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剛一醒來,就沒有看到丁香的身影,楊修儀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心中充滿了疑惑。
往日裏,隻要自己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丁香,今天這是怎麽了?
“珍珠。”
聽到娘娘在叫自己,珍珠急忙放下了手裏的活計,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床邊。
“娘娘,可是有什麽事情?”
“丁香去哪裏了?怎麽一大早就看不到人影?”
珍珠的臉上有些遲疑,她小聲說道,“回娘娘話,丁香說要向娘娘告一天假。”
“怎麽了?”
珍珠的話讓楊修儀的擔心越來越重,她一手掀起了帷幔,半個腦袋都露了出來。
“娘娘不用擔心,珍珠說了,今天是她父親的忌日,怕娘娘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模樣,所以,想休息一天。”
聽完以後,楊修儀這才放下心來。
“知道了。”
楊修儀起身以後,珍珠伺候楊修儀梳頭,坐在菱花鏡前,楊修儀猛的轉過身,珍珠嚇了一跳,手裏的梳子都掉到了地上。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這件事情本不怪她,是自己突然轉身,她才受到了驚嚇,可是,楊修儀還是覺得,珍珠有什麽事情在瞞著自己。
“珍珠,你同我說實話,丁香到底是怎麽回事?前段時間,我剛聽丁香說過,她都不知道她的父母是什麽時候死的,怎麽現在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忌日!”
珍珠知道再也瞞不下去,隻好跪在地上,求饒的說道:“娘娘不要生氣,是奴婢錯了,奴婢不應該瞞著娘娘,可是,丁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還望娘娘原諒丁香。”
“到底是怎麽回事?”
眼看著楊修儀好像要真的發火了,珍珠咬了咬嘴唇,才把丁香的事情說了出來。
“娘娘,丁香好像是生病了,昨天晚上,丁香值夜班,等早晨的時候,就說,好像有點發熱。”
說到這裏,珍珠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了。
“胡鬧!生了病還有藏著掖著的嗎?”
如此說著,楊修儀便站起了身,可看到自己還是披頭散發,又重新坐回到了圓凳上。
“娘娘恕罪,丁香這麽做,也是萬不得已,娘娘也知道,宮裏的奴才要是得了病,就會被關到一個小房間裏,丁香也是害怕以後不能再伺候娘娘,所以才想出這個主意來的。”
楊修儀沒有說話,宮裏的規矩,她是知道的,不管是宮女也好,還是太監也好,隻要一生病就會被隔離起來,說是怕把病氣傳給主子。
可是一旦被關起來,就沒人管,現在正是冬天,又冷又餓的,好多人都是小病進去,死了出來。
想明白以後,楊修儀的火氣就沒有那麽大了,可讓她鬱悶的是,自己從來沒有把這兩個丫頭當成外人,一旦有了事情,她們沒有如實告訴自己,反而合起夥來騙自己,這是什麽道理?
珍珠則是小心翼翼的給楊修儀梳頭,一點也不敢分心。
梳洗完畢以後,楊修儀說道,“去撿一些藥材,我們一起拿過去。”
“是,奴婢這就去拿。”
楊修儀這麽說以後,珍珠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丁香有救了。
而此刻,丁香正躺在**,口幹舌燥,她時不時的望一眼門口,心裏充滿了不安。
自己讓珍珠幫著說謊,也不知道能不能圓得過去,娘娘聰明睿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她發現什麽,要是真是那樣的話,自己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臨走到丁香住的房間,珍珠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丁香不是故意的,她就想著,也許,挺一挺能夠好了,娘娘可不要生丁香的氣呀!”
“你還好意思說,我什麽時候把你當成過外人?有了病,你們可以瞞著太醫,總不能連我也瞞著吧!還是丁香認為,在我的眼裏,她比其他的丫頭要低一等級?”
聽了楊修儀的話,珍珠一句話也說不上來,支吾了半天,這才說了一句:“娘娘,是奴婢考慮不周到,娘娘可不能氣著自己。”
楊修儀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小聲說道:“以後再跟你算賬!”
丁香正想著,如果娘娘生氣了,自己該怎麽說這件事情,歸根結底,事情是由自己引起來的,總不能讓珍珠也連帶著受責罰。
還有,要是真被發現了,被關到那個小屋子裏去了以後,自己還能不能夠活著出來?
要是出來以後,還能不能夠在娘娘麵前伺候?
亂七八糟的念頭閃出來一大堆,丁香越想越著急,索性咬著牙坐了起來。
不如這樣好了,自己到娘娘麵前認罪去,這總比娘娘發現了以後生氣的好。
順手拿起一件外套,丁香就像穿在身上,可是,她整個人就像棉花團一樣,連拿外套的力氣都沒有。
鼓搗了半天,卻連袖子都沒有穿好。
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丁香看清楚來人以後,立刻就楞在了那裏。
“娘娘,你怎麽到這種地方來了?”
又看到珍珠對著自己使眼色,丁香就什麽也明白了。
“奴婢參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本來,楊修儀還有些惱,可以看到丁香那樣子,她的心立刻就軟了下來。
丁香滿臉通紅,顫顫巍巍的立在那裏,一看就燒的不輕,到底是服侍自己很長時間的,怎能不心疼呢?
“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麽?你是不是被燒糊塗了?你怎麽這麽傻?生病也不知道說一聲,還瞞著!”
看到楊修儀走過去,珍珠急忙過去搭手,兩個人扶著丁香重新躺到**。
楊修儀這才說道,“什麽也別說了,好好養病!”
這個時候,就算有再大的火也發不出來了。
而此刻的丁香,卻流著眼淚笑了起來。
主子這麽疼自己,隻要一看到主子,自己的病就都沒有了。
“丁香,你可不要嚇唬我,你傻嗬嗬的樂什麽呀?”
珍珠一抹丁香的頭,還是燙手。
可丁香卻說:“我已經好了,看到咱們娘娘,我的病就好利索了。”
說完,她像小孩一樣,拽著楊修儀的衣服不撒手。