過來，扭頭問道：“怎麽回事？”
“我們新換個總監，第一腳就要砍這個欄目，讓我做方案呢。”
“怪不得你這兩天悶在屋裏，方案做完了？”黃淑珍問。
“方案是做完了，可沒通過。”
“你這個欄目早該砍了，太老，我看這個新總監有眼光和魄力。”柳時倫說。
“可兒子的新方案沒通過啊。”黃淑珍關心的不是欄目，是柳巷。
“哦，那你和爸說說，什麽創意，差在哪？”柳時倫總算轉過彎來。
“現在說？”柳巷問。
柳時倫看了眼電視，頓了一下說道：“等我看完新聞再說吧。”
柳時倫說的新聞不止是盛東新聞，還有新聞聯播，作為管新聞輿論的宣傳部長他認為這是他的必修課，從沒間斷過。
見柳時倫一推就是一個來小時，黃淑珍很不滿意，白了柳時倫一眼後對柳巷說道：“走，兒子，和媽進屋說，別耽誤柳大部長學習，你的事哪有他的電視重要，他就應該和他的新聞過去，就像他是中宣部部長似的。”
柳巷知道爸媽感情很好，當初媽是大學裏的校花，爸是追了三年才追到手的，所以家裏在口舌上總是黃淑珍占上風，柳時倫也不計較，連柳巷都習慣了。
娘倆進到柳巷的房間，柳巷把文件夾遞給了母親，黃淑珍也是學新聞的，本來在廣播電台當記者，後來由於柳時倫的關係為了避嫌調到了文化廳，雖說專業扔了但嗅覺還在，看完柳巷的方案一拍大腿說道：“好極了兒子，有想法，媽支持你！”
“光支持沒用，有兩個難題您還得幫我解決。”柳巷說道。
“你說，和媽還客氣什麽。”
“給我找三個大牌歌星，價錢不能太高，此外再給我解決一百萬資金做為先期投入。”
黃淑珍愣住了，呆了很久才苦笑道：“兒子，你這兩個難題媽還真解決不了，廳裏的藝術團唱歌的有，但沒有歌星，更沒有大牌的，這個事你和你爸商量商量或許還有門。”
“那錢呢？”柳巷問，這個事他本來也沒指望黃淑珍。
“錢媽就更沒辦法了，我和你爸是攢了一點，但那是給你結婚的，不能動。”
“結婚不著急，對象還沒有和誰結婚去，部裏出台了新規定，這錢就是墊付，等我賺了錢就還你。”
“那也沒有一百萬啊，你甭給我灌迷糊藥，家裏的錢說什麽不能動。”
見黃淑珍態度堅決，柳巷說道：“那你就看你兒子讓部裏給踢出來呀，就算我能丟起這人你和我爸也丟不起這人吧？”
還沒等黃淑珍回答，柳時倫走進來說道：“誰要把你踢出去，老羅也沒這麽大膽子吧，電視台一千來號人要是拿我兒子開刀就是成心和我過不去，我不會答應。”
柳時倫的這句話黃淑珍比較滿意，夾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是看你的新聞麽，怎麽進來了？”
柳時倫確實想看新聞，但自從這娘倆進去後他就心不在焉，總想著柳巷的方案是什麽，又差在哪，坐了一會實在坐不住了，剛進來就聽見了柳巷的那句被部裏踢出來的話，一生氣也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爸，沒那麽嚴重，我和媽開玩笑呢。”柳巷笑道。
“真的？改革什麽的沒有錯，特別是文化，總書記的‘三個代表’其中一個代表不就是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麽，文化也需要前進，需要與時俱進，但要是有針對性的那就不是改革是整人了，是方向性的錯誤。”柳時倫坐下後說道。
“沒人聽你的這些大道理，你留著在會上說吧，現在你給孩子看看這個方案，我覺得不錯，你給把握把握方向。”黃淑珍揶揄道。
柳時倫拿過柳巷遞過來的方案後看得很仔細，看完一遍又複看了一遍，然後挑重點的又看了一遍，最後拿著文件夾看著柳巷說道：“我覺得你這個方案有問題，還不少。”
“哦，那您說說。”柳巷沒想到柳時倫還有不同意見。
“第一，沒有門檻的設置基數太過龐大猶如大浪淘沙；第二，戰線過長勢必要耗費大量的資金和人力資源；第三，評判的標準模糊讓人難以信服；第四，隻靠綜藝頻道的影響畢竟有限，最後有可能是賠本還沒賺到吆喝，所以歸結起來一句話：想法很好卻很難實現。”
“超女”之前是有一期男生節目的，所以柳巷的想法是男女一起做，這樣人數和檔期都超過了一倍，想想父親的話也不無道理，所以柳巷想了想說道：“那我就隻做女生而且限製年齡，十八歲到三十歲，這樣基數就降下來了，檔期我盡量縮短，等第一期錄像出來看看觀眾的反應再說，評判的標準我方案裏寫了，先期以評委為主，後期以觀眾為主，本身就是大眾演唱麽，交給觀眾評判，您最後的問題我可以等先期錄像出來了再和台裏討價還價，還有錢的事呢。”
柳時倫本來是想勸柳巷放棄沒想到柳巷還很堅持，並且把他說的問題基本也修補了，其實若不是知道四年後那萬人空巷的場麵柳巷也不敢賭，所以他並沒作大的改動，隻在年齡上做了一些限製。
“你決定了？”柳時倫問。
“決定了。”柳巷點頭。
“那我沒什麽說的了。”柳時倫說完站起來要走，新聞聯播已經開始了。
“什麽叫沒什麽說的了，孩子還有事求你呢。”黃淑珍拉著柳時倫坐了下來。
“哦，還有什麽事？”
“孩子需要三個歌星做評委，你給找找，還有就是他說需要一百萬，部裏沒錢隻能自籌，你有什麽辦法沒有？”黃淑珍說。
“就這事？”
“嗯，不難也不找您。”柳巷說。
“也不是什麽難事麽，三個歌星我包了，最紅的不好找咱找有些名氣的問題還不是太大，至於錢，別找我，找我我也沒有，放著現成的錢垛子你不去要老在我和你媽身上打什麽主意。”
“現成的錢垛子，誰啊？”柳巷疑惑地問。
“你告訴他吧，我去看新聞聯播了。”柳時倫對黃淑珍一笑，走了出去。
還是沒明白，柳巷隻好又看著母親，黃淑珍這時也才剛剛反應過來，笑道：“還能有誰，你未來的老丈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